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学日,宛怀宁刚放下书包,看向简婉予时惊呼道“哎妈呀!小予你怎么啦?怎么像鬼一样阴沉啊?”
简婉予一副有气无力的表情道“漆知雁要搬家了。”
宛怀宁猝不及防吃了一口新鲜的瓜,不禁捂嘴道“什么!?”然后她突然发现自己这样很没有同情心,于是沉默了。
但身为简婉予的一号闺闺,宛怀宁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八卦魂,于是问“你,没和他表白?”
她的话精准刺中了简婉予的痛处。好不容易止住的泪又忍不住喷涌而出。
宛怀宁自责的安慰简婉予,等简婉予终于缓和一些时,她却一脸严肃的道“去告白吧。”
简婉予难过道“可是他都要离开这里了啊。我现在表白还有什么意义呢。”
宛怀宁却说“就是因为他要离开了才更该表明心意呀。”
她说“你看看,漆知雁要去的地方很远对吧?说不定你们以后都不一定会再见了。不如留个念想,好过思绪只封存在心里。”
宛怀宁关切的拉起简婉予的手道“小心别人捷足先登啊。”
看着宛怀宁那既八卦又不失关怀的眼神,简婉予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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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别聚餐上,漆知雁和简婉予离得很远。因为这是漆知雁的朋友们筹钱为他举办的一场简易的离别宴。
简婉予像个格格不入的陌生人,蜷缩在角落。
漆知雁拿了一碗面食放到简婉予面前,问她“你怎么吃点东西?”
简婉予对他笑了笑,提前道别离开了。
这天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简婉予站在闪烁的路灯下,低着头。
不舍让她遍体鳞伤,天也为她哀哭,大雨倾盆而下,将她浇灌得透心凉。
简婉予没有带伞,到家时已经浑身湿漉漉的了。
她的妈妈看见后,理所当然的催促她去洗热水澡,以免着凉。
或许是过于悲痛,又或是真的着了凉,她发烧了。
发烧并不是什么罕见的病,所以她也只是吃了药就睡了。
迷迷糊糊醒来后,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母亲来叫她去吃饭,见她脸红噗噗的,就摸了摸她的额头,给她量了温度。烧没有退,反而烧得更高了。
眼看不对,母亲赶紧将她带去了医院,打了点滴。
烧退后,依医生建议,她去验了血。
期间,漆知雁发来信息关心她,她让漆知雁不必担心,但心里依然在为漆知雁即将离去而难过。
血检结果出来了,简婉予正准备回家,却被留了下来。妈妈被医生叫走,自己也只好乖乖呆着等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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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阿姨有个事情要告诉你。”护士姐姐温柔的安抚着少女,少女疑惑的看向不远处哽咽的母亲问“什么?”
护士姐姐坐在简婉予身边,轻轻的抚着她的背道“你生了病,要住院观察。”
简婉予已经16岁了,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她看着自己的手,声音有些颤抖道“什么?”
护士姐姐安慰着简婉予道“放心,不是什么很严重的病,只要按时治疗就可以痊愈了。”
简婉予扣着手指,突然想起了漆知雁。他要离开了,这是她最后陪伴他的时间,她不想要失去这段时间。
于是她问护士道“一定要现在治吗?”她小心翼翼道“我可以...多等几个星期吗?或者几天?”
护士沉默着,没有回应。
最终,她并没有留下来看病。只是领了药,打算陪漆知雁渡过他最后呆在这里的时间。
生活似乎恢复成了往常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有搬家一事,也没有生病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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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漆知雁即将离开的前一天,他们最后并肩回家的时光。
路边树木依旧,他们却都沉默不语。看着远处的夕阳为云霞染上色彩,显得不舍更烈。
“你会去哪里?”简婉予开口问。
漆知雁沉默片刻,在路灯下停下了脚步。他说“我不知道。爸妈说,那里离这里很远。他们说是很远很远的南方。”
漆知雁看着简婉予,牵起她的手,漫步着走到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他们在那棵见证了他们童年的银杏树下再一次席地而坐。
漆知雁侧头,渴望记下简婉予的样子。他看着简婉予憔悴的脸道“你最近又没有好好休息了,对吗?”
简婉予对他扬起了笑,道“嗯.”
她的笑破碎了,“我好难过。”简婉予看着草坡上光秃秃的蒲公英说“一想到以后都见不到你,我就好难过。”
漆知雁望着简婉予的侧脸,安慰道“我们可以信息通话呀。视频通话也行啊。”
简婉予点点头,说“你会每天和我发信息的,对吧。”
少女的眼里挤满了哀伤和不舍,还带着遗憾。
少女的泪从脸颊滑落,苍白无力,却终于将少年心里堵塞的血管打通,心脏开始跳动。
“会的。”
漆知雁再一次为她擦干了泪,缓缓张口,说出了突然想通的爱意。
“婉予,我喜欢你。”
他们彼此对望,对方的眼里都映射着自己的样子。这期待已久的喜欢来得突然,却让她更加支离破碎。
哪怕这份喜欢来得再早几天,哪怕这份爱意再轻一些...
那天,风没有再临幸他们,面对突如其来的爱意,她选择了逃避。
银杏树下的身影孤零零的,他在那坐了很久,直到脚都失去知觉了,直到天上再次映上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