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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最新作品: 天枢
《天枢》精彩片段
小时候听镇上人窃语道,我父亲生前曾是一名杰出的冒险家。准确地来说,他应该是一位游历四方的大学者。后来我才通过道听途说得知:在我出生后不到一个月,他却突然消失,从此下落不明。家里面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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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听镇上人窃语道,我父亲生前曾是一名杰出的冒险家。
准确地来说,他应该是一位游历四方的大学者。
后来我才通过道听途说得知:在我出生后不到一个月,他却突然消失,从此下落不明。
家里面的亲戚对此置若罔闻,上到爷爷下到表姐,都对父亲失踪之事闭口不谈。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也慢慢懂了一些事,了解到父亲年少时一度痴迷于宗教文物,是一位小有名气的考古专家,为此背井离乡,在各国之间来回奔波,还留下了不少笔记资料,研究过后皆存放于老家府邸的阁楼之中。
而这间阁楼的“秘密”,当然也是我自己无意间发现的。
那一年夏天,我正好在读大二,趁着学校放假回了趟老家,避暑之余也是闲来无事,在老宅子中随意浪荡,偶然间摸索到了顶层——爷爷严禁任何人上到此地。
阁楼的闸门被厚布盖住,貌似是想极力掩饰其位置。
那一天恰逢爷爷外出散步,亲戚们也去参加邻村的庙会了,偌大的宅子里空无一人。我耐不住好奇,搓了搓双手,悄然拉开了闸门。
阁楼上光线黯淡,一股呛鼻的尘埃扑面而来,当中尽是布满蛛丝的古书,以及各类装有叠叠资料的纸箱子。
我捂着鼻子在屋中探索,粗略地将物品整理了一下,尤其是那些因发霉而溃烂纸箱,当中承载的资料大多是父亲的亲笔手稿。一番游览过后,本想选出几张留作纪念,却在东南方的角落里无意中翻出了一状异物。
那是一个泛黄了的档案袋,纸质柔软,皱巴巴的,像是被水浸泡过的熟柿子,表面积满灰尘,应该是封存了有些时日了。袋子被折成一半,舒展开来,只见案头一个朱红色的圆状,像是盖章,当中印着一个篆体字「枢」,不知为何种寓意。
我眉头一小蹙,打量了片刻,随即拆开了封条,袋子里装有一沓书卷,颜色不同,大小不一,纸状甚至都不是统一的长方形,用一条掉了色的勋带捆缚,一整个仿佛是从各样书籍里撕下,东拼西凑出来的作品集。
翻到第一页,左上角写着:「第一卷」
初看格式,还以为是什么未被解密的档案录,或是某机构一手研究材料。可原文第一行以时间地点注写,感觉更像是日记本的残页;而当瞧见这日期上的具体数字,作为一名骨灰级军迷,瞬间精神一振。
「公元1918年3月29日」
兴奋之余,我还是冷静了下来,掐指算了算,此为上个世纪初之事,硬要与孟家掰扯,恐怕与我爷爷都无半点关联。
再看标注的地点:「法国北部,索姆河前线」
“终结一切战争的战争。”我不由念叨说。
宅子外此时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重重地拍打在砖瓦上,掩盖了一切。
我环顾左右,确认四下无人,这才拾起了「第一卷」的那几页断章残卷,借着头顶倒悬的吊灯昏光,细细品读了起来。
※※※
公元1918年3月29日,
法国北部,索姆河前线
一位陆军下士耸立在阵地上,身披灰色军大衣,头顶污垢的钢盔,用不太标准的德语指挥着刚入伍没多久的大头兵们。
“你们几个,快把这些尸体处理一下!要快!”
他脚下的战壕宛如地狱的最深处,无数被炮弹炸得残破的尸块和被鲜血浸泡过的淤泥聚在一起融成了一锅肉汤,每一处角落都散发出一股霉味混杂着腐臭的死亡气息。
“长官先生,我们这里有新的发现!”一个新兵蛋子从不远处喊道。
下士皱了皱眉头,扛起肩上的毛瑟□□朝那头走去,明晃晃的刺刀在斜阳下发出耀眼的闪光。
他个子不矮,但在日耳曼男子里也绝对不能算高,留着当时比较时髦的八字胡,却又因长期没空打理显得有些邋遢。
沿途路过一排刚挖好的深坑,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正往里抛尸,阵亡的有法国人也有比利时人,但绝大部分是客死他乡的英国汤米仔们。
阵亡这个词还不太准确,因为这些敌人并不是被击毙的。
说来也奇怪,此地应该是敌方最为强大的一条防线,由精锐的协约国老兵驻守。参谋部在制定总攻计划的时候也把这里标记为重点攻坚对象,还特地多派了三个炮兵团进行火力压制。但当炮火停息,巴伐利亚步兵团作为先头队伍发动试探性进攻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昔日无不可逾越的无主之地竟畅通无阻,对面守军直到他们摸上了阵地也没开过一发枪,连象征性的抵抗都没有。战壕里除了几百具被遗弃的尸首外,还有大量武器装备和物资补给。没有被炸毁的尸体纵横交错,身形扭曲。有头部被钝器敲烂的,有被刺刀捅了个透心凉的,也有被机枪打成筛子的。
看样子,应该是祸起萧墙、手足相残。
下士一跃跳到了战壕里,军靴差点绊到一顶陷在土里的锅盖盔。
“怎么回事,汉斯?”
旁边还在巡视的士兵们看到他急忙立正,毕恭毕敬地向他行了军礼。有意思的是他这个军衔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虚的,最多只能算是代理下士,实则就是一名普通的上等兵,官阶没有比这些毛头小子大到哪里去,可能是因为他天生赋有的领袖特质吧。
汉斯的脸色铁青,牙齿磨得发出咯咯响声,用颤抖的手指向一面壕壁上的洞口。这原本也很正常,毕竟首次上战场见到这么多死人,难免心生胆怯。可下士却从他呆滞的双眼里读出了另一种信息——一种超越自然的原始恐惧。
“都在外边给我守着。”下士将子弹推上膛线,缓缓向地穴里走去。这建筑结构很普遍,俗称「兔子洞」,让常年驻扎在战壕里的士兵有一个栖息之地,战斗时还可以用作躲避炮弹的庇护所。
一股阴风迎面扑来,下士打了一个寒颤,耳边仿佛听到了冤魂之哀号,死者之哭诉。狭小通道尽头有一丝光线,凑近了后发现是没有烧完的油灯。
“见了鬼,难道是汉斯刚进来点的?”下士边在心里嘀咕着边咽下了口唾沫,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就在他走到末端,前脚迈入一间更大的居所时,身前突然出现了一名荷枪实弹的英国兵。
“不许动!!”下士举枪准备射击,指头紧锁在扳机上。
那个英国兵看到下士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用双目直勾勾地怒视着他。他背靠在墙角,站姿笔直上身略微向后倾,像是被钉在了墙上一样,手上攥着李恩菲尔德□□。枪头的刺刀上还沾着血迹。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下士吼道,手也开始抖了起来。英国兵的目光不仅让人有些发毛。
过了漫长的几秒钟,下士见对面还是没有任何动作,鼓起勇气向前慢慢挪去。走到跟前他用刀尖在英国人的眼前比划了几下,发现根本没在看他。那人皮惨败得像鬼一样,青筋暴起,眼球严重充血向外凸起,感觉随时都会被瞪出来,容貌极为瘆人。
下士轻微地捅了捅那人的胸口,没想到英国兵直接垂直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
看来,是早就没气了。
没走开几步下士又惊讶地发现屋子里还伫立着几个类似的僵尸。他们无一例外地全副武装,面部狰狞;死不瞑目的表情和栩栩如生的动作让他感觉回到了美术学院的蜡像馆里。
令人窒息的氛围里下士环顾了下四周。通常来讲兔子洞是整个战地上最肮脏的地方,常年被蚊苍光顾,老鼠更是横行霸道,其携带的跳蚤也是肆无忌惮地传播各类疾病。可这个地穴还真的是别有洞天,不光卫生条件和外面天壤之别,里面甚至连个耗子屎都没瞧见。
“什么情况?”身后钻进来了三名德兵,他们背包上挂着铁铲,手拿冲锋枪,脚踏皮靴,装备先进。看来是暴风突击营。
为首的指挥官顿了一下,露出惊讶的神情,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摆手示意属下开始搜查这些人形雕塑。下士心头松了口气,洞里终归还有和他一样活着的人。
“呵,这些悲惨的家伙们,不知道是被魔鬼附体还是邪灵上身,”指挥官从散落一地的杂物里捡起一本牛皮书,翻开几页用蹩脚的英语随便念了几句,“‘亲爱的安妮...天佑大不列颠’...哈哈哈!这个叫安德烈的可怜绅士,此时一定是在和撒旦愉快地喝着下午茶。”
下士没吭声,默默地看着长官把这本类似于日记的东西翻完。每一页都纷乱如麻地写满了字,只有快到底的一面上画着一副图案,甚是惹眼。
一圈两横一竖——酷似天主教会的十字架。
“SocietasSanguis,DomnusEvigilo...”指挥官用古老的拉丁语说道,对着图案投以狂热的目光,随后嘴里又嘟囔了几句下士听不懂的奇怪语言。
“长官先生?”下士腰板仍旧笔直。他在疑惑间想起,曾在街头收集风景画素材时见过类似图像,来自一个痴迷于古埃及与黑非洲古董的富商。
“啊——当然,上帝是站在我们德意志这一边的,”指挥官笑了笑,似乎意识到了方才的走神,把日记本塞进大衣里,转而说道:“以这样的进度发展不出一周我们就能拿下巴黎,半个月内消灭掉那些傲慢的高卢菜鸡。”
“不错长官,我也很愿意相信这场战争最终会以德皇陛下的胜利而名垂史册。”看着其他两名暴风队员抱着战利品回去了,下士昂首挺胸,朝军官敬了个礼。
“呵,你的奥地利口音还是那么的纯正啊,”指挥官起步离开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佩戴在下士胸前,通常只颁发给高级将领的一级铁十字勋章。
“这盘大棋才刚刚开始呢,阿道夫下士。”指挥官说完转身遁入了夜幕中。
※※※
读到此处,原文戛然而止,窗外不切时宜地“轰隆”一声,电闪雷鸣。
我为之一惊,手腕猛地一抖,差点丢掉了卷张,头顶的吊灯也跟着闪烁了几下。我抬头环伺,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窥视着,但屋内此时确实是空无一人。
我将残卷又前后翻上了一轮,反复确认,所谓「第一卷」确实没了下文,让人意犹未尽。
字迹与父亲的基本吻合,只是用钢笔所写,稍有潦草,卷案上还有墨水的滴答痕迹,颇为频繁,像是在极度匆忙之下完成,字里行间却又没有任何涂改,全文好似一气呵成。
再过一遍,我目光则紧紧锁在了文中唯一的异样上——在一整篇汉字中显得额外惹眼。回过头来观摩,那几个拉丁字母已超越草书的范畴,直奔天书而去,扭曲的字形间,仿佛能切身感受到书写者颤抖的笔尖。
不知当时的父亲在落下此文时,究竟充斥着兴奋,还是承受着恐惧。
因兴趣和研究使然,我对拉丁语倒是略知一二,无需字典,对着原文默念了几遍,很快便翻译出了其字面含义。
SocietasSanguisDomnusEvigilo
猩血教会吾主当归
我得意地笑了笑,为轻松破解老爸的谜题而引以为豪;哪晓得这几个看似没有头绪的字眼,将成为接下来几年里我挥之不去的梦魇。
我沉吟片响,顺势瞟了一眼档案袋的下一沓书页。
上面赫然写着「第二卷」
这时房檐忽然一振,楼下的宅门“咣当”被推开,随即传来了爷爷的呼声。
“小游子诶,快来吃米线喽!”
他喊着我的名字,迈着缓慢的步伐,听地板下的回响应该是踏入了大堂。
我抖了个激灵,匆忙将卷张收入档案袋中,连带着几本书籍一起放回了原处,轻轻从阁楼上一跃而下,趁老爷子还没察觉时,反手“啪”地合上了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