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险境后,张橘洲开车带着吕恩林一路疾驰回了家。
引擎熄火,车内只能听到俩人的呼吸声。他攥紧方向盘,侧头盯着副驾驶上的吕恩林,声音沙哑:“你必须说实话,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吕恩林窝在座椅里,闻言只是掀了下眼皮,看了他一眼,手指无节奏的敲着车门把手,“你不是全都听到了吗。”他声音很轻。
“你的灭门仇人,十五年前就是他杀了你全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心里一惊,吕恩林知道他是谁。
“你知道我是……”
“我那天晚上没那么醉,你一个一个房间看的时候,我就在身后看着你。”
张橘洲眉头拧得更紧,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当年全都是他一个人干的?”
吕恩林终于用正眼瞧他,挑了挑眉:“信不信随你。”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他开口:他叫什么名字?”
“何蘅。”
“什么身份?”
“南历集团的太子,也是中华区CEO。”俩人一问一答。
“他为什么……” 他哽咽了一下,艰难地问:“……要杀我家人?”
“呵!”吕恩林垂着头,发出一声冷笑,“像他那种人,杀人甚至不需要理由。”
“我们几个,从小到大都是家长眼里的问题小孩儿,初中没念完就都辍学了。”吕恩林麻木且疲惫的说着。
“那年跑去山西瞎混了几天,出事儿那晚都喝懵了,迷了路,稀里糊涂骑车进了一个村子。
何蘅那家伙,从小就是个欺负人的主,骨子里就坏透了。他本来想闯的是隔壁那家。”顿了顿又说:“一个哥们儿拉住了他,说那家有军人,惹不起。最后,他就进了你们家。”
张橘洲听着,发出嘲讽的笑声。
“何蘅在那之前就杀过人,但他家有钱,外公也是在京城混的。所以,即便杀了人,他也不会受到制裁。”
何蘅杀害张橘洲的家人,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暴力的渴望。
张橘洲的眼眶渐渐泛红。
“他一刀刺进你奶奶腹中,有人来了你家,大概是听到了什么动静。
那些人还没进屋时,他就把刀塞进了我手里。也是在那一刻我才发觉,他真的是个魔鬼,没有心的魔鬼。”
“那你为什么还替他顶罪?”
“我不想,可由不得我不想。”吕家是有些钱,但在何家面前,终究是略逊一筹。
“给你开证明的医生呢?”张橘洲追问。
“死了,十五年前就死了,警察说是意外。”
一股寒意瞬间让张橘洲起了鸡皮疙瘩,他听懂了——何蘅为了无后顾之忧,选择了杀人灭口。
十七岁……
吕恩林他们和自己同龄,十五年前也才十七岁。
年仅十七岁的少年,仗着滔天的权势和金钱,就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夺走别人的生命……
过了好一会儿,张橘洲才再次开口:“你那里有什么证据吗?”
吕恩林像是想到了天大的笑话,“张队长,你该不会……是想告发他吧?”
张橘洲没有回应。
吕恩林摇了摇头,眼中带着怜悯警告他:别犯傻了,跟资本和权力硬碰,不会有好下场。”
张橘洲垂下眼,指尖抓着袖口。
好下场?他不在乎,也不需要。
这世上早就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人了,一个了无牵挂的人,又怎会畏惧所谓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