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时间总是枯燥又无聊,课间的消遣转瞬即逝。
放学时,同学们七手八脚的收拾书包,急迫的冲出班级。
简婉予收好书包,和宛怀宁并肩走出班级。
刚走不远,身后传来呼唤“简婉予同学。”
简婉予转头,疑惑的看向那个男同学,问“什么事?”
宛怀宁看着那个男同学,那个男同学背着书包,手背在身后,脸有些红,还有些犹豫的样子。
宛怀宁凑到简婉予耳边小声道“你看他不会想...”
话未毕,那个同学就拿出了手里的一封粉色信封。
“我喜欢你!”他的话一出,周围的学生都驻足停留。空气凝滞着,紧接着传来了大量的窃窃私语。
简婉予有些无措,宛怀宁推了推简婉予说“哇,是你的桃花哟!”
简婉予张口打算拒绝,一旁就出现了一只手,一把夺过了那封信。
漆知雁对那男同学挑眉道“告白?这么明目张胆?”
漆知雁把信塞回男同学手上说“你知道这很让人困扰吗?”
男同学张嘴想说什么,漆知雁却比他先开口“还在学习的年纪呢,这可是早恋哦~”
漆知雁转身向简婉予走去,他半侧着身对那男同学道“老师都说早恋影响学习呀。”
漆知雁走到简婉予身边道“走啊。回家。”
苑怀宁兴奋的抓紧简婉予的手臂,一脸八卦道“啊!!!你还说没有暧昧关系?他都吃醋了!”
简婉予挣脱开宛怀宁,往前走几步说“哪有?他只是...为我解围罢了。”
简婉予红了脸颊,挥挥手向宛怀宁道别后,小跑到漆知雁身边。
“好好走,别跑。”漆知雁关切道“小心又头痛了。”
简婉予点点头,问他“你刚刚为什么帮我?”
漆知雁理所当然道“我们什么关系?你和他熟不熟我不知道?你又是心软的主,肯定陷入两难了。”
漆知雁踢开脚边的石子道“而且,我看他不爽。”
简婉予不语,侧头看风景,嘴角却忍不住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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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课间,少女们聊起自己期望的未来伴侣。
“男人首要肯定是得三观相符呀。”一个女同学说“如果我说什么他都反驳或否认的话,这种男人不会为我的情绪着想,还是分了的好。”
“是啊。”苑怀宁赞同道“确实,只会让自己受气。”
宛怀宁转头问一直在吃瓜的简婉予“小予你呢?我们都说了,剩你一个咯。”
宛怀宁一脸贱兮兮的看着简婉予说“你的理想型是怎么样的?高大威猛,有钱多金,高富帅?”
简婉予红着脸摇摇头说“你说的都是什么呀?”
于是她开始仔细思考自己喜欢的类型。
“我不需要他很有钱,但一定要好看一点。会保护我,和我聊天,会在我难过时关心我,会和我一起骂我讨厌的人...”
说着说着,简婉予的脸渐渐红了。周围听她说的同学也露出了一脸有八卦可吃的微笑。
宛怀宁笑嘻嘻的拍拍简婉予的肩膀道“我们都懂的,理想型嘛。竹马最合适不过了。”
简婉予有口难言,她也不明白自己说起理想型时,为什么脑海里总会浮现起漆知雁。
她慌张道“不是,你们别瞎猜了。只是他和我相处很久了,我就自然而然觉得,将来的伴侣就应该这样。”
周围的女同学们都笑起来了,简婉予有口难言,羞恼得连脖子都红了。
“你真的没有对漆知雁动心过吗?他可是绝世暖男耶。”宛怀宁问道“哪怕一点点都没有吗?”
简婉予轻咬下唇,脸还是红的。少女们都停了笑,看向简婉予。她们还在等她的回答。
简婉予张嘴,却被上课铃打断了,所有人都回了座位,转瞬就忘了这事。
简婉予坐在座位上,老师的讲课声在寂静的课室里显得非常响亮。周围偶尔会传来同学们的窃窃私语。
简婉予低头看着课本,脑海里的漆知雁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和她同桌的宛怀宁撞了撞她,问“怎么?还在想理想型呢?”
简婉予摇摇头,犹豫道“我不知道,但我好像...有一点点,就一点点喜欢...”
宛怀宁见状道“你是不是一想理想型,脑子里就是漆知雁?”
简婉予点点头。
宛怀宁又问“是不是一直都没办法不去想他?”
简婉予犹豫着点了头。
宛怀宁再问“是不是一有难过或开心的事,就会优先想和他说?”
简婉予沉默的侧过头,却掩盖不了红透的耳根。
宛怀宁一脸了然于心的表情,她拉过简婉予道“别纠结了呀,你就是喜欢他!”
简婉予拒不承认,宛怀宁却说“有的有的,你问问你自己的内心,你就是喜欢他。”
“可是我不觉得这种就是喜欢啊。”简婉予抓着宛怀宁的衣角道“只是,他和我之间,只是兄妹情吧。”
宛怀宁沉默片刻,轻轻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予,去表白吧,相信我,漆知雁绝对对你也有意思。”
简婉予低头,喉间酸涩,竟说不出话。
这一天回家的路很漫长,简婉予第一次觉得和漆知雁相处的时光过于漫长。
漆知雁在和她分享上学时听见的闲言碎语,他知道她喜欢听,所以总是会留意这些琐碎的传言。
只是今天,他的她没有听。
简婉予边走边想着上课时宛怀宁的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无法参透。她的心意,她当真是喜欢上了漆知雁了吗?
她该如何再去面对漆知雁?
漆知雁,漆知雁,在她的脑海里长居,似乎已经占据那个位置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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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
简婉予握着笔,笔尖悬停在白纸之上,久久无法落下。
脑海里浮现出宛怀宁在放学时和她说的话“试试去表白呢?搞不好可以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喜欢上他呢。”
表白...
脑海里不知觉的回忆起漆知雁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仿佛一草一木都衬托着耀眼的他。
简婉予在白纸最上方,写下了漆知雁的名字。
在回忆和无声中,懵懂的心悄然怦动。
白纸被密密麻麻的字填满,稚嫩又轻盈。青春洋溢的少女小心翼翼的将白纸折好,塞进提前准备的信封,用胶水粘合开口。
简婉予抬头,突然瞄见手机的黑屏里自己不知觉扬起的笑脸。
下一秒,手机响了,亮屏了。
是妈妈发来的信息:「记得吃药,别逃避。」
简婉予心情好,立刻就把补血药吃了。
之后,简婉予和漆知雁依旧每天一起上学放学。
好几天放学,漆知雁都异常沉默。
简婉予觉得奇怪,就在一天回家途中问他“你怎么了?最近怪怪的。”
简婉予跑到漆知雁面前对他微笑道“别这么沉默啊,不像你。”
漆知雁见状,扬起了笑容,他说“嗯,画宝。我有话想和你说。”
简婉予听着漆知雁的语气明白,漆知雁有心事。
他们总是如此了解彼此,于是在这一瞬间,似乎什么都通了。
风吹起了欢快的脚步,很快就到家了。
回到家,洗好澡,吃好午饭,简婉予迫不及待的拿出她准备的情书,出了门。
那个小矮坡上,有个会让她怦然心动的人,就坐在树下。
漆知雁看见简婉予,远远的对她招了招手。
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他们并肩坐在树下。那天的天空有月亮出来上班了,闪烁的群星伴随左右。
简婉予的手埋在口袋里,紧紧的抓着那封信。心跳震耳欲聋,震得她头疼。
“画宝。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漆知雁凝视着简婉予问“你想要先听哪一个?”
简婉予沉浸在即将表白的紧张中,迅速做了决定。
“先听好消息。”简婉予道。
“后天我有一场聚会,想邀请你去。”漆知雁说“你去吗?”
简婉予微笑道“去啊,那坏消息呢?”
以往,漆知雁肯定会一笑而过,说没有坏消息。而今天,他沉默了很久。
“我...”漆知雁踌躇着,双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就是拼不出一段完整的话。
简婉予疯狂跳动的紧张情绪终于被漆知雁的异常稍微平息。
漆黑的夜空为他们渡上一层灰暗,鸟儿开始歌唱。
“怎么了?”简婉予口袋里的手松了松。
漆知雁没有看简婉予,只是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我,要离开这里了。”
远处的枝丫上,有两只鸟儿相继落下,它们彼此依偎,为彼此顺毛。
林间再次传来鸟儿的鸣叫,少年的声音如此轻飘。
简婉予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就像生锈的机器,迟钝了。
“离开?”许久后,她问“去哪儿?”
少年对少女说“因爸爸工作需要,我要搬家了。”
“很远吗?”
“听说是的。”
视线被模糊了,身体比脑子先做出了反应。
漆知雁慌张的伸出手,像曾经无数次面对难过的简婉予一样,为她一次次抹去了滚落的泪。
晚间没有风吹过,鸟儿旁观人们的哀歌,青梅竹马的身影早在不知不觉中逐渐长大,但他们却依然无法参透彼此的心绪。
“别哭了,别哭了。”漆知雁想往常无数次一样安慰简婉予,他说“画宝乖乖的,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蝉声长鸣,简婉予的泪和她无休止的难过一样无法止息。她为自己抹去泪水,无力的希望漆知雁留下来,不要离开。
可她什么也做不到,难过把所有情绪都泯灭了,她心里所有关于漆知雁的回忆似乎都成为了无数片锋利的玻璃,扎得她鲜血淋漓。
那天,一颗刚萌芽的苗被无情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