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端倪

“菡儿,菡儿方才好像来过。”蔺侪一激动面部就有些扭曲,身子止不住抽搐,嘴角流出黏糊糊的涎液,把田雪岚吓得不轻,忙大喊着叫大夫过来。

她耐心地为他擦拭嘴角,在他胸口上轻拍,以平稳他的情绪,可此时他的症状却愈发厉害,她根本控制不住,他的身子就重重地从上面摔了下去。

田雪岚见状无力地哭了起来,一边伸手将他扶起来,一边无助地嚎啕大哭,哪怕沛秋等人已前来帮忙,将他扶好,她的泪却如雨般绵延不绝,待他停止抽动之后,田雪岚才瘫坐在地上,脸颊上满是泪痕,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

待她平静下来,肩膀停止了颤抖,她才蓦然醒悟,跪在一边牵着他的手掌惊问道:“阿侪你方才说什么?你察觉到菡儿的气息吗?菡儿还活着,她还活着是吗?”

此刻田雪岚又完全镇定不了,几乎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又哭又笑,如魔怔一般,如痴如狂。

沛秋闻言大喜,可一见到侯爷和夫人都这般情况,却又不敢相信,眼里的光芒顿时黯淡了下去,情绪却还是被夫人感染,悲伤地哭了起来。

“娘?你说什么?”蔺从霄已经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骤然出声,令沛秋也为之一震。

从霄慢慢地开始狂笑起来,踉跄着向外面走去,只留下一阵阵凄楚的笑声回荡在这寂静的院落中。

笑过后他立刻就冷静了下来,在府中召了一些人跟他出去。

爹的直觉从不会差,他才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何况爹已经许久都未发病了,这次如此严重定是感受到阿姐的动静,如此一来,阿姐定是回来过,只是她缘何未出现定是有她的难言之隐,或是她根本不能与之相认,亦或是阿姐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定要仔细找,绝不能错过!”他命令道。

他刚四处找了一番就见一男子身后跟着一群官兵走了过来,看到他时几乎惊慌失措,揉了揉眼睛才忙拉住与他擦身而过的从霄。

“官爷!刚刚出事的好像就是这位小公子!”这人满头大汗,手紧紧地拉住他的手臂就指着他同官兵解释起来。

蔺从霄一开始见此人疯疯癫癫,又胡搅蛮缠,正露出不悦之色,忽地听到了他所说才警觉起来,忙拉住了他,逼问道:“你方才说见过我?在哪儿,带我去。”

此人这才仔细端量了他,又看了看他身上的衣裳,忙又摇头,“你们穿得一样,可又哪儿不大一样,横竖说不上来,那孩子受伤很重,衣服都被撕坏了。”

“快带我们去。”从霄顿时疾呼,差点就要将此人扛起来带走。

为何今日如此凑巧,爹才说感觉到了菡儿的存在,另一处他们就看到了与他长得一样之人。

待他们抵达那男子所说的小巷口时,此处已安静无人,甚至干干净净,无半点打斗迹象,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官兵怒道:“你敢骗我们?”

那男子如今是油有嘴说不清,他刚刚在时,还见到鲜血迸出,怎么又是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

从霄拦住要找麻烦的官兵们,从怀中掏了一把银子给他们,“各位官爷辛苦了,我是蔺侯家的公子,如今奉密旨调查一事,你们既未查到什么就先回去。”

这几位官兵顿时就恭敬起来,一听到是侯爷之子更是赔笑,嬉皮笑脸地接过银子,“大人若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吩咐。”

从霄本不想麻烦他们,可既然他们主动客套,那他也不必客气,命他们在此稍作等候,等会会有人来给他们送画像,他们则去问问可有见过画像上之人。

接着他又掏出怀中的最后一把银子给这位报官的男子,自己则留了下来仔细查看现场。

此地确实是清理得十分干净,几乎就像是无人走过一般,墙面上甚至没什么泥尘,他顺着墙面上的泥尘厚度去看,果然发现了一块极为干净的墙面,再仔细看时,他才找到了一处格外干净的地方,干净得不符常理,他再顺着踪迹去查,才摸出这块地方的湿意。

仔细一嗅,还有一股腥味。

如此一来,那那男子所言非虚。

经此一探,他就愈发相信爹所言,随之又多派了些人出去找。

几日后,果然有了线索,不止有一人曾见过师言修,还有小贩也认出了他身边有一女子,但是隔着面纱,认不太清。

从霄大喜,立刻派人飞鸽传书给闵瑎。

田雪岚知道他近日在忙活什么,可她却不敢相信,直到她听到从霄亲口所说,可当初那具身体又是谁?

此时她无暇多想,几乎晕厥过去,直到脑子变得清醒才又郑重地问了一遍,“你是说有人看见了师言修挽着一女子,且身形极像菡儿,甚至她可能就是菡儿?”

从霄点头,田雪岚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这次已算大张旗鼓,只怕已经打草惊蛇,日后我们还是莫要将此消息泄露出去,包括府中的人,师言修在我们府中住了这许久,他在此或有眼线也未可知,若阿姐真在他手里……”

他的拳头捏了起来,重重地砸在了桌板上。

“可他若是要隐藏身份,这次又为何出现在此,惹人注意?”田雪岚提出心中疑惑。

从霄也摇摇头,怔怔地望着地面。

“菡儿,你可是想起来点什么?”裴扬出神地望着专注练箭的她,木然开口。

这几日她似乎与往常不一样,每日就只专心地练箭,不主动去找他,见到师言修时也比以前冷漠许多,每日几乎都不怎么休息,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疲惫了许多。

蔺从菡摇头,又紧紧闭上了一只眼,箭矢擦过忽然出现的师言修的发丝,最后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她漠然挑眉,等着他走过来。

“你想杀我?”师言修含笑走近,声调尤为柔和,可在那一刹那,裴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意。

她紧绷的神色一松,垂眸浅笑,“怎会?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舍得?何况,我也不敢?”

“哦?是不敢而不是想。”

她收了收不正经的笑意,端正道:“既是不想,也是不敢。”

师言修也收住笑意,沉声道:“那就好,再过一段日子,你就能有用了,近来风声紧,你们莫要私自出去。”

“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目送着他离开。

他让她做什么,她从来不问,向来只需去做,若问了,他们也不会说实话,可这次他不准她出门她倒是猜到了七八分,想是上次他们一道去了凌城被什么人瞧见了也未可知。

一想到凌城的爹娘,她就忍不住鼻酸,却还要在他们面前掩饰她的情绪。

她究竟多久没见到他们了,久得他们的模样在她脑海里变得模糊,久得她不知道爹娘何时苍老了这么多,直到这次见面爹娘的音容才在她脑中重新变得清晰。

她有时真的很想他们,想得午夜梦回之时还在叫着他们的名字,想得时常躲在被窝里偷偷流泪。

从前那个一心脱离父母管教的小姑娘终究长成了爱哭恋家的大姑娘。

时间竟是过得如此快,仓促得她都未准备好就在忍受离别之苦。

“菡儿?”裴扬见她失神出声叫住。

她匆匆回过神来,对他微微一笑,语重心长道:“子扬,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无论我之后如何做,都不会忘记你,都会同你一起。”

裴扬笑着点头。

“若我今后要离开此地,你可愿同我一起走,毕竟你是这里的族人,我不想令你为难。”

他眉心一展,嘴角漾开了笑意,“那是自然,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她这才敞怀一笑,伸出手掌与他击掌为誓。

闵瑎收到从霄的来信后急不可耐地打开,展开看了后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就没放下过,整日整日就抱着这封信看了无数遍,每一个字几乎都快被他看出了花。

石深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但从他眸中的粼粼波光中猜出了大概,如今唯一能使他高兴至此的也就只有蔺姑娘了。

在蔺姑娘的死讯传来的第一时间,他整个人如坠深渊,疯狂过,歇斯底里过,甚至一个人嚎啕大哭暗自神伤过,最后又一步步从井底爬上来,只因这一点渺茫的,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希望支撑至此。

所有人都不信他,可他还在坚持。所幸,他还是见到了曙光。

此时南玉也送信过来,告知他南国与延林接壤处发现了一处秘境,此地极为隐蔽,若不是找了好几次,若不是找得细,根本不可能找到此。

此地长满她未见过的奇珍异草,甚至还有许多毒物,就藏在了每一个草垛之中,至于里面的人早已走得一干二净,只留下一个个空荡荡的庄子。

听了她的描述,他顿时就想到了当初他与菡儿在延林被人追杀的情景,当时那地方与她所说很是相似,若当真如此,那此地便是他们的据点,只是涉及两国领土,他们无法继续追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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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种夫君脸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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