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现世一

“得得得,得得得……”

在黄沙莽莽的回疆大漠之上,尘沙飞起两丈来高,两骑马一前一后追着一匹白马急驰而来。

小女孩伏在白马背上,心力交疲,早已昏昏睡去。她一整日不饮不食,在大沙漠的烈日下晒得口唇都焦了。

白马甚有灵性,知道后面追来的敌人将不利于小主人,迎着血红的夕阳,奋力奔跑。突然之间,前足提起,长嘶一声,它嗅到了一股特异的气息,嘶声中隐隐有恐怖之意。

西北角上血红的夕阳之旁,升起一片黄蒙蒙的云雾,黄云中不住有紫色的光芒闪动,景色之奇丽,实是众人生平从所未睹。

大漠上的风沙说来便来,霎时间大风卷地而至。

七八人身子一晃,都被大风吹下马来。众人力抗风沙,将一百多匹健马拉了过来,围成一个大圈子,人马一齐卧倒。

各人手挽着手,靠在马腹之下,只觉疾风带着黄沙吹在脸上,犹如刀割一般,脸上手上,登时起了一条条血痕。

这一队虽然人马众多,但在无边无际的大沙漠之中,在那遮天铺地的大风沙下,便如大海洋中的一叶小舟一般,只能听天由命,全无半分自主之力。

风沙越刮越猛,人马身上的黄沙越堆越厚……

“药师……那儿有个小女孩。”

白蔓披着斗篷,几个纵跃,去将那马背上的女孩抱来,见她是汉人装束,约莫七八岁,身上还有血腥味,想来多半是遭了灾祸,不然何至于一个人在大漠黄沙之中。

黄药师将那伤痕累累的白马牵了过来,“我方才瞧见一处绿洲,我们先去那里休息一下。”

白蔓将这女孩抱在怀中,两人行了数里,寻到一片绿洲,见遍野都是牛羊,搭着一个个帐篷,密密层层的竟有六七百个。

她瞧那帐篷式样,不知是哪个西域部族,再想他们这样大一个部族,族人是什么样子也不知晓,提高警惕,抱紧怀中的女孩。

黄药师见东北角有一座草棚,孤零零地立在那里。这棚屋土墙草顶,形式宛如汉人的砖屋,低声道:“咱们先去那里瞧瞧。”

夫妻俩正在说话,怀中的女孩幽幽醒来,见抱着自己的人并非母亲,顿时啼哭不止。

白蔓哪里养过孩子?现下完全不知如何哄她,只得望向丈夫。她道:“药师,你快点哄哄她……”

黄药师瞥见这小女孩嘴唇干裂,先去那一处草棚中敲门,向里面的老人要一碗乳酪让她喝了。这小女孩边喝边哭,喝完之后,饥渴暂解,这一日又极为劳累,不多时就靠在白蔓身上睡着了。

夫妻两人进了这草棚,给了这老人一点钱,请他让一晚的卧房出来。

白蔓将这小女孩抱进来,坐在床上为她细细检查,见双腿都被磨出了血痂,轻叹一声,为她上药。她再见这小姑娘睡梦中也在小声抽泣,不禁大起怜惜之心。

黄药师则拿一条板凳放在门口,横卧凳上,闭目养神,等待天明。

“白马……白马在这儿!”

外间那人瞧见白马,想到小女孩和那五十两黄金,实在忍不住叫出声来。

他翻身下马,从靴筒中抽出一柄锋利的短刀,笼在左手衣袖之中,悄悄地掩向小屋后面,正要下山,忽而瞧见窗内有一个人冷冷地瞧着自己。

这人大吃一惊,双足一点,倒纵出去,喝问道:“谁?”

“你是谁?到此何干?”

他听见说的是汉语,再见窗内这人一身青袍,相貌俊雅,似个文弱书生,心神大定,拱手笑道:“在下姓丁名同,无意间到此,请问阁下高姓大名?”

黄药师瞧他面相凶恶,再见他袖中隐隐藏着的刀锋,猜他是为那小女孩而来,冷冷地望着这人,也不说话。

丁同给他瞧得心神不定,只得强笑。他忽而听见里面传来说话之声,清脆娇柔,竟是汉人女子。

在这茫茫大漠之中,难得见一个汉人女子,丁同不禁转身绕到门前,想瞧瞧是什么模样。

他才一进门,见后堂之中转出了一个穿着斗篷的女子,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那女子被那青衣男子挡着,瞧不清容貌,但那女孩正好转头过来,两人目光相接,那女孩吃了一惊,丁同登时心花怒放。

“文秀,怎么了……”

“姐姐……他……他就是追我的恶人。”

白蔓待得她醒,听见这小女孩说自己叫李文秀,又听她说起父母之事,答允了带她去寻找父母,这时见李文秀扑在自己怀中,柔声哄道:“不怕,不怕,我在这里的。”

“他们……他们有好几十个人,追着我的爹爹妈妈。”

丁同侧目打量这对夫妻,瞧那青衣男子文弱得很,绝非自己的对手,又听那女子的声音如此悦耳,必然是一位美人,心道:“将这书生一下子打晕,也无人发现,我带了女孩和白马,再将那女子也带走,好献给老大,免得夜长梦多,再生变故。”

一想到此,丁同突然将手掌放在右耳旁边,作倾听之状,说道:“有人来了。”而后快步走到窗口,眼中余光瞥着黄药师。

黄药师听不见任何人声,又见这人眼神躲躲闪闪,知晓是个陷阱,他右手中指微屈,伸指这么一弹,劲力打在丁同脖颈处,顿时将他喉咙击穿。

丁同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鲜血喷涌而出,身子软软垂下,便没气了。

白蔓捂着李文秀的眼睛,免得她见到这场面,低声哄道:“不怕……不怕,没事的。”

夫妻两人出门给这屋里原先的老人一片金叶子,请他将尸体埋了。那老人轻嗯一声,也不多言,不但将尸体埋了,又将丁同的坐骑杀了,从头到尾,都没问过这对夫妻做了什么。

黄药师见这处营地中留守的都是老弱妇孺,沉思片刻,又道:“蔓儿,这人在我们后面几个时辰便到了,想来那些人离此地不远。不如以逸待劳,在这里等他们。”

“药师……小文秀说有几十个人追着她的父母,恐怕来者不善,做些陷阱,以防万一。”

黄药师心知这些西域部族极难相信外人,但若什么都不做防备,真有数十人来攻,自己夫妻必然无恙,可这些老弱妇孺恐怕得送命了。

他自爱妻渡过死劫之后,便极少再动手杀人,甚至愿意多行善事,只盼为她积福积德,让妻子逢凶化吉,别再遇到什么危难了。

黄药师花钱请那位老人帮忙,在营地之前布置了几个陷阱,因着这一带素来没有盗匪,愿意防备的本就没几人,陷阱只好潦草地做了三四个。

他这一番功夫果然没白做,就在当天晚上,霍元龙和陈达海所率领的豪客,冲进了这片绿洲之中,想要大肆掳掠。但他们先被陷阱弄得人仰马翻,那营地中的男子又反应过来,出来同他们拼杀一阵,将这伙人击退。

李文秀站在白蔓身边,看见父亲的佩剑悬在霍元龙的腰间,母亲的金银小剑插在陈达海的腰带之中,这是她父母决不离身的兵刃,她年纪虽小,却也猜到父母定是遭到了不幸。

这两人见势不妙,早已调转马头,逃之夭夭,李文秀望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耀着的仇恨光芒。

次日,这部族的男子们从北方拖了一批狼尸回来了,眼见强盗尸身,要去找这批汉人强盗报仇。但在茫茫的大漠之中,却已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只找到白马李三和金银小剑三娘子的尸身,带了回来。

白蔓瞧见李文秀扑在父母尸身上哀哀痛哭,想起她父母双亡,已然成了一个孤女,不禁感怀自身,又见李文秀父母大仇在身,拉了拉黄药师的衣袖,低声商量道:“咱们不如先收养她?”

黄药师见妻子凝望着这小女孩,目光中爱怜横溢,知这孤女叫想起了自己,伸手温柔地抚摸爱妻的头发,低声道:“好,我们带她一起走。”

李文秀将父母葬了,呆呆地坐在他们的土坟之前。

白蔓将她搂进怀中,柔声道:“别怕,你没了爹娘,就当我是你的……你的姑姑,我会好好的照顾你。”

李文秀轻嗯一声,伏在白蔓怀中,泪意不止,将她的衣襟都哭湿透,依旧难以抑制心中悲伤之意。

忽而之间,四周传来一阵奇妙的婉转的鸟鸣,声音很远,但听得很清楚,又是甜美,又是凄凉,像是一个少女在唱着清脆而柔和的歌。

李文秀侧耳听着,鸣歌之声渐渐远去,终于低微得听不见了。她呆呆地出了一会神,低声道:“姑姑,这鸟儿唱得真好听。”

黄药师望着那几只淡黄色的小鸟,淡淡道:“这是天铃鸟,只在晚上唱歌,白天睡觉。”

李文秀依偎在白蔓怀中,见黄药师将这只鸟的来历说得一清二楚,睁着圆圆的眼睛望着他,一时之间,倒也忘记了悲痛。

待她沉沉睡去,白蔓轻轻地拍着李文秀的背,低声道:“咱们去找高昌迷宫,也不知几时才能找到?”

黄药师坐在风口处,低声道:“不急,只要你在我身边,几时找到都没关系。”

两人自白光闪耀之后,发现自己身处关外,本要去中原打探,半路上忽而听闻了高昌迷宫的传闻。

白蔓听那传闻越传越奇,倒是有些像黄沙之下的楼兰,而非高昌古国。

她自小便听师父说,楼兰的王族不敬畏他们的天神,所以天神发怒,一夜之间让黄沙覆盖了楼兰,楼兰的都城才消失了。

而楼兰的都城虽然覆灭了,可总还有遗民在。而这些遗民在黄沙之下生活了数百年,族民越来越少,有一人千辛万苦去求师父,以所有的族人成为自己的守墓人为交换,来帮他们恢复旧日的荣光。

师父才会在楼兰的旧都之上建起神女城,在那山上生造出冰湖,让自己好好的安睡在里面。

夫妻两人带着李文秀正要上路,忽而得知这部族中世代相传,大戈壁中有一座迷宫,宫里有数不尽的珍宝,只是谁也不认识去迷宫的道路,在大戈壁中迷了路可不是玩的,因此从来没有人敢冒险寻访。

这族中的小孩们,人人都知高昌迷宫中的宝物,能让天山南北千千万万人永远过快活日子,但从来没有人知道这迷宫怎么走,又该怎么去。

白蔓见到他们族中世代相传的图腾,心里倒是有个猜测,她同丈夫低声商量几句,在这营地之中买够清水干粮,又买了两匹骏马,朝西而去。

李文秀跟在他们夫妻身边,白蔓便要指点她修习武功,但白蔓所练的《太阳真经》是为抵御冰湖寒气,寻常人若练,不必入门已血液沸腾而死,她自然不能教李文秀了。

是以,由黄药师传她内功,白蔓传她外功。李文秀年纪虽小,但勤奋好学,资质聪颖,心灵无所寄托,便一心一意的学武,修炼起上乘武功来,内功进境很快。

这一日,黄药师忽见天上彤云密布,再见北风越刮越紧,看来转眼便有一场大风雪。他深知大雪一下,积雪一起,难以乘马,步行亦是缓慢,必然要在雪地里露宿。

夫妻两人寻了一处地方,挖了三个沙坑,围成一个圈,白蔓靠在黄药师身上,李文秀独自卧在另外一个坑中,中间生着大火,眼见外间风雪甚大,也不如何寒冷。

她见李文秀睡得昏沉,低声道:“药师,倘若传闻中的高昌古国真如我们想的那样……或许,我们就能回去,那这小姑娘……”白蔓说到此处,很是不忍抛这小女孩在茫茫沙海之中。

黄药师抬头见风刮起了白雪,在风中飞舞,夜空明亮至极,低头吻了吻妻子的眉间,柔声哄道:“无妨的,若可以……便带着她一齐回去。”

“可是她父母的大仇……”

白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见在火光映照之下,李文秀神色安宁,再不似之前那般惊恐。

两人双手交握,黄药师尽知她的心意,淡淡道:“既然能去,便是能来,待学好了武功,什么样的仇都简单得很。”

那逃跑的两人,仗着良驹,跑得倒快。当日在月色之下,黄药师见到他们手臂粗壮,是练外家功夫的,轻功不是很好,不像是练过高深内功。

而让他们借住的那一位老人家,是易容伪装而成,呼吸之法也不甚高明,想来也不曾修炼过上乘内功。

这样的人,黄药师不成名时,抬手便能收拾。

他早已为李文秀想好了,她只需好好的修习内功,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一流高手。

白蔓靠在黄药师怀中,听着丈夫絮絮而言,不禁将他抱紧了,低声笑道:“黄岛主,你是要收她做徒弟吗?”

“她叫你姑姑,叫我姑父。”黄药师顿了顿,“我教她内功,你教她外功,收不收徒,又有什么两样?”

他曾想过妻子做妈妈是什么样子,连那个孩子的名字都起好了,只是天不遂人愿。且不说白蔓的心脉之事,便是没有这事,得知她母亲死亡之因,黄药师也绝不能许妻子怀孕。

倘若要用孩子来□□子,是男是女也好,是什么模样都好,都不要。

这时他望着李文秀,心中又想:事物样样完美,反而遭妒。我和蔓儿缺一份遗憾,焉知不是老天爷的刻意安排。蔓儿瞧来更喜欢小女孩……倘若这个女孩带不走,想来蔓儿多半要为她忧心,不如寻个被父母抛弃的女婴来,分一分她的神。

待到黎明时分,大风雪终于停了。三人顺着西边而去,在第四日进入了一座山,山势险恶,道路崎岖,越行越是难走。

其实这山上压根没有路,只是在山坡之间穿行而已,白蔓眼见前面的路似乎无穷无尽,再见李文秀脸色潮红,气喘吁吁,摸到她双腿颤抖,似是走了很久,先在原地休息。

她仰头打量这座高山,脑中回忆自己陵墓所在的位置,沉思良久,忽而转头看向丈夫,低声道:“这座山变化太大,我蒙上眼睛,你们随着我走,或许能找出一条路来。”

黄药师将李文秀背起,被妻子牵着走,不多时就走出了灌木丛中,三人走走停停,道路高低曲折,十分难行,一时绕过山坷,一时钻进山洞,若不是有白蔓在前,万难寻出路来。

行至夜间,夫妻两人内功早已大成,此时仍旧是神采奕奕,而李文秀伏在黄药师后背上睡了一会儿,也毫无疲累之感。她轻声叫道:“姑姑,姑父……天色暗了,你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白蔓还未回答,黄药师瞧见对面石山上有两扇铁铸的大门,门上铁锈斑驳,显是历时已久的旧物。

“蔓儿……到了。”

黄药师见妻子停下脚步,扯下蒙眼丝帕,望着那扇门犹疑道:“怎么会到了……应该还有一段路才对。”

白蔓向前快走几步,见那铁门四周并无机扩,这门宛如天生在石山中一般,竟无半点缝隙。

“这铁门不知有几百年了,就算有机扩也难以扭动。”白蔓顿了顿,“你们退后一步。”语罢,一脚踢中铁门正中,只听得“吱呀”一声,这门瞬间轰然倒塌。

门内是条黑沉沉的长甬道,黄药师在外面寻了些树枝扎好,充做火把。一手举着火把,另外一只手牵着妻子。

三人走出甬道,眼前面前出现了三条岔路。黄药师知这三条路,无论走哪一条,都是岔路极多。再见这岔路上的石壁,年岁日久,分不出是被凿出来的,还是天然便有。

他俯身细看,伸手摸了摸路上的灰尘,闻了闻里面的味道,发觉左边这条路的尘土要潮一些,多半这边有些水源,便选了此路。

走出十余丈,前面又出现岔路,只得任意选一条路。三人走了好半天,山洞中岔路不知凡几,每到一处岔路,白蔓便用刀在山壁上划上记号,以免走岔了,又要在重复找路。直到寻到那一大片空地,见尽头处又有一扇石门,嵌在大山岩中。

白蔓在火光之下,见这那门上绘画着一只白鹿,它通体雪白,没有一丝杂色,鹿角高高昂起,神情十分悠闲,不免微微一愣。

“蔓儿,这门有什么问题?”

黄药师一见妻子出神,立刻站在她身前,将白蔓和李文秀都藏在自己的身后。他借着火光也瞧着这扇石门,见上面所绘的白鹿,不知怎地,心中忽然想起妻子的生母棺木上所刻之鹿。

白蔓深吸一口气,从脖颈上取下玉树叶,又将李文秀抱在怀中,熟稔地找到机关,将石门打开。

石门一开,两边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亮如白昼。

黄药师牵着妻子的手,随着她一步步地走入山腹。白蔓对这里很熟悉,离开这一处石廊之后,她不看眼前岔路,随意拐了几个弯,又领着黄药师下了几个阶梯,寻到一个平台。

夫妻俩人望着那黑暗之中的莹莹绿眼,明知下方有数万条毒蛇,危险至极,也不禁感到一丝亲切。

白蔓轻轻地拍着李文秀的背,柔声哄道:“秀秀乖,把眼睛闭起来,在姑姑怀里好好睡一会儿,醒来以后,我们就到家了。”

李文秀轻嗯一声,抓紧白蔓的衣襟,低声问道:“姑姑,我还有家吗?”

“当然了,姑姑还有两个哥哥,他们啊……”白蔓微微一笑,“他们是你的伯伯,会很喜欢你的。”

这是她自己的埋骨之地,地宫虽大,毒物阵法、机关陷阱虽多,白蔓都能一一避开。

夫妻俩在地宫之中绕来绕去,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层层地避开机关险要,才走出这个墓室。

黄药师见这边的出口石门上画得是一轮喷薄而出的红日,鲜艳明丽色彩在昏暗的山谷内部十分显眼。他想到那一条陡峭小路难走,低声道:“蔓儿,我来抱她吧。”

“不了……我们要到家了。”

黄药师见妻子神色坚决,牵着她的手向山腹之外走去,他低声道:“难怪你师父会信神鬼之事。”

他想到妻子曾言,沉若为了她的安宁,让许多部族的首领发誓他的子孙后代永远效忠于她,整个部族的子孙后代,终其一生都是妻子的守墓人,直到部族湮灭,不复存在。作为回报,将帮他们恢复旧日的荣光。不愿恢复旧日的荣光,那么等价交换之下,他们的族民永不会凋零。

黄药师那时听来,只觉匪夷所思,这最近所见所闻,倒是由不得他不信这些鬼神之事。

两人不多时已经走出了山腹,外间的夜色已经降临,空中繁星遍布,有一个人正在崖边等候他们。

“我的天啊……你们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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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穿]见尽人间万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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