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还没成婚就看这种书

回永昌茶坊的路上,南枝命驴车在钱家书铺停下,进去买了几本教人欢爱的压箱底画本,用毡布包裹起来。

既用这事作了借口,就该坐实。

茶坊外,周洛衡正站在门前等候。

远远见她走下驴车,上前问道:“梨花说你到外头买书去了,怎的要这么久?”

南枝将毡包抱在怀里,神色不自然道:“翻到了一本有趣的书,打开细看,一时沉迷忘了时间。”

她方才在书铺里假装翻看过这些画本,略扫过几眼,其中露骨画面引得她的耳朵滚烫泛红,现在还没消散,早知道就不打开看了。

“再怎么沉迷,也不该丢梨花一人在茶坊里等着。”

周洛衡顺手拿过她的毡包,替她拎住,斜眼瞥见里头露出的画本一角,便知晓是什么书。

他脸色霎时烧起来,手脚慌乱地扯过毡布掩盖住,怕梨花看见,同时低下头,不敢抬眼看南枝。

周梨花从茶法里出来,瞧见一个耳朵红红,一个脸色红红,甚是鄙夷嫌弃,嘴里啧声不断:“还没成婚呢,就这样明目张胆地看那种书,不知羞,哼。”

而后蒋妈妈三人驾车回来,因对南枝抱有疑心,在回府路上借机偷看到那些书,登时老脸黑青。

吴娘子特意躲开她们,为的竟是这些见不得人的画本,不成体统。

回到周府后,蒋妈妈立时将吴南枝偷买画本的事回禀给郑翠。

郑翠听罢,气得耳冒白烟,在屋里来回踱步:“这十二娘,蛊惑人的把戏真是多得很,怪不得把阿衡勾成这样,前脚才说宁死不娶,后脚就为了她和我吹鼻子瞪眼,前日说厨房的饭菜不合南枝胃口,命人换了菜肴,昨日又说天凉了要给南枝添衣,去库房裁了好几匹绸布。”

自秋千戏回府后,郑翠就觉察出阿衡待南枝与此前不同。

昨日,刑部侍郎夫人与她说阿衡与王三娘子已没有什么往来,郑翠便知道阿衡铁了心要娶南枝为妻。

周明德这边又催着定下完婚吉日。

父子两人接连转变态度,使郑翠晕头转向,忧心忡忡,好似南枝一进门,自己手上的管家大权就要旁落到吴南枝手中去了。

毕竟周明德曾说过:“我们周府这样的人家,合该进来一位世家娘子打理家业,养一养书香底蕴,如此,周府在那些累世公卿跟前也能有些体面。”

吴家虽已落魄,可吴南枝也算出身大族,她若进门,掌管家业之事,难保不被她夺了去。

郑翠唉声叹气:“还没进门就搞出这些幺蛾子,以后的日子我可怎么过啊!”

她并不知道,吴南枝对周府这份家业没有任何兴趣。

傍晚时,周明德回府,听见郑翠又在叹气,转身回走。

“孩他爹,你哪儿去?”郑翠从屋里出来赶上他,道:“儿子婚期将至,你整日不着家,到底是在忙些什么?我在这里操心,你倒好,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周明德:“婚期已定,按着日子预备着就行,哪里用得着操这么些心?”

“你说得倒是轻巧!”

郑翠将周明德拉进屋里,关上屋门,低声道:“你当真要阿衡娶吴南枝?”

周明德脱下外衣,道:“若没有赵渝那道奏折,兴许还能拖一拖,可偏偏就……哎……事已至此,只能这般。”

郑翠接过,道:“那婚书上桩桩件件都是对吴家有利的,我们阿衡当真要委屈到这个地步?”

“如今吴家没有了权势,又是住在周府,阿衡能委屈到哪里去?”

“话是这么说,你是不知道吴南枝那人,有一百种办法让阿衡听她的话。”

“那也是她有本事,只能怪你儿子耳根子软。”

“这时候说起我儿子了?难道他不是你儿子?”

两人吵了一会儿,周明德又穿上外衣出府去了。

夜里,周洛衡前往书房,打算找本《格式律令事类》来看。

廊下两个小厮小声闲话,说隔壁张家儿子娶了媳妇后,一味讨好媳妇,苛待娘亲的琐事。

这是母亲故意在他跟前提醒自己,莫要娶了媳妇忘了娘。

他走到廊下,冲两个小厮挥挥手,命他们到外边上夜,并道:“少嚼舌根。”

那两小厮只好应喏退下。

周洛衡进到书房里,见书案上有一毡包,上面刻印着北街钱家书铺的名,里头是南枝今日买的画本。

下午回府时,小厮接过他手里的毡包,以为是他的东西,也不问就往他书房里放。

周洛衡系紧毡包,提一盏纱灯,往锦绣小院里来。

临近婚期,有些话他想对吴南枝说清楚。

即使吴南枝不在意。

此时深夜,南枝已经歇下,但她在周府里从来不敢深睡,听到外头有动静,旋即拢一件长衫起身。

隔着里间窗户看到外头有灯,猜测是周洛衡。

她爬上软榻,推开半扇窗户,探出脑袋去瞧。

果然见周洛衡正提灯站在门外,左右迟疑要不要叩门。

南枝打了一个哈欠,歪着脑袋冲他道:“周洛衡,三更半夜你装鬼吓人呢?”

周洛衡循声,见她在趴在窗边,遂走过去,将手里毡包递给她:“忘了将这个给你。”

南枝揉揉睡眼,看那毡包,一时没记起毡包里是什么东西,只嘟哝:“什么要紧东西,明日让下人拿过来就是,非得深更半夜来打扰人睡觉。”

周洛衡:“这东西不好过旁人的手,你自己藏好,别露出来与人知道。”

“行吧行吧。”

南枝拿过毡包,随手放在榻边桌上,抬手就要关上窗户。

周洛衡横出手拦住,低眼望向她:“南枝,有些事你不必费心自己学,我往后会慢慢教你的。”

南枝此时只想睡觉,没思量出来他说的是什么,只靠着素日惯性,轻蔑道:“凭你?教我?”

周洛衡红脸点头:“嗯,自然是我教你。”

南枝道:“你十岁才背熟千字文,靠你教我东西,不得八百年才能学会。”

周洛衡:“你放心,学这个不用八百年。”

南枝疑惑:“学哪个?”

周洛衡:“待成婚后,你自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南枝撇嘴:“遮遮掩掩,故弄玄虚。”别开他横在窗户间的手,没好气道:“我要睡了。”

周洛衡一把扣住窗扇:“等会儿,我有话同你说。”

南枝哈欠连连:“你是活不到明天了嘛?”

周洛衡:“按照婚仪,婚期前几日新郎新娘不得相见,明日至成婚当日,我不能再来见你。”

“说吧说吧。”南枝一屁股坐在软榻上,扯过方枕垫在窗台上,脑袋靠着,睡眼半眯半睁。

当真是半点都不会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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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尹冷脸手洗石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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