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素质的提升和寿命的延长都是最基本的福利，此外我们可以任意跨越世界，获取其他世界的力量、物品等等。当然，以上所有都有一个共同的前提，即我们不能随意干涉世界的发展。”
占宸撑着脸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听起来还不错，其他待遇怎么不提，双休呢，五险一金呢，包住宿否，有餐补否，上下班有班车接送吗？”
“……你认真的吗？”
封愣了一下，一丝笑意从眼底滑过，竟然也顺着他的话回答起来：“全年无休，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可以摸鱼。没有餐补，不交五险一金，住宿可以借规则的力量自己造一个。班车倒是没有，但是可以长距离跨世界移动，异世界旅行这一块开发得很好。”
“有定期考核吗？”占宸伸手托起封的下巴，左看右看。
虽然封一天之内两次变脸已经让占宸明白这不是他的真实相貌，但占宸觉得自己这会儿挺闲，很有兴趣研究一下他的长相。
“没有，只要不违反‘只旁观不干涉’原则，再造好一个供放逐者使用的游戏场，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无事可做，很清闲。”
占宸大为赞同：“确实闲，不闲你也不能跟踪我三个世界。”
封：“……”
不敢说话，并且老老实实地把下巴放在了占宸的掌心，任由他揉搓扁圆，乖得就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家养小宠物。
占宸研究了封的脸部构造半晌，竟然硬生生把封这张其实也不怎么样的脸给看顺眼了。
占宸觉得他此时的模样虽然不惊艳，但是也有几分耐看，特别是那双眼睛，形状一般，却不知怎么的有点招占宸喜欢……
意识到这点的占宸脸色一黑，连忙把手收了回来。
自己的审美观一定是坏掉了。
那就是一双普普通通的单眼皮细长眼，上眼睑没什么弧度，整个眼睛的形状平而没有起伏，属于毫无特色也不容易让人记住的眼型。
可是封用了那双眼睛，本来没什么精气神的一双眼瞬间就活了过来，变得深邃而温柔，哪怕只是他不经意间扫过一眼，都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错觉。
毕竟占宸就在这里。
可是自己这么想总有种自恋的嫌疑。
占宸神色凝重，痛定思痛之下转移话题：“所以规则延长寿命就是为了让你们工作，一直工作到这个身体无以为继，不得不寻找新的位面守护者为止？这么听起来颇有点无良资本家的风范。”
封温和地看了他一眼，就好像在包容一个小孩子的胡话：“不会，成为位面守护者后，只需要当值自身种族寿命那样长的时间，就可以向规则推荐新的位面守护者。比如人类的寿命只有百年左右，那我就只需要当一百年的位面守护者，再找到继任者就可以功成身退。已经获得的力量、物品和更长的寿命等福利规则都不会收回，从此我可以摆脱原世界的束缚，凭自己的喜好活在任何一个世界里。”
“这么好？”一直向往旅行的占宸一下子就被戳中了，非常震惊地问道：“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对。只要不过多干涉其他世界的发展，你可以终其一生都在不同的世界和风景中旅行，直到寿命将近的时候，自己给自己挑一个墓地，或者叶落归根回到原世界——都随便你。”
“没想到规则这么护短，对我们这群流浪者心狠手辣，对自己手底下的员工倒像是亲爹在世。”占宸表示羡慕不来。
“你也有机会成为规则的‘自己人’。”
封陡然严肃起来：“这就是我一直想告诉你的事。我向规则要来了许诺，放逐者只要成功通过二十个游戏场且不愿意留在任何一个世界里，就可以向规则申请成为自己原世界的位面守护者。占宸，你要考虑一下吗？”
占宸垂着眼想了很久，突然笑了起来：“难怪你一直在告诉我成为位面守护者的种种好处，原来是想把我变成你的同事啊？”
二十个啊，就这些游戏场的通关率，规则也是真敢想。
能通过二十个游戏场的人说是有三头六臂都不为过。
占宸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于是岔开了话题，不肯轻易许诺。
奈何坐在他对面的是封，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思，于是把自己的第二手准备也在占宸面前摊了牌。
“这个数量并不是绝对，有减少的方法。比如，取得该玩家原世界现任位面守护者的同意书。”
占宸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追随着占宸指尖跳动的细小光芒移动。
“你……拿到了？”
占宸觉得没有十足的把握，以封的为人他不会对自己提起此事。
“拿到了。”封也没有卖关子：“你原世界的位面守护者在任已经一百五十三年，他想要撂挑子已经想了很久了，我就向他推荐了你。”
“怎么推荐的。”
占宸的语气懒懒的，说不上生气也没有什么高兴的意味，惹得自作主张的封心下更是没底。
“……就是把你前几个游戏场的通关表现记录下来发给了他。”
“嗯。”占宸点点头，只表示自己知道了，没有暴露出丝毫多余的情绪。
封坐在他对面，等待的时间耗尽了封毕生的耐心。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样浮躁的人——明明等占宸原世界放逐者的出现等了八年，也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无法忍受过。
“你会愿意成为位面守护者吗。”封终于还是发问了，用的不是疑问语气而是陈述语气。
显然，占宸长时间的沉默已经令他完全不抱希望，问这一句只是他垂死前最后一次挣扎。
“愿意，怎么不愿意。我喜欢旅行，我想去异世界看一看。如果能成为位面守护者那当然最好，只是现在说这些还是太早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占宸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带笑，笑意却未及眼底，像是仍旧在顾虑着什么，因此给不出准话。
不止是因为游戏场通关率过低的原因。
封敏锐地察觉了这点。
但是封不打算问，成熟的猎手都是耐心而沉稳的，不会像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一样急吼吼地要一个答案。
他温柔地看了看占宸闲散地靠在椅子上的模样，甚至体贴地主动转移了话题：“你想见见其他玩家吗？这一次的存活率是有史以来最高的，他们都在这附近，包括跟你熟悉的那几个，去见见他们吗？”
占宸找到了王小海、辉哥，甚至是第一个世界的小女孩——她现在不是一个小女孩的模样了，但是那副冷漠的神情和慢吞吞的移动方式怎么看怎么熟悉。
他们找了街边露天的一家小酒馆坐了下来，分别要了饮料，在这个热闹的节日里悠闲地聊天。
“你就喝一杯清水啊？”王小海瞅了对面一眼，忍不住推荐道：“这款酒度数不高，有浓郁的果味，要不要尝尝？”
对面坐着的是一位年纪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的成熟女性，面瘫着一张脸，搬了椅子独自挪到离桌子还有相当一段距离的位置。
因为跟桌子相距太远，她的水杯没有放在桌上而是拿在手上，宁愿举着也不回到桌旁，就好像对同桌的几人避之不及似的。
王小海不知道她是谁，鼓足了勇气才开口想要打破这僵硬的氛围。
谁知冷面女人听了这句话，眼睛一横看了王小海一眼，又对着他眨了一下眼睛，随后继续端坐原地不动，天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占哥这是你认识的人啊？不是她干嘛呢，真这么看不上我们几个她可以不来啊，我是把她绑架过来怎么的，连跟我们坐一张桌子都不愿意！”
王小海忍不住了，他好言好语的也没对她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女人整的好像他们几个身上有瘟疫一样。
“……你少说话，我待会儿跟你解释。”占宸起身喊来了服务生，要了一杯王小海说的那种果味饮料。
“谢谢。”冷面女人很自然地接过了占宸递给她的饮料，慢悠悠地小口尝了起来。
一口下去她眼睛一亮，对占宸说：“很好喝，有点像你给我过的植物后代的味道。”
“什么后代？！”王小海瞬间破音。
那劈了的嗓音令占宸眉头一皱，封顿时面色一沉，率先开口：“你高中毕业才没多久吧，脑子倒也不必这么急着退化。植物最常见的后代是什么都忘了？”
王小海也不认识这个男人，只知道他也是跟着占哥一起来的，下意识地回答道：“水果？蔬菜？”
封没说话，只是无声地凝望着他，王小海后知后觉，讪讪笑道：“啊，你不说我都没反应过来，我就是第一次听过这种说法，有点惊奇。”
占宸回头：“别提了，我也接受不了这种说法，但这位的原种族介于植物和动物之间，大概对她来说植物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同类吧。她一定要这么称呼，我也没有办法。”
冷面女人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占宸：“没有错误，为什么一定要用你们的叫法。”
“没有一定，你愿意怎么叫都可以，就是我的同类容易因此受到惊吓。”
“……”冷面女人眼眸低垂，好半天都才不情不愿地开口道：“好吧，这种饮料很像你给我吃过的水果的味道。”
这话听起来就正常多了。
“占哥，这位——这位阿姨怎么回事儿啊？”
阿姨？
由于小女孩的形象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占宸有些无法适应阿姨的称呼。
但转念一想，这算什么，这位阿姨的本体不是更挑战人类世界观。
占宸在放逐空间亲眼见过她的本来面目，但是充其量他们就是一起合作过的关系，知道她还活着，占宸也就不去打扰对方难得的休息时间了，下一个游戏间隔时间很短，他们都需要休息。
这一次是难得有空，规则把大量的存活玩家都聚集到了同一个地方，闲着也是闲着，那就聚一聚吧，谁知道下一次还见不见的到呢。
占宸跟他们解释了自己在死灵世界的经历，告诉他们这位阿姨上次还不是这个形象。
至于不跟他们坐一起，也不是对他们有意见，人家作为植物只是想晒个太阳，所以从遮阳伞下面挪走了而已。
其间封就垂着眼静静地听着，那些他早就知道的事，现在以占宸的视角听来也别有一番趣味。
至于王小海和辉哥，这个就很好介绍了，“我的同族”，四个字解决一切。
五个人，介绍了四个，本来安安静静的封立刻抬眸看向了占宸。
就好像在等奖赏的大狗狗，就差摇尾巴了。
我呢。
你会对你的朋友们提起我是谁吗，如果会，又是什么样的身份。
总不会来一句“这也是我的同族”吧——算了，也可以。
“这是封，也是人族，我的暧昧对象。”
王小海嘴里的吸管掉了，辉哥面色不好，隐隐透着不赞同的意味，画风最清奇的是冷面女人，她费力理解了半晌，恍然大悟：“这是你的基因交换对象？”
“不，我的种族分性别，我和他属于同一个性别，交换基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没意义，无法繁衍后代。”
占宸面色不改地当街说出了如此虎狼之词。
“喂喂喂我才刚成年占哥你收敛一点？这可是在大街上！”
什么交换基因，什么可以不可以，还“没有意义”“无法繁衍后代”，啊啊啊啊啊我还是个孩子我听不懂！
王小海目瞪口呆，占宸气定神闲。
辉哥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没有脸红的意思却明显不对两人的关系抱有信心。
而冷面女人又理解不了了：“无法繁衍后代，那就不要跟他浪费时间，他不能让你生下孩子。”
“……谁都不能让我生下孩子。”
“你没有繁衍的功能？”冷面女人的目光开始变得同情。
“我有！”占宸的声音难得失去了平稳，拔高了八个度：“我……算了，你只需要知道在我的种族里负责生育的是另一个性别就可以了。还有，不要在我的同类面前说这种话，他们会嘲笑我。”
占宸面无表情地指着一旁已经笑到桌子底下去的王小海，内心崩溃。
下更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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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五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