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筒中还剩下不到两口的量,岳凌楼全都含入口中,扳过墨莘的脸,不等他反应过来,就直接用嘴喂他喝下。墨莘猛地推开他,一阵剧烈的呛咳,可是体温并未退却,脖颈的红斑已经迅速向脸部窜去。
看到他喘不上气的样子,岳凌楼叹了口气,把已经喝干的竹筒随手扔掉了。“谁让你打翻了呢?”岳凌楼转身回到桌边,从怀中取出一包粉末倒入茶杯中,掺入清水摇晃了一下,“幸好我还有……”那是他随身携带的花狱火,余量已经不多了,只能省着分给墨莘一点。
岳凌楼端着茶杯蹲在墨莘身旁,自己喝了一大口,同时一手捏住墨莘的下巴。有过刚才的教训,墨莘当然知道他要干什么,立即把头扭开了。可是强烈晕眩中已无太多力气,依然被岳凌楼压倒在墙角。
墨莘用力扭动挣扎,把岳凌楼手中的茶杯撞翻了,融入花狱火的水液泼洒到岳凌楼脸颊,再顺着脖颈流入衣襟中,半边身体都被沾湿。不过岳凌楼依旧找到了他嘴唇的位置,强行把花狱火送入进去。
墨莘又是一阵痛苦的呛咳,可怜地蜷缩在墙角中。然而片刻之后,他的表情就出现剧烈变化,由之前的厌恶和憎恨,变成了震惊和不解。脸上红斑肉眼可见地退却下去,恢复成皮肤原本的颜色,就连脖颈处的斑痕也减淡了。痛苦、窒息和燥热全都随花狱火融化消失。
“怎么样?”岳凌楼用手轻轻擦去脸上的水迹,“好的坏的一尝便知,比靳千林给你喝的东西强多了吧?……”那一大碗水可不少,迎面泼到脸上,把耳边发丝全都润湿了,这时正蜿蜒着贴在脸颊边。
墨莘一把抓住他的手,瞳孔在黑暗中倏然闪过一丝警惕的精光,却又很快暗淡下来,犹如理智在黑暗中散尽,变成漆黑的虚无。在这个稍纵即逝的刹那,墨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当神志重新恢复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强烈索求了。不仅是口中的,还有嘴角、耳际和脖颈的,所有流淌凝聚着花狱火的地方,都被他舔尽吸光了。
岳凌楼拨开他的发丝,凝视着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瞳。从瞳孔的反光中,看到自己浅笑的样子,又从更深的地方,看到了与耿原修相似的神色。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被花狱火吞噬理智之人的模样。他知道应该如何应付变成这样的人,也知道怎样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岳凌楼动手解开了墨莘的衣服,这次果然非常顺利地将其脱光了。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光洁干净的皮肤上,并没有留下任何蝴蝶的印迹,连半个都没有。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到底图什么呢?
费了这么大劲,结果一切又都回归原点。就连墨莘都不是刺客。
岳凌楼也被褪掉衣物,残留在肤表的花狱火都被吸光了,口中最后一点虚幻的味道也在深吻中消失。他知道墨莘想要的已经不仅是花狱火了,他在迎合和拒绝之间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输给了懒惰。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地发生,懒得再去强行打断了,反正自己并无损失。
正如贞槐安所言,没有被美色更好的商品了,只有获益,没有损害。无论出卖给多少人,无论出卖多少遍,依旧彻底而完整在保留在自己身上。无论怎么挥霍、浪费,都不会有耗尽、穷竭的一天……
失去最后的线索,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到底哪里被自己忽略了,什么地方又有盲点?在他思索这些的时候,已经被墨莘抱上床了。
他没有爱过任何人,甚至没有爱过自己,所以当这样的情况周而复始般不断发生时,他能想出的拒绝的理由很少,大多时是麻木的。
大概此刻最深的念头,是好奇墨莘清醒后会有什么反应。
这个无比嫌恶厌弃他的人,在今晚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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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最黑的时间过去了,天边泛出的光明在窗牗上勾勒出横斜的树枝。有鸟雀的鸣啭声时近时远,还能听见鸡啼和犬吠。岳凌楼没有睡太久就醒过来了,向身旁墨莘看了一眼,发现他竟睁着眼睛。
岳凌楼故意动了一下,墨莘扭头看来。眼神还是很凶,好像与以前并无太大变化,但是,岳凌楼能够感知到,那只是最后一点残留的虚张声势般的顽固罢了。其实他早就输了,而且也已经面对现实认输了,不然哪会这样不声不响地任由自己在身侧一直躺到天光发亮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墨莘依然瞪着岳凌楼。
岳凌楼没理他,拨了拨头发,开始起身穿衣。
“你到底给我喝的什么东西?”
墨莘跟着一骨碌爬起来,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弄疼我了。”岳凌楼倨傲地对他笑了笑。
墨莘咬紧牙根,太多恶毒的话语都被硬生生地吞咽回去。他明白自己已经失去谴责、愤怒和质疑的立场,被对方彻底拿捏住了。
“靳千林赐你圣水,你就认他做宗主……那我给你比圣水更好的东西,你认我当什么?”岳凌楼索性不穿衣服了,抬臂将他的脖子环绕起来,故意戏弄他问,“我是陪你做了修行,还是让你破戒了?”
墨莘深吸一口气,竭力逼迫自己保持镇定,扭头避开岳凌楼那过于邪恶魅惑的目光,没有说话。
“怎么……心里委屈啊?”岳凌楼指尖从他胸膛上划过。从前连半寸都看不到的皮肤,现在整个上半身都奢侈地袒露在眼前。就算没有查出真相,岳凌楼也该为这巨大的收获得意一段时间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获得尽情嘲弄墨莘的特权,而墨莘只能忍气吞声,无法开口。
“那你就当成修行好了……”岳凌楼不怀好意地安慰他,“反正你们青黎教义里面也有双修之法,我陪你做的可是好事,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你究竟有何目的,为何这般陷害我?”墨莘强忍怒意,压低声音向他质问道,“我根本不知道你要找的刺客,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本来应该就此与你划清界限,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不过……”岳凌楼突然握住他的手腕,“你又勾起了我的一点好奇心,如果不弄明白,我怕我又会故技重施,逼你就范……”
墨莘非常敏感地把手抽走了,手臂上被岳凌楼触碰到的那些伤痕忽然传来剧烈刺痛。那是不可碰触的罪恶,也是绝不能对任何人开口的秘密……但是岳凌楼并不放过他,依旧步步紧逼,令他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