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有些晚了，楼远却还是不得不驱车来到一栋别墅，在管家的引领下见到一位穿着棕色西装马甲的男子。
他头发微微卷曲，却是一副东方人的娃娃脸，戴着一副与他的脸毫不相符的单片眼镜热情地迎接：“小楼远，好久没见了。”
“华先生，这么晚打扰您了。”
“客气什么，你知道我惯常是个夜猫子，什么时候来都欢迎。先坐吧，你托我查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楼远婉拒道：“案子有些紧，我就不坐了。”
华先生不介意地笑笑，递过来一叠文件，“这是你要的西郊废弃工厂那块地皮拥有者在文城的社会关系，所有的都在这儿了。”
J察局要调查那块地皮的所有者很容易，这是有文件记录在案的。
问题在于这位聂老板在一年多前就行踪不明，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也没有人报案失踪。
找不到本人，与洋人有关的社会关系调查起来又极为困难，也只有人脉极广的华先生能如此神通广大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到这些东西。
楼远急着告辞，娃娃脸的华先生像一个慈祥的长辈般嘱咐：“案子是要紧，可要注意身体啊。”
“我会注意的，有劳华先生费心。”
他扭头回了J察局就开始熬夜看文件。
这位聂老板可以堪称本世纪第一孤家寡人，他没有任何实业，所有财产都土地，除了代为打理土地的管事之外几乎没有稳定的人际关系。
而且此人神出鬼没，连住处都不稳定，只会看心情出入一些高端娱乐场所。
其中让楼远注意到的是他在一年多以前时常出入一个名为“万华镜”的洋人俱乐部，不久以后就突然失踪。
文件的后面华先生体贴地附上了关于万华镜俱乐部的信息。
看来要从这里开始查起了。
另一边的医院里，吃过晚饭之后沐风就指挥着人在整个走廊挂上浸满朱砂的麻绳和铃铛。
楚画探头看着，问身旁的泽澜：“他们在做什么？”
“拉结界。夜深人静的时候阳气低迷，外界邪祟最容易侵入。”
她回头问，“你不是说咒符对那些东西没用吗？”
“驱邪除秽的法术作用不大，空间类的术法还是可以阻挡一下。”
楚画半懂不懂地看着他，此时绑了两条辫子让人格外清晰地感觉到她还只是个在上中学的小姑娘。
她轻轻扯住泽澜的衣袖，“泽澜，你能我讲讲这些东西吗？”
楚画很喜欢泽澜，因为是他第一个告诉她，她不是某人的病，而是一个独立的灵魂。这对她来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但是面对一个不知为何就突然对她好的人，她总还是留着点心眼，没办法毫无保留地全盘依赖。
在她心里人最后还是得靠自己的。
泽澜挨着她在病床边坐下，问：“你去过教会吗？”
楚画点了点头，虽然她不信教，但教会还是去过的。楚夫人病急乱投医的时候还找神父来过呢。
泽澜温润的嗓音静静缓缓道：“就像东方和西方两片灵气不同的土地孕育出完全不同的灵物与信仰，混沌之主则是来自不属于任何一片土地的遥远无尽的虚空。
最早是西方的一些科学家在无意间碰触到了‘它’，他们认为‘它’拥有着无限大的躯体，在整个宇宙里无处不在，但又和我们处于不同的空间。
后来‘它’吸引来了一群异教徒，在异教徒的信仰里‘它’是一对双生的神，一个掌管秩序一个掌管混乱。
就像光与影，两个神如影随形却又此消彼长。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异教徒开始狂热的崇拜掌管混乱的神，称它为混沌之主。
他们用某种方法将它的力量从另一个空间召唤过来……”
楚画小声打断他，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似的紧张地问：“‘它’会过来吗？”
作为被碰触过的人，她本能地对“它”感到害怕。
“不会。”泽澜感觉到她的情绪，动作自然地带着她靠进自己怀里，轻轻抚了抚她的头，“教会和科学家都认为‘它’是无限大的，不可能来到我们的空间。而且它没有自主意识，只是在召唤下将无形的触须探过来，又被异教徒赋予形体，就是你看到的那些触手。”
楚画现在哪还顾得上紧张，她微微愣着靠着泽澜身上，这么个活色生香又温柔体贴的美男子如此亲昵相待，这谁顶得住？？
泽澜像是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继续说：“那些异教徒以前只在西方活动，他们出现的地方人，物，时间空间都会逐渐混乱崩坏。但是他们从来不公开身份一直隐匿的很好，教会围剿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我也只是遇见过一次，对他们了解的并不很多。”
楚画的注意力也重新拉回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略嫌壮实的软玉温香。
“那既然法术对它没有用，遇到了要怎么办？”
“最好的方法就是封锁。只要看到无序之物马上远离，混沌与秩序是如影随形的，混沌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之后秩序一定会回归，虽然也许会迟一些，但只要秩序回归混沌的影响就变得微乎其微。”
“但是已经被破坏掉的东西就无法复原了是吗？”
楚画想起那些变成了黑色沥青的女孩子，即便秩序回归黑色液体凝固，她们却也永远保持在了那个样子。
泽澜轻声回答：“对，一旦被破坏，就无法再复原了。”
他稍停片刻道：“你也需要学一点空间法术，至少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保护自己。”
“嗯。”
楚画正应着，沐风突然出现在门口。他看着两人的样子瞪大眼睛，深深地倒吸一口气。
泽澜看到他反常的样子下意识放开楚画，微微直了身子问他：“出什么事了？”
楚画也仿佛什么都不明白似的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他。
“你——你们——”
——我们？
楚画歪头眨了一下眼睛，似有意又似无意，仿佛还有那么点戏谑的神情。
沐风那口气又缓缓呼了出去，他一个成年人了，不能大惊小怪！
可是他心里全是卧槽——他们两个到底谁勾引的谁？
最终他只道：“我走了！回家睡觉！”
他才不在这里当这个电灯泡！
泽澜看着“哐”一声被关上的病房门，微微不解，这是怎么了？
泽澜：被潜意识支配身体，属实没什么杂念。
楚画：有便宜可以占，那我就占占呗。
实在说不清俩人到底谁吃了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