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上课,想放假。”科恩有气无力地嘟囔着,整个人耷拉在桌上,枕着臂弯,眼睛半睁半闭,无聊地玩起了自己的橡皮,一边用异能将它大切八块,一边神游天外。
就在他已经思考着今天晚餐吃什么的时候,周身的空间微微扭曲,腰侧传来一点轻微的触碰,将他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科恩先扭头瞧着出现在他腰侧的一只手,再抬头看向和他隔了一条走道,正在向他眼神示意的果戈里,心领神会地从抽屉里拿出果戈里私藏在他这里的糖果,塞到了那只手上。
他自己也从书包里拿出常备的饼干,刚准备送进嘴里,周遭的空间又出现了波动,科恩早有准备地打掉果戈里伸向包装袋的手,吃了这么多次亏,不是人也该长记性了。
谁也不能抢走我的饼干!
当然,自己乐意的不算。
科恩喜滋滋地享受着第一次反抗胜利的成果,这也让他只顾着警惕果戈里的突然袭击,全然忘记了现在还在上课时间,连老师都站在他的身旁都没有察觉。
“好吃吗?分我一块怎么样?”轻柔的语调在此刻变得异常惊悚,科恩身体一颤,抬头便看见老师和蔼得不对劲的笑脸。
他讨巧地冲老师微微一笑,在老师一脸严肃的表情中,认命地将饼干上交,十分自觉地起身出去罚站。
果戈里幸灾乐祸低头憋笑,但老师的一句话就让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别笑,你也出去外面站着。”
果戈里强装镇定,一脸疑惑地对老师道:”为什么呀?老师,我没有吃东西。”
老师双臂交叉,用看破一切的眼神盯着果戈里,幽幽道:“那你说说你课桌底下那叠糖纸是怎么回事。”
果戈里暗道失策,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解释,眼神一阵乱瞟想要垂死挣扎一下,正好对上费奥多尔一脸嫌弃的眼神。
他灵机一动,趁老师不注意,悄悄使用异能把还没拆的糖果扔在费奥多尔的桌上,祸水东引道:“老师,费佳桌子上也有糖。”
老师回头往费奥多尔的桌子一看,除了课本和练习册,并没有果戈里口中说的糖果,直接火冒三丈地将果戈里撵出了教室,和在门口无聊得扣墙皮的科恩来了个另类的“团圆”。
费奥多尔看着果戈里不服气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眉目中显露出小小的得意。
等老师走远之后,费奥多尔摊开手,看着掌心的糖果,精美的包装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着五彩斑斓的光。
他慢条斯理地拆开包装,放到嘴里尝一下。
嗯,还挺甜。
听着放学铃的响起,科恩感到整个身心都得到了解放,当然,如果今天不是周末就更好了。
“最后一个来回了,坚持。”契诃夫看着在训练场上窜梭的科恩说道。他的目光时刻关注着科恩移动时的动作,并在科恩动作出错时出声指导:
“不要急着攻击,注意力集中,配合身体的重心移动。”
“膝盖不要内扣,背部挺直,把握好节奏。”
契诃夫望着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科恩、被水流斩碎的标靶,以及散落在地的冰锥,背影沉默单薄却也十分可靠,仿佛可以支撑起一切苦难。
他单手摩挲挂在胸前的十字架,紫色的瞳孔下泛着层层波光,却又在科恩回望时收敛,并投以肯定的微笑。
不同与他人在异能方面的生疏,科恩可以随心的使用他的异能,可也是因为如此,异能的熟练与身体的生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种感觉,就好像科恩对自己的身体并不是那么熟悉。
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科恩的身体已经勉强能跟得上异能的释放,身体与异能相脱节的情况已经很少出现了。
尽管动作还是有些不够流畅,但至少可以在战斗中自保。
契诃夫知道,科恩在同龄人之中已经算是佼佼者的存在,是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来历不明的身份,政府注定不可能完全对科恩放下警惕,也就是看好他准超越者的能力才愿意冒着风险去培养。
作为世界上目前唯一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政府不会像某些帝国主义国家一样压榨未成年,但也会给他们安排一些任务,作为一个合理的过度和历练。
想到自己办公桌上堆着的各类情报和待处理的公文,契诃夫有些头疼,或许是时候让科恩出去锻炼一下了。
契诃夫看向一脸兴奋向他奔来的科恩,一脸温和地擦干他湿漉的头发,道:“不错,今天就到这里了,我们去找你哥哥。”
如血的残阳在将天边染成一片火红的同时,也为眼前的无民之碑披上了一层悲壮的纱。
奥斯特洛夫斯基静静地伫立在碑前,身姿挺拔却透着无尽的落寞。寂寥的背影在余晖下逐渐拉长,诉说着那段鲜为人知的过往。
“老师,哥哥看起来好像很伤心。”科恩握着契诃夫的手,远远瞧着奥斯特洛夫斯基孤独的背影,心脏没来由地传来一阵顿疼,眼神里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
“那科恩去带哥哥回家吧?”契诃夫松开手,目送着科恩将奥斯特洛夫斯基拽往灯火通明的大道上,灯光洒在地面,勾勒出两人相伴而行的背影,柔和且温馨。
契诃夫会心一笑,扭头走向昏暗的街头。
今天是个解开心结的好日子。
“哥哥,你今天不开心,要和我说说吗?”科恩躺在床上盖好被子,扭头看向专注擦着相框的奥斯特洛夫斯基。
他本来并不想多问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可看着奥斯特洛夫斯基魂不守舍的样子,科恩还是忍不住出口,有些事情,说出来可能会轻松一些。
奥斯特洛夫斯基放下相框,转过头来,若无其事地扯出一道笑容,拍着科恩的被子道:“没有,快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科恩从被窝爬了出来,握紧奥斯特洛夫斯基的手,目光关心且担忧地注视着他道:“哥哥,我明天不用上学。”
“你可以告诉我的,我可以帮到你的,我想让你开心。”
奥斯特洛夫斯基微微愣神,嘴唇微微颤抖,却半响说不出话来。
多年以来,他独自守着暗淡的回忆,反复咀嚼着生死鸿沟带来的思念与痛苦。血液与尸骨组成了泥泞的沼泽,化为一双双鬼手,在一次次的梦魇里将他拉入泥潭,无路可退,无路可逃。
可当他看着科恩满是关切的脸,他第一次,有了倾诉的想法。
就这一次。
就一次。
奥斯特洛夫斯基侧过身来抱紧科恩,头埋在科恩的的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仿佛这样可以赋予他力量和勇气。
“我,其实我一直觉得是我的错,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我,如果当时我的动作再快一点,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被抓,是不是就不会死在我的面前。”
“我甚至想过,如果我没有去参加革命,他们是不是就可以活得好好的,而不是只留我一个。”
“我也有想过革命结束就去陪他们的,可是,国家还需要我,他们就是为了现在的国家牺牲的,我又怎么能死呢。我就应该替他们活着,替他们为国家做些什么……”
闷声倾诉渐渐地变为喃喃自语,就好像在自己劝自己,劝自己活着,劝自己放下,劝自己想开,重复的理由颠来倒去地劝了自己十几年,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是为了什么而活。
他的心仿佛被割裂一般,一半是国,一半是家。
好像不管他怎么选,都做不到两全。
科恩张开手,环住奥斯特洛夫斯基的脖颈,牢牢地将他揽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顺着他的头发安抚着他的情绪,就像他从前对自己做的那样。
科恩什么也没说,也不需要说什么,他只是抱着哥哥的脑袋,安安静静地听着平静阐述下的泣血悲鸣,仿佛身临其境地来到了那血色地狱,分担着他累计多年的挣扎和恐惧。
“哥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科恩闭上眼睛,轻哄着怀里微微颤抖的奥斯特洛夫斯基,他不清楚这些选择的对错分别,他只知道,他会永远都会支持他的哥哥,无关对错,只是为了他这个人。
家人,不就是为此存在的吗。
颈窝处传来一片濡湿,身后的双臂将他紧紧困住,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他揉进血骨,融为一体。
奥斯特洛夫斯基在科恩的安抚下进入梦乡,梦境不再是伙伴的鲜血残骸,有的只是一片安宁的空白。
他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法国境内发生小规模爆炸,爆炸点为实验室基地。
——据我方人员探测,爆炸原因为两方交战,其中一方为法国特战局人员,另一方为**组织成员,交战原因暂且不明。
——英国疑似秘密进行仿“壳”武器实验,已派人进行实时监视。
——西班牙高级将领佛朗哥与英法两国秘密取得联系,需加以注意。
报告人:安东·巴甫洛维奇·契诃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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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