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文承公主浑身一震,如遭雷劈。
她拼命摇头,泪珠滚落。
“父皇您骗我,昭歌哥哥他不是那样的人,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在她心里,姬昭歌是那样温柔体贴,风度翩翩,顶顶好的大哥哥。
怎么会做调戏别人老婆这种下作的事。
少女手指攥着裙摆,固执不肯相信。
皇帝心痛地闭了闭眼。
“你不相信,那朕再告诉你一件事。”
皇帝声音沉了下去,“你可知,他那一身武功被废后,都发生过何事?”
文承公主茫然。
她知道姬昭歌曾是名动天下的沧澜明月。
只是后来武功被废,江湖朝堂便逐渐少了他的传闻。
“当年他遭人暗算,身受重伤,被碧水门所救。养伤期间,门主之女碧婉清对他悉心照料,日久生情,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可结果他伤好后,便突然不告而别,将人家姑娘一片真心弃如敝履。”
“那婉清也是个痴情种,受不住爱人这般绝情,差点投湖自尽,幸好被门人及时发现,救了回来。”
“此事在碧水门所在州府闹得沸沸扬扬,朕也有所耳闻。”
“你说,这等始乱终弃,玩弄女子感情的混账,值得你托付终身吗?!”
皇帝每吐一字,文承公主脸色便白一分。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失魂落魄地伏在地上,心口绞痛难当。
调戏有夫之妇……
始乱终弃……
这些肮脏的字眼,如何能与记忆中那温柔浅笑的红衣男子重叠?
可她知道,父皇从不骗她。
“呜哇——”
她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捂着脸,哭喊着冲了出去。
“哎!”
皇帝看着女儿跌撞离去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
他拿起银箸,盯着满桌珍馐,却已索然无味。
整个偏殿变得死寂沉沉。
刚才发生的一切,云潋全都看在眼里。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插一句话。
姬昭歌。
他记得这个名字。
之前酒楼跳窗,落在他怀里的人,就是他。
当时他只觉得这人轻浮招摇,绯闻缠身。
如今看来,岂止是轻浮。
当时他跳窗被自己接住,那些追杀他的人喊叫着的,似乎就是因为他勾引了有夫之妇。
这跟刚才皇帝说得,一模一样。
调戏良家妇女,被人家丈夫带人追杀。
玩弄真情,害得痴情姑娘寻死。
云潋不通情爱,却也知道这些行径,卑劣无耻至极。
他脑海中浮现出那张俊美妖孽的脸。
桃花眸含情,朱唇潋滟,红衣张扬热烈。
就是这么光鲜明艳的皮囊,内里却如此不堪。
之前将他接入怀中时,那瞬间的惊艳,此刻只觉恶心。
“刚刚……真是让少侠见笑了。”
皇帝勉强收拾好情绪,对着云潋语带歉意。
“无妨。”
云潋面无表情。
没有什么胃口了,他放下银著起身。
“陛下保重,告辞。”
“少侠这就要走?”皇帝跟着站起,“宫中还有许多空置的殿宇,少侠若不嫌弃,不如就在宫中住下?”
“不必。”云潋拒绝得干脆。
皇宫规矩太多,太过吵闹,他不喜欢。
皇帝见他坚持要走,也不再强求,从腰间解下一块龙纹玉牌,递给了他。
“这是朕的御赐玉牌,持此令,可自由出入宫禁。日后云少侠若有需,随时可来找朕。”
云潋想了想,接过了玉牌。
或许,日后会用得到。
他将玉牌收好,朝皇帝略一点头,便转身离去。
夜色已深。
都城街道笼在灯笼的昏黄光晕里,比白日更添几分静谧。
云潋走在青石板路上,想找个清净客栈落脚。
刚拐过街角,前面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伴着凶狠叫骂。
“在那边!别让他跑了!”
“抓住那个小白脸!打断他的腿!”
又是这种追杀。
云潋眉心微蹙,欲转身绕开。
就在这时——
一道尤为醒目的火红身影,忽然从拐角处冲了出来。
砰!
结结实实,撞到他怀里。
他下意识伸手扶住来人。
一股熟悉的熏香瞬间铺满鼻腔。
他低头,正对上姬昭歌那张放大的俊脸。
只是此刻,这张脸上没有了白日里的风流,鬓发散乱,额角蹭破了一块油皮,一身红衣沾更是破了好几个洞,看起来狼狈不堪。
姬昭歌显然也没料到会撞到人。
他仓皇抬头。
面前的少年面沉如水,微蹙的眉尖隐隐透着不耐。
姬昭歌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却惊喜睁大。
在昏暗月色下,无比乌漆明亮。
“美人恩公!”他惊呼。
云潋唇角微抽。
对方却已手脚并用藏到他身后,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恩公,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