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元秀秀正在回往北齐的路上,她一路施展轻功,身形如飞,足尖一点就轻飘飘的滑向远处,眨眼间就到了数十里之外,可见她轻功造诣之深,已到了化境。
元秀秀一边飞,一边暗暗盘算着与晏无师合作的可能性,同是魔门中人,虽然在正式交易上不会耍手段,但是要是在其他方面失了手,那只能怪自己思虑不周,怨不得旁人,是以在这种交易上,再小心都不为过。
走到周与齐边境时,元秀秀心中一动,立时在一株翠竹上停下,竹枝极有弹性,她一踏上去,就将竹枝压得弯曲,再也无法回弹,这份控制力,让人叹为观止。
她低头看去,便见一个身着异族服饰,高鼻深目d北牧人拦在了路上,正是许久未出现的段文鸯,只听他朗声道:“久闻元宗主美若天仙,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元秀秀早就听闻,这些北牧人在中原武林上的所作所为,比魔门还不受待见,今日找上自己必有所图,当下要把桑景行推出去顶缸,娇嗔道:“你们有事,去找桑景行啊,大半夜跑来堵着奴家的路,倒是怪吓人的。”
段文鸯侧身让开路,从他身后走出一人,一看便知是北牧人,头戴宝石,更添了几分贵气,俨然地位不低的样子,正是当初在应悔峰上被沈峤击败的昆邪。
要问为何近些天来,江湖上没有传来他们二人的消息,就是因为昆邪的体内受死灭之气侵蚀,多番治疗无果后,只得由段文鸯一路护送回了北牧,由狐鹿估亲自出手,以深厚内力强行逼出,因为此事二人的元气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一直在将养着,没时间出来兴风作浪。
这些天,各种消息从长安传出,昆邪的伤势已经恢复,再也按耐不住,听说元秀秀来找晏无师,特地在半路拦截,想要招揽对方。
都说塞外蛮夷没有脑子,整天只知打打杀杀,但也不知狐鹿估一脉是怎么回事,阴谋诡计玩的贼溜,比中原官场上的那些老油条的心都黑。
昆邪抬头对着竹枝上的元秀秀开始游说:“我今日可是特地来找元宗主的,想必你也在晏无师那里吃过不少苦头,不如你我合作,一起对付那个老匹夫。如何?”
昆邪能在北牧坐稳左贤王的位置,靠的可不只是出身,他本身的能力亦是不差,尤其是在吞并中原各大门派上,手段比他师傅狐鹿估更加厉害,只这几句话就说的很有水平。
晏无师几乎得罪了他碰见的每一个人,以他作为目标,更能引起元秀秀的同仇敌忾。只是这次昆邪料错了,晏无师虽然嘴上没有客气,但因为要合作杀桑景行,元秀秀把这口气给硬生生的忍了下来。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晏无师了,早就做好被怼的准备。
不过虽然她和晏无师达成交易,但也不妨碍她坑对方,毕竟吃完上家、吃下家,是魔门的常规操作。更何况浣月宗与合欢宗相斗多年,双方仇怨不会因为一次合作就烟消云散。
这点二人都心知肚明,元秀秀当下并不拒绝,只是妖娆一笑:“合作啊,那就改日来合欢宗再说吧,奴家今日可是累了呢。”
说完脚下微微用力,整个人借着竹子的弹性瞬间飘远,值在空中留下了淡淡的香氛,让人心里像是被勾了似的。
这是合欢宗的媚术,白茸那种让人一眼经验的不算什么,元秀秀这种使人回味无穷的,更加令人抵挡不住,可惜昆邪和段文鸯都是城府深沉之人,并不为其所动。
元秀秀走后,段文鸯拿出了一个卷轴,恭敬的递给昆邪:“雪印已经给了线索,他说当年有人亲眼见到宇文帝,将金花戒指秘密的赐给一个人保管,一个你我都熟悉却从未见到的人。”
昆邪打开卷轴,看见上门写着秦凝二字,更在下边写着阿依萨吾列,他轻咦了一声:“哦?”没想到是这个人,宇文帝可真会找人。
虽然心中诧异,但这也在情理之中,此事关系到北周朝堂,他还需借助阿史那皇后的名义,去上门讨取,怕只怕晏无师还会再去参上一脚,毕竟出云寺就是这人搅局,害他多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才换来消息。
经过这么一段插曲,元秀秀到了合欢宗的门派驻地,她一回来就见到了自己的弟子萧瑟,平心而论,这个徒弟真是越长越残,现在霍西京死了,在宗门内,他的颜值就成了垫底的存在。
毕竟是合欢宗,怎能没有一张好看的脸。
萧瑟打开折扇,一副偏偏佳公子的做派,对着元秀秀行礼道:“见过师尊。”
他是兰陵萧氏的一个旁系子弟,虽然家道中落,但从小受过许多世家子弟的熏陶,学了个四不像,举手同足间少了潇洒写意,倒是多了几分虚伪矫情,姿态做作的,让人不喜。
他正值少年慕艾的年纪,碰上了元秀秀猎艳,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与之纠缠多日,最后拜对方为师加入了合欢宗。
元秀秀原本看他资质不错,又对自己如此痴迷,培养好了,能成为她的助力,正可对付霍西京和白茸。可没想到他如此不争气,打不过前者也就算了,毕竟霍西京年纪不小了,内力深厚,萧瑟赶不上还情有可原,可是他竟然连白茸那丫头都压制不住,真是令人失望。
“起来吧,我不在的这几天,门中可有出现变故?”元秀秀站在那里,自有一种如仙如莲的韵味,只是眼中顾盼流波,勾的人心神激荡,把持不住。
萧瑟自然知道师尊想听的是什么,当下就把近期发生的事,一一禀报:“因为霍西京的死讯,桑长老曾经大发脾气,扬言要给魔君好看。还有白茸几天前回来,因为败在边沿梅手中,吃了不少挂落。”
“她竟然回来了?”元秀秀当初留下白茸,就是打着让晏无师杀了对方的意思,反正他已杀了霍西京,不惧再来一个,没想到魔君竟然手下留情,放了那丫头一码,这下麻烦了。搞不好桑景行会借机发难。
萧瑟看出师尊对白茸的消息有兴趣,就开始详细的讲了起来:“白茸回来后只见了桑长老一次,脸带掐痕的出来了,之后就一直在闭关中。”
“恩~。”元秀秀沉吟着,白茸好像并没有把自己要杀桑景行的消息泄露出去,不然桑景行早就找来了,而且白茸要是有探听消息的功劳打底,也不会吃了挂落。
想到此处元秀秀放下了心,听萧瑟继续讲着:“宗内事务并不多,只是听闻陈国派来了和谈的使者,据说还献上了不少的礼物。”
他说完骚气的行了一礼,元秀秀有些心不在焉,便先打发了对方:“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萧瑟走后,元秀秀赤足坐在榻上,一派风情万种,可惜无人欣赏。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与晏无师合作杀桑景行,二是和北牧联手杀晏无师。
只不过桑景行、晏无师这二人的命,她都想要,想到此处元秀秀笑了,谁也没规定不能同时与两方都合作,更何况还可以让桑景行临死之前发挥一下余热。
心中有了想法,元秀秀就起身去找桑景行,来到了狂龙殿,正逢对方正在玩弄新到手的猎物,一眼看去就让人心生不适之感,元秀秀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变,双手环抱胸前,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好像是在欣赏着一出大戏。
桑景行在元秀秀进来时便发现了,他也没停下手上的动作,直到被盯的烦了,手上用力,一把捏碎身下人的脖子,眼看是活不成了。
“呦,桑长老好大的火气,是谁招惹你了?”元秀秀明知故问道。
桑景行的声音沙哑中带着阴鸷,阴鸷里有着性感,要是不看其作风,这也是个受人追捧的美男子,只可惜人皮之下的是个穷凶极恶的变态:“我当时谁呢,这不是元宗主吗,看到你的晏郎了,这次又没吃到好果子吧。”
“奴家在如何不济,也有勇气去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哪像桑长老看中的高岭之花,你敢上去摸一摸吗?要知道,赝品再像也终究是赝品,效果可是天壤之别。”
元秀秀看出了桑景行压抑的怒气,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又挑拨道:
“听闻沈掌教中了奇毒相见欢,一身实力十不存一,桑长老此时再不下手,可就便宜别人了,我可听说他此去长安,可是一路与晏无师同行啊。”
桑景行想起了在半步峰上,沈峤和晏无师两人旁若无人的样子,心中绮念就像野草般的疯长,在也压制不住。
不过他也知道,元秀秀这婆娘肯定没安好心,:“说罢,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要说二人是多年相好,怎么会走到如今这幅剑拔弩张的地步,这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合欢宗内部的权力斗争,都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是一公一母。
两人之间确实有过一段蜜月期,在崔由妄活着时,还想过要联手推翻他。
只可惜崔由妄死得突然,他们忙着争权夺利,回过味之后合欢宗已经分裂成了两派。
第二点是桑景行的眼光,看元秀秀能成为他的姘头,就知道他喜欢那种清纯干净之人,以前桑景行也会换换口味,白茸那种也在他狩猎范围之内。
可是自从见过沈峤之后,桑景行的审美就越发极端,尤其喜欢玷污圣洁之人,还建了个一池雪寺,在里面玩弄尼姑。也不知这是在恶心谁呢。
对着元秀秀这种只有外表光鲜的,他是越发看不上眼了,偏偏这人还总在自己眼前晃荡,时间长了,桑景行就渐渐起了杀心。
他这边念头一起,元秀秀也不是傻子,自然会知道,心中也是记恨上了,加上自己作为宗主,权利却总是被对方掣肘,门人弟子也更听桑景行的命令,现在已经有把她架空的趋势,两人都想除掉对方,只差一个爆发的契机了。
元秀秀娇嗔道:“奴家能有什么想法,只是听说雪印和尚在晏无师那里吃了亏,好像又要来找咱们合欢宗的麻烦了。”
“他敢,我不去找他,他就该烧香拜佛了,还敢来找我的麻烦。”虽说在天下十大的榜单上,雪印压他一头,但桑景行却不怕对方。
只因桑景行觉得雪印和尚资质不行,对方看了两卷朱阳策,实力至今还不上、不下,这资质绝对说不上顶尖了。
元秀秀围着桑景行走了一圈,笑吟吟道:“听说他又得了一卷朱阳策,现在是五已得的其三,也许他会有新进境也说不定。
之前雪印就曾追杀过阎狩和宝云,只因不想惹你,才没追究一池雪寺的事情,要是他这次真的实力大增,难免要拿合欢宗开刀,来彰显他佛门慈悲和神通????????????”
不用元秀秀说下去,他也知道,这是雪印秃子能做出的事:“你过来便是想说要如何对付雪印?那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你的计划吧。”
“不是雪印,而是要对付佛门。”元秀秀越说思路越清晰:“齐国一直是合欢宗和佛门的地盘,如今北周有道门,南陈有儒门,而北齐还有我们合欢宗,无论为公为私,佛门肯定会对我们下手的。
更何况这些年来雪印已经把,北牧的上层贵族给渗透了,到时可就是佛门一家独大了。合欢宗覆灭仅在旦夕之间。必须趁着现在把佛门给打压下去。”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觉是这么回事。
“你要如何做?”桑景行也承认此事能带来的好处。
元秀秀掩嘴笑道:“只需桑长老去见一见高纬,他一向很听你的话不是吗?”
桑景行也不是傻得,想他一人去左右北齐朝局。“光我一个人还不够吧?”怎能她坐收渔翁之利。
“放心,奴家也会去找冯小怜的,双管齐下,定能把佛门的势力逐出北齐。”
冯小怜也是元秀秀的徒弟,虽然武功不济,但是魅惑之术已是青出于蓝,元秀秀也是凭着她,才没被桑景行给彻底抹去.
“如此甚好,你可别给我耍什么花样。”桑景行出言警告,怕元秀秀打的别的小算盘。
元秀秀听懂了桑景行的意思,也没有想要激怒他,只道:“听说白茸那丫头回来了,怎么也不来感谢一下奴家的救命之恩。”
“闭关了,连边沿梅都打不过,废物一个。”元秀秀一听,顿时翻了个白眼,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和白茸一比,萧瑟就差远了。
元秀秀招呼也不打一个,转身就走,懒得听桑景行凡尔赛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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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