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槐哥哥!护士长姐姐帮我把做蛋糕的材料买回来了!”我最近身体挺好的,能下床活蹦乱跳。
阿槐哥哥把他家里亲戚用的的小烤箱带来了,大手稳稳提着小小是一个粉红色便携家电,格外有意思。
我在旁边称面粉白糖。
他就在那里搅拌。
我望着他时有些怔怔,阳光刺眼,我一不小心拿手蹭了一下脸蛋。
“你变成小花猫啦。”
阿槐哥哥温柔地拿毛巾替我擦干净。
我们烤出了小蛋糕,白白净净的,我还在上面挤奶油。
“我长大后就想当烘焙师!”
阿槐哥哥是怎么回答我的?
“我们代澄妹妹一定要平平安安地长大,再去认认真真追逐梦想呀。”
他一直只是个轮廓。
但我仍能记起他的信息素味道。
那时我年龄还小,又因为腺体问题,上学时也闻不到同学的信息素,在阿槐哥哥身上闻到香香的味道,我还傻傻去问他。
我凑过去。
“阿槐哥哥,白松香是你信息素的味道吗?”
他面色不改。
“代澄妹妹,这个问题很**,我回答不了你。”
我好像能透过光晕看见,他俊朗的五官下有着澄澈无比的眼睛。
“你病好了以后。
一定能够闻到更多好闻的信息素的。”
这个道理我能懂。
我点点头,笑眯眯地把自己在学校做好的贺卡送给他,这可是我不远万里带过来的,当时,老师要我们写给最感谢的人,不能是亲人,不能是老师。
我想了想,写完了一页纸的感谢信,留下稚嫩的签名,却空出了最开头。
住院的那段日子,我握着笔,将开头写上了阿槐哥哥四个字。
可是那时的我们都想不到。
十八岁后。
我只能闻到白松香的信息素味道。
我有时不懂。
阿槐哥哥,究竟存在吗?
阿槐这个名字,用医生的话来讲,是精神障碍引起的产物,因为我的信息素是槐花香,我却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来年三四月,代澄,你窗前的槐树就要开花了。”
“可惜我看不见了。”
阿槐哥哥手上有我的病历,他知道我的信息素,十年前我不懂这句话,二十四岁的我也不懂。
但至少,如今但我能确定,阿槐哥哥是真实存在过的,而我幸运地与之重逢。
因为那次意外的标记,我短暂地能下病床走动,此刻回想起往事,我双脚落到地上,撑着病床走到了窗边。
我想了很久,傅息恒也在那个位置坐了很久,直到我凑近偷看他小憩的模样。
他突然睁开眼。
我错开目光,嘟嘟囔囔道:“我忘记了好多关于你的事情,对不起呀。”
“怎么下床了?”
傅息恒把我拉到他身边坐下,我眯了眯眼睛,主动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他。
临时标记让我们二人氛围更缱绻,我为数不多的花香信息素好似都从脖子后的腺体里散了出来。
“代澄。”傅息恒喊着我的名字,气息都是乱的,好像手也不知道往我身上哪里放,最后只能捏了捏我的脸,嗓音沉沉,“该道歉的是我。”
我蹭了蹭他,偷偷拿鼻子闻着傅息恒身上的信息素味道,这些天我对白松木香好似上瘾,被他捏住后颈,我抬起头,有些懵。
傅息恒眸色黯淡,好像需要安慰。
我靠近他耳边,轻声说:“十八岁的时候才会形成天命之番,我的病是那之前恶化的。所以你没必要说那些,我十八岁的时候,傅上将你正在杀虫王呀。”
我松开了他,看向他的脸,记忆里模糊的少年轮廓和眼前清晰的青年样貌重合。
只是傅息恒的眉骨多了一道疤痕。
是他征战时被虫族划伤留下的。
我没忍住碰了下他的伤疤,傅息恒呼吸未变,只是周遭的白松香信息素好浓,我腰一软差点倒下去。
唔……
这种时候我才记起我们是天命之番,天命之番的信息素百分百契合,特别是在标记后,一切感官都被放大了。
我没忍住笑出声。
傅息恒就双手抱起我躺回了病床上。
我就靠在他的怀里,一瞬间的记忆重叠,我疑惑地问:“你是不是陪着我做手术了?”麻醉后扑鼻的白松香味,就是这个感觉。
傅息恒不好意思地移走了目光。
那日,监控意外丢失、医护人员也都说没看见人影。
我想着,他好可疑哦。
傅息恒见我没有再问,把我稳稳放到了病床上,帮我盖起被子。
其实我心中有比这件事还大的疑问,当初他不是报考的医学专业,为什么后面成为了这般厉害的将领。
我问了他。
傅息恒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薄唇轻轻贴在了我手背的薄薄血管上,一时间,我的呼吸里占满了信息素甜腻的香味。
“你、你别看我。”
我从小没感知过信息素,我敛不来。
可傅息恒也只是笑了笑。
他说他也做不到收回这些信息素。
100%匹配度的天命之番,就算是他也很难控制,我理解,根据我之前病重时随手看的小说里表现出来的天命之番情节。
傅息恒自制力已经很强了。
我只好按了按病床旁的清洁按钮,感受着房内的信息素一点一点淡化,强忍不适,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异常。
只轻声说:“没关系,阿槐哥哥,继续讲刚才的事吧。”
傅息恒喝了一口水,慢慢开口。
“我父亲是顶级alpha傅元帅,而我的母亲,只是一名beta小医生。她被骗了,怀上我时,父亲已经和名门订婚了。”
“母亲独自回到了167-G星生我养我,一直到我成年,精神力体力测试出来,我是罕见的两项S。”
“十八岁,那时我母亲突然去世,我要完成她在医院的最后交接工作。”
“一号床,代澄,也就是你。”
我印象当中,我幼时一开始住进医院,确实是一名beta大夫主治,但那时候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昏睡,没太注意。
原来她是阿槐哥哥的母亲。
我看着傅息恒,眼底有些安抚的情绪:“后来呢?”
“测出双S后,我父亲联系上了我,把我考上的帝一院医学专业改成了军事专业。”
帝国官方展览曾这样记录。
傅息恒上将因为先天条件过硬,在军校进行一年的机甲基本教学完成后便跟随傅元帅的军团上了战场。
一去就是三年,再后来,他率队剿灭了四代虫王,名声大噪。
“你辛苦了。”
我坐直身子,反握住傅息恒的手,正欲拥抱安抚他,却在下一秒,失去意识跌入了男人浓厚的怀中。
我已经很久没有晕倒过了。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仿佛回到了很小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走路,控制不住自己摔倒,然后很晕很晕。
有时候睁开眼已经是手术结束。
数不清多少次。
还好……
我的身边还有爱我的家人们,他们永永远远,会在我晕倒时把我抱住。
像现在这样。
“傅息恒,我妹妹要多休息,请你离开!”哥哥指着门口,压低声音无能狂怒道。
我迷迷糊糊。
“不许凶他。”
此话一出,全家人都围到了病房边,三脸诧异,我后知后觉醒来,被看得不好意思,扯了半边被子盖住了脸。
傅息恒本来坐在一旁削桃子,闻言,拿起一块软桃就递到我嘴边,我下意识张嘴咬了进去,不小心低落在下巴上的汁水被傅息恒垂眸认真擦干。
我爸:?
我妈:??
我哥:???
傅息恒伸出了手,脸上熟悉的温柔笑意再次展现出来:“代叔叔、代夫人,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傅息恒,也是阿槐。”
我偷偷摸摸露出了个眼睛。
“我作证,他真的是阿槐哥哥。”
在我的小声应和下,傅息恒被我爸推着去做了腺液测试,结果很快出来,他与我的信息素是天命之番百分百契合。
“我愿意配合治疗,只要代澄能痊愈,我能做到一切。”
傅息恒确实这么做了。
后来的一年,他推开所有工作,在167-G星暂时居住了下来。
我的病床旁多了一套桌椅,傅息恒常常坐在上面批阅文件,我偶尔醒来,还能看见他咬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烤焦面包,我嘴馋,却在治疗期间戒断饮食,只能让他给我多闻闻味。
闻多了嘛,还要被他手动切换为他的信息素味道,我为此和他软磨硬泡了好久,终于让他放弃了精进烘焙手艺。
状态好时。
我们还一起去楼下看老槐树。
那时槐花开了,我的信息素也在逐渐恢复,我能闻到自己的味道了。
治疗的指标的要求是信息素含量淡了后就需要重新标记。
我摸了摸后颈。
总觉得他一直咬得都有点勤。
但如今这都无所谓了。
我与傅息恒已经领证结婚,如今是星际认证的正式夫妻,已经完成实验,亲亲抱抱嘛都是增长信息素融合的好方法。
“阿槐哥哥,是槐树香还是我香?”
槐树下,我故意把脖子凑过去。
傅息恒从身后搂住我,捏住我的下巴,低头把唇凑了过来,空气里槐花的甜蜜掺杂了一股白松香,更甜了。
在今年年底。
我的治疗历程终于到了最后一步。
我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发热期,家人千叮万嘱把我交到傅息恒手上,扬言磕了碰了要找他傅息恒麻烦。
是有点麻烦。
傅息恒当真是怕我被弄坏。
因为是初次,他照顾我许久,同样也耽搁许久,我趴在他身上又骗又哄,才完成了最终标记。
情深时,我喊他阿槐哥哥,他却只是用嘴堵住了我的声音。
“乖,喊我名字。”
“我叫什么?嗯?猜猜,我叫什么。”
我呜咽着拿手抓他的背,眼泪被他悉数蚕食到了吻里,我鼻腔里,身体里,全然被白松香侵略,我分明没有办法喊他的名字,他恶劣地给我找到了时间。
“傅息恒……傅息恒……”
“呜……你、不要停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