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风景如画、温暖如春的海岛降落,她们的度假旅行正式开始。
酒店房间里,孟醒坐在地毯上收拾她们两个大号行李箱里的东西,本来她的东西就多,现在再加上一个小安安,更是收拾不过来。
沈怡抱着洗完澡的安安出来,碰了碰孟醒的肩膀:"宝贝,我收拾吧,你去洗澡吧。"
"快收拾完了。"
包在浴巾里的小孩儿指了指行李箱里的蓝色裙子:"妈妈,我要穿Elsa的裙子去找樱樱姐姐玩。"
"好,给漂亮宝贝穿裙子。"
小孩儿穿上裙子之后,站在镜子前美美地转了一圈,兴高采烈地径直跑进了对面的房间,跟她的小伙伴一起玩耍。
沈怡看着她进到陈惜房间以后才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呈"大"字型倒在了床上。
"宝贝,听说这里的泰式按摩很有名,我们去试试吧。"
"需要脱衣服哎。"
沈怡"嗯"了一声,虚无地盯着天花板:"那就脱呗……"
"你的小胸胸就会被看光光了。"
"谁会跟你一样强行把趴着的人翻过去……"
终于收拾完的孟醒把行李箱关上放到一边,一个飞扑压到了她的身上。
"那我们去买点精油,我给你按岂不是很好。"
"我腰酸背痛的,累死了。"
孟醒狡黠地点点头:"按完就轻松了?"
"按完之后安安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孟醒唉声叹气地从她身上起来,抽了一件浴袍搭在臂弯里,对她遗憾地摇摇手指。
"哎……你可真是不大行了,整天健身也不知道在健些什么,在我面前炫耀腹肌有什么用,用不到正地方不全都是花架子。"
沈怡微微挑眉,刻意冷下了脸。
"我的**终于在这一刻配上了我的脸,不是应该庆祝一下吗?"
"这倒是,我一会儿给你开个庆祝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终于名副其实了。"
"那我还是跟你去洗澡吧!"
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受惊的孟醒无措地一个闪身进了浴室,反锁了门,只听到门外一串清亮的笑声。
孟醒站在镜子前对着门外皱皱鼻子,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脸,自己口嗨两句占了上风,可这行动上的下意识反应也太糟糕了。
沈怡走到床边换了一身衣服又躺到了床上,静静地等待着浴室里磨磨蹭蹭的人。
两个小时后,已经要翻白眼的沈怡靠在床边,无望地看着还坐在桌边挑耳环的孟醒,实在忍不住了便开口催促道:"快一点,都快黑天了,按完就赶不上晚饭了!"
"催什么嘛,晚饭赶不上就吃夜宵好了。"
"是去按摩又不是去逛街,干嘛要这么隆重。"
"出门就要隆重一点啊。"孟醒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略略有些嫌弃,"要不然跟你一样肥T恤,大裤衩,再配一双拖拉板吗?"
沈怡烦躁地扑到了床上,闷闷地止不住抱怨。
"快一点啊!等了你两个多小时了!我现在开始打扮都能比你出门早……"
"别催了,每次都催得人这么心烦,你要是不耐烦就先出去逛一会儿,我过后去找你。"
"出来玩当然是一块出去啊,我一个人出去有什么意思?"
"那就等一下嘛。"
她趴在床上重重地翻了个身,扯过被子蒙在了头上,继续这漫长的等待。
又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孟醒终于打扮好了,她把被子里一脸苦大仇深样的人拽出来,在她面前花枝招展地扭了两下。
"你怎么会拥有这么一个漂亮宝贝啊?"
"花费了快三个小时的漂亮。"
沈怡爬到床头把手机揣到兜里,揽着有些失落的孟醒出了门。
孟醒靠在她身边委屈地撇着嘴:“我不是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好好打扮一下吗?买了那么多漂亮衣服和首饰都没机会穿戴,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就挑的时间长了一点……”
沈怡冷着一张脸:“不是长了一点,已经快3个小时了……”
理亏的何京失落地靠近她,双手搂住她的腰:"你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我最有耐心吗?"
"还嫌我没耐心?"她被瞪了一眼,讪讪改口,"什么时候?"
"高一上半学期我们没在一起的时候啊,你那时候每天都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等我,也不讲话,还帮着我干活,你能不能……"
"我当时是不好意思催你,只能帮你干活节省点时间,不至于整天迟到被老师罚站……"
她突然不说了,因为旁边的孟醒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眼圈慢慢变红,眼泪随之而大滴大滴地落下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
孟醒生气地抖抖她身上那套已经快近似居家服的衣服。
"我出趟门非得要跟你一样穿得邋里邋遢,破破烂烂的吗?平时在医院里就整天穿白大褂,根本就没有打扮的机会,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打扮打扮怎么了?你不愿意等就永远不要等了,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咱俩永远别在一起玩!"
"宝贝,我……"
孟醒粗暴地推开她,力度之大直接让沈怡撞到了墙上,背后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我讨厌你,你不愿意等就不等,生气就说生气,为什么要毁掉我的记忆,现在好了,我总算是知道了,那段时间的耐心体贴全部都是装的,而我因为你装出来的这些幻象喜欢上了你,你满意了吧?!"
还未等她解释,孟醒就脱下自己的高跟鞋拎在手上跑进了电梯,在她追过来之前又把她给推了出去。
她跑到伍微的门前砰砰砸门,睡得迷迷糊糊的伍微刚把门打开就被孟醒一把搡到墙上,只见一道快成残影的人把高跟鞋往屋里一摔,扑到还残留着余温的被子里大哭起来。
伍微只道是寻常矛盾,揉着惺忪的睡眼又躺到了床上。
"你俩不是去按摩吗?别人摸她,你不开心了?"
孟醒从被子里抬起头来,严肃地瞪着她:"伍微,你再这样吊儿郎当地跟我讲话,我就跟你绝交!"
"哦……"
伍微心知肚明这次应该不是小打小闹了,事情应该是闹大了。
她一边递纸巾一边在哭诉中了解了事情的全部,期间忽视掉了沈怡的电话、信息、门铃以及所有的求和。
沈怡心急如焚,自知闯下了大祸。
她知道孟醒是个多珍视感情的人,现在突然被人告知心中珍藏最深也最宝贵的情感是迁就,伤心欲绝实在是情理之中。
听到动静的几个人闻声全出来了,柳茵不解地小跑过来,好奇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你惹孟醒了?"
"完了,闯祸了……"
沈怡心灰意冷的样子让柳茵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安安钻进人群不解地拉着沈怡的手晃了两下:"妈妈,怎么了?你和小妈妈吵架了吗?"
沈怡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她把安安抱到了门前,有些孤注一掷的味道。
"安安,你把小妈妈叫出来好不好?妈妈惹她生气了,帮帮妈妈行不行?"
"怎么帮啊?"安安有些不知所措。
"你把小妈妈叫出来就行。"
"嗯嗯。"
小孩儿似懂非懂地在门上拍了两下:"妈妈,妈妈,你出来吧,安安在外面呢,妈妈,我是安安,妈妈……"
门吱呀一声开了,伍微把安安抱进门,伸腿拦住了要往里闯的沈怡,反手把门带上了。
"伍微,你让我进去,我跟她解释。"
"沈怡,你先等一下,别这么冲动。"伍微严严实实地挡在了门前,"等她什么时候想见你,你再进去,现在她不想见你,我先劝劝她,等她火气小一点的时候你再进来,要不然你俩会吵得更厉害。"
"伍微,你先让她进去,让她俩自己说,别搞传话这一套。"柳茵不满地说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别跟着瞎掺和……"
伍微还未说完,沈怡又想往里闯,可又被伍微伸手拦住了。
"沈怡,孟醒确实一直磨磨蹭蹭的让人火大,我理解你等了那么久心烦气躁。可你那句话真的让她很伤心。"
"是我错了,全都是我的错,你让我当面跟她说。"
"等孟醒想见你的时候再说,你别冲动,交给我,先冷静一下。"
伍微回身把门又关上了,在孟醒开口之前没给沈怡任何近身的机会。
安安伸着小手把她脸上的泪给抹掉,忍不住也跟着哭了起来:"妈妈,你怎么哭了?你别哭了,妈妈做错什么事情了,她肯定不是故意的,安安替妈妈道歉,别哭了,安安害怕……”
孟醒抱着她心疼地安抚:"妈妈没事,不哭了,不害怕了啊,宝宝吃饭了没有?"
小孩儿抽泣着摇摇头:"妈妈肯定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我让妈妈给你道歉……"
"没有生气,我们闹着玩呢,安安不哭了啊,妈妈带着宝贝去吃饭。"
孟醒把小孩儿放在床上,自己去了洗漱间,把早就哭花的妆洗掉,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双眼红肿的样子又忍不住掉了一行泪。
她深吸一口气,接了一捧水把自己的脸重新洗干净。
抱着安安出门时,沈怡轻扯她的衣角:"我错了,对不起。"
"所以你承认当年就是不耐烦,但是不好意思说?"
"我不是不耐烦,只是帮你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好让我们的速度能够快一点……"
孟醒没有继续听下去,抱着安安穿过人群进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一套便服换上又抱着安安出来了。
她精心打扮了几个小时的成果在一场争吵后彻底被完全拆解,现在她穿着平常的T恤短裤,无精打采地抱着安安去寻找一个吃饭的地方,早就没了刚才的好兴致。
柳茵在身后戳了戳沈怡的后背:"去啊去啊……"
安安也在此时闹着从孟醒怀里下来了,她跑过来拉着沈怡走到了孟醒面前,把两人的手强行拉到了一起,考虑着自己应该在哪个位置。
伍微在身后冲着纠结的安安打了个响指:"宝宝,过来,姨姨带你去海洋馆看美人鱼。"
安安不放心地看了一眼两个人,在得到允许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跑到了伍微怀里。
孟醒在安安走远后就甩开了沈怡的手,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热闹的街道上,早已经没有了欣赏风景的心情。
沈怡跟在她的身后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当时的事情,更不知道该如何去道这个歉,事情已成既定事实,弥补已经于事无补。
两人在街上溜达道天色全暗,始终是一前一后,像两个不熟悉的陌生人一般。
沈怡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宝贝,我真的很感谢你在那段时间给我的安慰和照顾,也承认自己性格上的缺陷,对不起。"
孟醒再次推开她的手:"我宁愿你不要这么诚实,让我这么难堪,这么幻灭。"
"可我确实在跟你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喜欢上你了,我没有骗你,你爱的也不是一个假象。"沈怡从背后紧紧地环抱住她,"谢谢你肯来爱我,是我不识好歹,可我真的有好好爱你,对不起,对不起,我口无遮拦再次伤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她在一声声道歉中再次破防,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接下来的两天,虽然孟醒口头上已经强调过无数遍不在意了,但却对任何的事情都郁郁寡欢,任何的游玩项目都兴致缺缺,安安在身边的时候勉强打起几分精神,安安不在的时候就只是静静地待着。
"宝贝,今天去海边玩,穿比基尼还是长裙?"
孟醒摇头,继续专心给安安穿裙子。
小孩儿捧着孟醒的脸疑惑地问道:"妈妈,你为什么不穿?"
"妈妈怕晒,不想穿。"
小孩儿也感受到了氛围的压抑,瘪瘪嘴不再说话了,她偷偷地瞥了一眼拿着两套衣服站在床边的沈怡,绞着小手指脑袋飞速运转。
"妈妈,你就穿吧,我们可以一块去水里玩……"
"安安,妈妈跟你说过了,妈妈很怕晒,不想穿。"
孟醒的语气有些许严厉,小孩儿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
阳光明媚的海滩上,身着清凉的人们来来往往,享受着得天独厚的自然恩赐。
孟醒百无聊赖地躺在沙滩椅上看着几步远的安安玩沙子,沈怡心事重重地走了过来,还没站定就被一手搪开。
"别挡着,沙滩上这么多人,安安被人抱走了怎么办?"
她只得走到了一边。
一直在旁观的伍微走过来拍拍沈怡的肩膀,轻声道:"你去陪安安玩一会儿,我跟她讲。"
沈怡转头看了她一眼,无奈地点点头,走向了快要把自己埋在沙子堆里的安安。
身着性感比基尼的伍微站在孟醒的眼前晃了晃,又嫌弃地扯扯她身上的防晒衣:"你身材又不差,干嘛捂得这么严实?我可听安安说你经常在健身的时候偷懒,不会是之前练成的腹肌又给吃回去了吧?"
"管得着吗?我乐意穿什么就穿什么!"
"那倒是……哎呀……给我让个地……"伍微挤到了那张小小的沙滩椅上,还特地强调了一句,"你可别色心大起摸我啊,我可是比沈怡的身材好多了。"
"滚吧你,你没看到沈怡的肌肉有多漂亮!"
伍微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撑起胳膊侧身可惜地看着她:"那你跟她这么别扭着,岂不是摸不到了。"
"我想什么时候摸就什么时候摸!"
"这几天肯定没摸!"
"你很讨厌!"
伍微抓住她恼羞成怒打过来的手,依旧是嬉笑的模样:"你怎么老是欺负沈怡啊,生起气还没完没了的。"
孟醒恼怒地缩回自己的手,重重地"哼"了一声。
"我就不是生气!就是别扭!这甚至跟她道不道歉无关!心里就是很难受!"
"你不是别扭,是有毛病!"
"你才有毛病!"孟醒凶巴巴地瞪着她。
"你就是有毛病啊!小心眼!这么大人了还在使小性子!哎……你四十了哎,还在耍小性子,而且是在安安在的情况下……哦不对……你在沈怡这里永远四岁,脑子发育不完全!根本就顾不上别人!"
伍微不客气地在她头上边说边戳,被孟醒毫不留情地拍了两巴掌。
被拍痛的人委屈地揉着自己的通红的胳膊,输人不输阵地狠狠捏在她的脸上,捏完迅速做了一个休战的手势,全身而退后才悠闲地开始分析。
"人家凭什么在还没确定关系之前对你另眼相待?是你暗恋人家,不是人家暗恋你。再说了,你自己有多磨蹭、多拖延心里没数吗?高中时间有多紧张,当时的沈怡多么迫切地需要学习的时间,你都不清楚吗?沈怡这么多年怎么对你的,你不清楚吗?"
孟醒被她说得无地自容,哼哼唧唧地拱到了她的肩膀上,瞬间又是一片湿润。
"为什么不对我另眼相待?我就想让她时时刻刻对我另眼相待!"
"你心里很清楚,她每时每刻都在对你另眼相待,从你们说的第一句话开始,不要闹了啊,乖乖的,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别总是别扭着。"
孟醒靠在她的肩头擦干了眼泪,偷偷地看向坐在沙滩上看着安安的人,背影看起来很孤独,惹得人心里又止不住难过起来。
"天……你竟然还偷看!"伍微翻着白眼奚落道。
"你怎么那么讨厌!"
"以后别哭哭啼啼地往我家里跑,我家里别的没有,全是你的鼻涕眼泪,脏死了!"
"你才脏!"孟醒把自己刚涌出来的眼泪全部蹭到了她的肩膀上,伍微嫌弃地推开她的头,又往她的防晒衣上蹭了蹭,开始拿话激她。
"你去不去找她?你要是不去,我就去摸她漂亮的肌肉了,我倒要摸摸看有多厉害!"
"呸!谁也不许摸,只有我可以摸!"
孟醒跳下沙滩椅,跑到沈怡的身后环抱住她,额头轻轻地蹭在她颈部的皮肤上。
"对不起嘛,我这次真的好了。"
沈怡握住她的手,转头小心地确定道:"你真的不生气了?"
"不是生气,就是别扭,被臭伍微骂了一顿……"孟醒转到她的面前,可怜兮兮地道歉,"对不起嘛,冷落你了,你惩罚不乖的醒醒宝贝吧。"
沈怡把她抱起来转了一圈,终于云开月明,开心地笑了出来:"不惩罚,醒醒宝贝很乖。"
孟醒也终于笑了出来,她向上一跳双腿盘在沈怡的腰上,低头搂着她的脖子色眯眯地要求道:"摸摸腹肌。"
"啊?"沈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摸摸腹肌。"
"回酒店摸。"
"现在摸。"
"现在怎么摸?"
"你把衣服撩起来给我摸。"
"去你的!"
"摸摸……"
"不行!"
"摸摸……"
"不行!"
"摸摸……"
"摸一下,别乱摸?"
"嗯摸一百下,不乱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