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试图用自己的垃圾英语跟亚当说了十几句,并且获得了亚当把瓜子皮磕到牙缝里的表情后,甘幽霜小骂一句草,并且决定使用自己从安科那边混来的,能听,但是说也说不清楚的古神语。
感觉着周围寂静的氛围,望着亚当那深蓝的眼珠,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绝望的文盲。
好好学习,真的好重要。
就在他秃噜着在社死的边缘试图张着脸上的漩涡说话的时候,亚当放下已经全磕完的瓜子,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不足月的奇怪婴儿开口了。
“你会说中文?”
亚当有点震惊。
而且还是正常的中文,不是尤让岐那种急需中译中的!也不是甘幽霜刚刚说出来的,模模糊糊带着一点难言的粘液流动声的古神语!
他收拢了翅膀,用手指把甘幽霜一头的触手拨弄开,结果就看见了甘幽霜仿佛汽水冒泡一样的漩涡面孔。
“?”
他默默地把手指收了回去,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做。
这什么呀?
亚当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从对方的长相上判断一下对方的世界,结果这个叫甘幽霜的东西的长相…根本没法形容啊!
不愧是老登带回来的!就是抽象!
另一边,甘幽霜听到这句带着点外国口音的中文,瞬间松了口气。
太好了,不用丢人了!
“你也会啊”,他主动用两只手捧住了亚当的指头,感动得一匹。
“嗯,我新学的”
亚当大笑着搓了搓他宛若火龙果的脑袋,并且被那良好的触感给惊艳到了。
“你好,我叫亚当,之前做过天使长,现在是世界意识,和你差不多”
他爽朗的笑声很好的安抚了甘幽霜的情绪,让他不再那么紧张。
这是个蛮不错的好人!
“你是类似华夏地方来的?”
这句话并不是亚当说的,而是地板上那边传来的。
甘幽霜一低头,就看见一只纯白的红眼缅因正斯文地舔着爪子,一双梅红色的猫眼里全是对自己的兴趣。
如果自己没感觉错的话,这只似乎没有任何能量波动的猫说话了。
他再往前一看,地上全是一丛一丛静止不动的对他来说十分巨大的猫团,它们全都靠在一起,用闪着微光的各色瞳孔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甘幽霜原本以为那是一堆小摆件嘞!
难怪这里气息这么繁杂。
这次,他再一次被一大堆气息锁定了,但是是友善的,似乎大家只是好奇他是哪来的。
好像…不会挨揍,也不会社死了诶!
“…对,我这不明显吗?”
最终,甘幽霜朝着四周望了一下,有些怕生的低着头说。
刚刚那一下直面安科的本质还是太可怕了,他现在还有点没缓过来。
如果刚刚他没看错的话,这里简直是龙潭虎穴,随便上来个什么东西都能把他捏豆腐一样捏碎,而且每一个生物的攻击冲动都强得可怕,和现在安详温和的氛围完全不一样啊!
总之,先表现得乖巧一点,自己应该不会被集火弄死吧!
他刚说完,身边就传来一声轻笑,粉色的浅淡雾气混着雅致的花香和一点血气毫无声息地飘到了他的面前。
“Oh dear~ 你看起来可不像华夏的…至少不是我以为的那种风格呢!”
这个中文说话声带着浓烈的舞台腔调,咬字抑扬顿挫,发音却比甘幽霜本人还正宗。
怎么还有首都人啊!这京腔绝对是正黄旗啊!
伴随着羽翼扇动的声音,甘幽霜朝旁边看去,正好就看见了一只戴着单边心形眼镜的四翼粉色草莓鹿在朝他露出看起来很和善实际上有点装的笑容。
看着也不像华夏的啊!安科的人才储备好丰富…
“你好?”
甘幽霜乖巧地给这个看起来不太好相处的天使打招呼。
又一只天使,不过看起来也很符合安科的审美。
安科身上的触手间长了很多不同颜色的眼睛,这位看起来香香软软的天使的粉白羽翼上也有很多不规则排列的眼睛,只能说很合群。
“亲爱的,这可真荣幸,阿拉斯托向你最热烈的欢迎——哈↗哈↘哈↗!”
这只粉色草莓鹿一边说话一边一百八十度的歪着头,他那对粉色的耳朵正在愉快地甩动着,同时把嘴咧得跟裂口女一样,露出里面雪白的牙。
甘幽霜看见他的状态,一时有点社恐,不知道怎么回应他。
其实…看见阿拉斯托笑的时候,他的拳头就硬了,总感觉这玩意不怀好意,并且很有可能是个文雅的鲨人狂。
在他那边,以往这么笑的邪祟都是要被他打一顿送局里的。
发现这只小东西往自己这儿下意识缩了两下,亚当权当是孩子还小给吓的,直接给他抱起来放得离阿拉斯托远了点。
“收收味,倪哥,给人吓成什么样了”
阿拉斯托一听当场就不装了,他把头并回去,脸上还是保持着那看着瘆人的笑容,找了把空椅子拉过来,收敛翅膀一屁股坐下去,随后轻轻一啧。
“亚当…你能不能三句话内别出现一个歧视词”
亚当当然不会惯着他,那带着节奏的羞辱词那是一阵一阵的,跟摇滚之前的rap的前奏似的,给甘幽霜听得都快入拍了。
这什么摇滚…为什么突然就唱起来了啊!
“那还说什么?草莓母鹿?我的儿子?”
“Damn”,阿拉斯托这回直接呲牙了,“你个经典红脖子白左,上帝造人的挂科作业!”
诶?这怎么这么突然啊?好可怕啊!甘幽霜人都傻了。
我要做什么吗?把他们都打一顿,我打不过啊!
“you wanna smoke?(你想打架?)我还有更难听的…”
好在,在他俩要进行一番新的骂战并且开始唱曲之前,安科过来给他们温和的调停了。
“shut the fuxk up son of bitxhes(安静点你们俩表娘养的),你们俩能不能收敛一点,全脏话给孩子学了怎么办?”
触手一边一个,把他俩按在椅子上,并且把他俩中间不知所措的甘幽霜给提溜了出来。
做完这些,安科还给他俩上了茶。
实际上,大家都习惯了,有的时候为了练英语,卡纳还会特地跟亚当吵两句,现在他的英语突飞猛进,已经从只有立本人能听懂演变成了只有扭约贫民窟里满嘴俚语和脏话的黑哥能听懂…
反正他带学生出去做演讲,耿少雄在外面都不敢认他。
大家都说自己导师去西海岸当黑/帮老大了。
不过,在甘幽霜一脸茫然的时候,同样在中之街那个人间地狱里面进修过的楚雨荨倒是对一切都接受良好。
实际上,更脏更怪词的他都听过,要不是今天在医院里累得要死,现在不想费口水,他还能在嘴上力压这俩菜鸡玩意。
玛德,英语母语就这?
不过在外面听脱口秀和音乐剧挺有意思的。
所以他只是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安科刚刚给他准备的牛奶,无所谓地提醒了一下这个脑子不好使的傻神。
“安卡拉,你自己都在骂”
亚当刚刚还一副要和阿拉斯托打起来的样子,结果现在就安安静静地端着茶在那里吸溜,也不怕晚上失眠。
“老登我提醒你一下,你现在在骂你自己”
喝完一口后,他轻轻放下杯子,满脸愉悦地冒出来一句话,和刚刚那脸红脖子粗的玩意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人。
安科对此有点抱歉,但是抱歉得不多。
“fuxk,不好意思,顺嘴的事”
甘幽霜:所以他们几个就是喜欢随便找个人吵架是吗?
为什么安科也一副西海岸马仔的样子啊!
就这样,安科把他抱在怀里,以一个非常轻松的态度给他介绍起了自己这个房子里住的奇怪玩意。
“我给你介绍一下啊,楚雨荨你肯定认识,之前见过的”
穿着粉色睡衣的楚雨荨端起盛着牛奶的黑色塑料杯,朝着甘幽霜虚空敬了一下。
“我的信徒,是个药剂天才,人很仗义,但是你受伤了最好不要找他,会很痛”
好小的一只,天才的话…很年轻吧!
但是为什么会痛…总感觉有大坑。
介绍完楚雨荨,安科自动在人群里找到了在角落里折纸元宝的岳子青。
“岳子青,也是世界意识,信徒,你受伤了可以找他,但是他不看肛肠类的…对吧?”
岳子青在安科讲到这个的时候就已经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表情很是蚌埠住。
“对,之前看怕了”
不过他温润儒雅的气质还是让甘幽霜对这个表情扭曲的年轻人颇有好感。
他看起来好正常!
“我估计你也没有丧事情/趣用品的需求,不对…总之哈迪斯如果要什么金纸□□,可以找他”
诶?甘幽霜逐渐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了。
然而这个时候,岳子青那拧巴的表情反而在逐渐变得松弛,甚至还微笑着跟他点头。
“他那边有很多做出来不知道有什么用的东西,像钢琴烧烤架一样,可以一边弹钢琴一边烤羊肉,你有需要也可以找他”
我为什么需要这个啊!
“卡纳木心不在,就那只鲨鱼,你也认识,我的附神,神力规则是科技,跟拉姆齐应该聊得来”
因为卡纳似乎在实验室跑代码,安科就没详细介绍,准备留到他们以后见面了再说。
随后,他又指向了亚当他们,“这俩玩意刚刚自我介绍了,亚当是世界意识,阿拉斯托是他那个世界的现任天使长,他俩算从属关系,别看他俩凶暴得要死,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随便招惹,打不过就挨顿打”
“响熹,我的主祭司,有点社恐,人一多他就开始鲨人,鲨到人少了为止,现在已经改了很多了,人很好的”
看着响熹那好不容易憋出来的,比阿拉斯托还瘆人的微笑,甘幽霜只能干巴巴地给他冒出来一个Hi。
《人很好的》
这就是新时代社恐吗?
甘幽霜现在整张漩涡脸一会正着转一会反着转,赫然已经有了一肚子槽要吐。
“千手猫,这是扉间,这是柱间,他们爹不在,现在是做死神的,都是好猫,就是打不过厨房里的任何一个食材,所以如果猫粮不够了就给添一下吧”
猫猫很正常,猫猫不会去厨房做饭也很正常,但是当死神的猫没法在厨房里打过食材是什么情况?
甘幽霜,一个未出世的胚胎,今天没饭吃,自然也没看出来安科料理的那些菜和肉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草,这里好像哪里都不对,又哪里都对,有一种邪门的安详感。
转了一圈后,安科回到了自己最初坐下的地方,给甘幽霜介绍和自己长得非常相似的子裔们。
“我的孩子,安佛,能力是破妄”
安佛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朝他点点头,给人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
似乎,他是大哥的样子。
相比之下,手里拿着switch呲着个大牙傻乐的安苄就显得非常不靠谱。
“安苄,能力是当个系统”
甘幽霜有些不理解这句话,直到安苄在虚空中戳了一下,一块透明屏幕弹到了他面前。
那上面,赫然是他的各种属性。
与此同时,他旁边额头上顶着一个巨大的粉色结晶长得相对秀美一点的粉发孩子正朝他友好的wink了一下。
好可爱!甘幽霜顿时感觉良好,他觉得这个姐姐绝对是他们中最好相处的。
“安眠,他能知道你的情绪”
“你很喜欢我?谢谢”,安眠那宛若微风拂面让人生不出恶意的声音让甘幽霜瞬间精神。
并且不嘻嘻。
“最后”,安科带着他来到了屋子的内部,那从一进门开始,就被他有意无意忽略的,巨大的,连接在一起的鱼缸们前。
那里面,一群又一群的水生生物在那几乎如同空气的水中悠闲而无知无觉地游动着,不知道为什么,那排鱼缸甚至还有温暖朦胧的阳光造景,这在晚上九点给甘幽霜带来了极其诡异的梦核感。
这几乎算是个小型的水族馆了吧…
我还未谋面的信徒们!”
安科兴奋地给甘幽霜展示着那些鱼类的品种,讲每一条鱼的故事。
然而甘幽霜并没有在认真听。
因为那群看似无知无觉的鱼其实一只眼睛游泳一只眼睛放哨,全踏马在盯着他。
他承认他社恐了,并且现在好像有点理解那位叫响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