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诘问，声音透着不可侵犯的凛威。
数十道刀锋冷冷指向云潋。
云潋却面不改色。
他只是将手探入怀中，取出一枚令牌，托在掌心。
这枚令牌通体玄铁，古旧沉重，烛光映照下，一个遒劲的「瑶」字清晰凸起，周围云纹盘绕，繁复古拙。
“这……这是……”
前一个见惯风浪的老太监，嘴唇哆嗦着，失声惊呼，“这是瑶门令！”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
“什么？！他……他竟是瑶门入世弟子？！”
“天哪，瑶门的人真的下山了！”
“可……可他为何要杀王总管？王总管这二十年，对陛下可是……”
“……”
监侍卫们全都忍不住窃窃私语，他们仔细打量起云潋，仿佛这传说中的瑶门弟子长了三头六臂。
皇帝也忍不住瞳孔收缩，不敢置信。
这两年缠绵病榻，他对外界的事知之甚少。
但「瑶门」这二字的分量，他还是清楚的。
那是守护武朝江山的神秘门派，是传说中近乎神祇的存在。
他紧绷的面容缓和下来，语气也恭敬了几分。
“原来是瑶门高徒，朕失敬了。只是……不知阁下为何要对王瑾下此杀手？他近年是有些铺张，但对朕，一向忠心耿耿。”
云潋没有回答。
他径直走向一张还算完好的书案，拿起笔墨。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手腕悬动，奋笔疾书。
他的字迹如同他的人，清冷孤傲，笔锋更是凌厉如剑。
很快，一张白纸便被写满了子。
云潋放下笔，双手捧起那张纸，递给了皇帝身边的老太监。
老太监战战兢兢地接过，呈给皇帝。
皇帝只看了一眼，浑身就剧烈地抖起来，本就没有血色病容惨白如纸。
“混账……畜生！”
他将纸狠狠摔在地上，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他的身子本就虚弱，这么咳着，仿佛脏腑都要呕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
那纸上到底写了什么，竟让一向沉稳的皇帝如此失态？
还是那个老太监，颤抖着将纸捡了起来，当众念了出来。
“罪人千面人，易容王瑾，潜伏宫中十年，罪大恶极。”
“其一，勾结苗疆叛贼，以祈福为名，在贡品、汤药中暗下同心蛊，意图操控君主，颠覆朝纲。”
“其二，以仙师炼丹为由，大肆搜刮民脂民膏，中饱私囊，所敛钱财足以充盈半个国库。”
“其三，残害忠良，凡有异议者，皆被其暗中灭口，手段残忍，罄竹难书。”
……
一条条罪状念下来。
殿堂里鸦雀无声。
这个真相，实在太过骇人。
那个日日陪伴在皇帝身边，看似忠心耿耿的王总管，竟然是潜伏了十年的恶人。
而皇帝的病重，根本不是什么龙体欠安，而是中了他的蛊毒。
而真正的王总管，早已惨遭毒手。
最后一道罪状念完，整个殿堂安静了一瞬，随即炸开了锅。
“这天杀的千面人！真是死有余辜！”
“多亏了这位瑶门少侠！不然咱们都得成亡国之臣了！”
“少侠真是我武朝的救星啊！”
众人七嘴八舌，看向云潋的眼神，充满了感激敬畏。
云潋对这些赞美充耳不闻。
他再次拿起笔，在另一张纸上写下了几行字。
“此药方可解陛下体内蛊毒，按时服用，七日即可痊愈。”
他将药方递给老太监，语气依旧平淡。
皇帝此时总算缓过一口气来。
他看着云潋，激动万分。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朕……朕不知该如何报答！”
他挣扎着就要下拜行礼。
云潋抬手制止了他。
皇帝声音颤抖，“少侠于朕，于我武朝江山，都有再造之恩！朕欲封少侠为护国法师，位同亲王，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护国法师，那可是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殊荣。
然而，云潋只是摇了摇头。
“那……黄金万两，良田千亩，美女百名，少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皇帝急道。
云潋依旧摇头。
这些东西，他不需要，也不感兴趣。
皇帝有些犯难了。
这位瑶门高徒，油盐不进，到底想要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云潋会转身离去，深藏功与名时。
少年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陛下，我饿了。”
“……”
整个殿堂，瞬间陷入诡异寂静。
所有人都懵了。
这位如同神仙下凡一般的瑶门高徒，立下如此不世之功。
提出的要求，竟然只是……
饿了？
连皇帝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