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赵华安
玩闹着，两人也没忘记来此地的真实目的。
沈无泪随时留意着楼中来往的客人。
虽来此的客人八成不会用真实面貌，也像他们这般做了伪装，但沈无泪手上掌握着许多各大世家以及宗门高层的情报，结合起来能从衣着或行为上看出些猫腻。
在此处坐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沈无泪便起身道：“走罢，去其他楼转转。”
谢明川自无不可。
往中间那栋踏香楼去时，谢明川注意到在它后头还有两栋前后排列的楼，安静地伫立在夜色中，同样是灯火通明，但少了欢声笑语与丝竹管弦之声。
“这两处，是有身份之人才可去的。”后头的话沈无泪选择传音入密，“里头是他们从各地搜罗来的鼎炉，采阴补阳，采阳补阴，干的就是这些勾当。明日，我会换个身份来此，你就不必陪我了。”
去了这里头，什么都不碰便不合适了，届时，少不了与鼎炉虚与委蛇，做些表面功夫，不是沈无泪不信任谢明川的演技，而是谢明川压根没有演技这项能力。
谢明川欲言又止，纠结片刻后妥协了，传音道：“明日晚上子时鉴宝会便开始了，你注意些。”
沈无泪笑了笑，应了声“好”。
踏香楼中，沈无泪看到了不少默水城其他世家的小辈在此寻欢作乐，一个个不过二十出头，修为无甚长进，倒是欢场手段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沈无泪带着谢明川在二楼走廊走过，一旁厢房的门突然打开，冲出个蒙了眼的青年，那蒙眼布上丝线绣着复杂的暗纹，不细看还看不出来，他摇摇晃晃地喊着：“小美人，你在哪儿呀？”脸颊绯红，想必喝了不少酒。
沈无泪多看了眼那条蒙眼布，一旁的谢明川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沈无泪示意谢明川绕个路走，可就在两人背过身时，那青年竟朝谢明川扑了过来。
谢明川下意识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好在立即反应过来收了力道，没将人踹出个好歹。
“哎哟哎哟！哪个混账？！敢踢小爷！”青年一把扯下蒙眼布，揉着肚子跳起来，骂骂咧咧，“知道小爷是谁吗？！小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放完狠话，青年终于用灵力将酒气化解完，眼神清明地看到几米外的两人，很好，皆是陌生面孔，想来没什么后台，他神气地扬起下巴，“就是你们踹的小爷？”
沈无泪安抚地拍了拍谢明川的肩膀，示意他来处理。
他抱着扇子作揖，“吴公子，方才多有得罪，在下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中难免紧张，下意识便动手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计较。”
望着他这般熟练地低头模样，谢明川心中很不是滋味。
然而可就算沈无泪赔礼道歉，这位吴公子也不想放过他们。
房中的美人在出事之后，立即聚集在吴公子身旁安慰他，顺便劝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们闭嘴！”吴公子怒了，“小爷长这么大没被人打过，他们算什么东西？敢踹小爷！你们再劝？再劝连你们一块儿打了！”
美人顿时噤声，不敢多说。
“来人啊！将这两人给绑了！”
一直守在房门口的两名武者立即上前，瞧着也有筑基修为。
“慢着，”沈无泪一点不慌，“吴公子别急着对在下动手，吴公子此番来闻香阁玩耍，家中可知？”
“知如何？不知又如何？你是想用告密威胁我？”吴公子轻蔑一笑，“默水城中谁人不知，家中宠爱我，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是吗？”沈无泪摇着扇子笑了下，“不知与你同行的那位公子是否也是这般想法？”
吴公子一惊，“你怎么知道……”但很快反应过来，“不可能！我们不是从正门……”
“吴勉！不要说了！让他们走。”房中之人说道，但没有露面。
沈无泪笑着拱手，“多谢两位公子高抬贵手。”
“你！”吴勉瞧着这人的笑脸就觉得生气，可偏偏没有办法，憋得都要炸了！“算你走运！”
沈无泪才不管他多生气，拉上谢明川的胳膊，“今日玩了这么久也该回家了，走罢。”
谢明川赞同地点头，任由沈无泪拉着他离开，这种地方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走远些后，谢明川回头望了眼。
闻香阁的管事正好赶到，是位白胡子的干瘦老人，竟有金丹后期修为。
那位吴公子恭恭敬敬地行礼，解释无事发生。
说明这位老人在闻香阁中的地位不低，而后却见那老人竟向房中行了一礼。
谢明川收回视线，倒是好奇起房中之人的身份。
一离开闻香阁，沈无泪便拉着谢明川瞬间消失在原地。
踏香楼中，白胡子老人奇怪地咦了一声，“消失得如此彻底……修为怕是不低啊。”
“白老，要派人在城中留意一下吗？”
“不必，想来他们用的也不是本来面貌，寻不到的，罢了罢了。”
回到城中住宅，谢明川终于放心将疑惑问出口：“无泪，你怎知那吴公子是与旁人一起来？那人又是什么身份？”
沈无泪撤除幻阵，挑眉笑道：“船船想知道？不如唤一声哥哥，哥哥便告诉你。”
用这张脸说这种话，实在杀伤力巨大，饶是谢明川这般定力，也没忍住耳尖泛红，被沈无泪看了个清楚。
谢明川：“此前在闻香阁中，我是迫不得已才唤你哥哥……如今我们瞧起来差不多大，这么叫不合适！”
“怎么差不多？实际上，我就是比你大许多，”沈无泪装模作样地叹气，“罢了罢了，船船长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谢明川：……
“其实说来也简单，吴家是默水城中仅次于赵家的世家大族，这位吴公子便是吴家家主的小儿子，吴勉，上头有位还算出色的兄长，因此从小娇宠着长大，吃喝嫖赌，怎么好玩怎么来。”
“不知明川可有留意，吴勉蒙眼那条带子上的花纹？”
当时没留意，但化神期修士神识强大，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并不难，谢明川很快注意到：“……似乎绣了只兽类。”
“那是麒麟，赵家的族徽便是这个。”
谢明川震惊，“什么？赵家人的腰带在吴勉的眼睛上。”那明明是条男人的腰带，很明显，他想歪了。
沈无泪没忍住笑出声，“船船今日知道男人可以喜欢男人后，便学会举一反三了，可我觉得，倒不至于如此，一是吴勉明显更喜欢跟女人玩，二是赵家那位几乎没可能看上吴勉。”
谢明川尴尬不已，他咳嗽一声，“是我想岔了。”
他岔开话题，转而问道：“那人是赵家里的谁？”
谢明川对世间事知道得不多，但赵家还是了解一二的，毕竟是自己亲生父亲续弦的母族。
“明川应该知道，赵家家主赵睿慈只有赵曼柔一个亲生女儿？”
谢明川点头，“原本是有个儿子的，但据说少时便生病去世了。”
沈无泪笑得别有深意，他不光知道赵睿慈有个儿子，还知道这儿子不是因病去世。
“赵曼柔出嫁后，赵睿慈便从旁系过继了个孩子过来，名为赵华安，与赵华章同辈，天赋还不错，从小被寄予厚望，为了在赵瑞慈面前树立个好形象，吃喝嫖赌这类东西自然是完全不敢沾的。”
谢明川皱眉不解道：“当初华章随谁姓一事闹了许久，后来赵睿慈亲自出面和父亲谈话，最后才随了母姓，我还以为华章最终是要回归赵家，接任家主的。”
“所以明川觉得，最后会是谁继承赵家？”沈无泪问他。
谢明川想了想，“不能确定，但我觉得华章的可能性更大些。”
沈无泪笑笑不接话，转而说道：“赵华安不过是憋得久了，偷跑出来和吴勉一起玩罢了。”
谢明川皱眉思索，“白胡子老人显然认识他，闻香阁背后便是世家，赵华安不怕他会告诉赵睿慈吗？”
“世人皆以为下任赵家家主便是赵华安，他又怎么敢得罪赵家未来的掌权者呢？”
谢明川恍然，他不由对沈无泪生出敬佩，仅凭这点信息便能将事情推算清楚，并立即做出反应，实在厉害。
他看向沈无泪，眼睛中是清澈的好奇，“你的推算能力这般厉害，想必玲珑珍棋也下的厉害，不知有没有机会见识一番？”
“你确定想见？”沈无泪又生出逗逗谢明川的心思。
谢明川点头，“当然想！”
却见沈无泪叹了口气，“可我不舍得让船船见怎么办？”
“好吧。”谢明川看起来有些失望，但能理解，他以为是因为玲珑珍棋作为沈家绝学，珍贵至极，因而不好展示给他一个外人看。
“如今世人对玲珑珍棋了解得少了，不知棋局一旦开启，便是一场生死局，”沈无泪歪头望着他，月光清亮，照进他的眼底，似有水波温柔地荡漾开，“我怎么舍得与船船一决生死？不管谁赢都是我不想看到的结果。”
谢明川沉浸在他的眼神和言语中，半晌没回过神来。
直到，沈无泪又道：“不过，仅是对弈，不管几局，都可以。”
谢明川回过神，只觉得心跳纷乱，思绪混乱，张张嘴也不知该说什么。
然而，沈无泪仍觉不够，问：“船船是想先听我弹琴？还是先与我对弈一局？”
谢明川无奈地捂住眼睛，“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与我讲话？”
沈泪泪：我使劲撩~
谢船船：渣男！只撩不负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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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赵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