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此地一为别

老者几步登了石梯,进了宫内,动作不急不缓却疾如野风,像是飞上去的一般,宽大的袖子被风带起,周边护卫竟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他进了宫。

靖和帝见如今随便一个人都能进宫,不禁感到耻辱:“大胆草民!孤未传你,何能不请自来?”

老者的表情没有变化,长长的银色胡须随风飘起。

“这便是预言之子?”

老者的音色上了年纪,却听着并不恼怒。他抬手,两个孩子就浮在空中,飘到他面前。

见状,宫内人人惊讶至极,满杏却显得很平静,不由得国师看了她一眼,二人对视上,皆是一笑。

“这两个孩子将来会给世界带来巨大转变,大雍的气运无法承受他们,故而天生奇观。”

老者开口,自带着一种威压。

“你……你是……?”靖和帝战战兢兢开口。

“这世界除了人,还有鬼、妖、仙、神。吾乃匀杉子,蓬莱山掌山仙人也。”

大家闻言,皆是一跪:“见过仙人!!”

“无需多礼。只是这几日吾窥天机,见二子乃预言之子,有各自的命数。”

靖和帝立刻道:“随您处置。”

匀杉子道:“天机不可泄露,吾只能顺照天意。男子随吾入蓬莱仙山修仙,由吾扶养。至于女子,吾会将她置于九州西北部草原,她将独自长大。”

“是是是。”

“不可啊仙人!她还是个婴儿,不会吃饭,在荒芜一人的草原上活不了的!”

接生婆竟这般胆大,景和帝也是一惊。

“她既是预言之子,自不会死。”

“可……”

“这是命数。她若不能抵过,便不是预言之子。”

“……”

“吾说的太多了……”

说着,匀杉子带着两个孩子出了宫门。

男子睁着眼睛看匀杉子,并不怕他。“天生具有风雷木水四灵根,很适合修仙呢。尚且没有姓名……又凝。”

男孩浅蓝色的眼睛闭上,像是睡着了。

“至于你,你和他的命运截然不同,基本与吾无缘,就留给别人为你起名吧。”

女孩还是在大哭。

“你们血脉相连,未来自有相见之时。”

匀杉子点了点女孩的眉心,接着女孩闭上眼,与紫电凭空消失。匀杉子抱了又凝,飞入祥云。

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荒唐至极……”靖和帝揉了揉太阳穴。“都散了吧。”

闻言,大家一并退去,路上讨论着今日奇异。

接生婆对女孩依旧放不下。满杏道:“主子,仙人都说不会让那小孩死,自然就不会,想来会有好心人收留她的。”

“可去了那里的人就再也没出去过!”

“老婆婆,传闻那里住的是妖哦。”李默彦凑了上来。

“是妖不是更坏了吗!”

李默彦:“……”

“主子,我找国师有些事,您先回府吧。”满杏行了一礼。“什么事我不能知……”

还没说完,接生婆就瞪大了眼睛,接着直直倒下晕了过去。

满杏和李默彦偷偷摸摸将接生婆投入了宫内一处杂草丛生的深井。

“直入命脉,做事真狠。”

“毕竟最后说我装神弄鬼把我告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常荷生孩子的时候就来了。你呢?”

“一样。”

“那么,合作愉快~”

匀杉子飞得很快,不久眼前一座海上小岛,仙雾缭绕,正是蓬莱仙山。

“拜见匀杉仙人。”两个七岁的男孩身着灰色衣袍,一个背上有把剑,挂着个福字剑穗,另一个腰间别着把羽扇,二者很好辨认。

“这就是新来的小孩?”

挂羽扇的孩子对又凝很好奇,伸长脖子瞧着。

“是了,他会拜入我门下。”

“那就是小师叔了~”

“有时间话唠还不如想想送点什么好。”背剑的孩子看着倒沉稳。

“嗯……就送扇子吧,不哭不闹长大后定风度翩翩,和我一样随身带扇子多文气~”他挤眉弄眼,掏出扇子打开,装成书生的样子。

“算了吧,我怕他染上和你一样的习性。还是送剑好,多威风。”

“哈?我看你也不威风嘛。”

“连逸,你完了。”

“好啊。孟攸,再比一场吧!”

于是两个孩子过起招来。

匀杉子汗颜:“好了好了,小孩子刚睡着。”

另一边,女孩被襁褓包着,躺在轻柔的大草原上。若她睁眼,瞧见的必是蓝天。

“呦,这年头能见到弃子还真是罕见。”

一位看着三十实则五十的女子出现在女孩面前。那人一袭黑袍,裙角绣有一朵红山茶,项上戴着条红山茶挂坠。

她蹲下身子,伸出五指,放在女孩的头上,闭眼不知在做什么。

“涣萸。”

她睁开了眼:“好名字。”

接着将女孩抱起,消失不见。

黑衣女子出现在一个富有烟火气的地方。这里还是草原,只是多了许多房屋,炊烟袅袅飘向天空。

“花婆!”

人们看向了女子,齐声叫着。

这里的人都穿着绣有或花或鸟的服饰,都戴着一件或多的银饰,有些套着白长袍,袍子的衣角都有一个图案。

花庵把帽子放下,露出及腰的银色长发,招招手打了个招呼,走上前去。

“花婆,这是谁啊?”有个年轻的男子问道。

“随手捡的。叫涣萸。”

“啊?既是捡的,定要还吧?”有个年轻的女子道。

“是她的父母托付给我的。”

“方才不是道捡的吗?”有个小孩眨着大眼睛。

“我说什么都信啊?”花庵敲了敲那个小孩的头。

小孩笑道:“当然了,婆婆说的哪有不信的道理。”

闻言,一群人都笑起来。

只是忽然,蓬莱与草原,都下起了雨。迷迷蒙蒙,平静却哀伤。

欲知兄妹二人此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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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玉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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