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毕竟没有人那样精明的头脑,慕北雪和阿南佯装喝下了那杯酒,便见那女子眼骨碌一转,露出了奸诈可怕的笑容来。
“二位永结同心,随我来吧。”那女子莞尔一笑,轻轻挥舞着罗袖,轻飘飘地像风一般向树后走去。
那朵并蒂莲还熠熠地闪烁着生灵的光点,那女子嫁衣如火,与那血红的花瓣甚是相似,她挥了挥袖子,接着近似于舞了起来,衣袂翻飞,红纱状似落红一般,绫罗飘带一般地舞动,掀起阵阵微风。
那些红纱掀起了地上的落叶,还有并蒂莲的花瓣。
于是万物流转在以那女子为中心的一个阵里,芳华尽落,一时间女子与落红融为一体,辨不清你我。
四周跟着这个阵转了起来。
“姐姐。”阿南有点晕,下意识地轻唤了一声。
下一刻手便被一片温寒握住,慕北雪淡淡地道:“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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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眼前换了一幅景象。
这是阵里了。
抬眼就见到一株巨大的并蒂莲,先前所见的并蒂莲与之相比,简直相形见绌。这株并蒂莲开得可谓壮大,花瓣如火,像是姑娘家染得胭脂,形状娇俏,但是体型足足有一棵树大了。
最主要的是,这朵并蒂莲鹅黄色的花蕊上,躺着两个人。
准确的说,应该是两具魂灵。
隐隐约约能分辨出魂灵的模样,是两个年轻的女子,面容姣好,可能是只是魂灵的缘故,身形像虚影一般模糊不清。
巨型的花蕊如同一个大平台,花的花瓣以及茎叶通过千丝万缕的花丝连着中央,也就是那两具魂灵,以吸收养分。
方才那个女子自入阵后就又隐匿不见了,四下无人,周遭也空荡荡的。这里应该就是阵眼了,整个阵的活力都靠着中央的并蒂莲维系着。
“慕北雪。”阿南低声道。
“嗯?”
“这两具魂灵你认识么?”阿南继续道。
沉默片刻后,慕北雪道:“这应该是花族的人。”
花族她不甚了解,毕竟雁门与其它派别交往也不是很密切,但每年天仙们举行的众仙会上,可能确实与花族的人有一面之缘。
“她们可以供起这么大的阵,应该也是花族有头有脸的啊,姐姐不认识?”阿南疑惑道。
“这不是普通的供阵,这是以命供阵。”慕北雪道。
她其实倒是对花族干的勾当略有耳闻,最初只是以为是传言,现在看见眼前之景,看来那些肮脏的勾当是真的。
花族最初只是一个凡间的修仙派别,论灵力和法术是远不及一般的地仙的,甚至只能算是妖类,花族坐落在瑶池下的浩瀚花海中,最初也是由受到灵力滋润的花化成人形的。
花族的第一代派主,慕北雪略有耳闻,是由靠瑶池最近的菡萏化成的,名叫苓妃,由她诞生了其他花妖,之所以叫苓妃,是由于她是天皇的妃子,就是在天皇下凡巡查时看上的,之后,仗着天皇妃子的光辉,花族繁盛了一段时间。
苓妃生得娇艳,有菡萏的温婉和优雅,但是天宫的娘娘们都是以灵力养颜,时日一长,就像是花有花期,她的容貌也渐渐枯萎。尽管天宫灵力充沛,但比起那些娘娘们自身与生俱来的灵脉和灵流,光是有灵力滋养的花也难逃枯萎。
于是她开始四处寻找法子。
但是那些五花八门的方法比起灵力来,都是沧海一粟,见效甚微。
她终究是没有在枯萎前找到合适的方法,但是在她学会炼阵术后,用自己全部的灵力化成了阵,将自己变成了最初的模样,一朵不败的菡萏。
自苓妃死后,花族的待遇大不如以前,于是花族的第二代派主,瑶阳,开始寻找能讨得天仙们欢心的事物。
天皇将苓妃留在天宫里养着,那朵菡萏生得及其美丽,俊俏的身影,如同十六岁的罗敷女一般,就像他初见的苓妃一样,天真灵动。
想着这一点,瑶阳心生一计。
于是每年初春,花族开始了一个活动——花神祭。
之后每年众仙会上,花族的献礼都是最惊艳的,献花使者打开檀木盒,便能引起一阵喝彩,花雨纷纷扬扬,四周灵光闪动,盒子里每年装着各式各样的花,年年不重样,但相同的是每一朵花都灵力充沛,美丽至极,足以惊艳全场。
因此,花族靠着每年的献礼获得了一定地位。
那些灵力充沛的花,戴在了天皇的众妃头上,其他天仙们也对此花求之不得,但花族却说每年仅供一朵。
天仙们就奇怪了,既然花族有万里的浩瀚花海,为何只供一朵?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的说花族故弄玄虚,有的说那是百花派主瑶阳用一年时间炼出的一朵,时日一长,花神祭的传闻也广泛流传起来。
最初花族对外的说法是,所有花神祭出一点灵力,然后炼成的每年一多的神花,事实上,现实远比此阴暗得多。
“祈岭有一朵莲花,百花坛也有一朵……”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虚无缥缈的。
二人回头观望了一番,不知声音从何而来。
“并蒂双生,永不分离……”空荡荡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霎时间,阵开始转动了起来,支持阵的灵流也动了起来,中央那株并蒂莲有了些许异样,花色比之前更红了一点,像是烈火一般。
周遭也逐渐被红色印染了。
因为风帘拉开翠幕,红纱笼罩罗帐,烛火摇曳之中,一对对新人的幻影掀开纱帐,逐一登场了。
“这应该就是那些被掳走的新人了。”阿南道。
他们都穿着嫁衣,牵着红色的绸缎,四周一排排灯笼红遍,都罩上了喜庆的红色,映着整个阵灯火通明。
只可惜那些新人都闭着眼,面无血色,不见悲喜,像是被操控的傀儡一般,本该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场面,一时间有些诡异。
他们成队的围绕着中央那朵并蒂莲移动,上百对伴侣,像是赴一场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