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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瑚经常不理解真人的脑回路。
一年前真人突然出现，说是保证会让咒灵超越人类的地位，然后让他去杀普通人类，那位人类少年十分弱小，动动手指便能杀死，但耐不住五条悟太强大。
漏瑚那天差点死在五条悟手下，还是花御赶来把他带走，那之后他花了好长时间休养。
一个礼拜前真人又说会有一名变成咒灵的人类来袭击，他守在“帐”守了一礼拜，好不容易等来了敌人，结果还是那位少年，不过对方变强不少，他刚被挑起战斗**，结果真人又忽然说不打了。
这是拿他取乐吗！
“嘛~冷静点啦漏瑚。”真人俏皮地说：“就是有些事想问问顺平，等下再让你打死他吧。”
“真人先生，你确定要让我死吗？”吉野顺平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双目却一直盯着真人，连眨都不眨一下。
“只有你死了才能验证那件事吧。”真人瞥了眼“帐”外面的情况，淀月飞在半空，体内装着吉野顺平的躯壳，上面还乘坐着一只熊猫，“没想到熊猫前辈愿意帮忙。”
熊猫捕捉到真人的视线，紧张地问：“淀月，他们是在谈论我吧？”
淀月缓缓打字，“是的。”
“有点紧张啊。”熊猫打趣完，看着站在树林里的吉野顺平，又观察水母体内的躯壳，他微叹一声，“顺平竟然真的可以变成咒灵啊……”
这道“帐”的条件很苛刻，连身为咒骸的熊猫都进不去，能进去的只有咒灵。
“你很介意吗？”淀月问。
“不，就是觉得我们都快当了一年同伴，一点都不了解顺平。”熊猫望着湛蓝的天，“像是为自己的身份困扰，为那份力量所烦恼……还有跟着我们祓除咒灵时的心情……现在回想，我们可能在不经意间伤害过他。”
“放心，那时候他没有记忆。”淀月的安慰毫无感情，他啪啪啪地打字，“顺平在意的只有真人。”
淀月指了指真人的位置，比了一个爱心，“他们在lovelove中~”
“诶？真人就是那位长得像人类的咒灵吗？完全看不出是咒灵啊——啊！”熊猫大惊失色，“旁边那个火山头把顺平杀了！”
吉野顺平任由漏瑚攻击，咒灵的死亡不留痕迹，他看见自己倒在地上后没多久便消散了，他现在是灵魂形态，这份感觉很熟悉。
在每次死亡的一瞬间，他会以第三者的视角去看他自己的尸体，他一直以为这是死前的幻境，现在他可以确定，这就是灵魂出窍的感觉。
灵魂很快受到一股牵引力吸引，那份牵引力不是黑暗空间，而是来自于淀月体内的那具躯体。
他猛然睁开眼，涌入鼻腔的是水，接着是清晰的空气，淀月将他吐了出来。
“咳咳……”
吉野顺平被淀月抓着站在地面，特殊材质的高专校服没有湿透，只是头发还有些湿哒哒的。他撩开散乱的刘海，额角的疤痕还在。
真人走出“帐”的瞬间变为人类状态，他上下打量吉野顺平的姿态，笑容愈发扭曲。
吉野顺平拥有人类与咒灵两种状态，他又拥有了真人“无为转变”的能力，人类的灵魂与肉I体分不开，那通过修复灵魂也可以间接修复肉I体，就像当初真人恢复与幸吉残缺的身体一样。
七天前，吉野顺平砍断了自己的双手，他在瞬间转为咒灵形态，将冒血的断臂修复，而后放在淀月体内。
上帝创世需要七天，那两个断臂变成“吉野顺平”也需要七天，同时变成咒灵的吉野顺平修复失去断臂的灵魂也需要七天。
于是晚了一礼拜来找真人，他相信真人不会杀他，因为真人需要他这份“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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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亲昵地揽住吉野顺平的肩膀，他无视身后咋咋呼呼的漏瑚，和吉野顺平向市中心走去。
“帐”的周围很大，变成人类的他们无法被巡逻的咒术师捕捉到，他们在树林里闲庭信步。
“我们之前的结论没有错，只是过程错了。”真人说。
“结论没错？你还认为不断重生的我是咒灵吗？”吉野顺平盯着落在肩上的手，温热的手，熟悉的青草气息，偶尔扫过脖颈的淡蓝色长发，久违接触的灵魂……他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忽然不想思考那些事。
真人没意识到少年的反常，继续推测道：“那就只是一个比喻，确切来说不断重生的你是一个灵魂，因为你的肉I体时间早就停止了，所以会在特定的时间重生，灵魂外貌也一直没有改变。”
吉野顺平问：“那重生的日子为什么非要在电影院那天？”
“因为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真人想也没想就说，又自顾自地反驳道：“不对，按照觉醒咒力的时间看，你的重生时间应该是在母亲死后。”
“嗯——可能你的情况就和我差不多。”真人思索着，点了点太阳穴，“一年前的你虽然没有记忆，乍看之下是人类，但淀月在你体内沉睡就说明了你其实也可以变成咒灵，只是你当时没有那个意识。”
“照你这样说……一年前的我拥有这些咒力而不自知？”吉野顺平指出矛盾点，“那两三年前的我总不可能还是这副17岁的模样吧？”
真人懒得想这个问题。
如果对方不是吉野顺平，那么他很乐意去解开这个谜题。
他这次接触吉野顺平，只是想要对方的躯壳而已。
但经过刚才的梳理，他想到一个可能，“说不定我们一直都搞错了重生的时间，真正的重生时间并不是在电影院，而是在我诞生的时候。”
“依据呢？”
“一年前没有人觉得你17岁的肉I体奇怪，这就是依据。”真人见对方陷入沉思，问：“淀月也没发现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我提醒，它察觉不到变化。”
真人打了一个响指，“我懂了，就像是薛定谔的猫。你因为某个理由只能在我们相遇那天记起记忆，那时的你成为了打开盒子的人。”
“那把猫关在盒子里的人又是谁？目的是什么？”吉野顺平反问。
真人笑了一声，“这个问题就和‘人类为何诞生于世’一样。”
吉野顺平微眯眼眸，真人明显是在敷衍他，前面真人的推测能信几分还有待商榷。
在给予真人七次记忆的过程中，他看过真人在他死后的记忆，他明白真人忽然亲近他的目的，对方想要他的躯壳。
之前的重生里，被诅咒的伏黑津美纪就只剩下一具躯壳，那几次重生的吉野顺平被真人杀死，之后伏黑惠对真人格外警惕，不让对方靠近津美纪。
但这些不妨碍真人做实验。
真人试着把咒灵放入津美纪的躯壳内，但咒灵与人类肉I体的排异性导致津美纪死去。第二次真人便照搬熊猫灵魂诞生的逻辑，找到三个咒灵的灵魂碎片放入津美纪体内，津美纪的躯体有了条件反射，但还是没有意识，灵魂不成型。
试验了几次都不怎么成功，真人渐渐没了兴致，但在陀艮领域杀了吉野顺平的那一次，他成功了。
那次真人杀完吉野顺平时，见对方以人类的状态死去，当即使用“无为转变”保存了吉野顺平的身体。
他以前也保存过吉野顺平的身体，当时只是想要一个躯壳做实验，后面惊奇地发现淀月能够修复那副躯壳的伤口。所以在淀月的配合下，他完全不担心吉野顺平会因为不稳定的灵核而毁坏。
在尝试好几次之后，真人找到了和谐共存的三个灵核。于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他闯入医院把灵核放入津美纪体内，结果令他意外，灵核之中诞生了新的灵魂，津美纪醒来了。
后面真人观察了一阵子，根据伏黑惠的态度看，那就是津美纪本人，唯一的变化就是灵魂外包裹着三个灵核，就像是做了一场小手术。
发现这个结果之后，真人又找来三个灵核放在吉野顺平的身体里，可不论哪种灵核，都无法诞生吉野顺平的灵魂。
那时真人就有一个猜测。
现在，亲眼所见吉野顺平的肉I体特性时，真人就确信了那件事。
“顺平，你的肉I体和灵魂，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吉野顺平放慢脚步，他也是借由晓津美纪的事才看透熊猫灵魂的本质，但真人的这个结论他不敢苟同。
“这次重生之前的我与我的灵魂不是同一个吧。”
“不，就是同一个。”真人笃定道：“就和以前没有记起记忆的我一样，看起来是不同的我但本质都是我。”
“那只要真人先生连续七次给我记忆，我就能早一年重生了。”
“啊，我正要这么做。”真人搂住吉野顺平，让少年靠近自己的胸口，随口说道：“我们再次合作吧。”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咒力，熟悉的灵魂……
他目光落在少年的面庞上，又缓缓移到少年的双手上，这双手比他小却比他粗糙，每一次都能精准地找到舒服的地方，指腹的茧与皮肤摩擦的触感总是令他的灵魂震颤。
真人忽然不想管那些事了。
他暂时抛开理智，握住了那只手，按压着柔软的掌心和指尖。
吉野顺平有些惊讶，他任由真人抓着手，身侧的真人只是垂着眉眼，目光一直落在手上，呼出的气息不由得变热了。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真人先生，你想做了吗？”
少年的咒力萦绕周身，慢慢探进了真人的衣服，真人没有反抗，他抓起少年的衣领，低头凝视墨黑的眼，他舔了舔嘴唇，“是啊。”
吉野顺平抚上真人的胸口，“去宾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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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醒来时，正躺在床铺上。
窗外的天刚蒙蒙亮，断断续续的雨声传来。
吉野顺平已经换好衣服，把新买的衣服放在床边，“附近只有便利店开着，将就着穿吧。”
真人靠在床头，他没有换衣服，单薄的被单盖住身体的一隅，他看着坐在窗边的少年，对方从容不迫，正喝着温热的茶水。
完全想象不到这样的少年会那般狠厉地撞着他。
昨晚吉野顺平溢出的情绪和咒力几乎把他淹没，但事后他却感到久违的酣畅淋I漓，他观赏身上的咬痕和伤口，忽然不想愈合这些红痕。
灵魂本能的渴求他无法反抗，再说他本来就是一只遵从**的咒灵。
但……
吉野顺平的不确定性太大了。
只要和吉野顺平在一起，他的灵魂就永远没有安宁的时候。
欢愉之事只是短暂盖过了灵魂深处的喧闹，结束之后灵魂留下了更加沉重的钝痛。
“真人先生。”
真人回过神，他慵懒地歪了歪头，“怎么了？”
吉野顺平拉上窗帘，屋内顿时陷入昏暗之中，他坐到床边，主动上前抱住真人。
真人揉了揉少年的黑发，“还想做吗？”
“真人先生。”吉野顺平趴在真人的颈窝，“我……喜欢你。”
真人一顿，灵魂的痛楚愈发强烈。
“你喜欢我吗？”吉野顺平问。
真人张张口，想说的话语吐不出。
“没事的。”吉野顺缓缓平起身，他笑容依旧，眼中满是浓烈情愫，痴痴地注视真人，“我不介意的，真人先生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咒力在一瞬溢出，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真人徒然睁大眼，吉野顺平自杀了。
“咳咳……”吉野顺平扯出苍白的笑容，他轻抚真人的血痕，“我知道你想要这个躯体……为了给天元同化……我给你……”
真人呆滞地看着少年倒下，对方的体温正慢慢减退。
“这下你的计划就能成功了……也能彻底摆脱我了……”
怀里的少年渐渐没了声息。
真人下意识愈合了这具躯壳的伤口，少年的鲜血落在手上、被单上，又慢慢干涸变黑。
直到远处传来一阵雷声，他才动了动僵硬的手指。
“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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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野顺平睁开眼。
面前是白色的天花板，床边的仪器传来滴滴声。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捂住脸笑出了声。
“成功了。”
断掉的两只手臂自然会长出两具身体。
他餍足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大雨都在玻璃上，渐渐盖住了远处那束黑色的“帐”。
“真人先生，我也想让你尝尝被骗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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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