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继承了一部分瑞曼波的意识和力量，但莫灯这个身体状况也是需要修养的。在莫灯修养的时候，他突然进入了平时和莫欲交流的那片意识空间。
“莫欲……”莫灯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这次又是什么事？”以往的莫灯会很快就得到回复，要不然就是得到莫欲的一个突然拥抱，但这次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过了很久很久，莫灯都觉得应该有快三个小时了，他才看见莫欲走了出来。“你去哪了？召唤我来这里，却让我等那么久……嗯？”没等莫灯质问完，莫欲便扑进了他怀里，莫欲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实体，他在意识空间只是一个念想体，触感大概和棉花糖差不多吧——莫灯还从来没摸过，但这次他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莫欲，“你干什么？”莫灯想推开他，但却被抱得更紧。“你为什么要给那家伙灌输记忆？！你不知道你身上的侵蚀已经很严重了吗？！！”莫欲的满腔怒火在这时被一并发泄出来，他死死抱着莫灯，想把他揉进自己怀里似的。
“你不希望我这么做？不是你喜欢看叶辰受伤痛苦的样子吗？”听到这话的莫欲更生气，他一直都很善于表达，正是那蛊惑人心的话语才让他杀了这么多的人，但在此时，他却只能憋出一句话，“我是喜欢看别人受伤痛苦的样子……但我不希望我的莫灯大人这样啊！”莫灯愣住了，他怔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关心我啊，也是，毕竟我们是一体的……行了行了，别生气了，我下次听你的，不会擅自行动了。”
莫欲的怒火这才被扑灭了一些，他松开莫灯，坐到地上，想着自己刚诞生时的样子。
那时的莫欲就已经被邪念污染了，他完全继承了莫灯被染黑的灵魂，也继承了他的那份力量，最初，莫灯并不接受莫欲的存在，甚至一度想将他毁灭，但他没有那么做，因为在炸毁实验室后，莫欲就等于是莫灯唯一的亲人。莫灯经常会和莫欲用意识交流，他也告诉了莫欲很多关于弥夜的事，莫欲想着，弥夜是莫灯喜欢的人，那他作为第二人格也应该去喜欢他，于是他便强制使自己“爱”上弥夜，并为了弥夜做出很多极端的事。
可神明所说的话，让弥夜和莫灯本就缥缈的情感彻底支离破碎，莫欲明白莫灯的心里感受，但他忍不住开心起来……爱上自己的主人格是件很荒谬的事吧，可莫欲不在乎，因为他就是个荒谬无比的存在。
“比起弥夜，我还是更喜欢莫灯大人。”
在莫灯给叶辰灌输记忆前的几分钟，莫欲趁着慌乱，他确定莫灯不会听见之后才说出了这句话，在人类那里，这应该算是表白吧，莫欲也不清楚这些。
二人是一体的，莫灯怎么可能听不见，他不知道莫欲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撞坏了脑子才会这么认为，明明他们两个都可以互相看到对方的思想……不过不得不承认，莫灯对莫欲的感情确实不是那么纯洁，起码早就不是之前那种“朋友”了。
想着这些，莫欲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他也不知道他因为什么而委屈，但他还是下意识向莫灯求助，“莫灯大人……”这个称呼是莫欲从近期才开始使用的，更合理的说，是从他认弥夜当哥哥之后开始用的，莫灯倒也不反感这个称呼，就是觉得有点别扭。
“……唉，忘了啊，你也才刚诞生四年……啊，是五年来着？”莫灯的这番话让莫欲又开始生气。“你连我诞生多久都能忘？莫灯大人你可真是个尽职的主人格啊。”莫欲狠狠掐了一下莫灯的腰间软肉，让他不禁发出声痛呼。“哈，是最轻程度的惩罚哦。”
于是莫灯又是安慰又是哄的，把莫欲这个五岁小孩给哄好了。
从意识空间出来后，莫灯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他走出了浮生阁，准备出去转一转，散散心什么的，不过这次是真的散心，不是为了干坏事什么的……
“让人怀念……”莫灯在街边散着步，突然看到了一封信，“……谁的整蛊？”莫灯捡起了信件，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个小纸片，上面画着一个骷髅。莫灯看到这个骷髅，心中一顿，他用意识跟莫欲沟通起来，“这是瑞曼波座下神之使之一，柳无枯……对吗？”莫欲“嗯”了一声，他通过共享视野看着纸片上的骷髅图案，“清云国，梦境之都，虚幻之梦，守梦人柳无枯……莫灯大人对这个答案还满意吗？”莫灯懒得去想莫欲是怎么看出这些复杂的信息的，他把纸片装进信封，又把信封收好，继续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到了六点钟，莫灯才走回浮生阁，他刚踏进浮生阁的大门，就遭到了弥夜的阻拦。“怎么了吗？”莫灯很是疑惑，他注意到了弥夜脸上的笑容，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想什么呢？今天是你的生日啊！”弥夜把在背后藏着的礼物盒拿出来，递给了莫灯，“是礼物！他们可能都忘了吧……但你好歹是我的弟弟，我当然会记得……快快，打开看看是什么！”
莫灯鼻头一酸，他强忍住泪水，拆开了礼物盒，发现里面是一把精致的匕首，不过还没有开刃。“这是……？”没等莫灯发出感叹，莫欲就在他脑海里惊呼起来，“你在十四岁那年在贫民窟附近那家店看到的匕首？！”莫灯庆幸着弥夜听不到莫欲的声音，否则他可能会被吓一跳……
“谢谢……哥哥。”莫灯抚摸着刀柄上的纹路，那是用金丝镶嵌出的凤凰，有浴火重生之意，莫灯还没被实验室带走时就喜欢这把匕首，这都差不多七年了，没想到弥夜还记得，“我真的……很谢谢你。”莫灯很久没有真心实意说出谢谢了，他几乎是浸泡在谎言当中，无论是“谢谢”，还是“抱歉”，都没有什么能让人相信的。
弥夜带着莫灯进了他的屋子里，“没事！我们是兄弟啊，谢什么！”
莫灯的灵魂在那一刻仿佛被填补上了空缺——他竟久违地感到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