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遥晚膳后去看昨天抱来的熊猫崽崽,这个时候熊猫是食铁兽,在古人眼里并不是什么讨喜的动物,宫人怕她受伤,给她穿了防护的。
不过身为贵妃的爱宠,分了两个内侍照顾它,小家伙很有牌面的。
李凤遥披着锦缎织金的防护外裳,与朱厚照在宫灯映照下缓步走向偏殿的兽苑。两名内侍早已跪在门前候着,见她来了,连忙叩首:“陛下万岁,娘娘万安,小主子今日胃口甚好,刚用了半筐嫩竹。”
殿内铺着软毯,那只圆滚滚的食铁兽幼崽正抱着根竹笋啃得欢实。见有人来,它歪着脑袋,黑溜溜的眼珠盯着李凤遥瞧,憨态可掬。
“倒是比昨日精神。”李凤遥笑着,朱厚照示意宫人退下。她试探着伸出手,那小家伙竟蹒跚着爬过来,湿漉漉的鼻头轻嗅她的指尖。
旁边伺候的内侍紧张得直冒汗,看了王敬的眼色:“娘娘当心,这小畜生虽看着温顺,到底野性未驯......”
“无妨。”李凤遥索性席地而坐,任由幼崽往她膝上爬。小家伙毛茸茸的爪子勾住她的衣袖,忽然嘤地叫了一声。
朱厚照抱过它,“这个还是小时候可爱,长大后就不能靠近了,它的牙吃铁器都吃得,被它咬一口,就完了。”
李凤遥深以为然,不过长大了可以骑啊,都说四川人是骑熊猫上学的。“当年蚩尤就是骑它上的战场,说不准以后,我也能骑上它出门。”
朱厚照:“???”
他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了,“还是爱妃会做梦。”
他都没敢想他能牵豹豹出门,这人已经开始做梦骑上了。
正玩闹间,殿外传来脚步声。闻溪捧着竹简站在珠帘外,见状脚步一顿:“陛下,娘娘,尚宫局送来的秋猎名单到了。”
食铁兽幼崽被惊动,猛地往李凤遥怀里钻。她顺势搂住这小团子,朱厚照头也不抬道:“进来念。”
闻溪垂眸入内,在距她三步远处跪下。展开奏折时,那幼崽突然从他身上嗅到什么,竟挣扎着要扑过去。
“咦?”李凤遥挑眉,“你带了什么?”
闻溪从容接住这食铁兽,“回娘娘,是奴婢调制的蜜饯,许是这蜂蜜惹的祸。”
朱厚照看这面生的人,他怎么不知道宫中还有太监长得这般好的?“你是谁?什么时候入的宫?”
闻溪恭敬道,“回万岁,奴婢名闻溪,是弘治十年入的宫。”
弘治是他爹的年号,朱厚照嗯了一声,大概知道这来历,定是罪臣之后,这一类是上不了高位的,毕竟谁也不会用仇人,就算是自小入宫的,也会防着免生异心。
“行吧,既如此,日后这小东西的饮食,你也帮着照看。”
闻溪叩首领命时,那幼崽已扒拉着他的衣摆往上爬。他熟练地托住小家伙的屁股,从布包里取出一粒蜜饯。食铁兽立刻抱住他的手腕,吧唧吧唧啃起来。
烛光里,李凤遥看着这一人一兽,听了朱厚照的话又道:“闻溪。”
“奴婢在。”
“明日起,你搬到兽苑旁的耳房当值。”她抚摸着重新爬回膝上的幼崽,“本宫这食铁兽,倒是与你投缘。”
闻溪长睫微颤,在宫灯照不到的阴影里,唇角极轻地勾了勾,他本就想在贵妃身边立下来,事情自然越多越好。“奴婢,谢娘娘恩典。”
玩了这幼崽一会,便与朱厚照回寝殿了,浴室里先前宦官以艾草熏蒸浴桶后,宫人倒好热水,加了药草等着了,浴桶很大,双边坐浴式。
李凤遥由宫人服侍着褪去外裳,氤氲的热气中,药草的清苦香气弥漫开来。朱厚照已先行入浴,正倚在浴桶一侧,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落,在烛光下泛着蜜色的光泽。
“爱妃还不过来?”他抬手撑着浴桶旁看他,水气使他的脸添了分魅色,水波随着他的动作轻轻荡漾。
李凤遥有些尴尬,他俩还没同房,倒是先洗上鸳鸯浴了。尤其是伺候的宫人还有十几个,十几个!有宫女有太监。
她始终还是做不到像朱厚照这般没脸没皮,按住了帮她脱衣的宫女的手,“不必,我自己来,你们下去吧。”
“这——”宫女有些犹豫,这不合礼制,皇帝还在这呢,不能离了伺候的人。朱厚照看她僵持着,挥手让人退下,“都下去。”
“是。”
人都退下后李凤遥才没那么尴尬,她的钗饰拆了,发髻未拆,免得被打湿。面上妆已卸,涂了护肤的。
自个脱了衣裳,留下肚兜与亵裤,赤足踏入水中。浴桶确实宽敞,即便两人同浴也丝毫不显拥挤。她坐在桶内,温热的水流漫过肩颈,舒服地叹了口气,仰头靠在桶沿。
“这就是皇帝的待遇吗?”
她不说还好,说了朱厚照笑起来,往她身边靠,在水中抱着她单薄的身子,“这不是皇帝的待遇,你想体验得把宫女太监们喊进来,伺候沐浴怎么也得十几人。”
李凤遥僵了僵,“那还是算了,这皇帝不当也罢。”
朱厚照笑得很大声,“出息。”
李凤遥哼了一声,“撒手,你不出息,谁让你碰我腰了?”
朱厚照没放手,反而抱得更紧,直接把人抱自己膝头上坐着,水声哗啦啦的,他冒着被揍的风险道,“朕就碰,朕还抱了,咱们都成亲了,朕的贵妃朕还抱不得?”
李凤遥邀着他的脖子,“就这德性还让那边多人围观?还有太监。”
朱厚照不理解,“太监怎么了?那又不是男人,有什么妨碍?”
这话说的,嫔妃沐浴的时候,不都有宦官伺候?
李凤遥不想与古人讲这个,那当然是男人,剁了蛋而已,不过在古人的眼里,他们就不是了,只是奴婢,伺候贵人的。
“反正我不行,别说这个了,你把我放开,我要泡澡澡了。”
朱厚照解了她的肚兜,退了亵裤,“朕帮你洗,虽然爱妃无福消受皇帝的待遇,但可以体验一下皇帝伺候的待遇。”
李凤遥:“……呸!”
……
李凤遥懒得与他玩闹,泡了一会便出了浴桶,围上浴巾,再把另一片抛给他,“自己擦,不许叫人进来。”
他们出了浴室宫人们忙去收拾,为他们放下高高的床帷。
他俩穿着单薄的亵衣,躺在床上一回生二回熟,加上方才一起洗着鸳鸯浴,两人又都是年轻气盛火气正旺的时候。
朱厚照抱着她,埋在她的颈窝,开始动手动脚帮她解衣。
两人对这事处于好奇又笨拙,毕竟青春期都是躁动的时候。
一室之内开始变得暧昧,她的眼睛与他视线相撞,男女的情与欲恰好在无声里生长,他抚摸着她面颊,她的手搭上来,带着柔软的触感,他喉头滚动,俯身深吻下去,带着风雨的前奏。
朱厚照对李凤遥,是很喜欢的,喜欢她的活力,又惊艳她的武力,还有自由奔放的热情。她的骨子里,总能与他找到共鸣的腔调,使他迷恋于她身体的**,而又不仅是身体,具体是什么,他并不想去深究。
眼前人是他的,就足够了,李凤遥的野心对他来说一直是有益的,如果对方对权势无感,就那身手,往江湖一隐,他反而束手无策。
闹了一晚,叫了水重新洗后,两人才睡了过去,皇帝年少有年少的好处,要是不够年少貌美,她这德性估计是不会去沾的,还得迂回找皇子。
这并不是她矫情,毕竟所有童话故事,公主找的都是王子,除非那国王年轻初上位。这证明世人的逻辑都这样,她自然也不能免俗。
况且爱情,本就是物质充裕之后才有的东西,否则都是花言巧语。
古代也只有实权皇帝会随意选择,皇后可以是农家女,商女,庶女,歌女,奴隶。但官僚只会门当户对强强联合,只是因为他们不够强,皇帝可一言定他们生死,只得互相联盟。
爱情不属于这样的人家,同理,更不属于下面的人。底层的真情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从古至今。
李凤遥属于习惯了男人的供养,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上辈子她得了托举,一边无理取闹也一边壮大自身,她用力的学,从一开始的无知,到挤进顶尖学校,高考可没有水分。
这辈子也一样,她对爱情有追求,也对自己有追求,属于安身立命的东西,她从不假手于人。
他们早上醒来,李凤遥被朱厚照抱得很紧,怪不得她昨晚做恶梦了,原来是真被鬼压床了。
她推醒他,下床更衣,皇帝也不是每天要早朝的,驴也要休息不是?但朱厚照惨就惨在,他没人帮,年轻时下手太恨,导致别人不跟他玩了。
所以只能自己勤奋,一边夺权,一边又不想干活,就开始无理取闹,他一边忌惮内阁,一边又离不开杨廷和。
他醒过来就见李凤遥醒了不认人,把他推一边,他只得也起了,还是他的豹房好,这宫里属于人多事多。
李凤遥这次可不低调,第一回相处,自然怎么高调怎么来,她端坐在铜镜前,青词手持犀角梳,将她的青丝挽成高耸的凌云髻。镜中人眉如远山,唇若涂朱,额间一点花钿更添艳色。
“娘娘今日这般打扮,怕是连御花园的牡丹都要黯然失色了。”青词为她戴上点翠的发饰,还将那匣帝王绿的首饰戴上了,她起身时裙裾翻飞,淡青色的纱罗裙摆绣着银线暗纹,行走间如碧波荡漾。
李凤遥对她很满意,“还是你会说话,昨天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青词有些惊喜,“奴婢叫青词。”
“嗯,我宫里也无掌事宫女,瞧你机灵,便就你吧。”
青词一怔,猛的跪下应了,“谢娘娘,奴婢必不负所望。”
李凤遥嗯了声,“走吧,我们去坤宁宫,我初入宫闱,输人不输阵,拿出咱们承乾宫的调子来。”
“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共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