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留他用了早膳,饭桌上又不停地为他夹菜,顾惜面前的菜碟不消片刻已是堆积如小山,顾惜玩笑着说自己不是孩子了,可以自己来。
顾盼却看着他笑道:“你在阿姐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
顾惜也往她的菜碟里夹着她爱吃的菜,可是,她吃得并不多。顾惜看得越发心疼,但面上依旧努力维持着一抹笑,不让自己露出半分忧色。
两人吃了没多久,屋外传来了宫人的问候声。不一会儿,一个孩童走了进来,那孩童约莫八、九岁的样子,长得粉雕玉琢,眉目间与顾惜到有几分相似。
顾惜看到他,惊喜地唤了一声:“瑾儿!”
他望着顾惜稍稍怔了下,才朝着顾盼行礼道:“孩儿给母妃请安!”
顾盼微笑道:“瑾儿,快来见过你舅舅。你以前可是最喜欢你舅舅了,总喜欢懒在他身旁。”
孟瑾又向顾惜行礼,顾惜莞尔道:“以前还是个小不点,如今瑾儿都长这么高了!”
他离开时,孟瑾不过五岁,胖嘟嘟的一团,煞是可爱。
顾惜最喜欢逗他玩,孟瑾也喜欢粘着他,总是乐呵呵地叫着“舅舅”,要他抱抱,到了晚上也要粘着他一起睡。
顾惜自然也喜欢抱着这只奶团子入睡,直到被他父皇呵斥小小男子汉还要人相陪,成何体统。奶团子才委委屈屈地一个人去睡了。
那时,顾惜还朝孟旭吐了吐舌头,他记得他儿时也曾有一段时间总粘着孟旭,也不见被他教训过。
如今,孟瑾与幼时大为不同,小小年纪,一言一行均是彬彬有礼。
顾惜一时有些感慨,瑾儿都长大懂事了,比起当初的他来,真不知乖巧了多少倍。
顾盼让孟瑾一起留下来用膳。顾惜笑着夹了一只他爱吃的凤爪放到了他的菜碟里,只是,孟瑾始终未动那只凤爪。
顾惜略有不解,瑾儿从小跟着他,所以有些喜好颇与他相似,比如喜食凤爪。
这时,顾盼笑道:“这孩子是吃怕了这个。有一次,他贪吃吃多了,吐了一个晚上,从此后,便不曾吃了。”
顾惜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是我这个当舅舅的不合格了。”
顾盼又笑道:“你们甥舅二人以后多多接触,你自然就能做个合格的舅舅了!”
因孟瑾还要进学,三人用完餐后,他便告退离开了。姐弟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梓兰进来禀报,程贤妃和余嫔过来请安了。
程贤妃和余嫔顾惜都认得。昔日,这二人都依附王皇后,没少找过顾盼的麻烦。不过,自从王皇后故去后,那二人到是深居简出,消停了不少。
顾盼嗤笑一声,道:“我不是免了近日的问安吗?她二人今日怎么来了……看来……这消息还真是传得快啊……”
她话中有话,顾惜便已明了那二人应该又不安分了,他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眸中闪过一丝不快。这宫里的女人大都如此,总喜欢勾心斗角,让人烦不胜烦。
然而,后宫嫔妃来此,他一个外男自是不好相见,便准备起身避开。
顾盼却摇手阻止了他的动作,讽道:“她们哪里是过来给我请安的……分明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快不行了,要不然怎么连你都被惊动入京,还大清早地进了宫……”
她让梓兰直接打发了那二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又对顾惜道:“小溪,你莫要多想。如今在这宫中还没有谁敢为难你阿姐。”
她话说的轻巧,但顾惜知道这宫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又岂是这般简单。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又如何安心治病,好好养病?他忍不住再次为她忧心起来。
顾盼显然看出来了,反而又宽慰起他。
不久后,林太医来了长春宫看诊,顾惜偷偷问了他有关顾盼的病情,可得到的答案并不乐观。
“都是下官无能,没能查出娘娘的病因,如今只能靠些药物暂时控制着……”林太医道。
顾惜顿了顿,道:“如若一直不能查出病因,结果会如何?”
林太医一时间支支吾吾,最后才沉重地吐出了四个字,“凶多吉少!”
闻言,顾惜整个人颤了颤,刹那间脑袋里似飞过无数只蜜蜂,嗡嗡作响吵个不停,只扰得他慌乱不安。
阿姐的病竟已经恶劣到这种程度了吗?
林太医看不出来,那么赵清呢,他能诊出病因吗?
顾惜不敢多想,只能不断提醒自己赵清定然可以的,他医术甚好,一定能看出些什么!
“娘娘知道吗?”他又轻声问道,见林太医微微摇头,他才稍稍放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