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撒泼小混混?怎么在这儿?”莫榆晚停住了上车的动作,转头问向赵学中派来送他的小伙,“那边那个人怎么进海凌了?是员工吗?”
青年笑了笑:“他胸前挂了海凌员工的员工的工作牌,应该是吧。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外的出差,公司这边新增人员的情况都不太了解,需要我帮您去问问吗?”
“哦,不用。”莫榆晚关上车门,冲他点了点头,“我自己去问问吧。”
返回海凌大厅,他走向前台:“你好,请问人事部在几楼啊?"
“四楼右转,走到尽头就到啦。”莫榆晚一笑:“谢谢啊。”
刚准备走向电梯,他脚步一顿。
“这几年分红一年比一年少,明目张胆地下跌,内部绝对有问题,这样直接去找人事部,太冒失了,必然引起莫绍秋他们的怀疑。"他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思绪。
他叹了口气,走回前台,用八卦的语气问道:“那个人是谁啊?”他指了指站在绿植旁打电话的瘦猴,“咱们海凌怎么会招这种混混似的人进来?”
前台笑了笑:“孙思温啊,新入职的,咱们最近都讨论好久了!他跟人到处吹牛,说自己后台硬的很,听说还是小莫总亲自招的。虽然只是个普通员工,但他也是真的什么都不会,也不好好学,就没好好上过一天班,天天都说有工作派他出去,关键是还真有上头批下来的纸质证明,怪得很。”
莫杨凛招的?他这个人不是天天装上层名流,瞧不起那些底层社会的穷苦老百姓吗?还会亲自招他进公司?
莫榆晚坐上车:“去趟我工作的地方。”
看来还是有必要查查这个人的来头啊。
顺道跟同事打了声招呼,他顺着台阶从殡仪馆出来,拐入隔壁街道,穿过马路。整个街道上人山人海,四处充满着快过年的气息,甜甜的,夹着一丝微弱的不合群的平静。
来到小卖部门口,就看到一个剃着寸头,穿着深灰色毛衣的男人坐在柜台。他不自觉勾起了唇角,走进去:“游速,又见面了。”
周循川抬起头,也冲他笑了笑:“又是你啊,今天咱俩怎么这么有缘,见两三回了。怎么了?是买东西还是有别的事儿?”
莫榆晚往柜台上一靠:“确实有事找你,"看见周循川点头示意,他问到,“记得你说和元麓先生是朋友,你可还记得他有个亲戚什么的,长的很瘦,高高的,脸像猴子,贼眉鼠眼的?”
周循川想了想:“孙思温?他怎么了”
“哦,好像是的,我就向你打听一下,他这个人怎样?是做什么的?"
周循川看着他笑:“你这话问的…怎么,你们准备在一起了?提醒一下啊,他就是一地痞流氓,还进牢里待过,天天游手好闲,什么正紧工作都没有,专门对你这样俊俏的小年轻下手,骗钱骗色!”
莫榆晚一梗:“你!行,我谢谢你提醒我啊!哎,我也是觉得奇怪才来找你的。”
“怎么?”
“我们家有个公司,发展得还不错,一般人进不去,这比较复杂,反正我平日不太管,今天有事去了一趟,看见了孙思温进去,我就觉得奇怪,打听了一下,但别人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空降,跟关系户差不多。”
“他......”
这时,元麓的妈妈带着哪一群亲朋好友冲进来,将本就不大的小卖部挤的水泄不通。她见到周循川就扑上去撕打,神色狰狞,口中念念有词: “我就知道你是个白眼狼,这些年小麓给了你多少钱啊,啊?你却杀了他!真是畜生!你还我儿子命来,还我儿子命来……”
她累过头了,连轴转了十几个小时,再加上丧子之痛,早已没多少力气,没两下就停了动作,自顾自地蹲下来哭着:“我苦命的儿啊,我早说了这姓周的小子克父克母,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就是不听啊!呜呜呜.....”
狭小的空间挤满了人,嘈杂的电视声都压不住一个女人哀恸的哭声。
一个没什么文化的、思想封建的女人。
但有时她也只是一位母亲。
周循川任由她打着,也不反驳她的话,静静地听着她无力哭,待她哭累了,才递纸过去:“阿姨,节哀。”
孙思温突然跑过去,一把推开周循川:“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杀人犯装什么装!”他扶起元母,低声说,“舅妈,别只顾着伤心了,咱们千万不要放过这个杀了小麓的畜生!”
“孙思温,我今天不想揍你,你适可而止。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元麓死了,我也很难过,我绝不是凶手。何况,那天我一直和朋友在打牌,根本没有离开店里。"周循川压下火气,沉下声缓缓道。
“那又如何?”孙思温尖酸地叫道,仿佛已经给周循川安好了罪名,任他如何解释都没用,“万一你口口呢?这也不是不行,反正你周老板人脉广,兄弟多,这不是轻而易举的是吗?”
“你拼命把杀元麓的名头硬按在我头上,到底是真的为元麓好,还是为了元家的房子,亦或是为了报我们俩之间的旧仇?”周循川寒声说。
孙思温脸色一变,声音陡然加大:“你可别胡说,就知道在这颠倒黑白!”他转头对那群亲戚说,“别信他的鬼话,照我说,大家就一起上,把他绑了打一顿,才会说真话!”
那群亲戚来了三四个大高个小伙儿,周循川以前打拳时留了旧伤,要真的打起来,他不一定不是对手。眼看着那几个人慢慢靠近,周循川咬了咬牙,瞄到了柜台侧的灭火器。
“诸位,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莫榆晚走到人群中间,挡在周循川面前,亮出手机屏幕,上面赫然是和110的通话记录,“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你们想都进局子吗?”
孙思温慌了神,脸上的刀疤拧在一起:“好啊,你敢报警,你给我等着,你们两个果然是蛇鼠一窝,都给我等着!”说完,带着那伙人转身离开了。
周循川盯着莫榆晚的发旋,心里莫名一软。
“谢谢啊,”周循川低头勾了勾唇,“孙思温是元麓的表哥,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呵,一直没工作,啃老呢。”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他从小跟元麓关系就不好,我小时候很黏元麓,自然也不喜欢他,但他倒是很讨元母欢心。我之前跟他打过好几架,结下梁子不小。从我了解的来看,他突然有了这么个体面工作,肯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