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到手机链的一端，用拇指和食指拿起，刚从包里拿出来，艾丹的这一句话让她手上一松，手机链掉了回去，就连手机也险些脱手。
沈亦如察觉到有些不对，担忧地问她：“怎么了？”
温斯琪紧握着手机，指尖发白，强自镇定，压着声音里的颤抖，“没什么，只是艾丹，有一些工作上的事需要我处理。”说着，她试图从包里拿起手机链，只是微微颤抖的手让她两次才拿起来，转身时脸上带着笑，“这是何雯从手机上拿下来的，觉得你一定会想留下这个，就先给我保管。”
那是程冉给她DIY的羊毛毡手机链，沈亦如接过，捏了捏小小的猫狗，看着温斯琪略显勉强的笑容，担忧更重了，“没事吧？”
温斯琪笑着：“没事，只是我得出去和艾丹说一下……”没等她说完，沈亦如就点头，让她快去。
轻轻关上门，温斯琪快步走到长廊尽头，就在几分钟前，她还在这里和张婧文通话。
“怎么回事？”温斯琪急到不行，明明昨天她才让艾丹把程冉送回家，艾丹也回复说是看着程冉进去才走的，怎么才过了一天就不见了。
“我到了后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人应，打电话也没人接，后来问了里面的前台，说程冉今天一早就出去了，没有回来。”
艾丹的声音夹着雨声，听不真切，让人心底莫名升起一丝烦躁，接下来的话语更是让温斯琪有些崩溃：“我试图追踪程冉的手机信号，显示在家……她没带手机就出去了。”
额头重重地磕在墙上，温斯琪没想到程冉会再来一次离家出走的戏码，这次更绝，连手机都没带。
温斯琪想起在J市找到程冉时，她浑身透露着支离破碎的脆弱感，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像玻璃一样破碎一地。
她应该是见过程文筠了，她的母亲，只是不知道从她的嘴里知道了多少，可是看样子，只会多不会少。
温斯琪不敢说话，生怕刺激到程冉，一起回来时，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程冉全程没有理会她，在机场分别时，不管她怎么呼喊都没有给予回应。
“斯琪？”
“我在听。”
额头的疼痛让她冷静下来，“让阿连跟你一起去找，去程冉常去的那些地方……”话语戛然而止，温斯琪这会儿才意识到，哪里有什么常去的地方，程冉根本没有熟识的朋友，整天不是在工作室待着，就是跟在她身边，说白了，程冉根本无处可去。
那有没有可能去找胡俊臣或是张婧文？温斯琪摇头，如果真的去找他们，自己会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那还有什么可能，会不会又回去找程文筠？可是如果程冉会找程文筠，那一开始就不会回来了啊。
温斯琪咬着指甲，在脑子里不停的寻找各种可能性，最后，深吸一口气，对艾丹说道：“这样，你和工作室所有人都去找，在她家附近还有我家附近都找找，工作室和公司附近也要找，总之她去过的地方都找找看，还要留意街上各种店面，她可能去躲雨……我们这里有天文博物馆吗？有的话也去看看。”
艾丹一一应下，一边对身边的几人下达指令。
“还有，注意她的银行卡消费记录，说不定可以找到她在哪儿。”
“好，我现在上去看一下。”
“我也去找……”温斯琪也想去寻找，可是一想到沈亦如，她的脚步就顿住了。
沈亦如现在这个样子，她怎么能放心的下就这么离开，如果没有一个能全然信任的人，她怎么能走。甚至就在刚才，她才和沈亦如说过，她会在一旁守着，哪儿也不去。可是，程冉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她怎么能当作没事儿就这么干等着。
外面还在下雨，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带伞……
艾丹也知道她肯定在两边纠结，于是很坚定的告诉她不要担心程冉，自己一定会把她找到，让温斯琪安心守着沈亦如，等着她的好消息。
“……谢谢。”
“客气什么，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好了，我先挂了，要赶紧找程冉。”
“嗯。”
温斯琪深吸一口气，平稳情绪，她勾了勾嘴角，扬起一个合适又不会太过分的微笑，待会儿回去不能被沈亦如发现异常……
“斯琪。”沈亦如的声音忽地响起。
温斯琪猛地回头，看到沈亦如就在病房门口，孟琴在一旁搀扶，守在门口的保镖也劝她回去休息，但沈亦如只是看着在那里的温斯琪，眼里是浓浓的担忧。
快步跑过去，“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躺着。”温斯琪扶着她回病房，眼神询问孟琴怎么回事，孟琴也很无辜，她想阻止来着，奈何拦不住，总不能强硬地把人摁在床上不让下来吧，温斯琪会先把她训一百遍。
沈亦如摇摇头，不愿意躺下，只是坐在病床上，“我躺够了。”
温斯琪想了想，挨着她坐下，“那我陪你坐会儿，要是累了就靠着我。”
沈亦如只是看着她，“出什么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
“是不是程冉，她怎么了？”伸手撩开温斯琪额前有些乱的前发，轻触额头发红的皮肤，“如果是，那你就快去吧，不要担心我。”
感叹于她心思的敏锐，温斯琪嘴角的笑容有些挂不住，险些就要一头扎进沈亦如怀里，在她怀里痛哭，跟她哭诉，发泄这些日子的崩溃情绪。但是不行，姐姐现在需要静养，不能用这些事情给她增添烦恼。
“我没事的。”
温斯琪仍是摇头，沈亦如温柔的轻声低语已经让她无法继续维持笑容，摆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她的姐姐太温柔了，即使是在自己很难受的时候，依然会对他人给予帮助。
曾经的姐姐也是这样，还很青涩，连二十岁都不到，面对可怕的网络暴力，被诋毁得体无完肤，在他人眼中连呼吸都是错误。就是这么艰难的时刻，她依然会毫无保留的对他人展现善意，提供帮助，却被目击者说成是坏事做多了，要开始做好事积点阴德，无知的群众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诋毁、抹黑。
明明姐姐这么好，却总是被误解，被恶意对待，总有人见不得她好。
“斯琪。”
她蹭着那只白皙的手掌，轻轻摇头，“不要担心，艾丹会处理好的，不要担心。”既是说给沈亦如，也是说给自己，给自己一点镇定的效果。
重新挂上笑容，温斯琪拿出手机，“姐姐要不要看看家里的两个崽崽？你倒下的时候，何雯说它们可是急坏了。”也不等沈亦如回应，点开了家里的监控。
沈亦如仍是在担心，但既然温斯琪怎么也不肯说，她再逼问下去也不好，干脆就顺着她的意思看起了监控。
客厅和过道都装了摄像头，还有一个装在自动喂食器边上，附上麦克风，本来是为了监视骑士，不让它偷吃猫粮，在发现它偷吃的时候出声吓一吓它。
点开客厅的监控，两个毛孩子没什么精神的躺在玄关附近，肚皮一起一伏，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但是耳朵一动一动的，时不时看向门口，凝视好一会儿。喂食器里的粮食也没怎么吃，就连胃口一向很大的骑士，碗里还留下很多。
换到喂食器边上的监控，温斯琪点开麦克风，“喂喂，孩子们，听得到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两对小耳朵霎时都竖了起来，四下寻找着，却没有看到人影。
“骑士，在这里，小曙光，看这里。”操控着摄像头左右移动，吸引着两个小家伙的注意力。
骑士一下就发现了，扑到摄像头前面，鼻子怼着镜头，碰了碰又退开，曙光小心翼翼地靠近，一脸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黑色的东西怎么会发出铲屎官的声音。
沈亦如轻声说道：“骑士，曙光。”
骑士顿时耷拉下耳朵，趴在地板上，喉咙发出呜呜的声音。看来沈亦如那天昏厥真的吓坏这个小家伙了，这下更是担心极了。曙光一反常态，非常小声地叫着，声音里透着对她的担忧，大大的眼睛盯着摄像头，一眨不眨的。
沈亦如有些哽咽，这两个孩子真的很担心她，一直守在门口等她回去，“妈妈很快就回去了，你们两个要好好的哦，记得好好吃饭。”
手机里传出它们的呜咽，曙光伸出爪子碰了碰摄像头。
“要乖哦，妈妈很快就回家了。”她触碰着屏幕，仿佛能抚摸到它们，“你们要乖乖吃饭，不许浪费粮食。”
“呜……”
“现在去吃饭，妈妈就看着你们。”
“呜……”
骑士和曙光磨磨蹭蹭的，倒也听话的开始吃东西，把早上没有吃完的全部吃得一干二净。
监督着毛孩子吃饭后，沈亦如再三保证很快就回家，这才依依不舍的结束，关掉了监控，沈亦如还有些恍惚，“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它们得有多害怕啊。”
温斯琪安慰她：“骑士和曙光都是很独立的孩子，不用太担心，我明天节目录制结束，会回家看看的。”
沈亦如应了声，靠在她肩上，出神地望着手机。
半晌，她说道：“给师哥打个电话吧，有点想他了。”
温斯琪一愣，这是头一次，沈亦如这么直白地说出想谁了，不过她还是听话的找出胡俊臣的号码拨过去，等了半分多钟，想着是不是还在忙，就被接通了。
“斯琪？是不是亦如醒了？”胡俊臣的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些杂音，除了雨声还有引擎声，似乎是在大马路上，能听到摩托车从旁边呼啸而过，“我刚结束，正要过去呢。”
“师哥。”
“亦如，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我好像睡了很久，现在已经好多了。”
“是吗？”胡俊臣犹疑着，“声音听着还很虚弱，一定要注意多休息啊。”
“知道了，师哥。”沈亦如瞧了眼温斯琪，“师哥，你什么时候能过来？”
胡俊臣和司机说了句话，又和她们说道：“路况不太好，下雨有点堵车，不过最多四十分钟应该能到。”
“慢慢来，路上要小心。”
师兄妹说着话，温斯琪给她拿着手机，一言不发，高兴着沈亦如脸上逐渐有了笑容，心里又分神想着程冉。
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有没有被雨淋到？希望她就算置气离家出走，也能记得带把伞，别就这么跑到雨里……早上出去的话天上还没下雨，那这会儿可能是因为大雨被困在某处，也许找了个街边的便利店，里面还有暖气，饿了还可以买点吃的。只要有消费记录，艾丹就能找到她，可是如果程冉想到了这一点，宁愿挨饿也不吃东西呢？
“……琪……斯琪？”
“啊、怎么了，姐？”
沈亦如看向她，缓缓说道：“师哥很快就会过来。”
“那很好啊，又多一个人陪你说话。”她低头去看手机，正要和胡俊臣说话，却发现通话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手机屏幕已经暗下。
她走神了。意识到这一点的温斯琪赶紧道歉：“抱歉，姐，我……”
沈亦如轻轻摇头，“师哥陪着我，你总能放心了吧。”
温斯琪一愣，她要是还不明白沈亦如的意思那就太笨了。
“姐……”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在这个让她难以抉择的时候，最后还是沈亦如帮她做了决定。
温斯琪在沈亦如的耳边蹭了蹭，“我保证，一定会很快回来。”
“不要着急，静下心来先把事情解决。”她抵着温斯琪的额头，“虽然不知道你和小橙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你一定要和小橙子和好。”
“嗯，我会的。”其实温斯琪心里没底，但沈亦如说得对，一家人没有隔夜仇，不管程冉知晓真相后是否还会把她当小姑姑，她都必须和程冉讲清楚。
胡俊臣赶到时，温斯琪已经全副武装，正在和沈亦如腻歪道别，似乎是要上战场似的，最后和他点点头就走了。更像是上战场了。
“她这是干嘛去？”
“去见小橙子了。师哥，你头发都被雨淋湿了，快擦擦吧。”
原本的暴雨此时已经小了一半，风也停了，温斯琪开着车往程冉家的方向去，路上给艾丹打电话，仍是没有一点程冉的消息，今天也没有任何的消费记录。艾丹安慰她，大家还在四散寻找，以程冉家为中心，一点点扩大范围寻找，总能找到。
温斯琪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镇定下来，只说了一句有消息随时通知，便挂了电话。她想去程冉家里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推门而入的温斯琪也不顾不上脱鞋，四下寻找着，却没有任何发现，这个屋子乍看之下，好似已经好几天没人住了，手机已经没电，小挎包被扔在床上，沙发也没有人坐过的痕迹，电视机没有打开过，冰箱里的菜没动过，桌上散落着零食吃完留下的垃圾和空的果汁瓶，厨房里的垃圾满了没有倒。
她看向阳台，两个望远镜还摆在那里，沾满雨水，还有一条毛毯已经被彻底打湿，飘在阳台边上，随时都要掉下去。
温斯琪冒着雨把望远镜拿回屋里，捡回毛毯扔进浴缸，给手机充上电。回到玄关换上拖鞋，脱掉外套，挽起袖子，拿出水桶和拖把，把自己刚刚穿着鞋踩出的污垢都洗干净；把两个天文望远镜擦干，物镜盖没有打开，镜头应该没有问题；收拾掉桌上的垃圾和冰箱里不新鲜的菜，扔掉快要满出来的垃圾，换上新的垃圾袋；把毛毯洗干净，晾在卫生间，顺带洗了衣篮里所有的脏衣服；把卧室的被褥整理整理，叠放的整整齐齐，还有梳妆台和书桌也收拾了一番……
做完一切的温斯琪站在客厅中央，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心里依然堵得慌。艾丹没有给她来电，意味着程冉还是没有消息。
温斯琪拿过充上电重新开机的程冉手机，里面除了垃圾短信，就是自己和艾丹的未接电话，但其中夹杂着一条来自厉欣悦的未接来电，微信里还有几条未读消息，有胡俊臣约她出来玩的，还有一个叫“梨花糕”的人。
厉欣悦……温斯琪记得这个人是程文筠的继女，她打电话来做什么？这个梨花糕又是谁？
点开聊天记录，最新的消息是前天晚上发的，也就是差不多温斯琪接到秦可遥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
【梨花糕（友1）：你来我家了？你和我妈说了什么？】
上一条是一个文件，点开来竟然是一份亲子鉴定，双方分别是程文筠和程冉。温斯琪震惊之下翻看着聊天记录，可以确定这个梨花糕就是厉欣悦，气得跺脚。
就是厉欣悦的这份鉴定报告，程冉才会在生日的时候，突然提起父母。甚至更早之前还给了地址，让程冉轻松找过去。
“可恶！”狠狠在墙上踢了一脚。
都是这个厉欣悦！温斯琪想直接冲过去就是一阵怒骂，可是这又有什么用，最大问题其实还是出在温斯琪自己身上。
她对程冉隐瞒了太久，将近二十年，如果可以在一开始就说清楚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就算有再多的厉欣悦搞事也没有用。
压下怒火，温斯琪给厉欣悦拨打过去，这是她现在唯一的线索，然而并没有人接电话。温斯琪只好用程冉的微信号给对方留言：【我是程冉的姑姑，我只想知道你和程冉说过什么，又为什么要把鉴定报告给她？你有什么目的？】
温斯琪没有直接告诉对方程冉现在下落不明，在不知道她的目的之前，不能透露太多。
等待期间，温斯琪开着车在市内转圈子，去了所有程冉去过、可能去的地方，车速缓慢，仔仔细细的在街头寻找，几次被其他车按喇叭催促。问了艾丹和其他人，也是没有消息，温斯琪考虑报警，可是要过四十八小时才可以，只好继续寻找。
天彻底黑了下来，温斯琪失望地回到程冉的公寓，手机电量满格，而厉欣悦也终于有了回复，长长的一串，并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说什么自己现在也很后悔让她和母亲见面，然后话锋一转又把她这个程冉的姑姑给训了一段，说她给程冉灌输了错误的思想，让她对母亲产生了错误的观念。
什么错误观念？温斯琪发过去，对方很快回复：【她认为自己是被母亲抛弃的。】
温斯琪一愣，虽然这是事实，可她从来没和程冉说过，程冉怎么会知道的？
先不管这个，温斯琪又问程冉之后有没有找过她，得到没有的答复后，温斯琪退出微信，不打算继续和她浪费时间。
雨停了，更加明媚的夜空中只有一弯明月半躲在云朵后面，星星根本看不见几颗。
温斯琪摆好望远镜，打开阳台的推拉门，阳台上还是湿的，她没有走出去，就这样观察着夜空，寻找着星星。
“看啊，温斯琪卫星还守在沈亦如月亮边上，程小冉卫星一号也在呢。”她转头看向身边，空荡荡的。
鼻子有些泛酸，忍了忍，红了眼眶。
温斯琪从冰箱里拿了一瓶苹果汁，倒进杯子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怎么自己以前就不喜欢呢。
“你要是不回来，我就把你这些库存都喝了。”坐在餐桌边上，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还太冰了，不敢直接一口闷。
一杯喝完，瓶子里还剩三分之二，想着干脆喝完，反正她都不着家。
手机突然震动，随后是铃声，温斯琪急急忙忙拿起自己手机，是胡俊臣。脸上的欣喜还没有收住，失望蜂拥而至，脸上就差写一个“丧”，随即想到可能是沈亦如出事了，又着急担忧起来。
“姐姐怎么了？”
胡俊臣愣了一下，“亦如没事啊。”
温斯琪松了口气，放松下来，“那就好。”靠着椅背，只觉得心力交瘁，“怎么了，突然给我打电话？”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只能谈正事了？”胡俊臣开着玩笑，舒缓了温斯琪有些紧绷的心态。她笑着：“当然不是，你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不过说真的，到底怎么了？你这通电话绝不是找我聊天的。”
“其实想问问你今晚还来不来医院？”
是了，她还和沈亦如保证了很快就会回去，可是现在这样，怎么回去呢，已经不能再对沈亦如说没事了，肯定会被一眼看穿。
温斯琪踌躇着，问道：“姐姐睡下了吗？”
“睡了。本来说想等你，可是她精神太差，还是睡过去了。”
那就好，“我今天不去了，免得吵醒她。明天录制完就赶过去。”
“好。”胡俊臣应了声，又问道，“小橙子这几天怎么样了？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找我了，也没有回复，我有点担心。”
“……”
“斯琪？”
可以说吧，温斯琪也想有个人帮自己分担，“……哥，我好像把她弄丢了……”声音颤抖着，泪水盈满眼眶，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从没有听过温斯琪这样带着哭腔的声音，胡俊臣赶忙安慰：“你别哭，先跟我说说怎么回事，我跟你一起找。”
“我、我做了非常过分的事，她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她。”
“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今天早上，手机也没带，联系不上她，周围都找遍了也没踪影。哥，怎么办啊？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
“斯琪，你先别急，程冉不会有事的。”胡俊臣声音沉稳，让温斯琪安心不少，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可以咒程冉出事。胡俊臣继续说道，“她还是孩子心性，在跟你置气，应该不会跑太远。天这么黑了，她现在一定有办法找地方待着。这样，我让人在附近酒店、旅馆挨个询问，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你。”
“嗯……对了，哥，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姐，她现在需要静养，我不想让她为这些事烦恼。”
“我知道。”
胡俊臣听着她声音里的疲惫，让她赶紧去休息，最迟明天一定会有程冉的消息。温斯琪嘴上应下，却根本没有要睡的意思。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睡得着。她坐在客厅里，看着大门，只想下一刻程冉就能推门进来。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大门一点动静也没有，温斯琪的眼皮越来越重，脑袋也一点一点的，几度因为困意险些失去意识，但都强撑着。最后连时间也不看了，只是盯着门口，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阳光从透过阳台的玻璃门透进来，照射在她眼睛上，才恍惚发觉自己竟然通宵了。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全身的疼痛都是对她一晚上一个坐姿的控诉，站起来做伸展的时候还能听见骨头的声音。
程冉失踪了一天一夜。
她黯然的耷拉下眉眼。
手机里倒是有几个人发回来的消息，但都是“对不起，还没找到人”。
到底去哪儿了，这个小浑蛋。
长叹一声，温斯琪拿着那瓶还有大半的苹果汁，拖着脚步离开。在附近买了一杯咖啡，一口气喝下，坐在车上闭眼歇了会儿，她掐着时间回到家里，一开门就被骑士扑倒。她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干脆坐在地上，就让骑士在她脸上舔来舔去。
骑士没一会儿就放开她，兴奋地跑到门外，来回找了半天，就是没找到那个期待的身影，空气中也没有熟悉的味道，耷拉着尾巴，失望地小步跑回来，看着温斯琪。曙光也跟在外面走了一圈，没见到人就跑回来，小声叫着，似是在向温斯琪询问。
“抱歉，亦如妈妈还不能回来，她病了，要在医院里好好休息。”温斯琪挠挠曙光的下巴，站起身关上门。
她得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待会儿艾丹还要来接她。
走了两步，小家伙们追了上来，似乎不满意她刚才的说法。温斯琪疲惫地笑笑，摸摸骑士的脑袋，“让妈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好不好，妈妈真的很累了。”
骑士在喉咙里呜咽着，退开了些，曙光也不叫了，就乖乖地待在自己的窝里。
温斯琪还是第一次感到这样疲惫，平时连唱带跳四个多小时，连着几天只睡四个小时都不会像今天这样疲惫，她都是越累越兴奋的，只有今天，身心俱疲。
洗完澡出来瘫在沙发上，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差不多一天没吃，就喝了咖啡和苹果汁。
两个毛孩子蹲在脚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她声音有些沙哑，冲他们笑笑，转头去看它们的饭碗，里面又有剩下来的，明明昨天才说了要好好吃饭。
“怎么又不好好吃饭？是想让妈妈生气吗？”
骑士和曙光互看了一眼，没有动静。
温斯琪又叹了一声，她发现自己现在很喜欢叹气，抱起曙光放在大腿上，“我知道你们担心亦如妈妈，可是你们一直不吃饭把自己饿出病来怎么办？到时候亦如妈妈回来了，你们又去看医生了。”
抱着曙光放到饭碗面前，叫来骑士，看着它们吃饭，直到饭碗都空了才起身，补充了下自动喂食器里的粮食，再给它们放一碗水。
艾丹来接人的时候也是一脸疲惫，可是看到温斯琪的黑眼圈还是震了一下，细问之下才知道她不仅是一夜没睡，连饭都没吃，赶紧顺路给她买了小笼包填填肚子。
温斯琪打起精神来录节目，可是节目中还是不免有些走神，显出疲态。好不容易熬到结束，让艾丹送自己到医院后，让他继续寻找程冉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