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保命守则

趁今夜还未让她强制入睡,温惊澜决定总结一下她两次重生的发现。

她铺开一方宣纸,一支毛笔,潇洒地提了《保命守则》这四个大字。

以她的书法,保准不会被他人看懂……

温惊澜左手撑着桌案,右手将笔蘸满浓墨,开始一笔一画认真写着:

第一则,重中之重,小心凤来仪,她会妖术!

第二则,未雨绸缪,困意袭来便会晕倒,必须在此之前完成每日之计!

第三则,若是听见“存档成功”想法子与陛下回合!

第四则,重生就重生罢!

看着自己的巨著,她感到很满意。待到墨汁完全风干后,小心翼翼地折平这方宣纸,而后藏在枕下的暗格中。

在完成所有后,困意还未袭来,她正准备前往床榻享受今夜的睡眠。

一阵不合时宜的敲窗声响起——咚咚!

只有阿璠才会敲窗,温惊澜应声咳了两句,这也算做他们的暗号。阿璠如同往常一般,从夜色中来,也会从夜色中走。

今日仔细瞧了瞧阿璠,一个冰冷的念头闪入脑海—阿璠好像永远都穿着他那黑色的夜行衣!

这么说来,何止阿璠!小满身上那件水绿的宫装也从未改变,甚至有些嫔妃也未更换过衣裳,如同定格在某个瞬间。

她又思及自身,她也是最近几日才拥有了换衣打扮的念头!不过,景逾为何能换衣服?他们俩究竟在这戏文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还有她—凤来仪!今日见着她之时,她穿的就是玫红儒裙,也难怪她起初并未认出她来。

温惊澜终于知道为何她有凭背影识人的本领了!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他们不会衰老!她慌忙拿起身旁的铜镜仔细瞧了瞧自己。

色如远黛的柳叶眉,上挑的丹凤眼,朱红的樱唇。启元八年的温惊澜长得同启元十年的温惊澜一模一样!她不会变老,不会长痘,但会伤病—身体会衰老,面容却永远定格正盛年!

阿璠瞧见温惊澜拿着铜镜反复比照,脸上几乎要奔溃的神情,不由得多嘴了一句:“小姐,发生何事?”

温惊澜吞了吞口水,她暂时还不能确定阿璠的真实身份,还是不要告诉他好了。

她眉心微蹙:“我命你完成的事如何了?”

“小姐,属下跟踪了她一整日。她似乎与内务府广储司李公公很相熟,属下亲眼瞧见他私下给递了一小个小瓷瓶。但属下无能,没有机会接近,尚不知究竟是何药。”阿璠面上阴沉了几分。

这个李公公她怎会毫无印象?她入宫已有两年,宫中大大小小的宫人皆受过她的打点,赶着献殷勤的都有一大堆呢。

莫非李公公也是随着凤来仪出现的人物?

温惊澜迅速定神,做出了决断:“这样,继续盯紧她。伺机而动,让小满假扮她的宫女走一趟。”

阿璠微微颔首,无意识地扶了扶腰间的宝剑,说道:“属下明白。”

言罢,阿璠又一次不告而别,温惊澜眼睁睁的看着他在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见。

她必须要和景逾商议这件事,可是她不知道何时世界才会卡顿,而翻牌子亦非景逾一人能决定的。

百步之内,必有解药。她正准备思索下一步计策,熟悉的眩晕感再次毫无预兆的袭来,一头磕在了桌案上。

温惊澜这次却又是被小满扯断头发的阵痛唤醒的,她缓缓睁眼,看向镜中的小满—她依旧穿着水绿宫装,梳着同样的发髻x每日说的话也大差不差。

她开始怀疑扯断头发是不是固定流程了…是谁设计的这个剧情?是想要她头秃吗…

不过她也意识到如今情况的糟糕,她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何时何地苏醒了……她必须和景逾速战速决。

提到景逾,她又想到一个奇怪的事——在她的印象中陛下一直是个愉快的人,平时乐得和嫔妃们聊些家常八卦。

昨日她在御花园瞧见的陛下怎会如此少言寡语?难道他在早朝之时被丞相老头上折子了?

幸而小满刚出门换水,这世间再次陷入诡异的卡顿中。

“存档成功”的提示音随即响起。

说曹操曹操到。她听见窗外急急匆匆的脚步声以及腰间玉佩撞击布料的摩擦声—景逾御驾亲临她这寒舍!

景逾一瞧见温惊澜就全然不顾帝王威严,小跑过来紧紧抱住她:“爱妃,朕想死你了!自你我二人一别,朕可谓是食不知味、寝不安席!”他说的一副情深意重的样子,眼泪一滴都未淌下来。

她被景逾抱的喘不过气来,疯狂咳嗽。“陛下…松手…您是保重龙体了,谁来保重臣妾的身体?”

景逾才依依不舍的放开,面上还带着一些嗔怪。

这才是她认识的陛下嘛......

“陛下若是这么喜欢臣妾,以前怎么不见陛下常来看臣妾呢?”温惊澜不屑的撅了撅嘴,话里话外都是揶揄。眼下这般,她也不必装作知书达理、秀外慧中。

景逾尴尬地也咳了两声。

“澜儿,以后你我二人间拘泥于那些宫规,就以彼此名讳相称。我这次来,是想同你共商要事。”

皇帝同你客套,哪有人会当真。这点道理温惊澜还是明白的。

温惊澜挑了挑眉,一副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看着他:“正好,我也有话想同陛下讲。”

“那我先说吧”,景逾抢过来话语权,“我发觉我总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场合醒来,就如同神游一般。你也知道,朕雄才大略,威名远扬…”

“陛下,请切入正题!”温惊澜咬牙切齿,只觉他的威名远扬莫不是充满了水分。

“好吧”,景逾泄了气,“其实是我察觉早朝的时间短的蹊跷,大臣参议说得飞快。‘臣有本启奏…臣附议’”他绘声绘色地模仿着那些老顽固的发言。

“我没有一句听的真切。满朝百官也无一人觉得不正常。”他占据了温惊澜的宝座,身体往后一摊,真是悠哉悠哉。

“正常。”温惊澜摇了摇头。

“这正常?”景逾十分不解,一个鲤鱼打挺便坐起身来。

“非也非也!”温惊澜有些哭笑不得,“我是说陛下您真是洞若观火,臣妾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轮到你了,快说。朕可是日理万机!”景逾莫名其妙又开始摆起谱来,毕竟他可是万人之上的帝王。

“陛下注意到的异状,臣妾也有所察觉。臣妾发明了一词解释这停滞的现象——‘存档’。依臣妾看,为何这光阴会变快,是因为不重要。”

“你说朕的江山社稷不重要!?”景逾气的跳了起来,“朕不治理朝政,哪来的银子养你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小姐?”

“你看你…你又急”,温惊澜抢过他手中的扇子,替他扇了两下,缓缓解释道:“于陛下和臣妾而言,自是极为重要的。于有人来说可是微不足道,至于是谁……我还不清楚。”

“那你这和没说有何区别?我就说你不见得比我高明多少……”景逾没好气地看着她,又随手拿起她桌上的果子愤怒的咬了一大口。

“诶?”温惊澜话锋一转,她轻轻拉起景逾的手:“陛下难道不曾留意过?臣妾自入宫以来并未换过衣裳,陛下身边的公公、宫女们也并未换过衣裳。便是陛下您这龙袍在身,也不好脱吧?”

“这……”他被温惊澜问的哑口无言,想开口辩解,又找不到理由。

“所以,一切的一切,我猜测这是个志怪题材的戏剧。我们都是某个文人笔下的角色,只可惜…不是主角。”

“当然…我说这些好像没什么用”,她刻意压低了身体,几乎是贴着景逾耳畔说道:“下次周围人再不动之时,陛下记得来玉照宫找我。若陛下想臣妾的话,记得多多召臣妾侍寝哦…”她语气轻巧,给景逾听得一愣一愣的。

“你……”景逾被她这大胆又直白的“邀宠”弄得耳根微热。

“你让朕来朕就来?朕乃天子,理应是你听从朕的旨意,来养心殿找朕。”

“臣妾若是能孤身一人闯入陛下的养心殿,陛下的暗卫可以打入大牢了。”温惊澜眼波流转,语气透露出一丝委屈,然后她冷不丁地在景逾的脸上亲了一口。

景逾看了看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不适,耳根又悄悄染上了红晕。

“罢了罢了,朕走了,朕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女子,太过狡黠!”他起身拍了拍自己的龙袍,推开木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呸!”温惊澜朝他啐了一口,“得了便宜还卖乖。”

小满在门外守了有半晌,喜滋滋地推门而入,脚跟还未站稳,便听见温惊澜吩咐她出去。

“小满,你去给我把最近宫外流行的话本以及宫中的**全部搜罗来。医书什么的也弄几卷过来。”

这…小主何时这么爱读书了,难道是陛下批评她肚子里没墨水了?小主真是命苦…反正她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是。”小满心中满是哀嚎,面上却不敢懈怠。

就这般,玉照宫灯火长明,想必匡衡也不如她此时用功。

她接连几日几夜埋首苦读,终于把市面上最火的小说全读了一通,黑眼圈快挂到下巴上了。这其中可有不少鬼怪传说,有修仙的、有道法的,还有人鬼情未了…

主角的任务通常是除恶扬善,收服妖孽。他们作为路人甲,若是抢在主角之前,杀掉了妖怪,岂不全书就提前大结局了?

那她就不用每日提心吊胆,担心自己的安危。她这样也算是救驾有功吧?这简直是个釜底抽薪的绝佳计划!高低得让景逾给她封个护国大将军吧……

当然,这仅限于她想想而已。

她从枕下抽出了前几日珍藏的那守则,郑重其事的把第一条划掉了,拿起笔添添画画。

第一则,为民除害,杀死凤来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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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BUG妃又去杀玩家了
连载中阵雨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