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能得天下第一道门沈掌教的医治,是催某的荣幸。“崔不去大大方方的伸出自己的手,把脉门交到沈峤的掌中,好像是完全不担心自己的性命会被人拿捏。

沈峤接过他的手臂,轻轻地扶着崔不去坐了起来,开始细细的诊脉,他的一身医术是师傅陶弘景手把手教的,加上虚无道界中的各种医学典籍,已然是一代大家,当今世上少有人能与之争锋。

医家讲究望闻问切,沈峤第一眼看见这个少年时,就知道其身体不会太好,却也没想到情况竟然如此差,先天不足、后天劳损,已然到了病入膏肓,积重难返的地步。

他能看出这孩子受了不少苦,沈峤心地善良,看着崔不去的眼神中带着丝丝关切。

不像其他人知道崔不去的情况,只叹一句可惜,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怜悯,沈峤却是单纯的感同身受,为他心疼,崔不去怔然的看着沈峤,他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对方的温柔和纯善像是温水一般,泡着他心里暖洋洋的。

沈峤号完脉,斟酌着对崔不去问道:“小郎君,若无要事可以与贫道同行一段时日,你的病情,贫道有些想法,虽不知道能否彻底根治,但令你拥有和常人一样的寿数,还是能达到的。”

崔不去见沈峤话语委婉,还顾及着他的意愿,心中温暖的同时也高兴起来了,他当然想要活着,毕竟活着才能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长久以来压在他心头的重担,好像也轻了许多:“在下只是一个小人物,怎会有什么大事,人皆好生恶死,但凡有一丝转机,我总不会放弃的。”

沈峤温柔的笑了,崔不去对于生命的态度令他很欣赏,光是要常年忍受病痛的折磨,就是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坚强,这个少年在他眼中就像是一团烈火在拼命燃烧,一点也不想熄灭,这样努力的样子,让他想要帮上一把。

看着沈峤扶着这个人走来,晏无师慵懒的叹了一口气:“阿峤这是善心泛滥,想要多管闲事了。”

沈峤打量了晏无师一眼,似喜似嗔:“要不是晏宗主,贫道怎有闲事可管。”

这话说得没错,晏无师让崔不去念朱阳策,便等于把他置身与危险之中,就像雪印法师说的,过了今天,等到消息传出去,崔不去就会引来各方势力的争夺。手段齐出之下,任他再如何聪明,毫无武力的情况下,崔不去也斗不过这群为了朱阳策疯狂的人们。

晏无师没有料到这点吗?当然不是,他就是故意要这样做,但他针对的也不是崔不去这个小人物,晏无师知道依着沈峤的性情,是不会放着崔不去不管的,他想看看沈峤要如何应对这些前赴后继的饿狼们。

至于崔不去被打斗波及受了内伤,根本就不在他考虑的范围。这点沈峤和崔不去都明白,毕竟晏无师这人坏的明明白白,让人讨厌不起来。

沈峤在显眼处放了一瓶药,就带着崔不去和晏无师一起回到抚宁别院里。

玉生烟等了一个晚上,见到师尊和沈道长又带了一个病号回来,摸了摸头,他发现这浣月宗的别院,好像快要成医馆了。

“师尊、沈道长,这位是?”玉生烟上前接过崔不去,毕竟沈峤还中着毒呢。还是要体谅一下病患的。

沈峤只知道这少年姓崔,还不清楚他的名字,只能这么介绍道:“这是崔郎君,他是我的病人。”

玉生烟知道沈峤懂医,可能医术还很高明,毕竟沈峤的伤都是他自己治的:“您自己不还病着呢吗?”

沈峤微微一笑:“我只是中了毒而已,并不影响的。崔郎君还要劳烦你多多照顾了。”

“沈道长放心,我会安排好的。”玉生烟接过这人的手臂,扶他去休息,熬了一夜,崔不去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

天际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忙碌了一晚,沈峤回到房间准备休息,晏无师也跟了进来,看他不紧不慢地样子,出言撩拨:“你不是说要着急去长安吗?”

沈峤在帘幕后解下披风,听他这话,明白晏无师这是嫌弃他在出云寺放过谭元春的决定,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这次北牧的交易被你破坏,时间还有余裕。不过你毁了朱阳策,**帮、雪印法师还有他身后的天台宗,都有可能会报复你,晏宗主才是要多加小心。”

晏无师不屑一笑:“蚍蜉撼树,不值一提。

倒是雪印那个老秃子,这些年一直在往北牧渗透,搞得那些塞外蛮夷纷纷改信了佛门,他在北齐的势力也是盘根错节,恐怕佛门那群秃驴会把这两个国家串联起来,到时北周反而会被包围了。”

沈峤迟疑道:“宇文帝取了皇后阿史那氏,北牧应该会顾忌皇后的面子吧。”

晏无师哂笑,眼前人虽然聪明通透,经历的却是太少了,有许多事情是沈峤无法想象的。

“那也要看阿史那氏与宇文邕是不是一条心啊。本座怀疑这些年北牧的探子之所以一直未能剿灭干净,也有阿史那氏在暗中作掩护的关系。

沈峤看他故作神秘的样子,知道他早有成算,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眼中好似有星光。

晏无师也不卖关子:“这还要多亏你上次捎带的手信。已经能投入使用了,长此以往就可不费一兵一卒来解决北牧问题了。”

沈峤欣慰的笑道: “如果北周和北牧能从此停止干戈,平息战端,百姓就能少受许多伤害。晏宗主哀民生之多艰,其心无异于我。”

“阿峤,你是不是把本座想的太好了。”晏无师上前抬起沈峤的下颚,看着那双真诚的眼睛,觉得沈峤把他当成好人,心里又不痛快了。

沈峤对于这个姿势并不适应,向后躲去,晏无师也没有紧追不放。

“不管晏宗主出发点为何,能少一些杀戮,总是伟业一桩,贫道的夸奖,晏宗主坦然接受如何。”

晏无师讽刺的笑了,他觉得沈峤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竟然会说出这种恼人的话来。

“呵,在沈掌教眼中,本座是什么样的人?”晏无师语气不善的问道。

沈峤并不讳言:“反复无常,潇洒肆意,任性自我、做事全凭自己喜好的人。”

晏无师:“还挺清醒的,即知我没安好心,你还如此信任我。”

沈峤的笑容里带着几分顽皮:“至少现在晏宗主没有伤害我,也没有触及我的底线。而且我的话还有下半句没说,晏宗主除了以上几点,更兼雄才大略、目光长远、能力非凡、有这样的合作伙伴贫道已经很满意了。”

晏无师嘴角勾起,似笑非笑:“阿峤,这是你说的可不要后悔。”说完就走了。

这次谈话过后,晏无师又有几天不见人影,沈峤知道他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也不在意,只是忙着给崔不去看诊,开药,每天给他运功,滋养经脉。

崔不去的身体,已经渐渐开始好转了,尤其是每次沈峤给他运功之后,那种暖洋洋轻快的感觉,是他从没有体会过的。

“崔郎君,这几天感觉如何了。”为崔不去运功后,沈峤也感觉到疲惫,他现在不比以前,能调用的功力只有四成,这中间还需要一部分来压制自己体内的毒素,加上崔不去的经脉多年堵塞,每次通脉都需要集中精神小心翼翼,沈峤在运功之后常常经脉阵痛,脸色发白。

崔不去看着沈峤的疲态,为他倒了杯茶,坐在他的对面,感激道:“我现在好了很多了,谢谢沈掌教。”他顿了顿又道:“我叫崔不去,以后掌教称我为不去吧。”

沈峤有些惊讶,却莫名的知道了这个名字的含义:“不去死的不去吗?这是一个好名字,人就是为了逆命而生的。”

崔不去笑了:“我还以为道士都是信命的呢。”

“别人如何我不知道,知命而不信命,追求而不苛求,命运就在那里,我却是想要跳出去救更多的人,当我知道命运的一刻,就是在反抗他。”沈峤的笑容温和又坚定,无人能动摇。

“人人都说我刑克六亲,身边的人都无善终,这也不该信吗?”崔不去低下头,看着杯中起起伏伏的茶叶:“我以前还觉得可以去找一些恶人,发挥我的余热呢。”

沈峤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你有此心,就说明你善缘难断,又何必勉强自己与恶人为伍,也许命格好的人就能压住你呢。”

崔不去飒然一笑:“沈掌教你这又信命了。”

沈峤莞尔:“我只信能为我所用之命。”

崔不去莞尔:“没和沈掌教相处过,真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这段时间算是他有生之年最开怀的日子了,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说的“你不想知道我找到你的目的吗?”

“自然是好奇的,只是选择权不在我,你想何时说就何时说,不要勉强自己。”沈峤的善意从来都是他想要这么做,就这么做了。至于他人的回报又怎么比得上心中的欢喜。

“给我点时间吧。”崔不去是一个骄傲的人,比大多数的人都骄傲,所以也不想把伤口扒给别人看,因为他知道,不会有人同情,只会觉得他愚蠢可怜,弱小可欺。

但是沈峤不同,沈峤不会可怜自己,只会觉得心疼。他并不想要沈峤伤心,也不想用这种方式,去成为沈峤心中特别的存在,他可以不择手段去对付任何人,唯独对着这个真正为自己好的人,他希望能维持住自己的骄傲,他的狼狈、他的阴暗唯独不想被沈峤看见。

这份心情沈峤不明白,不过他总是善解人意,体谅着崔不去的难处,因而两人相处的十分愉快。

这几天庄子里不太平,已经有宵小打听到出云寺那晚的情况,闯入者大都被玉生烟给处理了,因为晏无师不在,沈峤的威慑力还差了些,听说合欢宗和**帮的人都还没走,都在附近徘徊。

为了防止这些打朱阳策主意的人侵门踏户,沈峤在别庄里布下困人迷阵加以防护,发现崔不去对阵法一道也很精通,却是意外之喜了。

又是一个无月的夜晚,沈峤在房中打坐,子时刚过是人们最困乏的时候,院中阵法里传来了响动,他感觉到有人已经被困在阵法之中了,沈峤来到院中,看见来者还是一个熟人,这是合欢宗的白茸。

早就听玉生烟说她还没走,沈峤一直想要见一见她,看看能否打听出谭府满门被灭的事来。

沈峤停下阵法,等着白茸走出来,合欢宗的风格一向是人未到声先至:

“沈郎,这是在心疼奴家吗,几日不见,沈郎的风姿愈发动人了,看的奴家倾心不已啊。”话是这么说,白茸却与沈峤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防止对方突然出手。

沈峤无视了白茸调笑的话语,开门见山:“白小娘子,贫道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你。”

“只要是沈郎想知道的,奴家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茸笑吟吟回着,她今天本是想着偷偷进来,把崔不去给劫走的,没想到院子里竟有阵法,把她给困在了里面。

他们合欢宗虽然也有战阵,但与这套阵法一比就显得太过粗糙了,此阵明显是道门绝学,她试了很多方法都出不去,直到沈峤到来才有了转机,她现在只敢口上花花,不敢有别的小动作。

沈峤见她举手之间有防备之意,只好出言安抚道:“白小娘子不必害怕,贫道只是想要问一问,你可知道义兴谭府被灭门之事?”

白茸见沈峤打听的并不是什么门派机密,也真的知无不言起来:“这事我还真的知道一些,北齐和南陈交界的地方,有几个合欢宗的附属帮派,其中有一个叫做七星帮的,大约是在四五年前,七星帮灭了一个小世家,听说连附近的几条街都给波及了,不过这件事发生没多久,又传来七星帮得罪了凌川学宫,被凌川学宫给灭了的消息。”

沈峤秀眉微蹙,如此说来线索岂不是要断了:“那合欢宗没有找凌川学宫的麻烦吗?”

白茸以手掩嘴,轻轻一笑“凌川学宫毕竟是儒门大派,合欢宗怎会为了一个小小附属去跟他交恶,门中有人觉得是七星帮下手不干净,让人给报复了。”

沈峤轻轻一叹,为那些枉死之人感伤,“当时可有活口留下?”

白茸见沈峤目含悲闵,也收起了轻佻的模样:“应该是有的,毕竟七星帮只是一个仗势欺人的小帮派,门中并无高手。”

沈峤微微沉吟,觉得这事可以从合欢宗内部了解:“白小娘子,能否请你帮一个忙?”

白茸见沈峤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也放松下来:“沈郎请说,能办到奴家一定尽力。”

沈峤真诚道:“还请白娘子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问一问当年的线索,贫道必有重谢。”

“哦,沈郎要如何谢我,是要陪奴家春风一度,用这元阳之身让奴家的修为更上一层楼吗?”白茸说着还往沈峤的身上靠去,一只手还点了点沈峤的胸膛。沈峤见她又要动手动脚连忙向后躲去。

知道沈峤有求于自己,白茸的小心思又起来了,要是能与这道门第一掌教双修一次,那真是不枉此生了。

“阿峤也是你能觊觎的,本座看你这条小命是不想要了。”深夜中的一声冷哼,震得白茸顿时口呕朱红,不知何时晏无师已经站在院中,一身紫衣,负手而立。

沈峤本来对白茸的话不以为意,可是被晏无师这么插了一句,让他有种做了坏事被抓住的羞囧:“晏宗主,何时回来的。”

晏无师嘲讽般的睨了白茸一眼,走到沈峤面前伸手为他理了理衣衫:“本座要是再不回来,阿峤怕不是要被这妖女给勾走了吧。”

沈峤秀眉微蹙,挡下晏无师还要动作的手:“晏宗主,休要胡说,白小娘子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白茸很识时务换了一个称呼:“没错,奴家怎敢真打沈掌教的主意。”

晏无师见沈峤还为白茸说话只觉得好笑,魔门的行事风格,沈峤见识的还太少,别看白茸现在乖觉,一旦沈峤落入弱势的境地,她可不介意霸王硬上弓。

沈峤不理晏无师的忽然抽风,对白茸郑重道:“白小娘子要是能得到当年的线索,贫道可以传你一门武功。”

白茸看着晏无师在一旁虎视眈眈,没敢提出让沈峤用朱阳策来换:“我与沈掌教分属道魔两派,根基相悖,所学武功并不能相通吧。”

这种常识沈峤还是了解的:“这套武功叫《天罗地网势》,虽是集身法、掌法于一体,却并不会涉及到武学根基,我观你在出云寺近身搏斗时受制于慕容沁,想来这套武功对你能有所助益。”

沈峤传她这套武功也是考量过的,他并不敢把一些魔门武功交给白茸,以免她保不住,落在其他人手中,助纣为虐。这套武功手法迅速,变化万千,并不阴狠毒辣,给白茸虽能为其增加战力,却不会危害到其他人。

这个交易白茸觉得可以做,只是打探一消息于她而言并不为难,能得到一门近身搏斗的武功却是意外之喜。虽然合欢宗底蕴深厚并不缺少武功,只是她修炼的青莲印更擅长中距离的搏杀,而他师父的雕龙掌太过刚猛霸道并不适合女子修炼,至于普罗大众都会几手的剑法,她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她虽然生在合欢宗,心气却高的很,不能登顶的武道,修来干甚么。

白茸和沈峤作下约定后,因为恐惧晏无师并没有多做逗留,快快的跑了。

晏无师对于沈峤的行为嗤之以鼻:“谭元春已经背叛你了,你还查这灭门真相有什么用,难道希望他回头是岸吗。”

沈峤的想法晏无师并不理解,他担忧的是桑景行因为自己齐国一行而迁怒谭家:“我查这些非是为了谭元春,更是为了那些无辜的生命。”

晏无师哂笑:“天下间每天死去的人那么多,沈掌教为何不去管。”

“贫道支持宇文帝就是为了能够不再发生这样的事,而且这件事情也许是因我而起,所以贫道一定会追查到底。夜已深,贫道不耽误晏宗主休息了。”沈峤对着晏无师行了一礼,转身回自己的房中。

晏无师在原地注视沈峤良久,最后只是嗤笑了一声,道了一句:天真,有些真相不是沈峤能承受的起的,他这只是在自讨苦吃而已。

两人都走了,房间里的崔不去坐在榻上,抱着膝盖蜷缩着出神,今晚的事情他从头看到尾,他也没想到沈峤会这么认真。

多日来的相处,崔不去自然能看出沈峤是个什么样的人,温柔善良、聪明坚强、对于万事万物皆游刃有余,只因他有一颗强大且无欲无求的内心。

以前崔不去的想法是:有被人利用的价值,应该感到欣慰,这至少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可是被人利用哪有被人真心相待来的温暖。谁都不喜欢被放在秤上称来称去,只是无可奈何罢了。

沈峤不计回报的救助,让他无所适从,这样纯粹的善意让他总想报答些什么。

想到此处,崔不去起身来到书案前点起蜡烛,磨墨提笔开始默写朱阳策,他自幼聪慧异常,过目不忘,出云寺那晚他虽然有些心不在焉,但是朱阳策的内容他却是全部记得的,他现在身无长物,也许只有这个还算是有点价值。

第二天沈峤为崔不去运功温养经脉,晏无师在一旁冷眼旁观。天一生水他也练了,自然看得出沈峤是在做什么,只是这样下去对沈峤恢复功体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你这是在损及自身去救他,”无视了旁边的崔不去,晏无师直言道:“为何不求我?”

崔不去听到晏无师的话默默地攥紧了手,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是负累,可这一线生机他不想放弃。沈峤见状连忙把他的手轻轻地打开,看着没有受伤才安抚的笑了笑。

“是贫道想要救他,怎能劳烦晏宗主,”事实上沈峤知道就算求了,晏无师也不会出手,对于弱小的人他一向是耐心不足的。

晏无师挑眉:“这个少年不简单,他能一眼看出那把剑的问题,你不怕又遇到一个谭元春。”

沈峤淡淡一笑:“贫道信任自己的能力,再说总不能因为有人伤害我,我就不再去救助其他人了。这样终会落下心魔的,不利于修行。”

晏无师眼含薄怒:“你这是对着本座说教吗?”

“贫道哪有本事对晏宗主说教,只是在说自己的行事准则罢了,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怎能以己度人。”说白了沈峤只想告诉晏无师,他俩对世间的看法相差甚远,不必强求对方认同自己。

见沈峤和晏无师两人气氛不对,崔不去有意转移焦点,起身把昨天晚上默写出的朱阳策拿出来,递给沈峤:“这是我昨晚写出来的,如何处置还请沈掌教做主。”

沈峤看出崔不去有意报答,怕他心中存有负担,笑着收下了,晏无师却伸手拿了去,随便翻了翻,看出并无错漏,又还给了沈峤:“还是一个过目不忘,现在这种资质,真是越来越不值钱了。”

沈峤和崔不去互相看了看,相顾无言,显然晏无师能检查出朱阳策没有错漏,说明他和崔不去都是过目不忘的。至于沈峤,早在晏无师拜访玄都山时就知道他也有这种能力了。

这要是让慕容沁,白茸这群人知道非得气死,他们冥思苦想也记不下来一句,这边三个却都过目不忘。

晏无师想到此处,就笑出声来,“真想看看雪印秃子知道此事的表情。”

“晏宗主好像与雪印法师特别过不去?”

沈峤早就发现了,晏无师处处针对雪印法师,按理说雪印从来没有占过晏无师的便宜,反倒是几次被晏无师坏了好事,逼得险象环生,怎么态度还反过来了。

晏无师嗤笑:“别被雪印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给骗了,本座最恶心的就是他了,说是慈悲为怀,普渡众生,可雪印为名为利,左右逢源,最不希望中原统一的人就是他。

想要在乱世下火中取栗,还整天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们想要中原一统,除了北牧,还需要提防凌川学宫和天台宗。这不仅仅是国与国之间的争霸,更是道统之争。

而道统之争从来都是不择手段、惨烈非常的。阿峤你可千万别心软啊。”

沈峤听了晏无师的话,觉得出行的计划需要提前了“看来我们应该早些启程,北牧与雪印法师的交易恐怕还会继续,正好不去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我们明天就出发吧。”

晏无师早有准备:“现在是顺风季,明天我们乘船而行,可以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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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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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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