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橘洲叹了口气,还是无法接通。从早上开始,他就给吕恩林打电话,一直是手机提示音。
要么是吕恩林不想接,要么,他被何蘅找到了。
张橘洲心头焦急,烦的很,徐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张队,这都下班儿了,你不走啊?”
他回过神,“哦,这就走。”
徐风望了望窗外:“没吃呢吧?”
他心思还在吕恩林那儿,随口应道:“嗯。”
“巧了,我也没,一块儿?”
他抬眼看向徐风,迟疑片刻:“行。”
在餐厅点完菜后,张橘洲拿来了几瓶酒。
徐风笑着问:“喝酒啊?”
“是,等会儿叫代驾吧。”说完,张橘洲把开瓶器递给徐风。可徐风没有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递东西的那只手。
“怎么了?”他问。
徐风看了他一眼,接过开瓶器:“没怎么。”
张橘洲没太在意,吃到一半儿,徐风叫他:“张队……”
“嗯?”
“你老家在哪儿?”
张橘洲停下筷子喝了口酒,反问:“你不是都知道吗?我上海本地人。”
“你高中在哪儿上的?”
“上海啊。”
徐风中途去上卫生间,张橘洲还是觉得徐风刚才有点儿不对劲儿。
他看看自己的右手手心,上面有两颗痣。
左下角的那颗是天生的,他母亲起初以为是扎进了刺,拿针想挑出来,把他疼得哇哇大哭。
中间那颗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发现它是在高一。
他和徐风当了一年半的同桌,发现自己长了颗痣时,他还特意给徐风看。
刘冶指着左下角说:“这颗是天生的,我妈老以为是刺,总想拿针挑出来。”接着又指了指中间那颗:“这颗是我今天才发现的。”
说起来,今天也是他和徐风第一次单独吃饭。
高一刚开学那会儿,刘冶和徐风并不熟。直到十一月份,班主任把他俩调成同桌,两人才开始说话。
那时徐风的好伙计是罗琛,两人总是待在一块儿。但不知为什么,到了下半年,他俩就渐渐疏远了。
五月份起,刘冶开始和徐风一起走。
刘冶能感觉到徐风是在乎他的,只是偶尔,一个念头也会在心头时隐时现,或许在徐风那里,自己不过是个备胎。
徐风对他自然是好的。
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徐风总是记着分他一份儿。饭卡里的钱花完时,对方的卡就是自己的卡,相互用。
有一次徐风的卡没钱了,刘冶卡上也只剩一百块。最后的一百块钱分成了两份儿,一人五十。
高一放暑假前一夜,两人抱着各自的手机,并肩坐在宿舍楼梯上玩儿。
坐久了腰不舒服,刘冶起身拿来自己的毛毯铺在地上,徐风也默契地把自己的夏凉被盖在两人身上。
那一刻,刘冶只能感受到身边人的体温。
他是什么时候察觉到对徐风的感情的?
大概是在徐风与别人谈笑风生时,自己心中那阵强烈的不舒服。
徐风和他走得近,但也会和别人玩儿,有时甚至忘了他。
那种陌生的情绪前所未有,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同性恋?
他告诉了母亲,母亲耐心地说:“那可能并不是喜欢,只是因为你把他当成了最好的朋友,而他却不是只有你一个朋友,所以你心里不舒服了,那不是喜欢。”
“可我以前从没对别人有过这种感觉。”
母亲看了他一会儿,问:“你说他有女朋友,那他和他女朋友在一起时,你吃醋吗?”
当时他确实不吃醋,然而后来,当他看见徐风和范圆在一起时,心里竟真的泛起酸涩。
他彻底明白了,自己就是一个同性恋,他喜欢徐风。
可他不能开口,徐风有女朋友。
他以朋友的身份,继续待在徐风身边。看着徐风和女友亲密,听着徐风兴致勃勃地讲他们之间的事儿。
上课时老师不在教室,徐风对刘冶说:“以后我和范圆打算生两个,让孩子有个伴儿。”
徐风的母亲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徐风是老大。
刘冶回道:“两个孩子?那你俩可不能偏心啊,而且养一个就够累的了。”
“刘冶,你是独生子,可能不太懂那种感觉。”徐风说:“就像我家,我无聊时还能拉着我兄弟和我妹子玩儿。”
刘冶看了徐风几秒,低头继续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