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黎明终会到来

深夜的幕布闪耀着点点光芒。

病房窗口外的星空沉寂却安宁。

不知什么时候起,简婉予的身体里的痛不再是剧烈的了。

仿佛疼痛也被磨平了棱角,变得缓慢而迟钝。

但简婉予明白,这并不是要痊愈的征兆,而是即将陨落的预言。

器官正在走向衰竭,一个曾经璀璨的星星要离开了。

妈妈趴在病床边,眼角还挂着泪。

窗外飘起了雪,一切仿佛都不再悲痛和绝望了。

次日一早,她告诉妈妈道“我想出去散散步。”

如果是以前,妈妈看到会劝她别去,以防万一着凉生病。但今天,妈妈没有拒绝她。

她在细雪中漫步,像曾经不曾患病时一样。

经过文具店,她看见一个学生拿着一副画板离开了。

“因为你的画很好看啊。以后肯定能成为大画家。”——脑海里响起漆知雁的声音,使她在店门前驻足。

回到封闭的病房,简婉予把画板端放在床上,拿着笔。她第一次对医院的四面墙露出微笑,再次沉入艺术的世界。

她是那一届的绘画天才,病魔将她击倒,使她萎靡。

时隔多月,她终于唤起心中的自己,挣脱疾病的束缚,最后一次拿起笔,绘下难抑的心中之景。

许久,她画下了一纸星空。

她脑海里想着的,是漆知雁的样子。

漆知雁,他是如此璀璨,如同她黑暗疗程中的一轮明月,支撑她活了很久。

但黎明总会到来,简婉予的星空要消失了。她重新给漆知雁写了一封情书,她希望这封情书会尘封地底,但依旧希望留下一丝痕迹给漆知雁。

于是简婉予在生命的最后,告诉母亲,她想葬在家后花园里那偏僻角落的银杏树下。

她看着窗外寒霜覆盖的大地,耳畔间似乎听见了久违的校铃响起。

她仰起了笑,说“把我的信和画都封进箱子里吧。”她的声音很平静。

“如果以后漆知雁回来了,就让他拿走吧。”

她回头向母亲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道“就让我,自私一回吧。”

这个冬天,一个少女被葬于寒霜覆盖的银杏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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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婉予的葬礼并不大张旗鼓,只是安安静静的办了场丧事。

那天下了场大雪,天在为她流泪,寒霜刺骨。

宛怀宁也出席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棺椁里的好友。

16岁是生命刚开始的年龄,离死很远。

但眼前的友人却冷冰冰的躺在棺木里,恨恨的提醒着她,现实就是如此残酷。

生命如此脆弱,经不起一点波折。

明明去年的今天,宛怀宁还和简婉予挽着彼此的手,走在街上,有说有笑。

冰凉的身体被木箱子封闭,入土。无情的大雪为它铺上一层被褥。

宛怀宁站在简婉予的墓前,任由霜雪击打自己。

这实在太残酷了...

宛怀宁突然想到了漆知雁,他知道吗?

大雁迁徙向南飞。

雁往南去了,留下了孤独的病雁,独自被寒霜掩埋。

病雁渴望等待来年的春天,等待雁的回归。

但冬天太长了,它等不到了。

头顶突然被阴影遮蔽,宛怀宁抬头望去,是简婉予的母亲。

母亲刚刚失去了女儿,看着女儿的好友,眼中情绪复杂。

纷飞的雪被黑伞阻挡,母亲把伞递给和宛怀宁道“回去吧,孩子。”

宛怀宁接过伞,看着简婉予的母亲走到一个男子身边,一起上车离去了。

大雪纷纷扬扬,人们都散了场。

人死如灯灭。死的人死了就死了,活的人还需要继续面对生活。

对宛怀宁而言,简婉予是英年早逝的天才,是早故的好友。往后想起简婉予,或许也只剩叹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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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星失言
连载中秋日枫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