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沈峤与昆邪,再续二十年之约,这个消息一出,整个江湖都为之震动。各门各派,各方势力,都派人来围观这场武林盛事。
郁蔼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进宫中找宇文帝辞行,表示自己要回玄都山。
宇文帝劝他:“郁长老何必着急,就算你现在出发,也不可能在七月初七之前赶回玄都紫府。”
郁蔼素来稳重认真,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宇文帝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就他所知,沈峤的武功不说能晏无师、狐鹿估比肩,但绝不会逊于上汝嫣克惠和易辟尘。
而昆邪不过是名新晋高手,连宗师门槛都没摸到,实力相差这么大,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郁蔼摇头:“陛下有所不知,掌教长兄虽然武功高强,但心性纯善,北牧这些年对中原入侵,常用鬼蜮伎俩,只怕昆邪不会与我师兄正面交锋,而是暗施下作手段,我回玄都山,是为了以防万一。”
他在长安呆了这么多年,见识了不少手段,深知敌人并非全都来自外部,阿峤对同门从不设防,若是被人得了手,后果不堪设想。
边沿梅见过沈峤,了解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当即帮衬道:“郁长老既然要走,那就尽快动身吧,我这边会飞鸽传书,通知玉生烟,他此时在抚宁镇,离得近,我会让他注意些。”
“边兄出手相助,在下铭感五内。”郁蔼抱拳行礼,头也不回的出了皇宫,一路上快马加鞭,昼夜不停直奔玄都山而去。
太极殿中,宇文帝从高台上一步步下来,抬头望天,忽然说:“江湖上风起云涌,北牧那边也虎视眈眈,这次会有哪些人去观战?”
边沿梅跟在他身后半步,回道:“纯阳观,李青鱼道长。凌川学宫,谢湘,天台宗,莲生、莲灭。琅琊王氏,陈郡谢氏也都派了家中子弟,江湖上一些闲散高手也都不会错过。”
宇文邕奇道:“易辟尘、汝嫣克惠怎么没去?”
要知道,这可是沈峤第一在江湖上亮相。
边沿梅身在朝堂,却是个江湖人,了解更多内情:“沈峤虽然是玄都紫府的掌教,地位与汝焉宫主、易观主相同,但实际上却比他们二人小了一辈。正道门派中,地位相同看资历,这两位都是在摆普,不去见沈峤这个小辈,都派门下弟子去观战。”
宇文帝面露不屑,“那些名门正派,贯会惺惺作态,若真是有道高人,就该祁凤阁一样做点实事出来。”
他又问:“此战沈峤有几成胜算?他的胜败,也关系到我朝的声望。”
边沿梅想了一会,斟酌道:“单就武力而言,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昆邪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是沈掌教的对手,一定会用盘外招,这场战斗的悬念就在于此。”
江湖上你来我往,实力固然重要,手段,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晏无师就是因为实力、手段都不缺,才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谁也奈何不了他。
“这些年来,郁长老把他那位师兄藏的很严实,这其中是否有什么文章?”宇文邕早就发现了,郁蔼一直极力避免沈峤掺和山下事,简直想打个蛋壳装起来。要不是他隔三差五把师兄挂在嘴上,宇文邕都要以为,郁蔼要把沈峤给架空了。
边沿梅与郁蔼共事多年,了解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内幕:“我听郁长老说过,祁道尊飞升前曾补过一挂,言说要避免沈掌教下山,否则会有大劫。”
宇文帝点头:“原来如此,祁道尊的话还是要信的。”
复又叹息:“这场战斗应该会很精彩吧?”他也是懂武功的,虽然只是二流,但也想看看,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场面。
应悔峰顶,沈峤和往常一样,白衣纤纤,青丝半束,凛冽山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一只拿着山河同悲剑的手,白皙、修长、令人生出无限遐想,视线上移,云雾般的光晕笼罩在他的身上,使人看不清容色,这是虚天秘法全力运转的结果。
他对面便是昆邪,北牧左贤王。高眉深目,古铜色肌肤,体格健壮,往那一站,悍勇气势扑面而来。
“今日,我北牧昆邪奉家师狐鹿估遗命,赴二十年之约,还请沈掌教一战。”
昆邪招呼一声,不等对方回话,直接动手。
昆邪手持双刀,携带无穷威势,对着沈峤便是当头直劈,刀气纵横间有种舍我其谁的气势,沈峤从容不迫的解下披风,随手一剑,挡住了刀势,剑身轻轻一震,就把昆邪酝酿已久的刀气震散了。
昆邪心下一紧,他已尽量高估沈峤的实力了,没想到沈峤如此轻描淡写,就接下了他近八成功力的一击。
沈峤震开昆邪的刀气后,举剑向着昆邪刺去,昆邪连忙架起双刀交叉格挡,可还是被沈峤的剑芒逼退了数步。
昆邪见战斗才刚开始没几招,自己就已显颓势,随时都会输掉,为了拖延时间,全力运起轻功,腾转挪移,想要引着沈峤跟他游斗。
看出了昆邪的想法,沈峤也没有立刻就打败对手的意思。他也想根据这任北牧第一高手的本事,探探塞外武者的底。沈峤运起天阔虹影,跟着昆邪飞来飞去。倏忽间两人就过了上百招。
九重半步峰,来此观战的皆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内功都有几分火候,最是眼明心亮,两峰的距离虽然不算近,但应悔峰上的战况,众人还能看的一清二楚的。
百招过后,沈峤已经完全摸清了昆邪的武功路数,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昆邪竟然也修了朱阳策,怪不得他内力运行的方式有种熟悉感。沈峤认为自己已经逼出昆邪的底线了,决定速战速决。
剑光越加凌厉,几番兵器交接的铿锵声响,昆邪的六生刀,被沈峤的剑锋削去了一半。看着那飞起的刀刃,仿佛是自己将要被斩断的头颅,昆邪颈间一凉,头一次,他感觉到死亡是如此之近。
昆邪悚然而惊,暗叫糟糕,沈峤的功力太深,竟然压制住了药效,再这样下去,他就要输了!
就在昆邪苦苦支撑的时候,沈峤只觉得丹田一阵刺痛,体内真气渐渐凝滞,内元也变得混乱起来,一股钻心的剧痛由田传遍全身,仿佛万针剥肤般,痛得他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对峰上,众人正聚精会神地观战,沈峤已经把昆邪逼上绝处,形势一片大好,只差最后一击!
就在此时,一直笼罩在沈峤身上的白色氤氲,就像气泡般,倏然散去,沈峤的真容,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此时再无人关注他的长相如何,所有人都看见沈峤的脖颈处,有一道道黑色的纹路,顺着那白皙的肌肤向上蔓延,众人看他脸色惨白,一动不动,哪里还不明白他这是中毒了。
玄都山弟子惊呼出声:“掌教!”
还有人大声呼喝:“化外蛮夷真是卑鄙无耻,竟然在武决中下毒,赶紧认输,中原武林不会放过你们的。”
“就是,就是,赶紧认输,北牧贼子滚出中原。”半步峰上群情激奋。他们看得清清楚楚,从战斗开始到现在,昆邪没有伤及沈峤丝毫,这分明是在决战开始前下的毒。
昆邪现在也是头大,他给谭元春的相见欢是一种隐毒,即中毒之前令人毫无所觉,中毒之后凭借肉眼,也看不出来。
不知这谭元春是有多恨沈峤,这是下了多少毒,才令毒素蔓延的纹路,久久不散。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此战有猫腻儿了,这让他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他虽然手段阴险,花样层出不穷,可他还是要面子的好吧。
正当昆邪犹豫,是否要完全不顾及名声,完成最后一击时,沈峤动了。
从开战到现在,沈峤一直都没有认真起来,这倒不是他小看昆邪。
委实是实力差距太大,正因为沈峤有大部分内力一直没有调动起来,相见欢才会发作的如此之慢。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要是再不尽全力,他就要输了,要是真败给昆邪,那祁凤阁和玄都山的名声,可就要毁在他的手里了。这点他绝无法接受!
只是此毒十分剧烈,对他有相当得克制,沈峤每一个动作都好像是行走在刀山火海中。知道自己无法久战,沈峤浑身忍着剧痛,打算用一击来定胜负。
为了省些力气,沈峤直接提升到剑心之境,首次在众人面前动用越限武学,三尊封神剑的第一式:元始炼阴阳。
只看山河同悲剑静静地漂浮在沈峤身前,沈峤抬起右手,指拨阴阳,道贯天罡 ,浩荡剑势应运而生。其威力浩大,就连远处观战之人,都感觉到那骇人的剑压,有些人实力不济,承受不住这等压力,当场暴血,看的在场高手骇然不已。
他们都知道沈峤已经中毒,状态极其不好,虽然那种黑色纹路已经褪去,但正因如此,他们才明白,沈峤现在已经是毒入骨髓,不说胜负,能留下命就不错。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发出如此一剑,简直不可思议。
“剑心之境,你怎么会到达剑心之境!?”观战众人压力大,也没有昆邪感觉到的压迫感更强,面对这道霸道无比的剑罡,昆邪一直以来的实力,野心,全部被摧折殆尽,此刻他心里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不可置信。
这等现实让他无法思考,就连面对他师父狐鹿估,都没有感受过此等绝望。“我认输,我认输别杀我。”昆邪下意识地喊出了这句话,以往觉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的话语,在死亡的面前变得很容易。
宏大剑势停在昆邪胸前,沈峤一向宛然的容色上不见表情,声音也冷淡之极:“你来中原真正的目的?”
沈峤哪里还会不明白,昆邪来找自己决斗,绝不仅仅是为了一雪前耻,不然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下毒,分明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连面皮都不要了。
“金花戒指。”昆邪下意识地把目标说出来,回过神又立即找补道“金花戒指是我们北牧圣物,留在中原便是天大的耻辱,只要我能拿回圣物,我在北牧的地位就会再次提高。”
沈峤却是知道金花戒指的真正用途,见到昆邪这个反应,就知道他并不老实,他把剑尖抵在昆邪的咽喉要害处:“给我下毒人是谁?”
“你中的相见欢,可是天下奇毒,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昆邪的恐惧随着自己说出的内容逐渐的消散了,不管沈峤如何厉害,过了今日都会成为过往云烟,此刻他定然也是强弩之末:“至于下毒的是谁,自然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便是你的师……”
没等昆邪把话说完,沈峤便听见半步峰上传来熟悉的声音,惊慌地喊道:“师弟救我。”
沈峤立即听出此人身份,是大师兄!他分神看去,谭元春的脖子上,被一名北牧人架着一把长剑。
就在沈峤分心之际,昆邪一掌向他打来,沈峤此刻全凭意志力在强撑,临战反应比平时不知慢了多少,等回过神来,掌风已经近在眼前。
沈峤仓促间抬手抵挡,却并没有完全挡住,昆邪固然被他打得重伤口血,倒在一边生死不知,但沈峤也因为那半分掌力,而被震落山崖。
半步峰下,江水汹涌,奔腾而去,浪花不时卷起,拍打在又湿又滑的石头上,有两人闲庭信步走在上边,一举一动尽是潇洒飘逸,晏无师今日出关,故地重游,欲游览一番。
玉生烟跟在师尊身后,讲着这些年发生的事:“在您闭关的期间,周国数次伐齐,都被斛律光和兰陵王联手挡了下来。南陈如今还能偏安一隅,全靠凌川学宫支撑,几年前有传言,说汝嫣克惠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受了重伤。”
“江湖上,六年前祁凤阁飞升之后,琉璃宫重列天下十大高手,您与狐鹿估的排名不相上下。”
“听说狐鹿估的弟子,如今的北牧第一高手,左贤王昆邪,今日也在此处约战沈峤,说要一洗当年的耻辱,师尊可要前去看一看?”
晏无师负着手,语气淡淡:“祁凤阁与狐鹿估一战我早已看过。沈峤这些年的进境姑且不论,昆邪可赶不上狐鹿估,怎能把沈峤的实力逼出。他们之间的战斗,不可能超越当年祁狐二人的盛况。”
话音未落,忽然感觉到上空一震,剑压铺天盖地而下,空中碎石不断掉落,晏无师撑起护体真气才免遭池鱼之殃,感受到此招的威力,他立即便明白发招者是谁,原本他还没有兴趣去观战,现在却有兴致了。
晏无师还没来得及上山,头顶又传来一阵动静,晏无师循声望去,便见一人仿佛从上面跌落下来,撞断重重枝桠,他眼力好,一眼就认此人便是沈峤。
晏无师一跃而起,一股宏大气劲从他体内发出,减缓了沈峤的坠落之势,将他揽入怀中。
晏无师看着怀中之人,调侃道:“一见面就投怀送抱,可是多年未见,阿峤想念本座了。”
“晏…宗主……我……”沈峤想要起身从晏无师的怀中下来,可惜他无力起身,连话都说的断断续续。
晏无师看见他煞白的脸色,一只手环住他的腰身,一只手摸向了他的脉门,仔细的号了号脉:“你中毒了。”
昏昏沉沉中,沈峤好像听见有人和他说话,微微地点了点头,晏无师拿出大还丹给沈峤服下,缓声道:“先睡一觉吧,玄都山那边我让玉生烟去看着的。”
他对玉生烟吩咐道:“我带他回别院,你上峰顶看看情况。”
玉生烟:“是,师尊!”
玉生烟从没见过沈峤,却听不少人提起过他。师尊曾说,沈峤天资不凡,早晚能与他一战,师兄也提过一嘴,此人性格温文,是个君子,可堪一交。之前他参加试剑大会,去长安时和郁蔼同行,更是听他说了一路。
总之,他从未想过,自己第一次见沈峤会是在这样的场景,容颜宛然,纤细病弱,被师尊抱在怀里,完全看不出一代宗师的气度。
晏无师走后,玉生烟任命地向上飞去,半步峰上早已刀光剑影,打了起来。
袁瑛和顾横波今天都来观战了,他们对自家师兄信心十足,从来没对此战的胜负产生过怀疑,直到沈峤中毒,谭元春出声,沈峤被打下悬崖,事情发展得太快,让他们措手不及。
眼见沈峤落崖,顾横波怒瞪谭元春,连师兄都不叫了:“谭元春,决战刚开始时,你去了哪里。”
“五娘,我在处理宗门事务了啊,才赶到,就被这群北牧人给抓到了,我真不是故意的。”谭元春现在还被段文鸯挟持在手中。
顾横波:“今天是什么日子,玄都山哪来那么多事要处理?”她又指着横在谭元春脖子上的剑,冷声质问“这把剑不是你的吗?你别和我说,他抢了你的剑,用来挟持你吧?”
“我……五娘。”谭元春呐呐说不出话来。
顾横波握紧手中之剑,继续说:“门中庶务一直都是由你掌管,掌教师兄中毒也是你下的手,你竟然和北牧人勾结!”说着,顾横波抽出手中宝剑,指向谭元春和段文鸯二人。
听到顾横波的话,众人议论纷纷,今天来的大多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看到这一幕,都纷纷站了出来,都上前来表示援助,像李青鱼、谢湘这样的正派侠士,更是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段文鸯见此情况,把手中的剑还给谭元春,嘿嘿笑道:“谭长老,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随我们杀出去吧,左贤王一定不会忘记你对此战的贡献的。”
谭元春拿回佩剑,一直挂在脸上的憨厚表情,慢慢消失不见,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揭穿一切的顾横波,还有她手中的天为谁春,沉声道:“也罢,你也是不该存在的人,今日就和沈峤同葬此地吧。”
顾横波闻言心头大怒,旁边一直未出声的袁瑛也出了剑,两人同时攻向谭元春、段文鸯,还有他们带来的一众高手。
段文鸯一挥手,身后的北牧人得到命令,分头扑向顾横波、李青鱼等人,将他们团团缠住,所有人战成了一团。
这次决战北牧本就有设下埋伏的计划,因此带了不少的高手,一部分在沈峤落崖之后护送昆邪离开,剩下的都被段文鸯带了来,这些人身手不弱,又人数众多,顾横波、袁瑛、谢湘、李青鱼这几个武功最高者,是需要一对多才能稳住局势,然而谭元春和段文鸯也不是干看着的,很快这群青年们就出现了伤亡。
袁瑛看此情况,从地上随手捡起了两把剑,一把抛给了顾横波:“五娘,接剑。”
顾横波接过剑,与袁瑛对视一眼,从小到达的默契,她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二人站在一起,用的并不是玉女剑法。这种情况下,就算他们二人都使用双剑合璧,也不能挽回颓势。
他们现在用的是真武七截阵,两人本就精通左右互搏术,此刻同时用出,相当于四人布阵,一时间杀伤北牧众多高手,为众人赢得喘息之机。
谭元春见状提醒道:“小心他们,那是真武七截阵,此阵每多一人威力就会增加一倍,他们从小修习一心二用之法,此时相当于八个一流高手在作战。”
段文鸯也看出此阵棘手之处,忙问道:“破阵之法呢?”
“我也不知道,只能避开他们了。”谭元春讪讪道,他也有些后悔,因为自尊心作祟,他从来没有练过沈峤教的武功,一直都是以时间不足,资质不够这些理由避开,怕他有难言之隐,沈峤也从来没有强求于他,此刻倒是无从下手起来。
段文鸯心中暗骂他废物,只能挥起手中黑鞭,向李青鱼砸去,他要围魏救赵,把顾横波和袁瑛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好让北牧战士空出手来解决其他人。
眼见黑鞭临身,李青鱼不闪不避,迎面而上,手中的剑与黑蛇一般的鞭子相击,真气反击,李青鱼闷哼一声,口中溢出血来,显然是段文鸯更胜一筹。
段文鸯得势不饶人,黑色长鞭卷住李青鱼的长剑,将他向自己拉扯,李青鱼的剑被牵制的无法动弹,,正要用另一只手抵挡,一把弯刀突然从身后袭来,直取李青鱼的后背,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锋锐指力凌空而出正好把那柄弯刀打偏,生生擦着李青鱼的腰腹飞出,来人正是玉生烟。
段文鸯见机会已失,回身撤到己方的队伍中,高声大喝:“你是何人,敢来多管闲事。”
玉生烟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做派,随手挽了个剑花:“好说,浣月宗玉生烟。你们在上面打得惊天动地,我在下面吃了一鼻子灰,这不就上来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敢在玄都山的地界大动干戈。”
段文鸯听闻此言,衡量了一下双方战力,觉得一时间拿不下对面的众人,而且,此处离玄都紫府这么近,等到玄都山的长老们赶来了,恐怕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为了一个谭元春,他也犯不上灭口这么多人,挥了挥手道:“撤。”
顾横波、袁瑛他们并没有要追赶的意思,毕竟,身后众人并不是他们玄都山的弟子,这些人为了道义出手,他们更应该以众人安危为重。
眼看谭元春要随北牧人离开,顾横波心中火焰愤怒不消:“谭元春你今日离开,便永远不是我们的师兄了。”
谭元春回头,嗤笑了一声:“这个大师兄不当也罢,反正你们也不把我看在眼里。”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哼!”顾横波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无耻小人!”
她喘了几口气,随后邀请其他人去玄都山疗伤,下山之际正好遇上了前来支援的长老们,这才知道,之前有人潜入玉京台,他们忙着排查,所以才来的这么迟。
“不知……掌教师兄如何了?”袁瑛担心道。
玉生烟见他慢吞吞的,还非要问个清楚,觉得有趣,便道:“袁郎君放心,沈掌教正好被我撞见,这才上来探听情况。沈掌教身中剧毒,我已先让人带去疗伤了。”
袁瑛不管事,却听长老们说过,他们与浣月宗是合作关系,此刻听到玉生烟的话,便放下心来:“多……谢玉……郎君。”
众人抵达玄都山后,被门中弟子安排疗伤,恢复,大殿里只剩下袁瑛、顾横波、玉生烟,和几位长老。
都是合作盟友,玉生烟将他和师尊救下沈峤的事情经过说了出来:“师尊说沈掌教中的毒不简单,他先带回别庄治疗了。”
张本初长老连忙感谢道:“多谢晏宗主出手,敢问晏宗主是出关了吗?”
玉生烟:“师尊武功大进,已经出关。”
“那就恭喜晏宗主了。”张本初又问顾横波决战的情况:“决战的结果怎么样了。”
顾横波把手中的剑握得咯咯作响:“北牧蛮夷下毒暗算掌教师兄,师兄虽然打败昆邪,却被谭元春分心,让昆邪偷袭坠下崖去。”
“谭元春真的背叛了?”大家眼中谭元春一直都是面团一样的人,不是亲眼所任谁也无法相信。
“他都已经承认了,而且除了他,还有谁能够给师兄下毒。”顾横波气的眼中冒火,恨不得把谭元春活活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