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B级了。”
“不错，我相信你能做好的。”
“……”
邬亭原本想着既然开局高调了，那就继续高调下去，早日掺合进三生教的核心事业，找到控制三生这个npc制造器的办法，要搞破坏就搞波大的。没想到这个姓虞的居然“大材小用”，让她去给学校看门？
很显然，虞温并没有要询问她意见的意思，看着是好说话的同龄人，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却是独断专行的气场。邬亭清楚，给这种人当小弟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选择，但一是她没得选，二来这种性格如果利用得当，也会是把不错的刀。
那就去做吧，去做不被定义的保安！
没有多余的流程，没有任何耽搁和入职前见习，十五分钟后邬亭就坐在校门口的保安室里泡起了上个保安留下的普洱茶。
第一节课的开始时间为八点，但七点刚过就陆陆续续有人来了。
保安室的玻璃窗被敲响，是一个带着黄袖章的短发女孩，袖章上印着两个黑体字—“值勤”。
“您好，您是新来的吗？我还以为今天周三应该是张伯伯值班。”
对方很有礼貌，邬亭点头：“是新来的，还不太清楚情况，以前他们都是轮岗的吗？”
“是啊，周一周三周五是张伯伯，周二周四和周末是刘伯伯。”
也就是说除她外，还有两个保安，为年长男性。但——
邬亭想起虞温说过的话，道：“这样，不过以后应该都是我了，没人跟我轮岗。”
短发女孩愣了一下，喃喃：“是么？我们之前完全没得到消息……请问张伯伯刘伯伯为什么不干了？是犯了什么错吗？”
“不清楚，我说了我是新来的。老板让我来我就来了。”邬亭挠挠头，不经意提了下虞温。
短发女孩果然追问：“老板？”
“老板姓虞，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会主席。”
“原来如此……”短发女孩神色微变，又马上露出笑容，“我叫夕梨，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同时也是纪委会副会长，本周轮到我和许前同学在校门口值勤。”
邬亭看向她身后带着副黑框眼镜的男生，点点头：“你们好，可以叫我乔治。都是同龄人，没必要用敬语，你们值勤……是怎么个值法？需要我帮忙？”
“谢谢，但不需要，我们只是站在这里检查下大家的着装是否合规范，希望不会打扰到您。”
“不打扰不打扰，你们检查你们的吧。”
“好，那么现在能请您将领子整理一下，将扣子扣上，然后将帽檐摆正吗？”
“……”邬亭看了看对方被风吹着都纹丝不乱的刘海和不带褶皱的校服，沉默两秒，“连我也在你们检查的范围里吗？”
“是的，纪委会维持的是这所学校的秩序，您现在也在这扇校门内。”
“意思是只要在这所学校里，无论学生老师还是路过的老鼠你们都会管喽？”
“是的，无论学生老师还是路过的老鼠。”夕梨直视着她的眼睛重复道。
邬亭突然笑了一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她对着玻璃窗那点微弱的反射理了理着装，然后打开保安室的门，迈步走到校门外边，她刚要开口说什么，夕梨身后的许前突然出声：“又要玩那种幼稚的挑衅吗？你以为能激怒我们吗？”
“嗯？什么挑衅？”邬亭愣了下，她指指马路对面的便利超市，“刚好你们替我守着，我去买个早饭，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给我钱我帮你们带。”
许前尴尬地涨红脸：“对不起，误会了。不过你上班期间随意离岗也是不对的，你应该······”
“应该什么？我总不可能一直坐着，我也要吃喝拉撒的。”
“您去吧，不用给我们带什么。”夕梨看了许前一眼，许前低下头。
邬亭往前走了几步，又倒回来：“是有人因为你们只管校门内的事，所以故意站在校门外做一些不合规的举动挑衅你们吗？”
“只是他们单方面觉得在挑衅而已，实际上我们并不在乎。”
“但你们知道他们在挑衅，他们不觉得你们不在乎，你认为谁心里更爽？”
“重要吗？”夕梨语速急了些，“争得一时意气又能做什么？！”
“连一时意气都争不得，你又凭什么让人相信你能挣得了长远？你问问你身边这位，他像是不在乎的样子吗？”邬亭对着许前抬抬下巴。
“副会长，我没有！我一直相信你和会长！但他说的······对那些混蛋我们真的一直放任不管吗？这两天他们越来越过分了！”
夕梨用力抿了抿唇，像在压抑什么，柔声道：“许前，抱歉，一直没询问你的感受。如果你无法忍受，今天我一个人在这里值勤就可以了，你回教室去吧。”
“不！我不回去！副会长你都能忍，我有什么忍不了的！他是新来的，根本不懂······咦？他人呢？”
“已经去超市了。”夕梨眼神复杂地注视着马路对面，明明是虞温那边的人，为什么跟他们说这些？
在越来越多人不服纪委会的管理于校门口胡作非为的时候，虞温在保安室里安插了自己人，是要推波助澜，借众怒一举搞垮纪委会吗？包括会长在内，纪委会里的一批骨干都即将毕业，现在这种乱局会影响到校招吗？
会长嘴上不说，但夕梨知道他有多想进入可可西里公司，生怕公司招生有学科限制，所以他修了全部的课程，有时间冲突的课程就自学，把一天揉碎成四十八小时来用，将每门课都修到年级前三。尽管已经这么忙，他还会尽心尽力辅导他们这些会员的功课，希望他们也能跟随他一起进入可可西里。
这样优秀的人，这样一只白鹤，不该被一群聒噪的鸡鸭拖垮，她愿意忍，忍到他毕业，只为明珠不蒙尘。
邬亭当然不知道这些，她只是忽然发现局面变得有意思起来了。跟末日前不同，因为一所学校汇集着全街区的年轻人，所以更像社会缩影，更有参考价值。原以为学校已经变成了npc的一言堂，但居然没有，可见玩家的境遇比她想象的好不少，或者说玩家中有贪图享乐混沌度日的人，也有拥有自己使命并为之努力的人，不管这个使命是大是小，是为自己还是为他人，能够不被安逸的生活所腐蚀就已经高于很多人了。
之所以判断出夕梨和许前是玩家，是因为她在对话的过程中终于定位到了两人的意识房间，看来她自己的房间没了，但思想寄生的能力还在，而她如今的意识体就是三倍粒子。或许npc没有意识房间就是这个原因？取代意识房间的是三生里装着粒子融合产物的一个个透明空间？
坏消息是她的寄生能力退化不少，之前她能强行寄生，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操控住宿主，现在却很难做到了。
邬亭摸了摸干瘪的口袋，将目光从昂贵的盒饭移开，落到放面包的货架上，并决定待会儿找虞老板讨要生活费，小弟吃饭大哥结账，天经地义嘛。
排队付钱的时候，店里进来一高一矮两个学生，各从冰柜里拿了根冰棍，直接拆了包装叼进嘴里，然后将钱拍到柜台上：“老板娘，有什么喜庆点能出声的东西卖吗？”
老板娘看了眼他们脖子上如荆棘般爬满的纹身，将钱收起来，边找零边摇头：“你们这么说，我也不知道你们具体要什么。”
矮个学生想了想：“鞭炮有吗？那种摔炮。”
“摔炮没有，之前办婚礼时候用的八字炮倒还剩一条，但不是卖的。”
“八字炮？这行啊，比摔炮带劲多了！老大肯定喜欢！卖给我们呗，我们给钱。”
两人正激动，邬亭从结账的队伍里探出头：“你们俩怎么回事？咋还插队呢？”
“关你屁事！老板娘，你快开价。”
“怎么不关我事？你们插//我的队那不就是在浪费我时间吗？时间就是生命，你们在伤害我的生命。”
“我说你没完了是吧？其他人都没说话，你逼逼尼玛呢晦气东西？！”
邬亭从怀里掏出手机，咔擦——咔擦——
“拍尼玛照呢？手机拿过来！”
“哦。”邬亭离开队伍，走过去将手机递给他们，在那高个下意识伸手来拿的时候，一把钳制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直接将他的手心手背翻了个面。
凄厉的叫声里，邬亭抬手给了愣在边上的矮个两耳光：“当我妈？你小子是真敢讲啊！你爹知道自己生的杂种想给人生儿子想得精神错乱上街发疯吗？”
将两人教训了一顿后，邬亭又拍了两张照，万一虞温问起来这些照片就是证据，证明她下手很轻，打人只打脸。
“走什么呀？鞭炮不买了吗？你们老大不是喜欢吗？”邬亭见两人要开溜，连忙喊住他们，“来来来，排我后面。我结完账就轮到你们了。”
店里除了躲到里屋去的老板娘，就剩他们三个，其余客人早被吓跑了。
两人听到邬亭提起老大，犹豫了一下，还真转头回来了，只是假装在别的货架前转悠，与邬亭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然后就听见邬亭问老板娘：“那八字炮多少钱？我想买。”
“你——”
两人傻眼，想质问邬亭是不是耍他们，又怕邬亭真的回答“是”他们也拿他没办法，老大没来之前他们惹不起这家伙。
老板娘：“买来是三十，二十块钱你拿去吧。”
邬亭付了钱，走到两人面前：“你们老大什么时候来？”
“呵，马上就到了，知道我们老大什么身份吗？”
“马上啊，看来你们没时间去别的店了。算了，我就大发慈悲，把鞭炮卖给你们吧。”
“啊？”
“买来是二十，两百块钱你们拿去吧。”
“啊？？？！”
“不买吗？你们老大连两百块的炮都不配放吗？你们知道你们老大是什么身份吗？”
两人噎住，那高个的率先反应过来：“谁说不配了？我们老大跟两千块的妞打炮都给两万！”
“那就赶紧付钱，大早上别扫老大的兴。”见两人不给钱，邬亭也急了，总不能她真浪费珍贵的二十块钱买个没用的鞭炮吧？
她眯着眼威胁：“你们俩是想花两百送老大一场祝福，还是想花两千当自己的医药费？”
“买！我们买还不行吗？！”两人对视一眼，眼里尽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深谋远虑”。
邬亭接过钱，将那一长串红艳艳的鞭炮扔给他们，又从货架上拿了两张笑脸贴纸塞进他们怀里：“不是要喜庆吗？把这些全贴脸上，一来喜庆，老大喜欢，二来别人就看不出你们被揍成猪头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体贴？”
“······”
就在邬亭以为他们已经被气得失声的时候，其中一人指了指笑脸贴纸的边上：“我要那张蝙蝠侠的，那个帅。”
“我也要蝙蝠侠。”
“就一张了。”
“猜拳，赢的就是蝙蝠侠。”
邬亭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走回柜台，抽出一百块放到上面，对诧异的老板娘笑了笑：“抱歉，刚才吓走你的客人了。我看了下他们手里拿的东西，差不多这个价。那我先走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