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烟没再弹琴。
那晚下台之后,她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音乐厅,连回头都没有。
沈昼看着她背影消失,手握得很紧。
江野没有追。
他只是低声笑了一下,像笑自己。
第二天是周六,学校组织晨读自修。
夏烟迟到了二十分钟。
她穿着白衬衫和细腿牛仔裤,头发扎起,脸色略微苍白,但气场干净、冷静。
她走进教室,把卷子啪地放在桌上,对沈昼说:
“以后不需要你送。”
沈昼一怔。
午后,她在天台上看见江野站在围栏边。
风很大,他一只手插在口袋,一只手点了支烟,没点燃,只是咬着。
她没说话,打算离开。
江野忽然转头,声音低下来:
“你在逃。”
她停住。
江野走近一步,看着她:“你怕喜欢上谁。怕自己选错人,怕再一次没得选。”
“你不是真的拒绝我,也不是真的信他。”
“你只是想——一个人活下去。”
夏烟没有回应。
他忽然靠得更近,声音压得很低:
“你知不知道,我早就察觉——你从没原谅过任何人。”
“包括自己。”
她轻声开口:“那你还靠近我干什么?”
江野看着她,目光忽然变得锋利:
“因为我见过你哭。”
“那时候你手上全是血,你还弹完整首琴。我在台下看了一个小时。”
“我喜欢你是那时候。”
空气冷了下去。
夏烟看着他,不说话。
江野笑了:“你怕你身边的人都带目的。但你忘了,我没任务。”
“我接近你,只是因为我愿意。”
“而沈昼呢?”
她转身,没再听下去。
她下楼的时候,在教学楼楼梯间碰到了沈昼。
夏烟走近他一步,仰头看着他,语气平静:
“你喜欢我吗?”
他没说话。
她却笑了:
“那你比江野还不坦率。”
这一刻,她意识到自己其实什么都不想选。
她只是想知道:谁会先撕破伪装。
她走下楼,没有回头。
而楼梯间,沈昼低头,第一次把手狠狠捏成了拳。
他的昼光,从她背影里慢慢褪了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