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联赛的揭幕战定在冬至这天，场馆外飘着细雪，馆内却热得像盛夏。
星痕女子战队的粉色队服在一片深色战队服里格外扎眼。苏芮攥着鼠标的手心里全是汗，耳机上的草莓挂件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那是林夏特意给她挂上的，说“能稳住手速”。
她们的对手是“凤凰战队”，一支在职业联赛征战了五年的老牌女子战队，队长是被誉为“铁娘子”的李薇，以打法凶悍、擅长心理战闻名。赛前采访里，李薇对着镜头笑：“新人嘛，总要交点学费的。”
林夏站在台下，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手腕的绷带换了新的，是陆沉早上特意送来的，上面绣着两只依偎的草莓，针脚比之前更细密，显然是连夜赶工的。“别紧张。”他把一个暖手宝塞进她手里，“凤凰的打野喜欢在三级时反蹲，让苏芮提前做视野。”
“知道了。”林夏捏着温热的暖手宝，指尖传来的温度驱散了些寒意。她抬头看他，他的睫毛上沾了点雪粒，像落了层碎星，“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说上午有董事会吗？”
“推了。”他说得轻描淡写，目光却落在她的手腕上，“想看你们赢。”
比赛开始的哨声响起时，林夏的心跳比选手还快。凤凰战队果然如李薇所说，一上来就展现出极强的侵略性。李薇的打野像道黑影，三分钟就摸到苏芮的红buff区，配合辅助打了波措手不及的反蹲，拿下一血。
“凤凰战队这波反蹲太果断了！星痕的新人还是太嫩了！”解说的声音带着惋惜。
苏芮的脸色瞬间白了，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林夏在台下急得想跺脚，却看到陆沉冲她摇了摇头，指了指战术板上的“耐心”二字——那是她们赛前约定的暗号，代表“按既定战术打，别急”。
林夏深吸一口气，对着台上喊：“苏芮，守蓝！陈曦去河道插真眼，等她再来！”
苏芮听到了她的声音，眼神慢慢定下来。她放弃了反野，转而专注守好自己的野区，同时让陈曦在凤凰打野可能经过的路线上布满视野。
果然，李薇故技重施，想再次反蹲红buff，却被陈曦的真眼照得无所遁形。苏芮抓住机会，配合赶来的林薇反打，不仅报了一血之仇，还顺势收下了第一条小龙。
“漂亮！星痕女子队这波反打太关键了！”解说的声音扬了起来，“苏芮的心理素质比想象中强多了！”
台下的陆沉嘴角噙着笑，目光在林夏身上停了停。她正踮着脚喊“推塔”，脸颊冻得有点红，手里的暖手宝被攥得变了形——显然，比选手还投入。
比赛进入中期，双方打得难解难分。凤凰战队的运营功底明显更深厚，几次拉扯下来，经济差被拉开到三千。李薇在公屏打字：“新人，这就是职业联赛的强度，撑不住就早点认输。”
苏芮的手指抖了抖，刚想回怼，就被林夏的声音拦住：“别理她！看大龙刷新时间，准备抢龙！”
第二十五分钟，大龙坑爆发决定性团战。李薇的打野卡着血量准备惩戒，苏芮却突然一个极限闪现，从侧翼杀出，用林夏教的“盲视野惩戒”抢下大龙！
“抢龙了！苏芮再现Shadow经典操作！”解说的嘶吼声差点掀翻屋顶，“星痕女子队要翻盘了！”
林夏激动地挥了挥拳头，手腕的旧伤被牵扯到，疼得她嘶了一声。陆沉立刻走过来，伸手想扶她，又在半空中停住，只低声道：“别太用力。”
他的指尖离她的手腕只有几厘米，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廓，林夏的耳尖瞬间红了，慌忙低下头：“我没事。”
借着大龙buff，星痕女子队势如破竹，一波推掉了凤凰战队的水晶！
“赢了！星痕女子队职业联赛首胜！”
苏芮扔掉耳机，抱着队友哭得说不出话。林夏站在台下，看着姑娘们相拥的身影，眼眶也有点热。陆沉递过来一张纸巾，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像触电般缩了回去：“恭喜。”
“谢……谢谢。”林夏接过纸巾，声音有点哑。
后台休息室，李薇走过来，对着林夏伸出手：“打得不错。以前小看你们了。”她的眼神里没有了赛前的轻视，多了份认可，“你教出来的队员，有你当年的狠劲。”
林夏握住她的手：“谢谢。我们还有很多要学的。”
李薇笑了笑，转身时突然说：“陆沉为了给你们争取这个名额，推了三个赞助商的合作。小姑娘，有人在背后帮你们铺路，要珍惜。”
林夏愣在原地，看着陆沉的背影——他正在给队员们分草莓蛋糕，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原来，她以为的“顺理成章”，背后藏着他没说出口的付出。
回去的车上，雪下得更大了。林夏靠在窗边，看着雪花落在玻璃上融化成水。陆沉坐在旁边，手里拿着她忘在休息室的暖手宝，正用体温焐热。
“这个，你忘拿了。”他把暖手宝递过来，温度刚刚好。
林夏接过，指尖碰到他的掌心，烫得像有火在烧。“陆沉，”她突然开口，“李薇说……你为了我们推了赞助商？”
他的动作顿了顿，过了会儿才说：“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林夏抬头看他，雪光映在他眼里，像落了片星星，“你没必要……”
“有必要。”他打断她，语气异常认真，“我想看到你站在职业联赛的舞台上，不管是以选手还是教练的身份。”
车厢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暖气的嗡鸣。林夏握着温热的暖手宝，心里像揣了团火。她知道，这句话里藏着比“支持”更重的东西，只是谁都没说破。
车快到基地时，陆沉突然说：“下周有场友谊赛，对手是主队。”他看着她，眼里带着点期待，“你……要不要上一把？”
林夏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又看了看手腕上的新绷带，那里绣着的两只草莓依偎在一起，像在说“别怕”。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好啊。”
雪还在下，但林夏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
职业联赛的路才刚刚开始，她和他之间那道没说破的界限，似乎也在慢慢融化的雪水里，悄悄变得模糊。
至于那只没送出的暖手宝——
林夏低头摸了摸口袋，笑了。
总有一天，会有机会还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