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夏烟接到一通陌生号码的电话。
她接起,只听到一句话:
“琴房三号,有封信,写给你十八岁以后的。”
她到了那间琴房时,天快黑了。
灯是开的。
江野站在琴旁,穿着深灰高领毛衣,手指落在琴键上,没有弹,只在轻轻推。
桌上果然放着一封信,白信封,手写字迹。
夏烟没动。
江野先说话了。
“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我本来想给你写这封信。但我没那个资格。”
“因为我知道我不会是你想靠近的人。”
他站起身,慢慢朝她走来。
“你怕我是江家派来的。”
“怕我只会说那些漂亮话,递给你包装好的婚姻,像条温柔的锁链。”
“可你知不知道?”
“我第一次喜欢你,不是在家宴,不是在比赛台上——”
他站定,声音忽然低下去:
“是在你高烧那年夜里,偷偷把奖杯砸碎,坐在门口咬着嘴唇不肯哭的时候。”
夏烟呼吸停了一下。
江野抬起手,轻轻抚了下她额角垂下的发。
那动作太温柔,不像诱惑,更像告别。
“你后来所有‘想赢给自己看’的事,我都知道。”
“但你不知道,我在你每次获胜之后都偷偷逃走。因为我怕你看见我眼神里不是祝福,是嫉妒。”
他轻轻笑了。
“我嫉妒你比我自由。”
夏烟没有说话。
江野却忽然低声开口:
“他保护你,是他的职责。”
“我保护你,是我允许自己溃败。”
她的心,忽然震了一下。
他没有靠得太近,也没有做出什么“强硬”的举动。
但他就站在那里,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
“夏烟,我不是在追你,我是在等你转身。”
“而你只要一转身,我就在那里。”
她那一刻想推开他,却又没有力气。
因为他太安静了。连喜欢她都像是一场带着克制的降雨。
“你没有资格做我的选择。”她低声说。
江野点头:“我知道。”
“但你知道你心里也留过我一席吧?”
灯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地上,拉出两人交叠的影子。
他忽然退了一步,笑了。
“而他呢?他是站在门口。”
他走了。
没再说一句多余的。
但那封信,夏烟拿走了。
她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没拆。
只是盯着它看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