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琴酒，你又被放鸽子了，果然还是人品问题吧。』
琴酒专心地看着手机，忽视掉旁边探头探脑、幸灾乐祸的波本，随手回复一句就关了手机。
琴酒现在已经很习惯幻觉波本的突然出声了，哪怕凑得再近，说的话再奇怪、挑衅意味再重，他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大的反应了。
至少绝对不会被别人看出来他在走神。
“大哥！”伏特加冒冒失失地推开门冲进来，又在靠近琴酒两米处忽然急停。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兴冲冲道：“听说血腥玛丽昨天跑去贝尔摩德那边大闹了一场。”
琴酒漫不经心地伸手取了支烟：“嗯？”
『欸？』相比他，幻觉波本的反应倒是更大一点……
刚点燃的香烟倏然被磕灭在桌上，琴酒下意识摩挲了几下手指，眯了眯眼睛。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现任血腥玛丽，似乎和波本很熟？
『姑且也是断断续续带了几年的后辈。不记得的话，琴酒，建议你去查一下阿尔兹海默症。』幻觉波本单手托腮，眼神冰凉阴郁，脸上却挂着属于安室透的标准笑容，『说起来，玛丽作为同伴其实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伏特加此时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准备认真把自己听说的八卦、不，情报分享出来：“血腥玛丽似乎对波本的死很感兴趣，据说她先是去找威尔士，没找到才去找的贝尔摩德，结果又莫名其妙吵起来了。”
“呵，对波本的死感兴趣……”刚进来的基安蒂嗤之以鼻，嘲讽道，“玛丽是对波本的尸体感兴趣吧，那个人偶控怎么可能放过那张脸？”
幻觉波本弯弯眼睛，笑着补充道：『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吗？关于血腥玛丽继承了母亲的喜好，专挑美人尸体制作人偶摆件——这件事。』
“呃，这倒也是。”伏特加挠了挠头，一脸认同，“毕竟波本和贝尔摩德可是组织里有名的金发双璧美人，只可惜过于……”
伏特加不自主回忆起两人搭档时折腾他们的光荣事迹，默默打了个寒颤，庆幸道：“幸好波本和贝尔摩德没机会再搭档了……”
琴酒神色不明地瞥了他一眼，低头呷了口酒：“然后呢？”
“哦，基尔说血腥玛丽似乎要来找大哥你问问。”伏特加放下酒杯淡定回复，明显没把这当一回事。
『啊……』幻觉波本扭过头看了琴酒一眼，表情无端有些诡异。
琴酒微微停顿了一下，又不着痕迹地抬头看了一眼幻觉波本，忽然有点不详的预感。
*
这一任的血腥玛丽和她早故的母亲一样，任务以暗杀为主，尤其钟爱鲜血和美人，男女不忌。在组织里，她除了那个折腾人偶的爱好，就没什么值得诟病的了。
事实上，关于这一个血腥玛丽，琴酒其实并没有什么接触，反而是对于她的母亲要更加熟悉一些。
认真数来，他也只见过这个小姑娘两次。
第一次遇见，是在苏格兰那个老鼠死后。那时波本以监视的名义被贝尔摩德带去意大利，年仅十五岁的小玛丽抱着比她还高的玩偶熊追去机场，凯撒当时在美国办事，其他人论身份又都没资格、也没胆量拦她。最后还是路过办公的琴酒给拦下的。
当时她倒是很冷静，最后只是要求要看着波本登机，多远都行。
那个似乎是要送给波本的玩偶熊被玛丽放在机场大厅，第二天里面发臭腐烂的尸块把路人吓了个半死，据说那些白棉絮里结满了黑红的血块。
至于第二次，也有个老鼠。就是在黑麦被发现是FBI之后，波本被那位大人丢给了他的时候。
琴酒这边刚烧掉那份名为搭档监管、实为看护的任务文书，转头就在自己黑色保时捷的车门前看到了年仅十六岁仍然很小一只，但能力已经完全合格了的血腥玛丽。
血腥玛丽的表情仍然非常冷静，她一句话没说，就只是盯着跟在琴酒身后的波本，眼睛里看不出半点波澜。
波本当时似乎是有点惊讶，笑眯眯地拉着血腥玛丽说了几句话，都是关于血人偶之类的惊悚字句。之后血腥玛丽就沉默的离开了。
琴酒靠着沙发，难得有些出神。
玛丽在十二岁时遇见的波本，似乎是在她人生里担任了一个挺重要的角色，她如今的执着是对美人人偶，还是对故人的尸体？
“咚咚——”
琴酒缓缓地环顾四周，幸运的没有发现幻觉波本的身影。
他冷声应道：“进。”
“下午好，琴酒。”身高将近一米七的红裙少女.优雅地提裙行了个礼，脸上带着肖似波本的刻薄傲慢，语气也是如出一辙的让人火大：
“对比那些传言，你本人似乎要沧桑不少，只有那一双眼睛还挺有几分明亮——啧，有点像街边廉价的弹珠。”
『要是眼睛颜色再亮一点就是精装的玻璃弹珠了呢。』忽然闪现在琴酒左侧的幻觉波本托着腮赞同，仔细看去似乎还有些遗憾。
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的琴酒：“……”
琴酒换了个更方便的、不会一抬眼就看见幻觉波本的坐姿。他随意地扫了一眼血腥玛丽，直白道：“找我干什么？”
血腥玛丽大概也是了解过他的作风，干脆道：“来问一点事，我可以给你一本波本四年前制作的旅游手账。”
“不需要那种东西。看在你能力很强的份上，问吧。”琴酒对于这位十六岁的代号杀手姑且还是有点耐心的，“事先声明，我知道的基本都来自于贝尔摩德。波本的事我知道的不比她多，你找错人了。”
血腥玛丽毫不意外：“我知道。今天只是来问你点别的。”
琴酒直白道：“不一定有答案。”
“那没事。”血腥玛丽无所谓的摆摆手，“反正本来就是碰运气。”
『还真是，雷厉风行啊——』幻觉波本听声音似乎格外感慨。
“你印象里，除了那个和威尔士的，波本先生最后的任务是什么？”
琴酒：“调查雪莉，情报组那边我不知道。”
血腥玛丽无所谓的点点头，像是做调查问卷一样接着道：“你觉得最近一次接触的波本先生和以前有什么变化吗？”
琴酒顿了一下，果断排除掉幻觉波本：“没变化，还是很讨人厌。”
“哦，那关于波本先生这一年的活动，你知道多少？”
琴酒觉得自己和女高中生之间果然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他都快被气笑了：“玛丽，你的调查问卷就写了这些无聊的问题吗？也许你还记得波本是个比贝尔摩德还难抓到的神秘主义者，任务之外，组织里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儿、在干什么。”
“包括那位大人？”血腥玛丽眯了眯绿莹莹的眸子。
琴酒微微一顿。
“谁知道呢，波本应该有向那位大人报备吧。”琴酒偏过头去看幻觉波本，却意外发现那个神秘的家伙早就靠着沙发睡着了。
琴酒忽然就没了耐心，他随便地挥了挥手：“问够了就走吧。”
血腥玛丽皱了皱眉，碍于实力还是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了个头，她说：“琴酒，波本先生很信任我们……”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一个死人？”琴酒嗤笑一声，“玛丽，你还是太幼稚了，完全没有你母亲当年大杀四方的冷酷。”
年轻的玛丽毫不在意他的嘲讽，她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眼神复杂地问他：“琴酒，波本先生真的会尸骨无存吗？”
琴酒冷静道：“他可以死在任何一种地方，以任何一种形式。那位大人已经完全确认了他的死亡，没有尸体就是没有尸体，你最好安分点。”
玛丽深呼一口气，眼底又变成那副没有半分波澜的样子——倒是终于又有了点血腥玛丽的样子。
她在关门前轻轻叹息一声，似乎有无限遗憾：“那么一张脸竟然尸骨无存——波本先生当初可是答应了死后给我当人偶的……”
琴酒对此不置一词。
毕竟波本死都死了，死无对证，她爱怎么说怎么说。
不甘心大概是真的，对波本的执着是真的，想把波本制成人偶大概也是真的——琴酒从来很相信血腥玛丽的变态和嗜血程度。
说实话，血腥凯撒能凭那个信任家人的脑子能活到今日，大概全靠两任玛丽对那位大人的忠心。
“呵，信任。”琴酒向来对这个词嗤之以鼻，黑色地域里如果存在这种东西，那一定是出于生死攸关的利益关系。
像凯撒对家人的那种诡异信任，在他看来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至于那个在这方面更离谱的波本……
幻影里的波本微笑着走到他面前，语气一如当年：
『至少我还是足够信任你的，琴酒。』
可笑至极。
琴酒：是谁给了你——我会想要死人的手帐——这样的想法？
玛丽（认真：至少我还是很稀罕那个手帐的，这可是绝版人偶波本先生留下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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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问卷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