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清和周正,一举一动之间浑然天成,有种凡人难以企及的神韵。
论长相,应许和顾千桁都算是人间绝色,一者是阴柔狡黠,一者霸气十足,而在这人面前竟然都有些相形见绌,黯然失色。
小姑娘自然是没有见过这等风韵,对眼的瞬间就傻在了人怀里。
那男子看着拽紧自己衣领的小姑娘,有些担心:“怎么不说话了?”
小姑娘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好漂亮。”
那男子怔愣原地,似乎是第一次听到人这么说自己,诧异之后有些失笑于童言无忌:“你也很漂亮。”
同样第一次听到人夸赞的小姑娘眼睛亮亮的:“真的么?”
那男子温柔道:“嗯,长大了一定是个绝色美人。”
小姑娘的眼中的光瞬间没了,松开手抱成一团:“所以现在我的根本就不好看。”
那男子完全没想到自己夸奖的话也会伤害到一个孩子,惊愕之下还有些无措:“没有,你很好看的。”
少女转过身给她留了个背影:“你骗我。”
那男子再度哑然失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诓骗孩子的混蛋,笑问道:“那我怎么证明自己没有骗你?”
少女似乎思考了一下,选择了最经常听到的问题:“那我长大了你愿意娶我么?”
那男子乐了,揉了揉少女的发髻:“好啊,你长大了我就娶你。”
这话听起来太敷衍了,少女又不吭声了,那男子也不自讨没趣,随性的坐在韶梵音旁边,一只胳膊随意的曲起的膝盖上,看远处的风景。
山间溪水潺潺,蝉鸣鸟啼,一派悠然。
良久之后小韶梵音才闷闷不乐的开口:“那是我做错了什么?他们为什么欺负我?”
那男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回应自己的,也同样意识到眼前的小姑娘被排挤了。
如今仙门鼎盛,三门日益壮大,甚至想压鹿羽山一头,他们觊觎神使的力量和地位,为此明里暗里塞进来了不少世家弟子,导致鹿羽山内抱团站队的情况越发严重,当代神使内外对付头疼不已,根本顾不得这些捡来的小孩子。
他想了想,问道:“你想要和他们一起玩么?”
韶梵音摇了摇头:“我不想和他们欺负人,但是我也不想被欺负。”
那男子温柔的摸了摸韶梵音的头:“好孩子,不想欺负人证明你心底良善,但是不想被人欺负就需要自己足够强大,那你你想保护那些和你一样被欺负的人么?”
韶梵音坚定的点了点头,随机犹豫的看着他:“可是我不想学习那些法术,它们的力量那样强大,可以随意烧死小鸟和小猫,还会让人……很疼。”
幼年时候的伤害往往会带来一辈子的心理阴影,那男子看着韶梵音下意识的捂住胳膊,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沉了下来。
那些世家当真以为鹿羽山是他们的地盘了?
他安抚的摸了摸韶梵音的头:“法术并非只会伤害人,也会救人,还能让人很快不那么痛。”
韶梵音迟疑的看着他。
只见那男子摊开干净白皙的手掌,五指修长如玉竹。
韶梵音迟疑了片刻将手搭了上,那男子小心翼翼的掀开她的衣袖,手掌聚起一团温和的光芒擦过女孩手臂上红肿皲裂的伤口。
可怖的伤口瞬间恢复如初。
韶梵音惊喜的看着他:“这也是法术么?”
那男子温和的看着他:“想学么?”
韶梵音用力得到点了点头。
“我教你。”
幻境之中,娇小的少女将自己的手递给那男子的刹那,时间快速的向前奔走,整个幻境中都是各个年龄的少女和男子的身影,习剑抚琴,在鹿羽山的雪日煮茶听雪,肩并肩走江南的阡陌巷道、西方的大漠孤烟、北冥的鲲鹏化羽……
那少女从始至终都洋溢着幸福纯真的笑容,如同一朵被悉心照料慢慢绽放的山茶,每一个姿态都美的耀眼夺目。
顾千桁从来没有在韶梵音脸上见过这样的笑容。从自己见到她的时候,就是冷漠的、平静的、这个世间没有任何人事物能引起她的波澜,包括她自己的性命。
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两个极端拉扯着,一个声音疯狂说着嫉妒和恨,为什么自己这般对她却从来没有得到了一个笑容,应该把她捆起来,用最坚硬的玄铁锁链将她所在自己水月台上,满心满眼只有自己,只能感觉到自己。
而另一个声音却疯狂说着自己不配,自己做过什么,而眼前之人又做过什么,自己为了私欲将人囚禁在身边三年,还强迫种下了蔷薇蛊,自己又凭什么让她笑对自己。
两个声音拉扯下顾千桁觉得自己要疯了,他现在只想一刀劈开这个环境,再也不看笑靥如花的韶梵音,再也不看那温柔宠溺的男子。
应许不屑的笑了声:“这就忍不住了?魔尊大人爱的很浅薄啊,想知道这男人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