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伟大的哈洛鲁国王陛下扎克利来说，他生命中最骄傲的成就不只是成功登上王座；
还有对整片大陆造成的影响。
尤其是，在无形中彻底改变了各领地之间的地位与关系。
扎克利是最睿智的统治者，也是最心虚的统治者。
因为自己当初就是由小领主通过谋逆继位，过程不体面也不正统；所以他从坐上王座起，便始终忌惮那些与处境相似的各地领主们。
他可没有愚蠢到浪费时间去一个个安抚监督那群人，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当领主们开始互相竞争‘厮杀’之后，不可能再有机会与野心来针对王室。
扎克利不是在培训适合管理不同领地区域的贵族官员，而是在驯兽。
有谁表现得令他满意，就丢一点奖励。小到亲口赞扬，大到将对方调任管理更大更繁华的城市；
而如果有谁表现得让他不满……甚至根本不需要王室表示训斥责罚，其他着急想要拥有领地的贵族们便会迫切地开始攻击对方。
‘只要多出一个空闲的领主位置，自己就有上位的可能性。’——这是国王陛下亲手打开的**魔盒，持续性滋养着贵族、领主们对王室的忠诚。
也是扎克利引以为傲的驯兽成果。非常放心。
更何况欧兰城是他与挚友教皇共同挑选的最佳城市。海妖、魔兽、兽人，以及海松圣城——那地方的人们那样笃信光明神，如果知道自己附近居然有个恶魔孽种的存在，哪怕没有王室特意下令，他们也会立刻发疯。
想到这里，扎克利随意将手中的鞭子扔给心腹，对欧兰城彻底失去了兴趣。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同时他也不想、不敢对那地方过多关注。每次只要想起那个可怜孩子与她的母亲——以及那个诅咒约束，扎克利便感到格外心痛悲伤。
想要再拿起鞭子抽一抽陀螺，通过这种方式满足那些难以宣泄的摧毁欲。
扎克利怀念自己在战场上的风光英姿，可沉迷享乐的破败身体早就做不到挥鞭驱使魔兽；前几年他还能在鞭打奴隶时的惨叫与鲜血中得到取悦，但现在……
连抽陀螺都能让他气喘吁吁。
他老了。甚至已经举不起最轻巧的十字弓。
扎克利：“真是怀念年轻的时候啊。”
听到这声感叹，原本站在议事厅内等候的教皇微笑着回头，“请您放心，时间终将眷顾我们。”
“即便神明依旧无法改变我们的决心。”
扎克利大笑出声，走过去用力拍拍对方的肩膀，“我衷心希望你能达成这一点，挚友。”
因为神权与君权的斗争，他们之间的矛盾随之不断催化，扎克利不断召集经营一群只属于自己的法师心腹，甚至脱离光明神教约束独立运行——他同样知道，面前这个蠢货私下里也在这么背叛自己。
无论是他们这两个掌握着大陆至高权力的统治者，还是光明教廷与王室之间看起来无比真挚的共同信仰，表面和平早就开始摇摇欲坠，恨不得下一刻直接跳起来宣布彼此‘违背神谕，不正统’。
可在【永生】这件事上，挚友两人依旧保持着一点微弱默契。
毕竟教皇觊觎流淌在王室血脉中的‘神赐之力’与那颗恶魔心脏；
而扎克利同样需要魔法师提供大量魔法元素做实验支撑。
他们要将对方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彻底榨干才能放心翻脸。
见陛下挂起笑容与教皇大人低声交谈起来，侍从忙低头向外退去。
回想起刚才陛下随口提起的兽人族首领，他已经默默做好未来频繁收到各地领主汇报‘兽人族四处抢掠’消息的准备了。
尤其是从欧兰城附近传来的消息，大概会最多吧。
虽然那些消息听起来很可怜，每年也有不少平民死在那些袭击中。可那又怎样呢，这可是陛下与兽人族的交易内容之一，没办法改变的。
在王室看来，那一则则阐述损失伤亡的消息只是些毫无价值的普通【消息】，根本不在意上面究竟记录了多少无辜受难的平民。
躲在酒杯后享乐的统治者，很快就会忘记什么是死亡。
不过人类向来擅于自救，即便王室从来不在意这些‘小事’，但来往兽人族附近的商队们却已经摸清了该怎样应对这些麻烦。
“大部分商队最近赶路时只携带来往口粮，这样可以减少被兽人们盯上当做目标的可能性，”看着丝塔茜翻阅最近几天的货仓登记表，潘妮轻声向她汇报，“而且兽人族通常也只喜欢抓走那些身材强壮习惯做粗活的平民回领地做苦力，对普通商人不会太在意。”
“有些商队从镇上进购货物之后，会直接从港口处离开——毕竟现在各德海域没有海妖作乱，甚至比陆运更安全。”
从各德海域出发南方航行，是巨人族的领地。
……虽然巨人一族身型高大魁梧，平均身高五米起步，站起来能超过绝大部分人类建筑；他们极少与其他种族交流，就连所有贸易活动都局限于城外一片被提前划归好的特定区域。
不过巨人们似乎也很喜欢商队携带的镜子等货物。只不过能容纳下巨人的全身镜……别说制作困难了，就连顺利运输都不可能做到。
听完潘妮的讲述，在对方离开之后，喀迈拉才皱眉问丝塔茜，“你之前不是说过，人类王室与兽人族首领的关系肯定很好吗？那为什么他们不直接禁止兽人这些行为？”
“兽人族抢劫商队，不也是在损害王室的利益吗？”
“只是几只商队而已，”丝塔茜的语气轻到冰冷，“他们既然能舍得每年将平民丢出去安抚魔兽，又怎么会在意这点损失。”
“放弃眼前的短暂利益，是为了追求更大的最终利益——这是所有贵族都要学的课程内容之一。”
在丝塔茜还没被王室正式放弃前，她当然也接触过。
“更大的，利益？”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喀迈拉甩尾巴的速度越来越慢。
丝塔茜：“你觉得，为什么哈洛鲁大陆上会有那么多兽人与人类结合产育的半血种？”
“落单后被俘虏强行留下的兽人努力只是很少一部分，更多的半血种——”
翻动记录的手指微顿，丝塔茜移开目光，看向窗外正努力研磨咖啡豆的埃图斯。
虽然他很讨厌这种苦苦的难喝液体，但发现主人喜欢将这当做早餐之后，还是第一时间冲出来主动帮忙准备。
认认真真地用力将咖啡豆磨成细粉，项圈上那枚银质玫瑰徽章也随着他的动作一下下搭在锁骨处。
丝塔茜视线一软，声音变得更轻，“……赌场老板格伦先生前几天来交税的时候对我随口提到，大约二十年前，艾尔小镇这几座与兽人领地相邻的城市，都纷纷开办了大型欢馆。”
对客人格外宽容的欢馆。愿意接纳兽人的欢馆。
也许是游猎血腥生活习惯带来的影响，兽人是最注重享乐的种族。
“兽人族不在意亲情，也无所谓爱人情人的身份，甚至不在乎自己拥有怎样的后代。”
于是那些承载着无数期望的孩子们出生了。像支撑这座帝国运转的血液般，被输送到‘心脏’王都。
并在循环考验之后，被代谢丢弃。
丝塔茜：“普通兽人或许意识不到这代表着什么，但前后几代兽人首领肯定知道。”
也肯定与王室达成了默契交易。
——想想看，精灵族保存的索拉诺斯树种子被盗走的时候，【兽人】与【矮人】的使者们不也都‘恰好’在精灵领地停留，无意间干扰了精灵们的守护过程吗。
与精灵女王的想法一致，丝塔茜从来不相信‘巧合’。
人类王室与兽人首领之间的友好关系令人羡慕，甚至包括这些‘小损失’，大概也是两方默许范围中的交换内容。
喀迈拉：“……我感觉再说下去我就要炸毛了。”
在人类的幻想中，有恶魔生活的深渊是最恐怖的地方；但喀迈拉却总觉得陆地上的世界比深渊可怕多了……
为了增加这句话的可信度，黑猫边说边伸爪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毛，“而且你好像看起来很欣赏那个地精？”
虽然外表差距悬殊，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哥布林地精其实是精灵族的分支。
不过他们的寿命、魔力天赋、甚至相貌——全方位都比不上巴泽尔与诺雅兄妹那样的正统精灵；只有繁衍速度强过精灵们在生命之树上摘果子的频率。
想了想，喀迈拉还是象征性地补充了一句，“当然，我对地精族可没什么偏见。”
毕竟恶魔是比地精更不受欢迎的种族。
丝塔茜：“格伦先生现在可是艾尔镇的纳税大户，合法经营的商家，当然值得尊敬。”
关闭赌场改组成为娱乐场——看起来是笔愚蠢的赔本生意。
可门票利润、茶点利润、还有套圈与麻将等游戏的抽成，远比人们最夸张的想象更加惊人。
而且娱乐方式与道具由丝塔茜与欧兰城提供，赌场当然还要付出税收之外的分成。
“……”抬头盯着丝塔茜脸上那莫名的熟悉笑容，喀迈拉下意识追问，“还有呢？”
“还有？”
丝塔茜保持微笑着补充，“而且根据吟游诗中的描述，地精在机械发明上很有天赋。”
“在制作三轮车与自行车的时候，格伦先生不就给出了很大的帮助吗？这可是值得赞美的贡献。”
喀迈拉：“……哦。”
他想起来为什么自己会认为茜茜的笑眼熟了。
她提议马格努斯那条龙去吹玻璃的时候，就是这么笑的。
当然丝塔茜还有一点额外期望。
为了增加与人偶等积木零件之间的联系，她曾经尝试过利用霍尔的亡灵术，但没有灵魂的人偶们当然不可能被这类精神系魔法影响。
如果切换思维方式，将人偶当做一群机械兵——
喀迈拉刚刚想到马格努斯的就业之旅，房间门便被他敲响。
“刚才抓住一个醉酒之后发疯的人类，”咬着还没吃完的雪糕，马格努斯开口，“不但拒绝付酒钱，还差点打伤维持秩序的酒馆侍者。”
欧兰城出品的蒸馏酒，口感醇厚浓香，度数比市面上所有果酒都要高许多。
虽然每次酒馆都会特意提醒顾客，‘这很容易喝醉！’
可总有一些人菜瘾大的嘴硬家伙……不仅不愿听从劝说，甚至会醉酒闹事。
丝塔茜：“是外地来的商人？那就绑去卫兵队那里。罚款赔偿并向酒馆道歉，要么就丢去清点垃圾进行归类。让他自己选。”
丝塔茜愿意让商人们在这座城镇中体验到最便利与舒适的商贸条件；但她不会允许那些人将这里当做可以随意冒犯的无秩序乱城。
哈洛鲁大陆原有的律法，早就已经在贵族们的不断违背下变得存在感微弱；
可越是法律意识单薄，便越需要强硬规范人们的正确行为。
如果说那些被丢去打扫污水河的贵族是为了提醒艾尔镇民们‘这里存在法律、存在对错，即便贵族违法也理应得到惩罚’；
那么昼夜不断巡逻站岗的卫兵队，就是在警示规范所有外来者。
说完，丝塔茜又看了看马格努斯故意伸到自己面前炫耀的半块雪糕，很配合地追问，“怎么了？”
“这是酒馆老板为了表达感激而送给我的！”马格努斯得意回答，“这就是我的人——龙格魅力！”
“厉害吧！”
艾尔小镇的寒潮与冬天虽然没有欧兰城那么可怕，但依旧有南方城市的气温低‘通病’。
天气快速转凉，只有酒馆这种经常要用冰块调酒的地方，还会储存着冰块与雪糕之类的冷饮。
“还有这条小人鱼，”马格努斯指了指门口的奥切安，“他刚好路过，帮忙拦下了那个准备逃跑的醉鬼，所以也被送了一根雪糕。”
当然，他的贡献最为突出重要！
看到很久不见的奥切安，丝塔茜一怔，“我本来是计划派人去接你们的。”
奥切安抖抖耳鳍无所谓地摆摆手，“我们收到了你发出的美食节邀请，不过其他族人都还在忙，所以我就第一个赶来了！”
“而且这么近呢，我们自己来当然没、没问题的吧……”
其实在入城的时候，奥切安差点被城门处卫兵的那一系列问懵。
‘从哪来到哪去，家里几口人’——呃，他家，保守估计，几百条鱼吧。
幸好有来自欧兰城的卫兵认识他，否则奥切安可能会被当做可疑者直接控制起来。
握着手中的小巧木棍，奥切安探头看了看丝塔茜书桌旁的小桶，“我入城的时候，门口卫兵说垃圾不能乱丢，要扔进路边的桶里；可我刚才经过了好几个木桶，它们全都带着不同的颜色与标志。”
“而且我还听到路人们的讨论了，不同种类的垃圾要扔进不同颜色的桶里。”
海底最多只有人类沉船这种‘大型垃圾’，所以对于人鱼小王子来说，这是个特别新奇的规则，奥切安甚至特意站在附近听完了人们的议论。
他以为自己听懂了，他以为自己能做到，然而——脑子没懂，手也没有。
“可是那个规则真复杂，”奥切安挥挥手中的扁棍，依旧皱着眉为难，“我连吃完雪糕剩下的木棍都不知道该丢到哪里。”于是就这么一路茫然地握着，直到抵达领主庄园才有机会解脱。
看到丝塔茜笑眯眯示意自己可以直接将木棍丢进桶里，奥切安仍然有些不甘心地继续追问，“那些垃圾桶上标注的干垃圾和湿垃圾……是靠水分多少区分的吗？”
“如果我调用海洋之力包裹住它们的话，是不是所有垃圾都会变成湿垃圾？”
“这个多简单啊！”不等丝塔茜开口，马格努斯已经自信满满地抢先回答，“你知道人类会养殖一种叫做‘猪’的动物吧？猪能吃的就是湿垃圾，猪不能吃的就是干垃圾。”
“这是我从欧兰城农夫们口中听到的总结！肯定特别有用！”
去年才开始第一次上岸的七十一岁未成年小鱼奥切安：“……可我没怎么见过猪？不知道它们会吃什么啊？”
而且既然能吃为什么要当做垃圾丢掉……？
马格努斯：“……那，我现在领你去猪圈看看？”
丝塔茜礼貌性地用轻咳掩盖住即将脱口的笑声。
现在哈洛鲁大陆上的垃圾大多可以回收或再利用。
丝塔茜在艾尔小镇内实行干湿垃圾分开丢弃，主要是在便于区分‘这份垃圾是否能够用来堆肥’。
纸张、玻璃与织物这些被暂时归纳为干垃圾的物品种类，则多数可以回收再利用——当然，其实也没有几个人会舍得扔掉这些贵重物品。
至于那些易腐的食物残渣，树叶杂草等，都可以发酵做肥料。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动物排泄物。那些曾经通过污水沟蔓延小镇的异味，根本原因在于这里的人们不会堆肥。
在排泄物中加入生石灰粉与谷壳粉发酵两周左右，在成功之后，这些堆肥其实是不会再有异味的。
听完丝塔茜的解释，奥切安才放心地将木棍扔进垃圾桶里，“人类想要吃饱饭可真不容易。”
他们人鱼在海里，只要张大嘴就能有水有食物。
怪不得祖母总是会说，人类是个坚强的种族。
“精灵族也会参加美食节吗？”奥切安表情纠结，“我、我居然很想让祖母与长老他们有机会感受一下精灵们的新乐器唢呐。”
在精灵们吹奏唢呐的时候，奥切安很难适应那些与想象中完全不同的精灵乐曲。
但洗脑音乐就是这么神奇，每当奥切安在海浪中冲刺翻滚时，阵阵唢呐声就会突然从他脑海中跳出来，甚至经久不散。
马格努斯：“唢，什么呐？”
“啊，”奥切安后知后觉地遗憾看向他，“精灵们上次表演的时候，你没能在场。”
“太可惜了，不然你一定会感受到——”
“来自灵魂深处的震撼。”
马格努斯：“……”
充满好奇心的马格努斯立刻回头紧紧盯着丝塔茜，“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我不能尝试吗？”他为什么没有见过！
精灵是从山里来的，他也是从山里来的，大家都是乡下来客啊！
丝塔茜：“……你确定要试吗？”
马格努斯那能吹玻璃的持久‘肺活量’如果用来吹唢呐……
丝塔茜怀疑他能从艾尔小镇一路不间断地吹到王都。吹到入土。甚至吹完头七。
不过在对方强烈要求见世面的执着下，丝塔茜还是允诺将领主堡内那剩余几支乐器交给他。
然后才回答奥切安的问题，“我当然也向精灵女王发出了邀请——不过据诺雅答复，他们最近正在为考试忙碌，很难确定什么时候才能抵达。”
“考试？”奥切安一愣，“我们人鱼要用魔力数珊瑚的枝干与分叉，难道精灵们要数树叶吗？”
丝塔茜摇摇头，“不，精灵女王从欧兰城的考试中得到了一些新启发。”
考古精灵语的默写听写和听力，以及应用题。
比如‘衬衫的价格是九枚十五小枚树叶’——这种古精灵语的听力题。
以及‘诺雅与巴泽尔两人相对而行，要多久才能相遇’——这种古精灵语的应用题。
……丝塔茜很高兴诺雅与巴泽尔还愿意继续与欧兰城做朋友。
毕竟前世时她可没听到同学抱怨‘为什么要发明这么多定理’、‘究竟是谁创造了考试啊’。
听着丝塔茜的叙述，奥切安：“……我突然感觉蒙眼数珊瑚其实挺轻松的。”
幸好他毕业得早，已经不需要再被长老们用各类难题考察测试。
不过提到数珊瑚，奥切安好奇追问，“那几位突然觉醒了魔力的人们还好吗？”
“后来我又特地去翻了族内的藏书，虽然没有找到相关答案——但长老们对这件事也很好奇，同样在翻看远古时代的记载呢。”
丝塔茜沉默一瞬，走到窗前叫住正竭力碾咖啡豆的双子，“奥切安，其实我还想拜托你一次。”
“你能测试埃图斯与里修斯的魔力属性吗？”
奥切安茫然地瞪大双眼，“可我记得，人类都说半血种是没有魔力的啊？”
丝塔茜点头，“但人类世界也在不断流传：人鱼是非常好骗的生物。”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亲眼看到双子的信息面板上多出极短的两行[MP]数值，丝塔茜也很难相信这件事。
奥切安皱眉伸出手凝成水球，“当然，我乐意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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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来往的商队都变得越来越聪明，所以兽人们今年抢掠到的战利品也越来越少。
“我们为什么不抢几个商人回去？他们有手有脚的，不能像那些人类奴隶一样做苦力吗？”
听到属下的这句话，小队首领嗤笑一声，“之前早就试过了！他们没活几天就会被累死。”
“我们还要负责丢掉他们的尸体——啧，太浪费时间了。”
“那就去远处那几座城镇转一转？”立刻有兽人提议，“首领大人不是说过吗，人类统治者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情的。”
小队首领想了想，回身看向队伍最末端的矮小兽人，“可以试试，不过这个小矮子能跟上我们的队伍吗？”
这个问题立刻引起一阵充满恶意的嬉笑声。
“……我，”矮小兽人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坚定开口，“我能的。”
其实小队首领完全不在意对方的回答，随意挥挥手，“那就出发。”
“先去艾尔镇，再去海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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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 10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