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哈洛鲁大陆上形成不同领地划分，最简单的以物换物再也无法继续满足人们需求那一天开始，‘商队’与‘集市贸易’便成为越来越热门的重要生意。
农业、手工业与制造业，甚至还有不怎么体面、经常游走在律法灰色边缘的‘奴隶买卖’，都是商队贸易的重要构成。
通常来说，商队都不会将那些值钱的重要货物直接摆出来，而是藏在落脚地深处，直到与客人联系确认好之后才会开始验货。
不过在踏入艾尔小镇领地范围内起，这里始终为商队提供着更加贴心的服务。
“对，”在商人们疑惑追问下，潘妮点头解释，“在缴纳押金完成登记之后，你们便可以使用这些摊位车。”
“如果车辆归还检查时有损毁残缺，也会直接在押金中扣除相应赔偿。”
想到最近搬货时用的那些三轮车，商人们当然也对面前的这辆木质‘车’充满兴趣。
比起‘车’，这更像是一个个小亭子。
油布支成的防水棚、用来摆放货物商品的宽敞平台面；甚至可以来回活动，‘亭子’底部有四个任意滑动的铁轮，能够拖拽着把手向前——就像小推车一样。
如果想要彻底固定住摊位车，也很简单，只需要踩下铁轮旁一个铁质小棍做支撑便可。
“这可真稀奇……”商人们小声议论着，“也真方便啊。”
能让顾客们更快注意到自己售卖的货物，而且又便于换地方。
各自记好自己的摊位车编号，商人们边向外走去，边继续交换着见闻。
毕竟一只商队会遇到的最大客户，往往就是另一只商队。
“我认为最稀奇的，应该还是刚才那个负责登记的管事吧？”
“我可从来没见过能管理这么重要大事的女管事。”通常只有贵族夫人们会使用女管事——而且必须是年老又丑陋的老妇人，避免自己的丈夫在引诱下做出什么不体面的丑闻。
“但她做得不错，”商人查理想了想照实评价，“速度可真快啊，我本来以为又会像之前……那样呢。”
从刚刚天亮就开始排队，直到天黑也未必能登记好。
——这可太常见了！每支商队都绝对经历过的煎熬。
查理甚至已经在口袋里揣好了旅馆赠送的‘早餐三明治’，打算饿得不行的时候再应付一下；还让同伴在外提前等候准备换班排队。
没想到她只是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在那个由许多个小长条格子的纸上写了些什么，就飞快地完成了。
——Excel表格，所有工作的终点。
也是丝塔茜教给潘妮的第一种现代化工具，她学得认真，也利用得很好。
谈话间，商人们刚走出登记点，就被一群涌上来的七八岁孩子瞬间包围，止不住地追问，“先生先生，您需要装饰摊位车吗？”
对于商人们来说，这种孩子可太常见熟悉了。
年龄太小找不到正经营生，所以依靠这样‘包围敌人’的阵势来讨点‘带路赏钱’或者‘旅馆介绍费’。
因为这几天在艾尔小镇内过得实在舒服轻松，所以不少商人也难得有心情搭理这些平时最不耐烦遇到的小鬼们。
“装饰摊位？”查理笑着追问，“你们打算怎么做？”
没想到这群小鬼竟然回答得非常有条理，“所有商队的摊位车都是完全一样的，客人们怎么会第一时间发现您的生意呢？”
他们展开一块花花绿绿的拼布，“您看，在摊位车台子上铺上这样一块布，不就变得很显眼了吗？”
“与、与众不同呢！”
那的确是块做工不错的棉质布料，查理上手摸了摸之后立刻失笑。
“是用碎布拼成的？”
一块块连做手帕都不够用的碎布片，被重新缝合成了一块‘完整’的桌布。
孩子们嬉笑着点头，“是啊是啊，很不容易的！”
“我们还有这种折叠式的多层桌面储物架与编织木篮”孩子们身后是一辆三轮车，上面堆着不少‘装饰品’，边说边挑出几个新鲜东西向查理示意，“您可以将货物放在上面！”
“桌面储物架——”用力压了几下测试这个架子的承重性，查理转了转眼睛反问，“这个卖吗？”
储物架常见，但这种能够折叠压平成薄薄一块的储物架，他可从来没见过。
说不定能在外面卖得不错。
“您雇佣我们做活的话，我们免费送您一个！这块布也可以送给您。”孩子们强调。
其余商人早就失去兴趣纷纷离开，只有查理还在逗这些孩子们，“那你们要多少钱？”
“一枚铜币！”
查理瞪大眼睛摇头，“太贵了！”
那些在贵族庄园里做活的女仆，一个月也才只能拿到二十多铜币吧。
“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为您工作呢，”为首的男孩解释，“还可以帮您叫卖，又有许多赠品。”
说着，他又取下三轮车里一块涂有黑色油漆的木板，“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还能为您做这样的招牌放在摊位前。”
木板并不特别，甚至很粗糙，但上面的字——写着‘盐’、‘糖’、‘麦粒谷粒’等常见商品，周围画着小花等简笔画装点。
质地看起来不像是墨水，反而有些像是木炭笔，却有不同颜色……
丝塔茜在欧兰城内推广了那么久的教育业，‘油漆黑板’与‘粉笔’，当然是早就储量充足的必需品。
将石膏研磨成细粉后加水加热搅拌，注入模具后凝固晾干——粉笔的制作过程，甚至比贝纳尔第一次尝试点豆腐时更容易控制。
皱眉盯着这种陌生笔迹看了几眼，查理很快被那个抱着花布的女孩吸引走注意力。
“这是你刚摘下来的鲜花吗？”他看着女孩编在发辫里的红色花朵问，“这么鲜艳，也是你们用来装饰摊位的用品？”
女孩摇摇头，从三轮车里取下一支新绢花，“是要用的装饰品，可以送给您一朵。但这并不是鲜花，而是用布料做成的。”
查理：“……看起来和真花完全一样……”
他只能摸出这是棉布构成，好像有金属丝编制缠绕成花朵形状——
看着女孩发间的绢花，查理眼睛猛然一热，‘贵族夫人们不是向来喜欢在冬天比拼自家花园内的花朵吗？’
‘那这东西……’
问清楚这些布花能在哪里买到，查理匆匆拿出一枚铜币递给孩子们报出自己的摊位车编号。
看着他焦急的背影，几个孩子小声开口，“几个了？”
“我最大才只会数到十呢，现在应该比十个更多了！”
他们边说，边将铜币交给在不远处治安亭里站岗等候的虎耳哥哥。
“第二十一个！”虎毛少年高兴地回答，“你们太厉害了。”
虽然他比这群孩子要大十多岁，但从心理年龄来看——说不定他们会是同龄人。
在奴隶商手中生活的那些时间，他可没有机会拥有正常思维。
摸摸自己发间的绢花，女孩望向坐在房间内的美丽少女，“丽兹姐姐做的绢花特别漂亮，有很多商人特意询问了呢。”
丽兹就是最早遇到薇薇安的欢馆少女之一，手很巧、非常擅长这些手工活，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只我一个人在做绢花。大家都很厉害。”
之前她在欢馆里也经常这么精心细致地装饰自己。
老板——那个男人每次看到之后，就会赞美她听话乖巧；其他人便跟着羡慕地看向她。
可那时候，丽兹每次装饰自己的时候，就像是在装饰一件漂亮的商品，让它变得看起来更值钱，能有更多客人愿意为它花钱。
不是像，那时候她就是个商品。
捏着手里的绢花仔细检查着，丽兹悄悄想，‘现在这样真好啊。’
她可以打扮自己，也可以打扮黏在自己身边的可爱小姑娘。
但——再也不是以对待商品的态度。
那位大人说她是很努力的【人】，薇薇安女士说她是很棒的【人】。
她是人。
这群孩子大部分都是孤儿，年龄太小做不来重活；于是丝塔茜就将他们组织起来负责招待商人们，顺便……‘推销’。
没有任何话术的推销。
毕竟钱币什么的不重要，关键是艾尔小镇比较好客。
——而且，就像那些摆在旅馆房间内的肥皂纸与茶叶一样，许多东西只要存在，就会让商人们争抢着购买。
查理只是这些商人之一。
他急匆匆跑去布料店订购了百朵绢花，还立刻对布料店里那仿佛如艺术品般小心放置在玻璃橱柜中的‘丝绸’布料燃起了猛烈兴趣。
在触碰到那如水般的奇妙质地之后，他也同样毫不迟疑地当场订购。
蚕从孵化到吐丝通常需要20余天时间，丝塔茜通过系统获得的蚕虫当然效率更高。
管理欧兰城纺织厂的艾琳女士与小白马忙得几乎要将全身骨头拆成五双手同时工作，终于在商队大批量经过艾尔小镇前，赶工出了足够多的丝绸存货。
“这些丝绸非常难得，所以只能限购。”
丝绸是艾尔小镇原住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布料，也不知道怎样售卖与推销，所以丝塔茜便特意拨了维西来布料店帮忙。
她与艾琳关系最好，当然最清楚丝绸的制作流程，向查理不断解释着。
而查理已经快速盯上了她计算金额时使用的算盘，“这个，也是你们店出售的货物吗？”
看起来实在太方便了。随手拨一拨就能知道数量？那岂不是再也不需要在纸上艰难计算那些复杂数字了？
肯定能成为商队必备的工具！
在维西的提示下，查理又连忙赶去木工店铺购买算盘。
还顺便买了登记点外那些孩子们准备‘送’给他的折叠置物架。
以及不少木质拼图等艺术品，还有昨天在赌场内看到的陀螺与‘麻将’——虽然查理还不会使用，但它们和算盘都自带一份说明书，可以慢慢研究。
还有杂货店内的肥皂纸；珠宝店内的水晶球与玻璃饰品——
无论查理走进哪家店，都绝对不会空着手出来。
他甚至忍不住想，‘如果商人能够拥有自己的神域，那一定会是艾尔小镇。’
看着那些有机会坐在三轮车上沿路卖货的商人，查理下定决心：“下次绝对要早来。”
商队是哈洛鲁大陆上最快的消息载体，当第一批商队离开艾尔小镇之后，他们在外扩散出的影响，会吸引更多商人涌入艾尔小镇。
这是飞速建立起的外部循环，商队开始逐渐依赖艾尔小镇，适应甚至迷恋上了这里。
他们没办法在其他城市找到这么舒适的交易环境，找到这么适合商人生活与娱乐的便捷处境。
而这些，其实都依赖于从欧兰城蔓延至艾尔小镇的稳定内部结构。
前任艾尔领主做的最大错误，就是过分依赖外界支撑。
提高生产力与生产效率，从耕田中、奴隶商手中，从欢馆中解放生产力。
粮、糖、盐、武器、布料、水源，这些维系生活的最基本物资早就能够做到自给自足，绝对不会缺少断链，都是丝塔茜与领民在欧兰城内积蓄奋斗后的成果。
欧兰人们早就习惯了这种快节奏生活，但对艾尔小镇内的原住民来说——
他们感觉自己的人生像是突然起飞般迅速发展着。
“二十一乘十五……”趁着旅馆大厅内没有顾客排队，珍妮丝在薇薇安的教导下努力补习着计算，“好难啊。”
她就是当初从薇薇安手中接下铜币的欢馆少女，在旅馆做侍者的这段时间里，没少被来往商人认出来。
可没有人敢将这些不体面的猜测说出口，就像当人们发现欢馆关闭之后，也都会下意识认为‘肯定是因为之前的饥荒，让他们过不下去了’。
珍妮丝起初还会害怕，只要其他人多看自己几眼，就忍不住担心那是异样古怪的打量，怀疑对方曾经是自己的客人。
直到薇薇安将丝塔茜对她说过的话，转送给了珍妮丝。
‘如果有谁因为那段过去而抵触你，那也会是他们的问题。’
‘受害者是最不应该承受指责的群体。’
薇薇安还补充：‘领主大人那时候对我们说过，如果有谁诋毁我们，她会替我们处理。那如果有谁欺负你们，我们会帮你们解决好的。’
所以她们就这么磕磕绊绊地开始适应着‘外面的世界’。
艰难，但又很开心。
……不过做数学题的时候，其实还是挺‘痛苦’的。
看着眉毛都快打结的珍妮丝，薇薇安提醒：“你可以将二十一分成二十和一，分别乘十五之后相加。”
“可是学习这些有用吗？”旁边的魅魔少年忍不住开口反问，“我更想跟着伊芙老师他们去欧兰城那里。”
“听说他们会在那里学习射箭！”
他可太羡慕了！
薇薇安：“如果一只由十五名顾客组成的商队来登记入住，你总不能一人一人地单独计算收取他们的费用吧？”
“而且在你学会这些基本文字与计算之后，也有机会练习箭术的。”
能被允许进入欧兰城的人，当然是经过反复挑选的精英。忠诚、可靠、聪明、勤劳只是基本要素。
“我很努力了……早就对领主大人和伊芙老师说过嘛，”魅魔少年放在衣服内的尾巴可怜巴巴一怂，“我最大的特长就是长得好看啊。”
说话间，旅馆门口传来一阵轻轻脚步声。
“欢迎光临——”
三人整齐的问候声还没来得及说完，薇薇安便迅速起身走向刚刚进来的丝塔茜，“大人，您怎么来了？”
“去看了看商队摆出的集市，”解下披风，丝塔茜笑笑回答，“很热闹，你们要去转转吗？”
珍妮丝：“我和朋友们约好了，工作结束之后一起去！”
在拿到工资之后，她们手中也算是有了些积蓄。想一起买些礼物感谢最近帮助她们这么多的大人与薇薇安女士。
还想买些新衣服，甚至更遥远的目标——如果能攒下钱，有自己的房子就好了。
遥远得像是梦境，但既然现在的生活已经比梦境更加美好，那她们确立一点遥远希望，应该也不过分吧？
少年魅魔摇摇头小声回答，“我讨厌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见到那么多人。”
尤其讨厌‘集市’与商人们，那些经历过无数遍的熟悉场景会让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过去，再次成为被买卖挑选的商品。
丝塔茜抬头看了看他，向赫利欧示意，“那——希望你能不讨厌见到吃的？”
既然是来探班，她当然从集市上带来了不少慰问品。
看着面前的鸭锁骨鸭脖鸭翅膀，少年魅魔瞬间用力摇头，“不讨厌不讨厌！”
他只是讨厌坏人而已，怎么会不喜欢好吃的呢！！
伊芙老师说得太太太对了，人类可没有火锅卤肉和烧烤好吃！吸溜。
在魅魔少年与珍妮丝快速分吃食时，丝塔茜随意翻看着旅馆前台处的顾客登记表。
“依旧没有奴隶商。”
赫利欧轻轻点头，“兽人族依靠狩猎与采摘为生，不擅长耕种与储存粮食。所以每当领地内气温转凉时，他们能收集到的食物也会不断减少。”
于是只能去掠夺其他领地的食物。
“入秋后是兽人族四处抢劫掠夺粮食与人口的高发期，这时候在兽人领地周围贩卖奴隶会有很大风险。”
包括商队携带的粮食也大大减少。
丝塔茜手指快速滑过几列记录，“今天新来了两只运输牲畜的商队，可以用这个机会多购买些挽畜。”
“马和牛都可以。”
虽然马格努斯与幼龙的收割速度惊人，半血种们的超强体力也能支撑他们快速耕种。
但铁犁牛耕这种基本运作方式当然也不能缺少。
犁车丝塔茜已经成功从卡池中兑换出来，至于耕畜——马的挽力其实比耕牛更大，虽然不耐粗饲料，但更好从商队手中购买。
“我会留意的。”薇薇安立刻应声。
丝塔茜这次外出是想近距离检视集市有没有需要更改的缺点，当然没在旅馆内停留太长时间。
集市上真是热闹得令人恍惚。
走动声与叫卖声，贝纳尔倚在三轮车上兜售果冻与糖葫芦；
马格努斯在学会骑自行车之后得意至今，甚至在前车座上绑了一个小小木箱，帮镇上的饭馆送货——不是为了那些他在深山随便喷火就能烧出来的金币，而只是为了向更多人炫耀‘我厉害吧！！我骑得多块啊！’
肥皂纸是将薄纸或布片切成适当的大小后，浸入肥皂液中浸泡烘干成型，剩余的边角料皂液也没被浪费，成为孩子们用来吹泡泡的玩具。
看着集市上的人们，丝塔茜轻声叹息，“愿意直接参加集市的半血种，还是太少了。”
“外人太多，他们担心会带来麻烦。”
看到丝塔茜脸上的笑容一淡，赫利欧立刻补充安慰，“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他们最近对缫丝与缠制绢花非常感兴趣，认为那可以锻炼自己的手指灵活，所以将时间更多用在了在织造厂内工作。”
半血种是几乎要触及哈洛鲁大陆‘原则’的问题。
动摇这件事，就如同动摇光明教廷，动摇兽人族与人类的默契协议。
“你干什么——快放手！”
“这个人偷东西！他拿了我摊位上的东西！”
在丝塔茜确认着摆在治安亭周围的防火‘水缸’内水源充足时，突然爆发的激烈争吵声划破空气。
不过也只有几分钟而已，便立刻被冲过去维持秩序的卫兵们安抚住。
“摊位上的货物都有登记记录，很好调查的，先生您不需要担心。”
虽然这个举措的主要作用，是在防止商人们倒买倒卖与哄抬物价。
看着训练有序的卫兵们，不少刚来艾尔小镇的商人一愣，“这里的卫兵，这么敬业？”
其他地方的卫兵绝对懒得干涉这种小事。
“你是新来的吧？那怪不得不知道。如果对这些卫兵不满意的话，是可以直接投诉他们的。”
“如果调查审核确认过真的是他们有错，可是会被扣钱呢！特别有效果。”
当然也有对应的相反措施，如果卫兵连续数周没有收到任何投诉，就能被评为‘标兵’，有额外奖金。
“啊？那万一被卫兵们报复——”
“当然匿名投诉啊！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的。”
听着周围商人们的议论声，赫利欧微笑看向丝塔茜低低开口，“赞美您的睿智。”
=
艾尔小镇售出的新鲜货物在哈洛鲁大陆上快速蔓延，当然也流进了王都。
皮革一下一下‘啪’地抽破空气打在不断旋转的陀螺上。即便‘打陀螺’只是种在赌场内时兴的游戏，但身材‘伟岸’的男人依旧全身裹满护具，看起来像是被一张羽毛床牢牢包着。
“陛下勇猛依旧，”在旁侍奉的心腹属下不断奉承着，“看到您挥舞鞭子，我忍不住想起了您在战场上驱使魔兽的英姿。”
喘着粗气停下动作，沉溺酒精享乐太久的国王陛下其实早就不适合任何体力动作。
但就像心腹说的那样，他从这种游戏中，找回了曾经在战场上挥鞭的快乐。
“是艾尔小镇赌场里的游戏？”他问。
“是的陛下，”心腹补充，“艾尔小镇以南，就是欧兰城。”
用心腹递上的手帕擦拭着手指，男人眯起那双在阳光照耀下像两枚金币般不断闪烁的黄色眼睛，“欧兰城啊。”
“也不知道我的可怜女儿最近过得怎么样。她已经去那个鬼地方……快一年了吧？”
“是的陛下，已经超过一年了。您要派人去慰问公主殿下吗？”
这个问题让男人犹豫一瞬。
“陛下，”庭院入口传来低声请示，“教皇大人到了，您要现在见他吗？”
国王表情瞬间舒展，“当然，我怎么会冷落我的挚友呢。”
在踏出庭院的瞬间，他就听到了从城堡深处传来的疯癫嘶吼声。
比深渊更恐怖。
‘疼——’
看到国王皱眉，心腹连忙告罪解释，“抱歉陛下，因为大殿下那边实在是……现在连麻醉魔药都没办法止住他的痛苦了。”
“要我亲自教你，该怎么堵住他的嘴或者怎么打晕他吗？”
“……是的陛下。”
对方冷冰冰的态度，让心腹也忍不住一怔。
明明就在去年，国王陛下还那么器重大殿下呢。甚至有传言会传位——唉。
这些不是他可以思考的问题，所以他只是立刻转告侍奉大殿下的仆从们，将那位曾经的神赐之子直接打晕。
而伟大的哈洛鲁国王当然不在意他人的疑惑。
他只是庆幸，自己的孩子数量足够丰富，可以帮助自己转嫁那些因叛神与屠戮带来的罪孽。
至于被扔到最南方的那个——
“兽人族，是不是这几年刚刚换了新的首领？”他突然问。
在心腹的提醒下，忽略政事多年的国王才回想起来，“哦，是啊。有兽人族在呢。”
“还有被光明神庇佑的伟大海松圣城。”
他真是为那孩子选了个值得放心的好地方。
百章！继续小红包！真没想到能写这么久，又破纪录了好耶！
我的脑子：海松圣城-我的手：肉松圣城
……听起来好香啊。
昨天有小天使在评论留言，说套圈套中过活鸡，突然想起来大学舍友也分享过：她套中过一只兔子玩偶，本以为那就是奖励，结果商家转身就拿了一笼兔子出来……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0章 第 10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