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隐情之时(五)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轮回,叶辰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他无力地一次又一次醒来,一次又一次沦陷在这幻想之中。

终于,叶辰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是莫灯的。“才这样就经不住了吗……我每天都是这样啊。”这句话刚说出去,叶辰就被拉离了幻想,回到了现实。

叶辰的手臂上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只是轻轻划开的,而有些是深可见骨的,无一不在流淌着血液,而他手里握着的拿把刀更让他确定,这一切就是他自己做的。

“这些全都是莫灯的日常感受吗……”叶辰大概能理解莫灯为什么是个疯子了。

叶辰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他低着头沉思,思考着莫灯给自己灌输的那些记忆,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瑞曼波这个名字,祂是上纪元的记忆之神,也是掌管这个星球的众神中最仁慈的神……却不知因为何种灾难而灰飞烟灭。

在叶辰的心里,一直有一株花朵盛开着,那不是爱,也不是恨,而是恶念与**,叶辰不肯去正视它,不敢去面对自己丑陋卑劣的一面。莫灯的记忆像催化剂一样,激发着那份恶念,让它愈发放肆,直到化作荆棘吞噬叶辰的碎星灵魂——

渴望被爱,却又不希望被爱,叶辰与莫灯的理念十分相似,经历也是。

生活还要继续,但叶辰觉得他好像活不下去了,他只要看到弥夜那双金色眼眸,就会感觉到浑身发抖,他不知道为什么,是爱吗?

“叶辰,你还好吗?”弥夜端着茶杯走到了正在发呆的叶辰面前,坐到了他身边,“有心事啊?要不要说出来?”弥夜喝了口茶,看着叶辰。

弥夜的声音像恶魔一样,敲击着叶辰的灵魂,但他总不能避而不答,“我……我没关系,别管我,没事的。”叶辰刻意避开了视线,他望向窗外,试图找到什么东西盯着看。一只冰蓝色的蝴蝶飞进屋子里,落在了叶辰手上,弥夜看着那只蝴蝶,有些喜悦,“欸!这不是漠蝶吗?据说看到它的人会有好运。”叶辰用指尖轻点漠蝶那透明的翅膀,那看上去很是易碎,像薄冰一样,而它真的和看上去一样,叶辰只是轻轻碰了碰,漠蝶的形体就破碎,“碎了……?”漠蝶化作碎冰掉落在地上,融化成了水。

“啊,没关系……”弥夜依旧是那副阳光的样子,他的笑容像春日暖阳,能够照亮人的心房。弥夜抬起手,漠蝶融化成的水在他的指尖流动,慢慢变成了一只水蝶,“看!……嗯?叶辰?”弥夜太过专注,以至于没发现叶辰已经不见。

叶辰在屋子外面不停喘息着,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不……他,太耀眼了……我……”叶辰的这一行为刚好被路过的尧光看到,“啊呀啊呀?这是怎么了?”叶辰猛地回过头,看见是尧光才松了口气。

尧光把叶辰领到自己的屋子里,让他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唉,叶辰……你这孩子就是太自卑了。”尧光扇着扇子,“啊呀啊呀,在吾这里无需掩饰,你对弥夜那孩子的感情,是个明眼人都能多少看出些什么……你被莫灯灌输了记忆吧?”尧光扇子上的天狐纹案闪着金光,在预示着什么,“吾需劝告你,千万不可迷失自我……弥夜确实很好,但你也不必为他多费心思,该来总会来,有缘无分也无用……”

叶辰心不在焉地听着尧光的教导,尧光注意到了这点,用扇子敲了下他的头。“啊呀啊呀,小家伙,不好好听人说话可不是好习惯。”尧光掩笑一声,接着道,“小家伙,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叶辰抬起头来,“什么话?”

“于灵魂中沉沦……”尧光顿了几秒才开口说出了这句话,他的语气与平时不同,在轻佻上加了几分认真,“还有下一句,这个需要小家伙自己领悟哦,吾只能说这些了。”尧光站起身来,“好了小家伙,来自吾的告诫……亦或是劝导结束了,沉沦未必是件坏事,但若是沉溺其中……便会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留下这句话后,尧光就离开了屋子,留下叶辰一个人在椅子上思考着。

离开后的尧光并没有继续闲逛,他打开林染杏上锁的房间,走了进去,里面很久没打扫过了,但依旧很新,只是没有居住的痕迹。尧光从床底摸出一卷卷轴,他解开卷轴的封印,看着上面的内容。

那是林染杏生前最骄傲的作品,凝聚了她一生心血,拥有此卷轴,甚至可以逆天改命,但林染杏与旁人不同,她在清云国学习占卜的时候,就体现出了尊重世间的法则、顺其自然的想法,而她的师兄师姐们却多数因为逆天改命而亡。

这边是“留缘图”,能够查询世界上某两个人的缘分,在其中还可观测出未来的形式走向。尧光施展了些法术,将弥夜和叶辰的血液滴在卷轴的中心,空白的卷轴立马浮现出了图像,是弥夜的画像和叶辰的画像,二人的脸庞都被模糊掉,尧光心中一惊,他继续看着图像显示出的结果。

一条血凝聚而成的红线将二人的画像牵连在一起,在中心打上了一个结——那是永世结,传说中神明也无力破除的结,永生永世的纠缠,指的并不只是情感方面的,尧光皱起眉头,他看着卷轴周围显示出的痕迹和未来的部分切片,更加震惊。“这两个人……可真是难搞。”尧光见过的东西比任何人都要多,毕竟他是从外世来的,比肩神明的存在,但现在这种情况,也让他觉得有些棘手。

尧光忐忑地收起了卷轴,他决定暂时向叶辰和弥夜隐瞒此事。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尧光独自一人来到了后花园埋葬林染杏那片土地旁,轻声将此事对着那对花一一道来。此时突然刮起一阵风,吹的那些花摇摆不定,仿佛在回应着尧光。“这样啊……吾明白了,吾的挚友。”尧光轻抚了那些花,然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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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灵魂中沉沦
连载中问题难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