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晴风:“诶——??”
他举着手里的表格,愣愣地问:“那这是怎么回事?”
江楼摇头,直截了当:“不知道。”
“但我觉得管理员大概是——”他斟酌着用词,“隐瞒了一些事实,现在看来入世费并不需要交到他提供的那个账户里。”
“更甚者,就连入世费这个说法都不一定是真的。”
木晴风和江楼对视一眼,说完了他话中的未竟之意:“精怪入世需要交的也许不是华国币,而是别的东西。”
江楼微微颌首,以示赞同。
得出这个结论后木晴风揪揪叶子,有些苦恼:“可是我们最近除了赚钱没干别的事啊……”
江楼回想了一下,发现他说的是真的:“……”
木晴风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没有结果,最后一拍板:“不管了,反正肯定和赚钱有关系,我们继续好好赚钱就行啦!”
兜兜转转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本来就预想好的发展路线上,但他们也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对大妖管理员的畏惧就去了好几分。
“管理员刚刚溜得那么快,背后肯定还有其他大家伙在管着他。”木晴风猜测,“他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钱进账,刚刚在傻乐什么啊。”
可不就是傻乐吗,江楼听着木晴风口中鲜少冒出的字眼觉得有些好笑。
他稍加思索,说:“你之前看出他是被监禁在管理处的,有可能这是上层管理者为了让他安分而采取的措施,给他营造一种可以获取利益的假象。”
“唔,”木晴风歪歪头,“我好像明白了。可是如果真有小妖怪往账户里打钱,岂不是被坑得很惨。”
倒也不用担心其他妖怪,没人看着你大概会首当其冲吧,江楼默默想。
×××
昨晚木晴风困得要命,就把手机开了静音,这会儿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基本都来自在剧组认识的人。
木晴风一个个打回去,说新年祝福的同时告知了他们自己要开事务所的事,顺势打了一波广告。
打到吴朗的电话时,木晴风想起一件两天前就应该告诉他的事情:“吴导新年好,你不用担心观音挂坠的事,我师弟已经把它捏碎啦!”
“真的?太好了!”吴朗声音中的喜悦即便隔着手机都能清晰传递过来,“什么时候的事?刚刚毁掉吗?”
“不是,”木晴风诚实道,“是前天上午。”
吴朗一算,正好是沈起元在杂志社夺门而逃那会儿:“怪不得他那天就跟突然发疯了一样。”
他念叨了几句活该,就把这事抛在脑后,喜滋滋地跟木晴风分享起最近两天的经历:“小木你不知道,一大堆本子都找我要我拍啊。要不是还得盯着咱们这部剧的后期制作,我赖好挑几本爽一爽。”
木晴风:“这就是转运的速度变快了,再过一段时间你的运气全部回来,要比现在还顺利呢。”
吴朗朗声笑起来:“行,那就借小木吉言,以后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你随便开口。”
“现在就有啊。”木晴风一点不客气,又说了一遍要开事务所的事。
“玄同事务所……你们玄同门要企业化了?”吴朗问。
木晴风不太懂企业化是什么意思:“没有啊,玄同门是玄同门,事务所只有我和师弟两个。”
吴朗脑补了一通两位隐世门派弟子下山于红尘历练的故事,爽快应了:“多大点事儿,我帮你们宣传。以后你们事务所要是需要拍广告,也来找我。”
木晴风开心谢过,又给周苏叶回拨电话。
周苏叶这两天除了等着发大财也没什么别的事,和木晴风互道过新年好后,电话那头就换了人。
“你没告诉我来安北还需要交入世费……”银屏的声音幽幽传来。
木晴风眨眨眼:“对不起,我忘了,你以前在新南市没交过吗?”
一旁收拾沙发的江楼猜出对面是谁,低低冷哼了一声。
“二十年前哪有这东西……”银屏十分敏锐,“你那边有人哼我?”
木晴风抬头,江楼正背对着他叠被子,而且以他的了解,江楼根本不会有那样的表现,管理员也没去而复返。
他茫然道:“没有啊。”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银屏愤愤地说回之前的话题,“管理处那个什么鬼管理员说我要交三百万入世费,他怎么不去抢!”
“才三百万,好少啊。”木晴风真情实感的发出感叹。
银屏:“……”
她真的会觉得这个棺材精在嘲讽自己。
木晴风继续感叹:“我和我师弟一共要交一千万。”
银屏:“……那三百万确实很少。”
不过这家伙真的有师弟吗?就是她在幻境里多此一举捏了一下人设结果就倒霉地暴露了自己狐狸尾巴的那个?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银屏压低声音问:“你平时是怎么赚钱的?”
她这两天吃住都用周苏叶的,才发现如今的物价比起二十年前简直高的吓人。自己往年积攒的东西都在金水村没带出来,她也不想专门回去拿那三瓜两枣的,因此现在很需要赚钱途径。
木晴风想想自己的主要进项:“画符和捉鬼。”
银屏:“就没了?”
“哦,”木晴风补充道,“还有算命。”
银屏一时语塞,什么老三样。
木晴风一看就是在正道长起来的妖怪,能靠这些玄门中人的手段谋生,她却不行。
离开金水村,银屏的实力就被削减大半,而且她精通的唯有幻术,总不能借迷惑别人抢钱吧……
银屏正想着,忽听木晴风的声音响起:“你想赚钱的话,可以进娱乐圈拍戏啊,吴导过段时间会很缺演员的。”
娱乐圈啊……银屏想起那个想拉她入伙的姓王的小子,这样看来,去拍戏也不失为一个法子。
木晴风接着提醒道:“入世费有问题,你先不要交钱哦。”
“有问题……”银屏咂摸了会儿这三个字,“我记下了,谢了。”
她顿了顿,又说:“我也不是傻子,他让我交我就交?”
挂断通话后,木晴风很是欣慰的样子:“看来银屏不会被坑到。”
等着安慰木晴风他不是傻只是赤子之心的江楼:“……”
×××
按理说大年初一是各家信众抢着上头柱香的日子,然而玄同事务所没多大名气,自然没人会专门来老城区居民楼的顶层上新年头柱香。
因此打完全部电话,木晴风就毫无负担的跟着江楼骑电动车出门溜达。
木晴风在现代醒来差不多半个月,几乎天天都待在剧组,除了影视城和去新南市拍外景,别的地方他都没去过。
江楼便带着他在安北市内四处乱逛,他从初中起就在安北市上学,对这座城市的了解也不差本地人什么。
这时节,人们要么回老家过年,要么出去走亲访友。平时人头攒动的街道今天都空荡荡的,别有一番滋味。
他们两个逛到天快黑才回家,不是因为时间太晚,而是因为二手电动车的电瓶撑不住了。
电动车以五码的速度艰难前行,木晴风在后座上不停用脚蹬地助推:“呼!好像旱地划船啊。”
江楼:“……”
其实他可以趁没人注意把车徒手抬回去,可是看到木晴风玩得这么开心……
他选择一起蹬。
终于回到家时,日头已然完全西沉,而他们家门口昏暗的楼梯间里站着几个人。
其中一个是前两天才见过面的张老太,另外两人一个是青年男人,一个是和张老太年龄相仿长相相似的妇人,应该就是张老太的妹妹了,她怀里还搂着个……孩子?
三个成年人脸上都带着焦急,妇人和男青年面上更是有几分郁郁之色,像是遇上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
木晴风和张老太打招呼:“张奶奶新年好,有什么事吗?”
张老太见他们回来,眼神一亮:“太巧了,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
“这是我妹妹,这是我外甥还有我外甥孙。”她给木晴风介绍完另外两人,急切道,“小木你赶快给孩子看看,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
本来大年初一能开张,木晴风还是很高兴的。
可他打眼一看,张老太妹妹怀中的孩子睡得正熟,肉乎乎的小脸蛋白里透红,身上也没有沾染过阴气的痕迹。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很健康。
难道……孩子指的是张奶奶的外甥?
木晴风的视线转移到男青年身上,他看着确实精神萎靡,但也仅限于此。比起“被脏东西缠上”,更像没睡好。
唔,新的一年事业也要从安眠定神符开始吗?
男青年见木晴风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看,有点紧张,摸出两根香烟递上前:“我叫韩子毅,听我姨说你们事务所能抓鬼驱邪,请你一定救救我的孩子。”
咦?所以还是那个孩子的问题,木晴风一怔,而后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不吸烟。”
韩子毅心中一突,烟都不接,是不是这事太棘手了?
站在后面的江楼突然出声:“先进屋再说吧。”
韩子毅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冷着脸手中提电瓶的年轻人,他来回看看木晴风和江楼,心里越发没底。
这两个人一个赛一个的年轻,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大学生,真的靠谱吗……
张老太看出外甥的不安,趁着江楼开门的时候安抚他:“子毅你别看小木年轻,可是有真本事的。”
她信誓旦旦地说:“他第一次见我就算出来我有个妹妹流落在外,马上就能找回来,你说准不准?”
韩太太小心调整怀中孙子的姿势,声音沙哑地附和姐姐道:“对啊儿子,我们要相信这个木小半仙。”
韩子毅在心里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要不是相信这个刚认回来的姨妈,他也不会在今天驱车跨越两个城市的距离。
可是……面前这个“小半仙”看起来真的……
张老太察觉到他还是不能放心,也不再多说:“等会儿你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江楼打开了门锁。
随着防盗门的开启,黑洞洞的屋门内透出荧荧绿光。
那绿色不是象征生命的嫩绿也不是松柏的青绿,而是极其生硬死板,极其不自然的绿,和韩子毅这一路上看到的大红灯笼形成鲜明对比。
为什么在这样喜庆的节日里会出现这么诡异的绿色……
神经高度紧张的韩子毅一瞬间想到了很多——地狱、地府、异度空间……眼前的门仿佛成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一踏进去就可能万劫不复。
韩子毅下意识带着母亲和姨妈后退半步,忍着心悸决定见势不妙就带着老人孩子往楼下跑。
“啪——”暖黄色的灯光亮起。
木晴风打开客厅顶灯,站在玄关处回头疑惑地问:“你们不进来吗?”
率先进屋拉阳台窗帘的江楼正在思考调灯箱亮度的问题。
现在这么亮,从外面看效果应该很好,但是影响到屋里就不太行了……明天找李叔问问吧。
韩子毅坐在沙发上,手捧一杯那位没什么表情的年轻人给他倒的茶,木着脸看对面墙上的“玄同事务所”。
他想不通啊!为什么会有人搞光效这么阴间的灯箱!
为什么!啊!!
木晴风坐在侧边沙发上,小口小口喝着热水。等从外面带来的寒意散得差不多了,他抬眼看向三人:“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
韩太太抱着孙子的手又紧了紧,眼圈一红:“星星他……”
刚开了个头,她就抑制不住地哽咽起来,显然是太过担心,精神已经有些崩溃了。
“唉,”韩子毅叹了口气,“还是我来说吧。”
“我们是大前天开始发现不对劲的……”
韩子毅的老家有上年坟的习俗,时间不是固定的,围绕正月初一前后波动两到三天,有些人家腊月二十八就开始上年坟。
韩子毅的父亲去世的早,葬在祖屋附近。因此就算老家没什么亲戚了,他还是每年都带着母亲和妻子回老家过年,今年还加上了快一周岁的儿子。
谁知儿子星星回到老家后,身上就发生了一件怪事。
根据韩子毅的回忆,最早的迹象出现在腊月二十八晚上。
他把洗香香的儿子抱到婴儿床上放好,准备喂孩子当天最后一顿牛奶,然后哄他睡觉。
结果韩子毅冲完牛奶回来时,就发现星星的小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上下挥舞。
韩子毅一开始没当回事,小婴儿嘛,活泼好动是正常表现。甚至他那会儿还觉得儿子太可爱了,喊来老婆一起欣赏了一会儿星星和空气斗智斗勇。
可他没想到后续会是那么惊悚的走向。
之后的两天,星星开始冲着没人的墙角笑,时不时还乐得直拍小巴掌,好像那里有什么有趣的玩具。
韩子毅感觉有些异样,快十二个月的婴儿早就能看清东西了,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啊。
接下来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今天早上韩子毅日常逗儿子时,星星咯咯笑着朝他挥舞小拳头,韩子毅忽然感觉自己的脸被什么东西迎面砸了一下。
那东西体积还不小,估计和星星平时玩的大块积木差不多,韩子毅从额头到鼻尖都感受到了轻微的痛感。
先不说这么大的东西小婴儿能不能单手扔出,主要是——
星星手里根本就什么都没拿啊?
木晴风听到这里,看了一眼在奶奶怀里哼哼唧唧正要醒来的韩星星小朋友,对韩子毅之前的叙述做了总结:“你的意思是,你儿子当时在用透明玩具砸你的脸。”
韩子毅:“……嗯。”
倒也不能说不对,可是听起来怎么就那么不对呢……
事务所的第一份委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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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