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小心!”
青奚月的声音骤然将她拉回现实,还未及反应就被人护在身后。
原本平静的湖水中竟然伸出了几只幼年的水虺,张着血盆大口冲着韶梵音咬了过来!
只见青奚月几个点射,精准的刺穿过了每一只水虺的头!
青奚月护着韶梵音后退,抬眼扬声道:“狗东西!你干什么呢!捞个人都这么慢!”
结果她话音未落,湖面上乍起一道水幕屏障,将顾千桁和他们隔绝开来,隐隐看到顾千桁在和什么人对峙。
“艹!”青奚月低骂了一声,感觉一阵冷风袭来下意识侧身,不想对方却滑不溜秋的的绕了个弯,勒住了他的手腕,就要往湖泊里拖。
竟然是那些被射穿了的水虺?!爆裂的额头又伸出无数的水丝,穷追不舍的缠上了他。
“墨羽!”
墨羽闻声而动一把拽住了青奚月,不想从水下又生出了无数的小臂粗细的水鞭直接将两人一起拖进了水里!
韶梵音刚想上前,却突然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了脖颈上,毫无存在感的山石真君阴森的站在她身后:“我劝神使大人还是不要动的好。”
碧绿幽深的水底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徐徐浮出水面。
韶梵音手指微动,山石真君的匕首就更进一步逼近:“这匕首上又诱发蔷薇蛊的药,神使大人最好三思而后行。”
纵然顾千桁替她消除了蔷薇蛊的反噬,但司命本身就消耗非常大,短时间内几乎手无缚鸡之力,她微微眯着眼:“你知道蔷薇蛊?”
“我自然不知道,但是我的主人告诉我这般说神使大人就会听话。”山石真君带着韶梵音站在了水边:“他现在想见您。”
遮天蔽日的水幕“哗”的一声落下,那白衣白发的男子正无声和顾千桁对峙,看到受制于人的韶梵音时,微微一笑,如同谦谦君子般伸出手:“接下来的画面太过残暴,我不想玷污神使的耳目。”
韶梵音还没明白他的意思,身后山石真君陡然将一团光芒按在了她的后心,她几乎是眨眼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山石真君刚要接住沉睡的人,就被一条水鞭翻在地,而后那水鞭温柔的卷住韶梵音送到了那白衣男子面前。
他温柔的接过沉睡的神使,轻轻拂过那如同白瓷般的脸颊:“我赐你最温柔的梦乡。”
顾千桁看到那双脏手抱住顾千桁的时候就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周身爆发出强悍的魔气,一掌就朝那白毛鼠的脸上劈去,却被挡骤然掀起的水幕给挡了个正着。
而那也不仅仅是水幕那么简单。一个浑身透明,不知长了多少触角的怪物从湖面下缓缓浮现出来,蓝色透明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顾千桁。而在拿透明的身体中隐隐可以看到蜷缩的熙水夫人和生死未卜的青奚月和墨羽。
那白衣男子缓缓落在了怪物的头顶,优雅的俯视着顾千桁:“现在允许我自我介绍下:我名唤应许,是另一面的神使,而这个则是魔尊的旧友——宁长安。”
那水怪应声发出撕裂般的长啸。
顾千桁只诧异了一瞬,就想通了其中的关巧,当年宁长安吞了那么多的神迹石,如果不死想来也深埋湖底,变成什么都难说。
眼下他才没空管着白毛鼠是谁,缓缓的从后背脊骨中抽出一把骨刀,眼神带着浓烈的杀意:“我不会去记住一个将死之人的名字。”
应许也不在意:“但是我会让每一个死在我手下的人知道我的名字。现在——魔尊大人,请放下你的骨刀,不然我不确定会对神使大人做什么。”
正要往前冲的顾千桁脚步陡然一顿,警惕而犹疑的看着应许,似乎是在做衡量。
应许这会儿似乎心情好极了:“我给神使大人下的幻术名为归乡,会让人回到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并沉浸其中,完全忘却现实中的事情,所以我现在对她做什么都可以,比如直接砍掉她一只手——”
说着水流应声在他手中化成一把长刀就要朝韶梵音的手腕砍去!
顾千桁几乎有些慌乱了:“住手,我放下。”
他一松手,骨刀便被掉落进了巨型水虺的体内,被藏到了深处。
“唔,我知道魔尊大人不止这一点能耐。”应许不怀好意的打量着顾千桁:“既然您不想让神使受苦,那就只能您受苦了。”他话刚落,谁虺的触手拉成极细的勾刺猛然刺穿他的手腕和脚腕而后紧紧的缠住他的四肢,完全动弹不得。
鲜血将水虺透明的身体染成了红色,让那庞然大物骤然兴奋了起来。
应许只轻蔑的瞥了一眼,然后又看向脸色逐渐苍白却一声都没吭的顾千桁:“魔尊果然厉害,本来也不想这么对魔尊大人的,情非得已,有些东西需要亲自确认一下才安心。”
顾千桁完全没在意自己快要被抽干的身体,眼都不眨的盯着昏睡过去的韶梵音:“你想确认什么,冲我来,放开她。”
应许笑了:“没想到魔尊大人还是个情种,你这么在意她,可曾想过她心里是否有你?”
这话几乎是戳进了顾千桁的软肋,几乎激起了他的杀气:“与你何干?!”
“成为神使的第一课就是天地万物、众生平等。”应许看着脸色又黑又白的魔尊,心情颇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你和我,还有那城里万万千千的凡人一样,甚至和地上爬的蝼蚁都没有什么区别。”
顾千桁没在说话,试图转了下手腕却发被捆缚的更紧了,然后他听应许到道:“但是有一个人是例外的。”
顾千桁心里一咯噔。
应许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诱惑:“你想看看那个人么?想看看你从没见过的神使么?”
关于韶梵音的一切都是顾千桁的不可言说,而他所不知道的过去则是最为致命的部分,应许从他狰狞的表情中明白他的意思:“来,我带你看看,神使最想回到的过去和最痛彻心扉的一刻。”
只见他点了下韶梵音的眉心,一阵白芒瞬间放大覆盖住了整个熙水湖上方,让他们不由的闭上了眼。
下一瞬,顾千桁就发现自己可以动了。
面前是一处鹿羽山后山的峡谷之中,溪水潺潺,幽静无人。而在溪水正中间平滑的石头上,蹲着一个身穿鹿羽山弟子服的小姑娘在认真的看几尾游鱼。
那身影过于娇小,顾千桁一时间都没能认出来,他盯着那小姑娘的侧脸,恍惚了片刻,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应许在他旁边道:“对,就是小时候的神使。”
顾千桁眉眼一敛,五指成剑刺穿了了应许,却毫发无伤。
应许懒洋洋道:“这里是神使大人的幻境,你我都是虚影,看不见摸不着的,魔尊大人还是别废那份力了。”
就在两人动手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清朗温润的声音:“怎么在此处,我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早课时间。”
这声音将小姑娘和两人都吓了一跳,小韶梵音大概是蹲的久了,猛然起来脚下发麻趔跌着就往水里倒。
那男子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把小姑娘吓水里,一把将人拽到怀里,听起来颇为无奈和纳闷:
“我有这么吓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