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程冉付了钱先行下车，司机帮着把后备箱的行李拿出来后便走了。
看着阔别有一段时间的小区门口的绿化带，程冉松了口气，终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情绪稍微好了点的程冉缓缓走进小区，输入公寓大楼大门的密码，进去后直奔电梯，想快点回家收拾一下，离开将近半个月，家里都积灰了。
身影刚晃过前台，眼尖的前台小姐马上认出她，把她叫住。
原来是这两天有很多给她的快递，因为她不在家，快递就送到小区的代收点了。
程冉用了两秒钟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些应该都是长辈们送她的生日礼物，去年也有，还挺多的。毕竟都是些艺人，忙碌得很，没有机会亲自送来，要么托温斯琪，要么用快递的方式。
上楼把行李放好，程冉这才前往代收点查看。数量比去年多，毕竟这一年里她认识的人也增加了，但是这也表示她不能一次性把快递拿走——她还特地拿了去年用过的袋子下来。
有两个箱子的体型特别大，程冉肯定拿不了，只能给了代收点的员工一些小费，借了他们的推车，请他们帮忙送上去。
等快递都搬到家里，她再次谢过帮忙的员工，关上门，把箱子都推到角落里，撸起袖子，先把家里收拾一下再说。
找出水桶和拖把，从里到外清理了一遍，又拿着抹布把桌椅茶几擦干净，最后洗了下厨房和卫生间，一直忙到下午四、五点。
累得满头大汗的程冉冲了个澡，吃了份外卖，把行李箱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了，这才把目光放在快递上。
她把快递铺开摆放在客厅的地板上，一个个的看了名字，然后在微信里发了感谢，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是群发，给每个人的感谢词都写得不一样，可比当初毕业论文艰难多了。
有几人当时就回复，问她喜不喜欢。这当然只能说喜欢了。
等手机不再有信息进来，程冉才有机会放下手机，拿起裁纸刀开始最畅快的拆快递环节，就从最大的开始。最大的两个上面，快递单上的寄件人是胡俊臣和沈亦如，仔细对比了一下，胡俊臣的比较大，就先拆这个。
程冉给他发了消息，对面立马回复，两人聊了会儿，但没问出是个什么，胡俊臣只说让她自己拆开来看看。
说到明天的生日，程冉表示和往常一样，温斯琪会空出下午的时间来陪她，因为她现在在国内，温斯琪也就不用再提前空出一天，特地飞到国外给她庆生。沈亦如也会来，这还是沈亦如第一次给程冉过生日。
问起胡俊臣，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会赶过来，可能会有点晚，但绝不会违约。这之后，他又忙去了，程冉放下手机，准备开始拆礼物。
带着期待一点点拆开礼物，当外壳被完全撕去，露出里面的包装，程冉一把扔掉纸箱，发出惊叹：“哇哦！”
是反射型天文望远镜！还是套装，打开后里面还有倍增镜、滤镜和摄影夹。
程冉连声赞叹，赶紧给胡俊臣又发去一段语音，表达一下自己的激动，对着礼物各个角度左拍右拍，拍了好几张发到群里。
本来想动手拆开，可是看到这么一个好东西，她一时下不了手，犹豫着要不要等到明天生日的时候，和家长们一起拆，一起组装。
正犹豫着，温斯琪直接发了视频通话过来。
程冉本能的想要立刻接通，只是在指尖即将按下屏幕上的接听键时，停顿了一下。程冉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犹豫，只是现在一看到温斯琪的名字，脑子里就都是年幼时，她对自己追问母亲时的沉默。
手机还在响动，她晃晃脑袋，甩开脑海中那些画面，按下接听键。
温斯琪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她怼在镜头前，兴奋地说：“小橙子啊，先不要拆，等明天我们过去一起组装！”正好帮犹豫的程冉做了决定。
程冉点点头，把望远镜的箱子推到边上放好，温斯琪又问：“今年的礼物收到多少啊？有没有比去年多？”
“好像是有多一点。”她拿起手机对准放满客厅的快递箱，“那我就全放到明天拆了。”温斯琪和沈亦如过来，也可以帮着收拾。
温斯琪离镜头远了些，让程冉可以看清她现在在做什么。应该是在化妆室，身上还穿着便服，但化妆师已经在给她编头发。镜头往左边偏了一些，可以看到沈亦如在上妆，头不能动，抬起手朝程冉挥了挥。
说话间了解到距离晚会直播开始还有三个小时，所有人都在抓紧时间进行最后的彩排，温斯琪和沈亦如提前结束彩排，正在妆发。温斯琪让程冉一定要看直播，给她的礼物藏在直播里。
程冉想也没想，说道：“你不是想送我一首歌吧？”
温斯琪隐去笑容，严肃说教：“程冉，你这样不对。你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才能给你惊喜，你这样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好惊喜的。”
“那怎么办？”
“给我忘掉刚才那一段。”温斯琪用自由的右手捏了个看不懂的手势，冲着镜头一指，嘴里还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程冉意外得没有如往常那般，用拙劣的演技配合演出，只是勾起嘴角，笑着她的幼稚。
看出程冉情绪不太高，温斯琪有些担心，觉得可能是自己没能去接她让她不开心了，于是故意说道：“小橙子，你可把家里收拾干净些，明天我们可是要去你家闹腾一天的，可别让我们沾了一身灰。”
“已经收拾过了。”说着，程冉拿起手机三百六十度旋转，让她看得清楚些，“一点灰都没有。”
“还挺有心的嘛，不错不错。”
“我明天有东西要给你们。”程冉想起了被自己随手放到一边的袋子，刚才一顿收拾，这下不知道被自己放哪儿了。
“明天明明是你生日，哪有寿星生日当天送别人礼物的。”沈亦如的声音遥遥传来，程冉寻找着袋子，但又不想被她们发现自己把东西不知道放哪儿了，装作随意的在屋子里乱晃，“就回来的时候看到的，觉得挺好看的，就买了。”
这一套拙劣的演技在温斯琪眼里完全不过关，“你在找什么？”
找到了！晃到厨房的程冉一眼看到料理台上的袋子，安心了，“没有，刚才收拾完口渴，找水喝。”说着，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来。
晚会准时开始，程冉把机场买的拿铁咖啡倒进杯子里，端着马克杯悠悠哉哉地坐在沙发上观看，地上还是那些礼物，收拾出一条路来，然后就随便放了。
晚会邀请的有新生代偶像，也有前辈明星艺人，有几个面孔程冉还在电视剧里见到过，一边发出“诶，这不是XXX的男一吗，原来还会唱歌/跳舞啊”之类的感慨，一边面无表情地看他们唱跳。
对于他们相貌，程冉不想多说，只是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粉丝会因为他们随随便便的一个抬手或是眨眼，就尖叫激动成这样。就好像她无法理解“温度计”——温斯琪的粉丝——为什么一直说温斯琪很奶。
温斯琪虽然偶尔孩子气，但她还是帅的呀。程冉发自内心的不解，她明明在舞台上是帅的。
嘬了一口咖啡，回味一下，味道还不错，她还能接受，不像那天胡俊臣点的什么意式浓缩，那玩意刺激味蕾。
主持人cue到温斯琪上场，程冉严正以待，准备看小姑姑这次要怎么帅。
前奏响起，程冉听了没一会儿就觉得耳熟，直到灯光亮起，看到温斯琪坐在钢琴前才想起来，这是她小时候，温斯琪时常给她哼唱的歌谣。
新歌用了那首歌谣为底，进行改编，温斯琪身着浅色长裙，坐在钢琴前弹唱，浑身上下都透着恬静，和以往的形象差别很大。倒也不是说温斯琪没有唱过慢歌，只是程冉头一次看到温斯琪在舞台上穿长裙。
活泼好动的印象深深刻在脑子里，导致程冉一下子不能接受这样安静的温斯琪，但是这首歌却一下子把她带回到了童年。
温斯琪细腻的嗓音，一字一句的唱着她和程冉的相遇，唱着那几年的相伴，虽然她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但那些日子的一点一滴都被两人记在心里。就像程冉还记得温斯琪给她讲过的的睡前故事；就像温斯琪还记得程冉第一次主动牵她的手的时候。
小小的温斯琪，取代了程冉心中的母亲形象，给予了她足够的关怀，所以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没有父母而自卑过。
“谢谢你，小姑姑，这个礼物我很喜欢。”她呢喃着，向远在会场的温斯琪诉说谢意。
一曲结束，下台接受主持人采访的温斯琪像是被解除封印了一样，一下子欢快了起来，和主持人聊得很开心，顺带宣传一波自己的新歌。
说到有没有什么福利要送给粉丝的时候，温斯琪兴奋了，“昨天就有跟他们说，让他们一定要到现场，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来。”
话音刚落，台下一阵喧哗和欢呼，纷纷举起了双手。
“都来了啊。诶，我看到熟面孔了。”温斯琪仔细瞧了瞧，有好几个昨天才见过的，竖起大拇指，赞赏地点头，“很好，你们有福利了。晚点我会发一条抽奖博，你们到时候把门票发到评论里就可以参与抽奖了。啥？奖品是什么？自己看微博！”
还有这种操作？程冉顿时觉得自己亏了一个亿，这时再去买一张门票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马上发一条微博寻求帮助，没几分钟就吸引来一群同病相怜的粉丝，安慰她没关系，大家都是一样的苦命人，抢不到门票，只能在家里蹲直播。有人问她，难道温斯琪没有给她留一张门票？
程冉忽地想起，是啊，要什么抽奖，直接管温斯琪要不就好了。
Amber小程：感谢提醒，我直接找老板要奖品。
【靠！留下羡慕的泪水！】
【我也想给小狮子工作，你们工作室还招人不，添狗那种】
温斯琪工作室V：不需要，不招人，谢谢。@Amber小程 不要主动在这里搞黑幕。
Gloria温斯琪V：聚在这里聊什么聊！给我认真看直播，姐姐要出场了！
【出现了！小狮子Get Daze！】
【出现了！宇宙第一的沈亦如迷妹！】
Gloria温斯琪V：看直播啊啊啊！
主持人已经开始介绍沈亦如，程冉赶紧放下手机，抬起头时沈亦如正好登场。头发烫了小波浪半扎着，几缕微卷的头发散落在身前，黑色束腰无袖连衣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身，左手小臂有纹身的地方贴了块肤色的胶布，脚上是厚底黑色马丁靴，走路带风，自带气场，还有些帅气。
程冉疑惑，怎么今儿个两人的风格互换了？
音乐很欢快，沈亦如随着节奏走动，每一步都卡在鼓点上，舒适到了极点。程冉一边跟着鼓点点头，一边再次发出赞叹：“哇哦！”说不定她一贯的想法是错误的，沈亦如才是A。
沈亦如和伴舞一起绕着整个舞台走了一圈，到**部分，不止观众站起来一起蹦跳，她也被感染，兴高采烈地小跳着回到舞台中央，看得程冉一阵心惊胆颤。
腿脚好利索了吗，就敢这么蹦跶？
沈亦如也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可以乱跳，神情有一瞬间的凝固，脚步杂乱了一小会儿，赶紧站好，像极了在自习课放飞自我的学生，结果一回头发现教导主任趴在窗户上死死地盯着她。
这段由于沈亦如的表情过于好笑，被粉丝截下来做成动图传遍网络，还上了热搜。不过这是后话。
采访时又变回那个温温柔柔的沈亦如，说起今天的风格与打扮还有些羞涩，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能不能让大家满意。
在上台前也是挺忐忑的，像极了《耳目一新》时，首次尝试不同音乐风格，开始前忐忑不安，可是听到大家的掌声与欢呼便释然了，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回到休息室，温斯琪正等着她，沈亦如一头扎进她怀里，说道：“大家好像都挺喜欢我这样子的。”
温斯琪得意极了，好像得到所有掌声和欢呼的，是她自己一样，“我就说吧，不管姐姐是什么风格，都不会有人不喜欢。”
抱了一会儿，温斯琪带着沈亦如坐好，给她脱下左脚的靴子，揉了揉，“会痛吗？”
沈亦如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依然嘴硬：“早就好了。”
温斯琪瞟了一眼，淡淡地说道：“早知道姐姐这么不听话，我就应该限制你的自由。”
“你想干嘛？”沈亦如双手护在身前，弱弱地保护好自己。
“把你绑在轮椅上，看你还怎么跳！”
“你敢！”
“我怎么不敢？”温斯琪来劲了，“我跟你说，沈亦如，你再敢给我跳一个，我现在就把你绑起来！不信你就跳啊。”
沈亦如当然不信，但也只是“切”了一声，没有动作，任由温斯琪给她按着腿，因为她真的觉得左腿有些酸痛，不敢乱动了。
过了会儿，沈亦如犹豫着开口：“明天小橙子的生日……”
“我接你过去。姐姐还没去过她那儿吧？和我们小区离的不远，就几步路。”温斯琪说着，给她穿戴上护具，换上一双舒适的软底鞋，“明天去了先把那望远镜装起来。”兴奋地搓搓手。
说到这个，沈亦如有些尴尬，“我现在给她买礼物来得及吗？来不及了吧。”
温斯琪不解：“你不是已经买了吗？还跟我说你的礼物一定是其中之最。诶，姐，你到底给程冉买了什么啊？”
沈亦如苦恼的把脸埋在她肩上，“就是那个望远镜啊……”
“那个不是虎子买的吗？”
“是啊，我们撞礼物了，谁的被后拆谁尴尬。”沈亦如欲哭无泪，不仅她的礼物被后拆，而且细看下来，买的还没胡俊臣的好，明天过去不就是当场处刑嘛。
温斯琪笑笑，“这有什么好苦恼的，一样就一样呗，明天的乐趣还能翻倍。”
沈亦如猛地坐起来，“正常人谁用两个望远镜？”
“也没有人规定不能用两个啊。”
确实是这样。沈亦如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行，还是要重新买一个，但也来不及送过来了。温斯琪让她放宽心，程冉这些年过生日收到重复的礼物多了去了，家里都有一个箱子用来收藏这些，等把前一个用坏了，再拿出来，可以说是另一种程度的节俭。
咋一听，好像自己的礼物也可以帮助程冉在未来少花一笔钱，可仔细一想，天文望远镜要用到什么时候才会坏？她的那一个不会永远都没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吧，到时候不就成了箱子里的累赘，只能在那里积灰。
沈亦如睡觉前都还在嘀咕，被不耐烦的温斯琪抱进怀里，“再不睡觉，明天就下不了床！”
“顶多也就起晚了，怎么会下不了床？”
“因为我将要用非常手段让你累到睡过去！”温斯琪恶狠狠地在她嘴上亲了一口，“睡觉！”
“哼！”
对强硬的手段没有办法的沈亦如，只能冲温斯琪不服气地哼一声，然后报复性地在锁骨咬一口，随即就被抱得更紧了。她慌慌张张地拍打温斯琪的手臂，“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睡，喘不过气了！”
差点在爱人怀里被闷晕过去，被松开后的沈亦如再不敢多嘴，只敢在心里腹诽温斯琪胆肥了，居然对自己这么过分。
沈亦如第二天爬起来，第一时间找江萍帮自己看看哪里有实体店，能买到大疆云台相机，上次看到程冉和赵申聊了好久，全是围绕这东西。
温斯琪看她一早起来还惦记着，无奈地说：“姐，你就这么在意啊？”
“那当然，这可是我给小橙子过的第一个生日，怎么能随意呢。”沈亦如低头看着手机，搜寻着各种店面。
午后，结束工作的两人在家里会和，准备出发去程冉家里，江萍急匆匆的赶来，手上拿着一个还不及包装的盒子，上面印着大疆的图片。她把东西往沈亦如手里一放，累到双手撑着膝盖，在那里大喘气。温斯琪赶紧拿出一瓶水，她缓了口气才接过来小口喝起来。
“麻烦你了，江萍，一大早就被我叫起来。谢谢。”
“呼——”江萍长出一口气，总算是缓过劲儿来，摆摆手，“谢什么啊，我本来就是二十四小时待命，这是我份内的事。”
沈亦如赶紧让她回去好好休息，下午给她放假。江萍比了个OK的手势，拿着水瓶缓步离开，还不忘让她们给程冉带一句生日快乐。
温斯琪看着她背影，忽然意识到最近沈亦如身边一直都是江萍，那个人如其名的小助理好像很久没见了，“姐，你不是还有个助理叫圆圆？她人呢？怎么最近一直都是江萍在忙？”
再怎么说，星势力也不至于这么摧残工作人员吧。
说起圆圆那个小姑娘，沈亦如也是一脸愁容，“她不是跟我一起出车祸了嘛，雯姐安排她放假修养，可是自那以后她就很少回公司了，经常请假，好像是家里有事，顾不过来。”
说是这么说，但何雯貌似并不这么认为，说圆圆有消极怠工之嫌，后来也证实了这一点。前段时间她路过某商场，还在里面做活动的某明星粉丝群里看到了圆圆的身影。
公司可不养闲人。这么说的何雯给了圆圆一个警告，但似乎没什么效果，已经通知人事部准备解雇，也在给她招新助理了，也在跟公司申请临时助理，在人到位之前，只能先辛苦江萍。
温斯琪应了一声，不甚在意。
领着沈亦如来到程冉住的公寓大楼前，熟练的输入大门密码，“姐，密码你要记住咯。”
“我记这个干嘛？”
“由自己输入进门，才不会有客人的感觉。”
沈亦如盯着她，看出了她的心思，笑说：“你是怕小橙子一个人住着会有什么意外，方便直接冲进去吧。”
“嗯，也有这个原因吧，不过主要是，我不能是客人。”
“真计较。”
等电梯时，温斯琪一声叹：“可惜啊，这个公寓不让养宠物，不然把曙光和骑士带过来一起热闹，她肯定更高兴。”
沈亦如想了想，“那下回不如到我们家庆祝吧？”
“好主意！”
程冉听到敲门声时，刚把一堆快递箱按照大小在客厅摆放好，她打开门，还没看到人呢，就是一句震耳欲聋的“生日快乐”，震得她当场一愣，好一会儿才说了声谢谢。
瞧她这副傻样，温斯琪乐呵呵的上手掐着她肉嘟嘟的脸颊，一手勾过脖颈把人带进去，看着朴素的客厅，满脸失望，“你也太没情调了。我去年怎么跟你说的，啊？生日就要有派对，要有气球，要有彩带。”
程冉试图从她手里逃脱，但失败了，“那些东西，收拾起来很麻烦。”
“只管享受就是了，你怎么老想着后续啊。”
沈亦如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解救出被蹂躏的可怜的程冉，“我觉得小橙子说的很有道理啊，哪能光顾着享受，就不去管后续清理了。再说，你说的那些东西也不是必要的。”
温斯琪两步跨过去，踩在沙发上，说道：“重要的是气氛啊！那个气氛知道吗？过生日就要有过生日的样子，难得今年人多，气氛当然要搞起来。现在就给我打电话订购，客厅这里放一颗舞厅灯球，一进门就有进入迪厅的感觉，放上音乐，给我跳起来！”
程冉揉揉脸颊，“那会被邻居投诉的。”
“你不要毁气氛！”
沈亦如把进门就莫名亢奋的小孩儿拉下来，按在沙发上，“加上师哥，我们也才四个人，哪里就人多了。”
“已经很多了。”程冉也坐下来，“以往生日都只有我们两个人庆祝。”
爷爷发现她的音乐天赋前，连个眼神都不给，更遑论给她过生日，所以只有温斯琪陪她。后来结识的人多了，开始收到更多的礼物和祝福，但期待的只有温斯琪来陪她渡过生日。有那么两次，温斯琪为了沈亦如没有来，她一个人连蛋糕也没吃，就普普通通的过了一天。今年是有史以来人数最多的一次，多达四个人！
程冉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沈亦如竟一时语塞。
“好了！不要废话了！”温斯琪忽地跳起来，把沈亦如吓一大跳，捂着颤抖不止的小心脏，给了她额头一巴掌，“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呀！”
温斯琪“唉呀”一声，捂着额头倒在沙发上，一击即倒，再起不能，“我是想说快点开始欢乐时光，拆礼物啊。”
说起礼物，沈亦如终于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东西，刚才进门为了按下躁动的温斯琪，她给放到茶几上了。
把还没来得及包装的礼物交到程冉手里，“小橙子，给你的生日礼物。”
程冉疑惑地看向地上那个最大箱子，又看看手里的小盒子。难道是她记错了，那个不是沈亦如寄来的？
沈亦如给她解释了一番，撞礼物这点连番解释还是挺丢脸的，虽然可以笑笑蒙混过去，但是既然要给程冉过生日，就得认真一点。
“其实不用这样的，这太破费了。”
“不行，这是我第一次给你过生日，不能随意。撞礼物只是个意外，你就把那个忘了，这才是我真正送你的礼物。”
程冉还是第一次遇到小姑姑以外的人，对她的生日这么认真，看向沈亦如时眼里都要泛光了，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抱着礼物一脸纠结。
温斯琪看不下去，坐起来，一拍程冉的背，问她：“是不是很开心？”
“嗯，开心。”
“那就行。”满意地点头，沈亦如也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程冉看着她们，半晌，憋出一句：“谢谢。”
温斯琪揉乱了她的头发，“说什么谢啊。真要谢就赶紧起来，跟我一起去把这些快递解决掉。”
“哦。”程冉跑去拿裁纸刀过来准备大战，顺便借这个机会，把那两个杯子也拿过来塞到她们手里，“我回来的时候在机场看到的，很好看，就买了。”
“我还是第一次从寿星手里收礼物。”温斯琪开着玩笑，打开了包装，是个七彩北极熊的随行杯，当场表示从今天起，喝水都用它。
和温斯琪的夸张不同，沈亦如只是笑眯眯的把玩着长柄勺的鱼尾，看起来也很喜欢，“我去洗洗，晚上就用它了。”
温斯琪也跟过去，折腾了一阵，洗干净两个杯子，倒置在架子上晾干里面的水分，温斯琪迫不及待地回到客厅，终于要开始期盼已久的拆礼物时间。
先把昨天已经拆箱的天文望远镜移到客厅正中间，将零件全部摆放整齐后，两人异口同声地发出“哇哦”，然后拿起工具和说明书，开始辛勤劳作起来。沈亦如看着宛如两只勤劳小蜜蜂，工作不停歇的小孩儿，笑得温柔。
“将将！”程冉被莫名传染源——温斯琪感染得一起犯傻，摆出幼稚又中二的pose。明明面无表情，眼中却神采奕奕，看得出来心情非常愉悦，甚至还有些兴奋。
组装完成的天文望远镜屹立在客厅中央，温斯琪嘴里做着音效，和程冉绕着望远镜转圈圈，维持着上半身不动，脚下是小碎步，仿佛有一个三百六十度自动旋转的展示台。
“哇哦，好酷哦！”沈亦如作为唯一的观众给她们捧场。
温斯琪得意的哼哼两声，随后指挥起程冉，“来加把劲，我们把这个也干了！”右手一指沈亦如送来的的望远镜。
“诶？！这个就不用了吧？”
“冲啊，程小冉，是时候展现我们的实力了！”
“哦——！”
莫名亢奋的俩小孩，沈亦如怎么也拉不住，只能任由把箱子拆了。最后两架望远镜并排架在阳台上，程冉特别迫不及待地看着黄昏，盼望天黑，只是哪有那么快，等待期间，又被温斯琪拉着把其他快递给拆了。
程冉站在一堆礼物中间，被要求摆出剪刀手，然后被温斯琪拿着那台莱卡拍照，各个角度都拍了一张。看着她呆萌的模样，忍不住又把她头发揉乱。
温斯琪支起三脚架，把相机放上去，定时一分钟，拉着沈亦如站到程冉两侧，理了理头发，“来来来，站好站好，我们一家子来一张。”
一家子。
沈亦如听着这称呼，忍不住笑了笑，又去看程冉的反应，却见对方似是有一瞬的愣神，刚才为止眼中还有的欢喜逐渐就淡了。沈亦如心中一愣，没有想到程冉是这个反应，应该是不喜欢把她也放到“家人”这个位置。
沈亦如稍微有些被伤到了，她以为这些时日相处下来，程冉应该也是有把她当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