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领导和小破兵的组枪比赛正式开始,第一回合!大领导胜出!
印邃足足比靳藤慢了6秒,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十根健全的手指头居然比不过一个八根手指还右手有伤的靳藤!
“我、没发挥好,再来!”
大领导和小破兵的组枪比赛第二回合!大领导胜出!
第三回合!大领导胜出!
第四回合!大领导胜出!
“擦,印狗戳儿你还能不能行了?这手速也太慢了吧?”
“我就不信了,咱俩现在的差距已经从6秒缩短成5.2秒了,下一把争取进4秒!”
“拉倒吧,就凭你?”
靳藤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奚落印邃,“就你这手速,放的战狼大队那都不叫‘手慢’,叫‘手残’!就你这样还打个屁枪啊?小屁孩打飞机去吧!”
一听这话,印大少爷的自尊心受到了践踏:“你可以骂我!但不能侮辱我!更不能质疑我那方面的技术!”
“呵,行啊小狗子,看来在‘不务正业’方面,你的技术都挺不错的。”
“大领导,我从你这句话里听出了浓浓的不信……”
印邃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顶了顶靳藤的太阳穴,“要不……我给你打个试试?让大领导您亲自鉴定一下我的手速到底快不快?”
靳藤推开他的脑袋,冷冷一笑:“不劳费心,必要的时候会自己解决。”
印邃看着靳藤右手那可怜兮兮的三根葱白细长的手指:“就这……你确定?”
“草!拐着弯儿损人是吧?老子绰绰有余!”
印邃嘿嘿一乐,大手一把搂过靳藤的细腰:“不是吧大领导,想不到您的‘小领导’这么不给您添麻烦——”
“印邃!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哎呀开玩笑的嘛,你看看你,又闹脾气,都几岁的人了?”
印邃好笑的拿大手顺着靳藤的后背,跟摸兔子毛似的,一边摸一边哄:“说真的,让我帮你来一回?”
“滚。”
“在部队呆这么长时间,你就不怕憋出病来?”
“你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少tm管领导的闲事儿!”
“领导的闲事儿就是我的正事儿。”
“不是、印狗戳儿,你这孩子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猥琐啊?”
印邃一脸无辜:“还不都是拜您这位‘大领导’所赐?”
“少来!赶紧的,还练不练?不练滚回屋里躺着!”
“练啊!再来两把,我就不信我把把输给你这小兔子!”
“……”
就这样,大领导和小破兵又比了六回,靳藤赢了五回,最后见小狗子十根手指头都翻成花手了也赢不了他那八根,耷拉着耳朵一脸失落,大领导心里不落忍,就放水让了他一回。
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吃完晚饭,印狗子又非要黏着靳藤去他房间给他擦红花油,靳藤实在是推不开这张狗皮膏药,只能认命的任由他跟了进来。
“你手真细、还薄,一点都不像当过特种兵的手……”
“你又知道特种兵的手都长什么样?”
“新闻里见过,但没摸过。”
印邃将红花油均匀的涂抹在靳藤的手背上轻轻搓着说:“我就摸过你一个特种兵的手、警察的手、确切的说……是一个男人的手。”
“扯淡,你没摸过你爹你爷爷你兄弟你朋友?庞冲他们的手你没摸过?”
“那不一样,我摸他们没感觉,那不算摸,摸你的感觉跟摸他们的不一样。”
“都是男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就是……怕把你弄坏了,得小心着摸,轻轻的摸。”
靳藤的喉结一动,拿膝盖头顶了一下印邃的腰窝:“你小子,能不能正常点啊?”
“我挺正常的啊,是你自己不正常,才觉得我也不正常。”
“我比你正常。”
“你要是正常,就不该躲着我,还不让我碰你的手。”
“我不让你碰你就不碰了?我躲着你有用吗?你现在还不是在我屋里想干嘛干嘛?我管得了你?”
“对付你这种口是心非的人,我就得来强制性的,说到底,还不都是被你逼的,你要是老老实实的回我短信、接受我的关心,咱俩现在的关系会和谐很多。”
靳藤的脸有点热,别过头别扭的嘟嘟囔囔:“少倒打一耙了,狗皮膏药……”
印邃笑了一下,他一点都不生气,只要靳藤不轰他出去、不拒绝他、不为了推远他而阴阳怪气的说着那些打击他积极性的话……
别说骂他一句狗皮膏药、就是以国粹文化的形式问候他祖宗十八代又能怎么滴?反正他就是口是心非、就是傲娇别扭还有点自卑,看起来自由散漫,对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样儿,其实自尊心比谁都强。
他需要一个人陪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陪着,简简单单的陪着他……
印邃知道,这位“大领导”就是嘴巴厉害,其实心思柔软又细腻,所以他觉得自己有的是办法能够拿捏他,大不了他追他跑、他抗拒他就扑上去咬!
“大领导,我想问你个问题。”
“怎么又有问题啊?你一坐在这就有问题,你下次还是别来了。”
“你又不愿意主动跟我说你的事,我就只能问你问题了呗。”
“你又想问什么啊?”
“我想……看看你的腿。”
靳藤愣了一下,脸色暗了一分,印邃总是能精准的踩到他的每一个雷区。
“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我就是想看看,我想多了解了解你。”
“你既然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可看的?一条断腿而已。”
“我是知道了,那也是听别人说的,我想自己用眼睛去看,我想了解最真实的你,而且我不想再像上次那样强行去扒你的手套,让你觉得我不尊重你……”
印邃握着靳藤的手,深沉而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
“靳藤,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出现令你毫无保留去信任的人,那我可以去做那个人。”
靳藤在印邃那曜石一般的眼眸中,望见了那个为之动容的自己,他不该有这样的感觉,他不该把“信任”这两个字放在任何人的身上,尤其是印邃。
一个官宦家庭出身的风流少爷,虽仪表堂堂、有着良好的家庭教育、但他终究和靳藤不是走在一条路上的人。
或许过个几年,印邃甚至都不会记得世界上还有靳藤这么一个人,又或许若干年后想起靳藤,他会自嘲着想,为什么当年自己会和一个四肢不健全的残疾人走的那么近?自己怎么就那么不开眼?什么样的人他找不到?非得追着一个残疾人跑?
更何况,印邃才十九岁,还那么年轻,未来还有那么多精彩而无限的可能,怎么会一门心思扑在一个平平无奇,甚至不值一提的靳藤身上?
“噗、你这孩子真有意思,把话说得跟要告白似的,想看就看呗,这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喏——”
靳藤说着,故作轻松的撩起长至脚踝的裤腿,露出了那截延伸至膝盖下沿的义肢。
平日里的靳藤从没穿过一次短过九分的裤子,所以纵使庞冲他们都在传,这位政委同志好像少了条腿之类的小道消息,却也没有人真正的见过那条腿真实的面貌。
只有印邃,这是靳藤第一次,用一如往常的态度,故作满不在意的将自己那半截裤子撩起来,将义肢展现给了印邃……
是第一次,亲手将自己的伤疤揭开,展现给了另一个人。
印邃不知该如何去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不受控制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触摸着那义肢上的铝板,一股凉意透过那铝板钻进了他的指尖,沁入了他的血液。
他无法想象靳藤如果有着一双健全的腿脚、一双完整的双手,他会是多么优秀的特种兵和警察,他会跑得有多快、身手有多矫健自如、组枪的速度无人能及……
他会手刃了罪犯恶贼,就像战神一样的守卫着国家、守卫着黎民百姓、守卫着他的信仰。
靳藤心情复杂的看着印邃:“你不害怕吗?”
印邃摇摇头说:“有什么好害怕的?”
“很多人会害怕,尤其是小孩。”
“所以,这就是你一年四季都戴着那破手套、又从来不穿短裤的原因?”
靳藤想了想,苦笑了一下:“差不多吧。”
“又敷衍我,你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印邃叹了口气,慢慢把靳藤的裤腿放下来。
那在灯光下被擦的锃亮的义肢,在印邃的眼里就像与血肉之躯融为一体的银色战甲,他不会害怕、更不会因此而嘲讽他,他只知道这是靳藤身体中的一部分,他身上每一处的伤疤,都让他心疼,心疼这个叫做靳藤的男人。
“我怎么想的不重要,反正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了。”
“没有人会习惯自己讨厌的事情。”
“你还小,等过几年你就明白了,环境不会适应你,你得自己去适应环境。”
“少来吧,你不就比我大了那么几岁嘛……”
“但我经历的事情不比你爹少。”
“是是是,你可是大领导,你当然厉害了,但早晚有一天,我的经历会超过你,到时候你什么都得听我的,别想再教育我!”
靳藤轻嗤道:“行啊,我等着那一天啊,希望在我入土之前能等到您印大少爷精彩的人生履历。”
印邃见靳藤又想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烟盒,直接眼疾手快的连烟带打火机全给拿走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一见大领导气得面红耳赤的脸,知道他又要开始展现国粹文化,赶紧在他前边先发制人道:“大领导,你就算骂我,我也得这么说,别老抽烟,吸烟有害健康,亏你还是缉毒警察,怎么那么大烟瘾……”
“老子tm是吸烟又不是吸大痲!拿来!”
“不可能,从现在开始,我要严格把控你对尼古丁的摄入量,这是为你好,我还想让你多活几年,好看着我怎么超过你,别到时候我功成名就了,您抽着华子驾鹤西去了,那我可饶不了你!”
“我要是真把自己抽死了,也tm是你咒的,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不用做鬼,你做人的时候,也别放过我……”
说着,印邃又要往靳藤身上贴,靳藤眼疾手快的一巴掌拍在印邃硬邦邦的胸肌上,死死的抵着他不让他凑过来,就知道这小子没憋好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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