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嗦,这是什么哟?”
宿舍的大厅里,比世界树还要璀璨美丽的水螅伸着柔软的触手逗弄着安科身上挂着一动也不敢动的甘幽霜。
在音东恐怖的气息下,甘幽霜已经吓傻了。
祂好像鲨过无数世界一样,身上的煞气都已经形成实质,仿佛装饰一般盘旋在看似纤弱的半透明触手上,身上不同颜色的子嗣也是密密麻麻,像是硕果一般。
这只水螅一靠近,甘幽霜就感觉自己被数不清的但是肯定每个都比他强的怪物给锁定了,而且光是祂本身那漫不经心地逗弄就让甘幽霜有一种在深海里被溺死的感觉。
救我救我救我!
甘幽霜看起来有点死了。
发现他身体硬了,草履虫直接把他扒拉壁虎一样拔下来,然后挂在了自己身子的另一侧。
唉,希望他努力适应一下。
做完这个后,安科看似脸不红心不跳,实则慌乱得一匹地开始了他的解释。
“这是从别的世界带回来的,我的新子裔”
实际上,安科非常担心音东会出于嫉妒或者愤怒什么的,冲过来暴起鲨人。
这事情他绝对做得出来,其他人就算了,甘幽霜只有玄阶,弱得要死,没准给他鲨成了,事后这孩子得留心理阴影。
安科总感觉甘幽霜和之前的尤让岐不太一样。
尤让岐看起来没什么威胁,而且还时长说一些抽象的话,每天的注意点都在甜点和拉切尔身上的蓬蓬裙上,但是甘幽霜…就算他现在是个婴儿,这给安科的感觉也比较古怪。
就算他现在的存在形式是子裔,可似乎…他是能和岳子青他们归为一类的存在,能因为一两句话和音东你来我往打成一片的那种。
但是,甘幽霜不见音东又不可能,与其在自己看不见的角落被音东想办法捏死,不如现在就让甘幽霜看看自己这个最鸡毛的附神,提前适应一下。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超安科的想象,音东出人意料地喜欢这个长着鲨鱼尾巴的婴儿,在安科做菜的功夫缠着他问东问西。
“我有印象喏,他身上有我的气息哟”
“他叫安什么咯?”
“安嗦,那他就是我们的…”
“安嗦,我好开心”
在甘幽霜震惊的目光下,音东整只水螅贴在了草履虫身上,浑身颤抖着狂热地用触手上尖锐的倒钩勾住草履虫的细胞膜,然后直接用长满尖牙的口器一口又一口地从祂身上撕下皮肉。
祂吃得相当血腥原始,但是对那一切又十分珍惜,每一滴从伤口里流出来的汁液都被祂贪婪地舔舐殆尽,仿佛荒漠中喝到泉水的旅人一般,对安科本身有着疯狂的崇拜和敬畏。
更让甘幽霜感到惊悚的是,就算被啃得飙血又掉肉,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安科这个巨大的草履虫还在那边拿着菜刀切肉,甚至还换了个更顺音东嘴的姿势让他多吃点。
还有,安科似乎在减缓自己身上伤口的愈合速度,祂甚至怕水螅硌着外面硬邦邦的触手,让这只水螅吃自己里面嫩的肉!
祂是一点都不介意啊!
这是什么呀?这是什么东西啊!
刚刚看见音东的时候,甘幽霜发现围在安科周围的生物们全部跑路,并且都怕得要死。
结合祂恐怖的强度和与安科亲密的程度,他都以为祂是安科这边神话体系里类似希腊神话里面天后赫拉的那个,都准备伏低做小当个小三了,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结果现在一看,赫拉也不能生啃宙斯吧!
又不是吃寿司,还能在水里现捞现吃整上生鱼片!
关键是祂现在整个状态就是又癫狂又激动,身上直冒粉红泡泡,甘幽霜甚至能感受到祂浓重的欲/望,这是喜欢啃草履虫…还是喜欢草履虫本神啊?
总不能一边吃一边做吧!这也太草了…
甘幽霜对蕾茜雅曾经说过的,古神没有人有的道德这句话,又有了新的体悟。
反正这会儿他是有点被震撼了,就搁那当挂件挂着,应激了一样一动不动。
正在仨玩意里面的俩各有各的想法,沉迷于自己的想象中完全不知天地为何物,而另外一只沉迷于做羊肉汤的时候,一只白布从走廊里飘了进来。
努加,他被愤怒的羊妈提早放学了。
他今天做完实验后,就从幼儿园里偷偷把迫不及待的夏波等一群羊全拐了出来,带着它们去逛街,还在它们的撒娇卖痴下买回来一大堆旺旺大礼包。
结果刚到家,那些被幼崽们弄来讨好羊妈的旺旺大礼包就被找幼崽找了一下午快疯了的祂拆了,还一雪饼一雪饼的扔出家门。
…虽然事后羊妈又骂骂咧咧地用触手把碎成好几块的雪饼们捡回来一边自己吃一边喂孩子了。
不浪费粮食,是一个农业神该做的。
由于老师每天都不知道为什么非常生气,努加已经习惯了,并没有什么伤心的感觉,甚至还盘算着要不要给老师弄一包大哥经常喝的什么桂圆红枣红糖茶包给祂。
更年期是这样的,大哥性格温顺,保养得很好,老师脾气暴躁,每天都在使用灵魂尖啸,所以自己改天也给老师带点保养的东西,这样祂就会少生气了。
一进公共区域,努加就注意到大哥在做饭,他完全无视了音东的死动静,把注意力放在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上。
“大哥,这个小东西亮亮的挺好看,是你给我的新信徒吗?”
从甘幽霜那个角度看,就是一只煞气没那么重,看着很纯洁干净,实际上浑身血腥味扑鼻的白布纸片一般落下,并且愉快地用幽蓝的触须揉了揉他的头,对他十分关爱的样子。
祂身上灼热的气浪让刚从深海的窒息感里爬出来的甘幽霜又有了一种被塞到撒哈啦大沙漠的感觉。
相比于刚刚那只水螅,这只似乎是蛞蝓的东西就小了很多,四方形的在安科身上一挂,就像一块白白的餐巾。
不过还是比自己大只好多。
甘幽霜对了一下,觉得这位就是安科极力推荐的那只很有钱而且神力规则很不错的神。
叫…努加?
但是他怎么觉得这个神浑身的不详,气息异常恐怖啊!
“是啊”,另一边,安科习以为常地点点头,说话的功夫还顺道把羊肉煸好下锅炖上了。
和甘幽霜那宛若大逃杀的气氛比起来,安科这边就显得十分家常,这只是他普通日子的饭前准备时间而已。
嗯,本来就打算给小老弟整个信徒,不然他一个信徒都没有确实有点惨。
努加这种灾神级别的玩意,在主世界很难找着信徒来着。
过了一会,等菜基本上好了以后,伊万也从房间里飞了出来。
和其他人一样,他也很快就注意到了甘幽霜,朝他和蔼地笑了笑。
“这个小东西被带回来了啊”
甘幽霜刚刚还稍微平复了一点的心情再次被整得七上八下的。
其实也没有很打破啦,他只是被突如其来的低温规则冻了一下,思考都停止了。
好在对面那只闪烁着暖红色光芒美丽绝伦的神发现他被冻傻了以后就急急忙忙地收敛了身上的威压,还把他身上的寒毒吸走后这才抱歉地用微蓝的触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像是在安抚一个易碎的宝宝。
另一边,疯狂结束后的音东要掐死安科的心都有了,原来,这个小玩意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啊!
维达抽纸他认了,那那个傻不愣登的白布是什么情况?
就这样,在甘幽霜的注视下,音东开启了大吵大闹挂在安科身上蛄蛹的模式,而安科也习以为常地开始哄他,最后还是伊万看不下去加入战局了才把音东的火力吸引掉。
然后伊万和音东在安科木然的注视下吵起来了。
见他们吵得热火朝天,安科就在旁边颠勺当伴奏,那菜炒得相当有锅气,看起来比一只水系的水螅和一只冰系的海天使骂出来的话还要火热。
“要不要阻止一下?”甘幽霜看了看那边快要把房子吵炸了的两只,又看了看这边岁月静好的安科和努加,只感觉这个世界真割裂。
“没事哒”,努加用白布一样的足裹住了他,让他少听点古神语脏话,“一会菜出锅了他们就安静了”
晚饭的时候,萨谬尔掐着点出现了。
“那我呢?”
发现甘幽霜以及他身上携带的信仰之力后,萨谬尔发出了一声委屈的鸡叫。
奇怪的是,面对这只纯正的劈叉人鱼,甘幽霜没有任何想法,只觉得他有点吵。
祂…好像是祂们中,最拉的。
“当时抽的签,你没被抽中”,安科无所谓地说。
“哦,我还以为我被你们米式霸凌了,你们不带我”,相比于刚才,现在的萨谬尔显得有些阴阳怪气。
还没等音东过来收拾他,安科就直接用触手指着那边的灶台,没好气地让他自己去。
“你好不容易神级了,我有的话还是会带你的好吧,锅里红烧肉自己去盛,专门给你做的”
“回来给我看一下你这个神力规则是啥,然后我们再整新计划,就不用让伊万每天揍你了”
“好诶”,萨谬尔被三两下哄好了。
不用挨揍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就这样,被拿了肉回来蘸法棍的萨谬尔塞了一块红烧肉的甘幽霜,对安科的神系有了一些离谱的理解。
好怪啊,感觉像是…目前的观察让甘幽霜觉得,这些附神比起神职上的附属,更像是安科和祂庞大的后宫。
而且,除了那只巨大的冰系神,祂们看起来都不怎么像好神的样子。
所以主世界真的像他想象的那样和平吗?
怎么感觉这群神反而像最大的恶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