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系统难道没告诉你，这里只是一个游戏吗？”
“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的小脑袋能从情情爱爱里抽离出来，不然我也不想花费这么多时间跟你浪费口舌。”杜白抬了一下眼，他的瞳孔是偏向棕褐色的那一类，看着人时会显得澄澈透亮。
他有着一头微卷的头发，长着小雀斑，笑起来眼睛会刻意眯成弯弯的月牙眼，加上娴熟的伪装，任谁也很难识破。
元娥被他骗过，沈令岐也看走了眼。
这张皮相下的真容比起外在的阳光开朗，不做表情时的漠然反而有种反差到令人不适的地步。就像一颗用漂亮玻璃纸包装的糖果，拆开来却已经过期生蛆，比不做期待还要恶心人。
“我不是站在基地里那群肥猪的位置跟你说这些，只是同为玩家，和你达成一个交易。”
杜白偏了一下头。
过近的距离下，面前那张姣好的脸蛋愈发显得夺目，呆愣愣的模样，确实和他嘴里蠢到去和副本npc谈恋爱的漂亮蠢货没什么两样。
圆圆的眼睛错愕地瞪大，瞳孔里清楚倒映出逼近的身影。
饶是自己也长了张娃娃脸，从小到大得到过不少夸奖，并且利用这副人畜无害的面皮获利的杜白，也不得不愣住失神一瞬。无可否认的，元娥有一张一看便无法使人生起防备之心的脸蛋。
男性和女性的特质在他身上诡异地结合，身形也仿佛还在抽条的少年，不爱说话，慢慢朝人瞥来一眼时就足以让青春期悸动的高中生们被吸引了目光猝然愣神。
比起真正的男高的沈家两兄弟，他去装男高中生还要来得没有违和感。
杜白微微垂下眼睫，他微微弯着腰附在元娥耳边。不刻意做作而显得低沉的声音变得格外磁性。
“顺利完成任务，然后从这里逃出去，下一个世界再去找其他的男人玩恋爱游戏不好吗？”
说话的距离有些近了，仿佛有种耳鬓厮磨的暧昧。
元娥有些不舒服地错开头，他后背紧贴着墙，凉意透过衣服刺进他的肩胛骨。
面前就是微微佝着腰的杜白，不过几厘米的咫尺之间，胸膛有些窒息一般难受地重重起伏几下，捕捉着逼仄空间里仅有的氧气。
“什么交易？”
杜白褐色的眼珠子不紧不慢地转溜了一圈，才在另一双眼睛里定格下来，然后轻声笑了一下。
“你去接近丧尸BOSS，等到距离够近了，就把这个瓶子捏碎。我会在场外时刻注意你的安全，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将你转移走。”
杜白变魔术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玻璃瓶，瓶里盛装着些固液混合物，除此之外，仿佛一切都正常的很。
但视线触及这个熟悉的小瓶子，元娥的瞳孔缩小一瞬。
在实验室里待得久了，操作培养细菌的步骤都熟记于心，也因此无比清楚，这个看起来格外眼熟的玻璃瓶子内的物体，曾经盛装在另一些培养皿中，被研究人员带给他展示过。
——在条件合适的营养基质里，培养出来的真菌病毒。
杜白晃了一下密封的小瓶，“至于怎么接近，就用你的漂亮脸蛋去钓吧。”
“你疯了？”
元娥忍不住后仰退开，可他背后已经抵上墙壁，杜白疯狂的想法让他他整个人都贴在墙壁，下颚不得不因此扬起一点。
“你也相信姜……BOSS会乖乖过来？”
“怎么不会？”
放在以前，如果有人告诉杜白他往后有一天会让人去以身作诱，他可能会笑着无视，可是放到现在，他觉得没有比这个效率更高的选择了。
着了魔一样，以冷静自持著名却发疯也要见上一面的npc，难道不就是摆在眼前最好的证明吗？
舌尖顶住腮肉，嘴角的笑容愈发浮夸，“虽然你脑袋空空，不过确实长了张好脸蛋，把副本里的npc都迷得神魂颠倒，也算是你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作用了。你去做可口的小点心诱饵，不会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杜白笑得见牙不见眼，又说道：“你猜这个瓶子是怎么来的？”
被修长指骨握住的玻璃瓶身轻轻晃动了一下，折射出淡淡的五彩光晕，与其中内含的危险的培养物结合在一起，心惊胆战到让人没法忽视。
元娥撩起眼皮，他淡淡看了眼脸侧的真菌病毒。
即使被人接连羞辱是脑子蠢笨空有一张脸蛋的漂亮废物，他的情绪反而显得格外平静。
他注意力全部被杜白吸引走，顺着问他：“怎么来的？”
“和沈令岐做的交易，”杜白咧开的嘴角愈发夸张，“举几个月的努力和无数人的心血，他用这管病毒换了一个和你说话的机会，难道还不能证明我的想法正确吗？”
“只要是你，不管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还是A级副本的BOSS，都会为你昏了头。”
杜白微顿了一下，然后又变出一根绳子穿进瓶身留出的孔洞，覆手一变就成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挂坠。
他又往前靠近了些，这样，连对方身上特有的味道都能闻得清楚了。
元娥没想到杜白靠过来时是一部冷冽的气息，清清淡淡的压迫和侵略感和男人阳光的外表不同。
不过这种悄无声息侵略边界的冷冽感，反而倒更适合杜白了些。
元娥有些不合时宜地出神，他的思绪飘远，直到脖子上一凉，接着是什么有重量的东西系在他脖颈上。
元娥低下头，看见杜白刚给他挂好的“挂坠”。
他们动作亲密，指节分明的手指轻柔拨开稍长的黑发，用红绳禁锢住细嫩的脖颈，光线下，仿佛慢动作的文艺片。
乍一看，一切就像唯美电影里的主人公，彼此许诺着生生世世的誓言。
可惜这里不是唯美的电影，一切都是暧昧的错觉。
杜白俯下身，在瓶身上烙下一个冰凉的吻，才慢慢直起腰：“我的宝贝，你一定会带来惊喜的。”
他又开始用一种做作甜腻的调子说话，元娥感到有些恶寒。
他觉得杜白像一个恶心又心理变态的精神病人，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慎人。
有些不舒服，元娥忍不住用手推开他。
杜白也不生气，借力顺势拉开了距离，周身气质陡然一变，又变成了散漫的模样。
他的视线从小瓶子上擦过，“好了，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希望你多少能听进去一点，不要真做个脑子有病的蠢蛋。”
他一顿，接着又说道：“接下来，我要遵守约定了。”
他语意含糊又莫名其妙，而且又趁机骂人，元娥才觉得他是那个脑子有泡的神经病，一会儿抽疯一会儿正常的。
无端被从头讥讽到尾，元娥心里有些郁气。
但还来得及找机会发作，他就被领着推到一个房间里。
…………
这个是和刚刚待的禁闭室没有什么区别的封闭式房间，只是有灯，空间稍显大些。
可胡乱堆叠的杂物和落了灰尘的墙角，反而要显得更加凄凉。
房间的正中间，一堆破烂箱子之中弥漫着大块刺眼的红，元娥被吸引去了注意，才从一堆破烂里后知后觉地发现里面还躺着被遮掩住的人。
“……你还好吗……”
大片的红和浓烈的血腥味，冲得人发头昏，元娥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轻声询问。
走得越近，被遮掩住上半身的人全影也慢慢显露出来，腰腹，胸线，脖颈，最后是头部——
“……沈令岐？”
总是习惯保持干净整洁的男人，面色苍白，被人刻意羞辱一样，浑身是血地扔在垃圾堆里。
饶是有了隐隐猜想，在得到印证的那一刻，元娥还是忍不住惊骇地错步差点摔倒。
他全身的血都冷下来，耳边翁鸣作响。
沈令岐是副本通关的关键人物，他要是死了真就逃脱无望。
元娥克制住自己冷静下来，又忍不住往前走动几步。
【系统先生，沈令岐不会死了吧？】
就这么毫无知觉地仰躺在垃圾堆里，脸色白得和刷着白漆的墙面没什么区别，连一点胸腹起伏的起伏都没有。
【不会的，请放心。】
得到2928的肯定回答，元娥松了口气，他在男人面前蹲下来，伸手探鼻息，还有气，只是微弱了些。
忍不住送出一大口气，元娥放下高悬的心问道：“系统先生，我能问问他发生了什么吗？”
面前的男人整个人跟从血水里捞出来的没两样，飞溅的血点从喉间散布到利落的下颌线，睫毛上都挂着血液而黏连成片。
【沈令岐拒绝调查，华瑞的……】2929顿了一下，借用杜白的言词形容道：【那群肥猪当在沈令岐面前杀光了实验室里的全体研究员，连最后沈令岐妥协也没用。】
2928沉默一下，总结形容道：【人间炼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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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