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阿文去取,你不能走。”
王博野紧紧盯着楼菲,不愿放她离开。
楼菲一下就明白王博野心中所想,她的心里只觉得一片荒凉,她抬头看王博野,冷淡的眼睛里透着疏离。
“真是好笑,难道你觉得我会逃跑?王婉之不是我害的,我没有必要逃跑。”
她的声音落在房间里,掷地有声。
“不管是不是你,总之,让阿文去取过来。”王博野像是跟楼菲杠上,死死咬住不放手。
空间里的气氛一度陷入剑拔弩张,一旁的王婉之还在胡言乱语,让这一切陷入混乱。
楼菲屏住呼吸,藏在袖口下的双拳攥紧几秒,随即又松开。
她露出了一个凄惨嘲讽的笑,妥协:“好,那就让他去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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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的速度很快,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就从楼菲的家里取出木盒,送到了所有人眼前。
他双手捧着盒子,还戴了白手套,不发一言走到楼菲面前,递到她眼前。
因为身高的原因,阿文还微微低了低头,看起来很是恭敬。
楼菲望着木盒,有些晃神,她接过,不知在想什么。
看见这一幕,关衫月心里不舒服了,她怎么看,怎么觉得阿文像是把楼菲当作家里的大小姐对待似的,干嘛这么恭敬。
阿文并不知关衫月所想,等楼菲接过盒子后,他就退回到王博野身后,悄无声息的。
这边楼菲接过盒子后,她细细摸着盒子,然后把盒子的锁扣打开,贵气逼人的金钗展露在所有人面前。
这枚金钗真的很别致,独一无二的花样,那一瓣瓣茉莉花的花瓣雕刻地精细无比,栩栩如生。
楼菲不管看了多少次,都会被这枚金钗吸引目光,更不用说第一次见到的人。
她取出金钗,看向了蹲在床脚的王婉之,朝她走过去。
金光闪闪的钗子发出了一道冰冷的寒光,令关衫月心里一寒,不忘警告了一句:“楼菲,你要注意!要是你敢伤害婉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可惜,楼菲根本不理会她。
她走到距离王婉之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不靠近王婉之,蹲下身子,把金钗递了出去。
“你的钗子,是这把吗?”楼菲柔声问王婉之。
声音柔柔沉沉,像是一个姐姐在问妹妹。
可楼菲的心里是冷的,所幸,她的台词课学得不错。
四周顿时静了下来,几双眼睛都在盯着楼菲和王婉之。
“金钗……金钗……”王婉之捂着耳朵的双手缓缓放下,她微微偏过脸,看向了那道温柔声音的方向。
她先是看到了楼菲的那张脸,神情没有什么变化,随后目光落在了悬在半空中的手,手里的那枚金钗。
蓦地,王婉之的瞳孔微微扩张,像是看见了什么新鲜玩意,又惊又喜得站起身来,猛地上前,像是饿虎扑食一样,扑向了楼菲。
王婉之来地迅猛,饶是已经有准备的楼菲还是被她吓到,手不由握紧金钗,可是下一秒,王婉之不知道哪里来的巨大力量,让楼菲抵挡不住,砰得一下,楼菲被她撞倒在地,金钗也被夺走了。
“金钗!我的金钗!”王婉之抢到金钗,像是发现了新宝贝的样子,大笑了几声,披头散发的癫狂让她颇有些狼狈。
她又跑向梳妆台前,坐下,然后开始梳头,梳了个丸子头,然后把金钗插到发髻里。
王婉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微笑唇瓣上闪现若隐若现的诡异弧度,小脸惨白中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楼菲看着她这一系列怪异的举动,心里沉了沉,似乎事情和她想得不太一样。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顾一行先行一步,扶着她起身。
楼菲摇了摇头,就在她思索间,顾一行还帮她拍了拍腿上和膝盖上的灰尘,这一举动很贴心,身后的王博野看见,眉头皱了皱。
而楼菲,因为注意力都在王婉之身上,根本没有注意这一细节。
突然,王婉之大叫起来,她猛地抓下金钗,狠狠扔在了地上。
她尖叫着,整张脸都狰狞不堪,丝毫没有半点豪门闺秀的优雅。
“不是这支,不是!”她冲着楼菲尖叫,双手握拳死死站在原地。
所有人都惊住了。
金钗断了,不仅中间的根管断裂开来,连带那朵茉莉花图样都一分为二,乒呤乓啦得躺在冰冷的实木地板上,光滑的地板还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楼菲的心一下跌倒谷底,清澈的眼睛泛着冷光,她只觉得脑袋里有一根筋也断了。
“不是,不是这支,不……我没有……”王婉之发泄一通后又慢慢蹲下,双手抓着脸颊,身子摇摇晃晃,开始自言自语。
“婉之!”关衫月的心被女儿这副模样刺痛,她不由痛苦喊了一声。
房间内的气压低的吓人,像是春雷要炸房。
楼菲站在原地,整个人都没有动弹过半分,被人点了定穴一样。
身旁有一道身影动了动,楼菲才回过意识,她抓住了顾一行的手臂,“别捡了。”
顾一行顿住,眉头挑了一下。
楼菲放开他的手臂,转身看向王博野,眼睛里透着清醒,“这枚金钗是假的,不是我那一支。”
王博野搞不明白楼菲想要做什么了,金钗断了,他以为楼菲是要赔偿的,看着王婉之还是疯癫的样子,半分都没有好转,他觉得自己被楼菲戏弄了。
“我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博野厉声问。
楼菲移开了对视的目光,“我的金钗摔不坏,我曾经带过它上了30层楼,然后不小心把它摔了下来,它都没碎。就凭刚才那一下,不可能让她断。”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王婉之并没有把真正的金钗还给我,那么现在真正的金钗在哪?她一直说要找金钗,很明显不在这里,那么,只能是被其他人取走了。”
楼菲顿了几秒,重新对上王博野的目光,“我认为你应该查一查王婉之最近跟什么人联系,金钗是我的私人物品,我从来没有给王婉之看过,我一直很疑惑,她为什么要偷我的金钗。”
她看了看王博野,又看了看关衫月,“还是说你们两位知道原因?”
关衫月一下就否认了,“婉之什么珍贵的珠宝没有见过,怎么会贪图你这个不起眼的钗子!你可别污贿人!否则我不介意请律师过来。”
她一脸有理,看起来关衫月还不知道王婉之偷东西。
楼菲冷笑一声,没有继续解释。
王博野是知道全程的人,他的脸色已经隐忍到了极点,差点就要成霜降的茄子了。
“阿文!”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
身后的人微微看了一眼,多年来的追随已经让他秒懂王博野的心思,根本不用王博野再多说什么,上前一步,“我这就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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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关上的时候,楼菲往里看了一眼蹲在梳妆台边抱头的王婉之。
灯光明亮,她精神恍惚的模样让人心有不忍。
楼菲别过目光,幽幽道:“或许你们应该请一个道士来做做法。”
关衫月冒火了,“楼菲,您这是诅咒我们婉之?!婉之只是受了刺激,这里没有脏东西!”
关衫月的身子抖了抖,明显是怕了,但是又怕又要面子。
王博野倒是没有出声,只是脸色一直不佳,阴沉沉的脸上叫人看不出情绪。
楼菲闭嘴,算是她多事。
有没有鬼,楼菲不知道,但要是涉及到金钗,那么就有很多说不清的东西了,别的人不知道,楼菲是知道的。
那支看起来完美无瑕,贵气逼人的金钗。
那支她母亲留下的金钗。
那支外婆亲手交给她的金钗。
——太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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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衫月留在房间陪王婉之,楼菲和顾一行跟着王博野下了楼,进到客厅。
顾一行坐在楼菲身边,两人跟对面隔着一个小台几的王博野大眼瞪小眼。
王博野的目光一直落在顾一行身上,似乎在打量他。
顾一行是知道的,可是他一点也不介意,目光懒懒得,并没有任何回应。
楼菲夹在两人的目光中,心里想着金钗的事情。
很快,半个小时后,阿文就带着收集到的信息而来。
“小姐昨晚与一个境外的电话有来往,我让人追踪了这个号码,发现其实原ip是在香港,这个ip的持有者名字叫钟全,是香港有名的风水大师。电话截至的时间是今早十点,经查明,今早十点的时候,钟全在北京参加了香江道会,而小姐,今早九点的时候,让司机开车到了玖龙大饭店,而这家饭店的三楼,刚好是香江道会举办的地点。”
阿文汇报后,整个人面无表情站在一边。
客厅一度陷入了沉默,沙发上的三人各怀心思。
王博野是知道钟全的,娱乐圈内是迷信风水的,开机要拜一拜,艺人取名要找人看过,就连艺人的气运面相都要多少了解一些,王博野是圈内的大佬,和其他人一样,都相信风水。而钟全是香港有名的风水师,虽然他不在北京,但王博野多少是知道这人的。
王婉之和钟全联系,在意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
王婉之现在往娱乐圈发展,找个风水师看一看无可厚非,但是现在王婉之疯了。
王博野越想,眉头就琐得紧。
楼菲也知道钟全,但是从其他迷信风水的艺人口中得知,她记得有一年开机进组,有玩的好的演员姐姐想要带她去香港拜一拜,楼菲没去。
钟全是风水师,要是金钗这件事真的与他有关,楼菲觉得多少可能跟鬼怪有挂钩。
她内心是不希望这样的。
而顾一行,不知道钟全。
但是他此时眉头也在拧着,心思沉着。
因为他记得今早出门的时候,二叔说,他要去香江道会见一个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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