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上学年过去的似乎格外快，期末考试最后一堂结束铃声响起的时候，一学年就这样画上了句号。
顾钦辞从考场出来哈了口气，白雾将他的眼前朦胧，待到挥散时，肩头便搭上了只手。
“我的亲亲同桌啊，考试发挥怎么样啊？”谢栒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颗葡萄味的阿尔卑斯递到顾钦辞面前。
顾钦辞垂眸看了眼，伸手接过，剥开糖衣将糖放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回答：“就那样。”
经过一学期的努力，他的数学很光荣的仍旧原地踏步，差劲得让人没眼看。
好的依然好，差的依然差。
“那就是语文和英语又是名列前茅咯？”谢栒说道。
顾钦辞听着这话，扬唇笑了笑，发现谢栒还真是会抓人的闪光点夸人。
语文和英语是顾钦辞的强项，文科也是平稳发展，但数学和理科各有各的差，各有各讨厌。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回了教室，教室里老于已经站在讲台上，等候着学生到齐宣讲假期的注意事项。
教室里门窗都合拢，当所有人到齐的时候就变得暖烘烘的。
老于也在这时开了口，“不知道大家考试发挥的怎么样啊？”
回答他的声音有哀嚎有欣喜，好不热闹。
只见老于笑了笑，任由学生们叫了一阵，随后开口打断了这一切。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考完了咱们就全部丢掉，至少到成绩出来以前，过一个欢乐的假期。”老于说，“寒假回来，大家就是高二的准预备生了，而大家也知道，在正式进入高二以前，我们需要文理分科。”
“文理选科是人生至关重要的选择之一，我希望大家趁着放假回家可以跟父母好好商量，自己好好思考，明确优劣势，做出不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随着这个话题的说起，班里人心情都有些沉重，看着仅相处一学期的同学，心中满是不舍。
老于当然也知道他们的难过，但或许已经看了许多届，这一次他没有再出口安慰，而是接着说起了下一件事。
话说到最后，老于看着班里的同学 他说：“寒假到了，新年也要到了，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
陆陆续续回应的祝福声中，顾钦辞高中的第一个寒假，就这样开始了。
在放假的第一天，顾钦辞远远看见了谢栒的父母。
长相优异的两位大人，他们一同站在校门口等待谢栒，但两人之间却隔着几米的距离。
他看到与他一同出学校的谢栒脚步顿了顿，看着他父母之间的距离眸光微暗。
莫名的，顾钦辞觉得那几米的距离，或许于谢栒眼中与那几千米无法愈合的鸿沟无异。
他没问谢栒什么，谢栒也没对此说什么，只是在上车前，他又走了回来，跟顾钦辞说：“不出意外的话，过年前我都在雁城，同桌你有空可要记得找我玩。”
顾钦辞听着这话，看了眼后面那辆等待谢栒的车子，里头他的父母前后分座，再看向谢栒，他点了点头。
“好。”
谢栒父母关系不好的事情，就像一粒小石子落入顾钦辞心里，掀起了一点涟漪，但很快就消失不见，被抛之于脑后。
放假的日子过得闲散，顾钦辞每天不是写写歌就是躺平睡觉，好不滋润。
这天一觉醒来又是中午，顾钦辞迷迷糊糊坐起身来，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理了理杂乱的头发，打开音响放了音乐，洗漱过后打开卧室门，面对他的是空无一人的家。
“妈。”顾钦辞先是轻轻喊了一声，无人回应，于是懵圈的围着各个房间走了个来回，发现没人还是不放弃，便大喊了一声，“妈！”
好的，无人回应。
他好像被抛下了。
顾钦辞坐到沙发上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拿手机打电话。
果真是睡懵了。
电话很快被接起，相比起他这边的冷清，徐女士那边热闹的不行。
“幺鸡。”
“杠。”
“糊了。”
顾钦辞：“……”
“妈。”他轻轻喊了声，那边接起电话的徐女士终于想起她还有个儿子，“诶，崽，你醒了啊。”
“嗯……”顾钦辞答着，随后问：“你去哪了？”
“我在你外婆家啊，今天自己点外卖吃吧，身上还有钱吗？没有妈给你转，等明天我就回来了。”
“哦……”顾钦辞脑子还是不清醒，他听着徐女士絮絮叨叨的声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问：“你怎么不叫我一起去？”
“诶，等等，我可以碰。”徐女士麻将打得热火朝天，“叫你你又不会起，就干脆不叫你了，哎呀，妈这边忙着呢，没事就挂了啊。”
这般说着，还不待顾钦辞反应过来，徐女士就着急忙慌的挂了电话。
被挂电话的顾钦辞：“……”
儿子哪有打麻将重要？
身子缓慢瘫软到沙发上，手机被顾钦辞丢到一边，他架着腿扭头看向窗子外，整个人像天气一样颓废。
好无聊。
顾钦辞茫然的盯着窗外，这天越来越冷，也越来越暗，但就是半点没有要下雪的痕迹。
不下雪的冬天连冷风都是耍流氓。
可惜老天爷并不懂得这个道理。
被丢开的手机发出了消息提示音，顾钦辞摸过来一看，发消息的是叶一归。
叶一归：【阿辞，下午出来玩啊。】
顾钦辞看了眼，滑下屏幕看了眼气温，接近零度的天气让顾钦辞根本不想动弹，所以几乎没犹豫的，顾钦辞就给出了答案。
【不去，好冷。】
回复完叶一归，退出聊天框，一个像流氓一样存在的头像不受控制的就钻入他的视线。
是谢栒。
从放假到现在，顾钦辞和谢栒聊天的次数屈指可数，分明在学校关系那么好，离开那天还说一起玩的人，回了家就销声匿迹。
王八蛋。
顾钦辞心中暗骂了一句，长按住聊天框正想点删除，下一秒手机提示音就响起。
王八蛋给顾钦辞发消息了。
傻逼：【同桌，下午出来玩啊？】
和叶一归一样的话术，让人都怀疑两人是不是提前商量好的。
顾钦辞垂着眸子看着，问：【几个人？】
那边回复的很快，【就我俩啊。】
就我俩。
这三个字落入顾钦辞的眼中，不知哪个点戳中了他，唇角不自觉的往上扬了扬，手指便比脑子更快一步给出了答案。
顾钦辞：【行。】
刚才还说冷的某人瞬间变卦。
两人见面的地点约在市中心的某家书店前，谢栒到的时候顾钦辞正咬着根棒棒糖盯着路边的一只小狗发呆。
他紧紧的盯着小狗，目光放空，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见小狗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来，一人一狗对视几秒，小狗缓缓走向了顾钦辞，靠到他的腿边蹭了几下。
突然被蹭的顾钦辞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一秒钟后，身子有些僵硬的蹲下身去，摸了摸小狗的头，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从口袋里掏出包肉干，撕开送到了小狗的嘴边。
一人一狗相处的十分和谐，让谢栒远远看着都不忍心过去打破这画面，但是顾钦辞先发现了他。
顾钦辞看着站在不远处没过来的谢栒挑了挑眉头，唇瓣不发出声音的动了动。
看口型说的应该是：“傻逼，还不赶紧过来？”
谢栒见此无奈轻笑，摇了摇头走过去。
顾钦辞手摸着小狗，抬起头看着走到跟前的谢栒，说：“站那边干嘛呢？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
“对不住啊同桌，路上堵车，我给你发消息让你去书店里面等了，不过你好像没看到。”谢栒解释着，手抚向蹲着的顾钦辞头顶。
顾钦辞摸着狗头，他摸着顾钦辞的头，这其中就必然生出些无端的诡异感来。
“你摸狗呢？”顾钦辞盯着谢栒不悦的说。
谢栒歪歪头，“没有啊，我摸的是狗吗？”
无形中被骂了是狗的顾钦辞：“……”
顾钦辞猛地便站起身来，抚向谢栒的头，“没有啊，我摸的才是狗。”
被以牙还牙的谢栒：“……”
两人幼稚的把戏玩了一会儿，最终以谢栒投降而最为结局告终，谢栒一把勾住顾钦辞的肩膀，无奈说：“好啦好啦，外面好冷，我带你去喝奶茶。”
喝着热奶茶坐在湖边吹风，顾钦辞也是没想到谢栒带他出来玩的方式会这么特别。
“如果你早说是带我来吹风的，我绝对不会来。”顾钦辞嘬了口奶茶，面无表情的看向谢栒说道。
谢栒听着这话笑了笑，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戴到顾钦辞的脖子上，说：“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围巾还留着谢栒身上的温度，加上顾钦辞脖子上本就还有的自己那条围巾，两条叠加起来将脖子和顾钦辞留在外面的半张脸围得严严实实，的确是没有那么冷了。
不那么冷了，但顾钦辞不说，他别扭的扭开脸不去看谢栒，还假模假样的说：“诶呀，更冷了。”
谢栒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戳穿，忍不住轻笑了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别过头去的顾钦辞拍了张照。
“同桌。”谢栒忽然叫道。
“嗯？”
“这天气还能游湖吗？”谢栒问。
顾钦辞感受了下湖面的风，看了眼湖面上被风吹起的波澜，以及对面游船售票口冷落的气氛，给出了答案，“我不可能陪你去的。”
“哦。”谢栒答道，不可见的轻叹了口气，像是很失落的模样。
顾钦辞见此，觉得谢栒今天有些不大对劲，虽然一直笑着，但是从一些小细节去看总觉得并不高兴，笑意达不到眼底。
“等到夏天，你要是还想游湖，那时候我可以陪你。”顾钦辞心中退了一步。有些不大自在的说道。
谢栒听着这话看向顾钦辞，说：“谢谢啊。”
两人瞬间没了话，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像两个傻子。
顾钦辞打量着谢栒，愈发觉得谢栒有些不对劲，平时话那么多的一个人，今天坐在一边跟丢了魂似的看着湖面，失魂落魄的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诶，你怎么了？”顾钦辞问。
“为什么这样问？”谢栒说。
顾钦辞耸了耸鼻子，说：“你看着不大高兴。”
“是吗？”谢栒问着，歪了歪头，摸了把自己的脸，说：“有那么明显吗？”
“……”那可太明显了，顾钦辞心想着，嘴上却是说：“也没有那么明显。”
只听谢栒笑了声，开口道：“我小时候我爸妈带我来这里游过湖，就来过一次，但我记得那时候我可高兴了。”
他没有回答顾钦辞自己为什么不高兴，但却是说起了点别的。
顾钦辞听着他这话，心里有了点猜测，但却没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听着谢栒讲完。
“不知道夏天的时候我还会不会想要游湖。”谢栒说道。
他这话话音刚落，就见顾钦辞站起了身，看向他，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说：“走。”
谢栒一愣，“走去哪？”
“游湖。”顾钦辞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说：“不等夏天了。”
不等夏天了，想做的事情现在就要去做。
想做的事情现在就去做，想爱的人也要马上爱。
亲妈表示：“辞辞你舅宠他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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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划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