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鸿毛比之泰山

“璐璐姐!”宣忱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卧槽!我去骑车!”屈靖武听到她最后那个带着疼劲儿的“呃……”就知道怕是不好。他抓起刚刚过了水的警服披在身,指着宣忱,“问地址。”

“璐璐姐你在哪里?”宣忱一边问着,两人就已经跑出了值班室。可是手机里除了两句女孩儿的痛呼,再也没有别的声音,然后啪嚓一声就直接断掉了。

屈靖武大长腿带着风,出门跨上了一辆相当拉风的摩托车,“上我车!去综合办公室,沿着她下班路找!”

摩托车一路绝尘。

“报警,调你们分局的人手来帮忙,她可能有人身危险,快点儿!”

宣忱有点儿慌乱,拿出手机直接打了110。

综合办公室已经放了门锁,只有一个看门的大爷已经在值班室直挺挺的打呼噜了。

砰砰砰!宣忱拍着窗户,“大叔大叔!你知道蔡璐璐下班了往那边走的吗?!”

“谁?”大爷耳朵还不好用,怕是有贼把综合办搬了他老人家也听不到。

“蔡璐璐!你们这儿最好看的那个姑娘!”

“那边儿。”大爷挥着扇子指了一个方向。

宣忱又跨上屈靖武的摩托,突突排气筒的炸街的声音,让大爷捂住了耳朵。

宣忱一路上一直在重复拨打璐璐的电话,却只剩下忙音。

已经将近过去了五分钟……

摩托车停在了一个丁字路口,左右两条路,屈靖武看了看,捏着车把的手指握紧,“走哪边?”

“我们分头,你东,我西!”宣忱说着就要跳下来。

屈靖武按住他的肩膀,“你警校里学的什么?犯这种最基本的错误?”

单人执法……

宣忱被按回去,屈靖武挑了一个光线不太好,半路上没有路灯比较黑的小路,如果璐璐走的不是这条路,那他们可能会错过最宝贵的救人时间。宣忱咬牙,回头看了下身后另一条路,这种二选一的选择,屈靖武是怎么在两秒内做出来的?

路走到头,是条没修完的死路,一路上也没看到什么异常。

屈靖武火速的掉头向着丁字路口的另一边飞驰。他把头盔掀开,迎着狂风呼喊,“最好查一下璐璐的家庭地址,这样更容易确认路线。”

宣忱接了两个分局的电话,把情况说清楚之后,得到的回复却是他们将很快安排警员到岗,组织搜救……“都下班了,就算有值班的也未必这么好办事。”

宣忱嘴上这么说,还是很快的又打了一通电话,“喂邢哥?我是宣忱,我和我们千扉寺派出所的屈靖武在一起,正在沿路搜救,如果知道蔡璐璐的下班路线,我们还能更快一点……好的,你查到了记得告诉我。”

屈靖武哼了一声,他有点儿不想把自己名字加在千扉寺派出所后边。

然而时间分秒不等人,两人没头苍蝇一般在一个大概的方向里乱撞,一路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走了又两条路,屈靖武把车停在了路口,左右看看,十字路口……这次是三选一。

宣忱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是邢新伟发来的一个定位,“小宣,璐璐家住盛安北苑。”

宣忱抓住屈靖武腰上的衣服,贴着他的头盔大声喊,“屈哥,往南走!盛安北苑!”

屈靖武二话不说,调转车头,油门一拧到底,向着终于有了个明确的方向飞驰而去。

盛安北苑已经出了闹市区,途径一个由果园改成的小公园,到了晚上,尤其是今天这种月色朦胧昏暗的夜晚,人们很少来这里散步,因为这里有大片大片没有照明的树林,看起来阴森森的。

“屈哥!前边!”宣忱抓着屈靖武腰间衣服的手指蓦地收紧,他发现前边路边躺倒了一辆自行车。

屈靖武被他这一掐差点双手撒把,“卧槽,你掐什么……”

自行车旁边扔着一个手包,手包旁边有几点血迹。

“里边。”屈靖武顺着血迹看着面前这个黝黑的小树林,里边果树因为正是开花的季节,枝枝叉叉很是缭乱,几滴血迹就这么顺着树干之间的间隙向里边延伸而去。

“给你们分局刚才那个邢什么的打电话,申请120联动。把这里的定位发给他,叫人来。”

宣忱惭愧的掏出手机,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一旦到了人命关天的实践时刻,总是掉链子,他感觉自己现在跟在屈靖武身后就像个刚刚入职,没有接受过任何培训的的小白辅警……

屈靖武打开手机的背灯,摸索着往林子里走去。

“有人!”

借着微弱的光,他们看到了树丛中蹿行的黑影,那人可能是意识到有人来了,慌不择路开始奔跑,踩着被春风吹得干脆的落叶,啪嚓啪嚓的发出了声响。

屈靖武寻声狂奔直接追了过去。

宣忱跟在他身后跑了几步,屈靖武回头凶神恶煞的对他一阵暴喝,“你他妈跟着我干什么?找人啊!就在附近,去找!”

“哦!”宣忱被他这一声当头一喝吓得几乎同手同脚的跑开。

屈靖武追着前面仓皇逃窜的影子,“任嘉轩!我知道是你!你跑不掉的,跑的了今天也跑不过明天,我劝你乖乖的束手就擒,还能算你投案自首,争取个宽大处理。”

“去你妈的!”任嘉轩咬着牙骂了一句,“我才不稀罕你们宽大处理,我就想和她一起死,反正我也活不了了,我就想和她一起死,就你们警察事儿逼!”

“你想和她一起死,你问过她想吗?如果黄泉路上有你这种鬼玩意儿追着,她得跑着去喝孟婆汤。”

屈靖武嘴上损着,脚下也没听,眼瞅着就要追上任嘉轩,就在他伸手一把就能薅住任嘉轩后脖领子的时候,任嘉轩突然回头,手中是一把带着血色的弯刀。

一股血腥味儿从他的刀尖指缝中传来,屈靖武后仰躲过劈头盖脸而来的刀刃,反手在任嘉轩臂弯一撞,然后就是扭着他的手腕狠狠一拧。从任嘉轩的肩头到手腕每一个关节都发出分筋错骨的咯咯声。

“啊!”

任嘉轩一身痛呼,手指脱力。刀子直接掉在了地上,屈靖武脚尖一勾直接给他踢的远远的。紧接着三下两下把任嘉轩按在一旁的果树上,握了个凤眼拳,在他肋下砰砰的补了两拳。

任嘉轩顿时没了反抗能力,软趴趴的被反铐在树干上,屈靖武捏着他的下巴,咬牙切齿仿佛一尊活阎王,“那姑娘在哪呢?”

“在哪?”任嘉轩疯癫的笑了笑,突然挣脱了屈靖武捏着下颌的手掌,伸着脖子面红耳赤的开始大喊,“她在黄泉路上等我呢!你怎么不杀了我?我杀人了,我把蔡璐璐杀了啊!你怎么不直接杀了我?我求你了杀了我吧,让我也去死吧!”

屈靖武又在他另一边肋骨缝隙里打了两拳,任嘉轩仿佛被点了穴位,抽了一口冷气,疼得愣是说不出话来。

宣忱摸着地上的血迹,一路往林子深处走去,只有手机微弱的光线,直到走的很近,他才发现不远处那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璐璐。

她的裙子上染了半身血迹,一双眼睛挂着两点泪空洞的看着天空,脖颈处一道血窟窿正往外冒着血,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她用力的张着嘴巴,想呼吸,却好像一条鱼上了岸,整个胸口一挺一挺的努力换气,却只是临死前身体本能的……挣扎。

“璐璐姐!”宣忱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她身边,看到她脖子上那个骇人的血窟窿,双指并拢直接压在了动脉破损处。

“璐璐姐,你坚持住,我这就给120打电话,催他们快点来,璐璐姐!璐璐姐!”

璐璐的眼珠艰难的滚动一下,看了宣忱一眼,然后就定格如此,两滴泪终究滑了出来,濒死的抽搐也随之停止。

“喂,120!我是千扉寺派出所的宣忱!我在府宁街和横山路十字路口南行四百米左右的一个公园的树林里发现了伤者,伤者颈部动脉被切断,生命十分危急!”

屈靖武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看了眼地上的姑娘,咬着牙骂了句脏话。

“别让他们来破坏现场了,人已经没了。”

“血型?我不知道她什么血型……伤者已经神志不清……”宣忱还在继续陈述璐璐的情况,听到屈靖武这一句愣了一下,对着电话继续说着,“请你们快点过来!”

“你没看到她肚子上还有两个刀口吗?告诉你已经没了,别让他们来破坏现场了!”屈靖武单手抓住宣忱的肩膀,想把他提起来。

宣忱红着眼挣扎开他的手,赶紧检查璐璐的肚子,果然一上一下还有两个刀口,可能是脖颈处的血太多,让他一时竟然没发现!宣忱两个手实在没办法按压三处伤口,只能红着眼转头向屈靖武求救,“屈大哥,你把我T恤撕了,给她捆一下肚子,快点!”

屈靖武却只在身后站着,面沉如铁的摇摇头,“她已经死了,你别碰她了,破坏了伤口,到时候说不清……”

“说不清什么?!”宣忱震惊于此人的冷血,怒吼一声就开始自己脱外套。

屈靖武却比他动作更快一点,用自己的警服,盖住了璐璐那死不瞑目的脸,他一只手掐进宣忱的肩头,不容反抗的把他往起拉,“放手,后退,不要再破坏现场了。”

宣忱哭着,再次挣脱他,却也没有勇气再掀开屈靖武的衣服,直面那张看着自己死不瞑目的脸,他看着自己的满手血,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为什么?是我们来晚了?”

屈靖武没说话,他听到了风穿树林里夹杂的那点警笛的声音,只是拽着宣忱向着树林外走去。

“那个任嘉轩呢?”

“拷在树上了,跑不掉。”

……

做完了笔录,宣忱站在镇公安局的走廊里默默发呆。

邢新伟从审讯室里走出来,看到了走廊尽头的宣忱,他点了支烟,对着宣忱招招手,“小宣!”

宣忱抬头看他,有点儿茫然。

邢新伟:“屈哥呢?”

“不知道,我们分开做的笔录,屈哥估计时间比较长,毕竟他亲手抓住的歹徒。”

邢新伟递给他一根烟,“来一根?”

“不了邢哥,我不会。”

邢新伟深出了一口气,他熬了一个大夜,看起来好像老了好几岁,说起话来喷云吐雾的,显得老气横秋,“唉!这是咱们常定镇五年来唯一的一起故意杀人案。”

宣忱又想起那双涣散中的双眼与自己对视时的痛苦,强忍下想哭的感觉,“审完了吗?”

“没什么好审的……那就是个怂包,杀了蔡璐璐以后,那小子原本是想抱着蔡璐璐自杀的,结果刀子只在自己脖子上划破了一层皮,他就疼得放弃了。妈的……”

“璐璐姐呢?”

“殡仪馆里放着,她家人都在,等结了案,应该就可以入土为安了,不会太久。”

“入土为安……”

她应该并不想在二十五岁的年纪里就这么安了,她只怕是魂魄不宁的在那次濒死对视的时候,把自己的不甘都通过眼神告诉了宣忱,宣忱想替她说些什么,可是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宣忱自责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嘴拙舌无法言说。

邢新伟看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只以为他是第一次经手这种命案,有点儿受惊吓而已,学着自己老师父当年的样子,试着开解他,“你和璐璐是朋友?”

“嗯。”宣忱点头,“璐璐姐对我很好,第一次去综合办,就是她帮我整理的那些手续,有她在,她们主任签字很痛快,她还请我吃饭……”

宣忱说着又低下了头,回忆里的璐璐姐,依旧音容笑貌活灵活现,那几个粽子的甜味儿还在舌间。

屈靖武推开门子走出来,正好看到走廊里的邢新伟和宣忱。

邢新伟笑着和屈靖武打招呼,“屈哥,录完了?”

屈靖武也不客气,走过去,借着邢新伟手里的打火机点了一根烟,似是吐烟似是叹气的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完了,妈的。”

邢新伟知道他并不是对自己爆粗口,也不在意,“屈哥,第一天来常定县就赶上这么个案子,实在是不太好,不如中午咱们去隔壁杀猪菜吃点儿?喝点农家烧酒,去去晦气。”

“杀猪菜……”屈靖武咂摸这三个字,没来由的更是恼火。

“对啊,本地特色。”

屈靖武却干脆的摆摆手,“算了吧,一宿没睡熬的也没什么胃口,我这儿蹭了一身血,得回去洗洗补个觉。”

“那小宣你……”

宣忱依旧心不在焉,还算客气的对邢新伟笑了笑,“算了吧邢哥,上次请我吃饭的还是璐璐姐……”

邢新伟:“……”

屈靖武看宣忱这副样子,明白他还是因为刚刚经历的事情放不下,转头问邢新伟,“里边儿都交代完了?还能进监控室听一听吗?”

“没有,且说呢,我们副局长亲自出马审着,一时三刻完不了。”

屈靖武指着宣忱,“那让我们去旁听一下?你看他这样,还是亲耳听一听,才能放得下。”

“行吧!跟我来。”

被拷在椅子上的任嘉轩看起来疯疯癫癫的,有时狂笑,有时又埋头痛哭,对面审讯的副局长被他整的想给他打镇定剂。

任嘉轩,本名任杰。

籍贯在嘉市下辖的松屏山县鸡冠寨村,是整个嘉市唯一挂牌的贫困村寨。家中有一位精神分裂的母亲,一位左腿残疾的父亲,以及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任杰十六岁离家来嘉市务工,十年未曾与家人有联络。公安局想通知他的家属时,才发现他们家没有一部电话,需要当地村寨的派出所民警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才能传达消息。

任杰十年来做过很多行业,餐厅服务员,建筑工人,装修工人,快递员,外卖员……最后是在酒吧做调酒师学徒的时候遇到了被害人蔡璐璐。那天……蔡璐璐考公成功,小姐妹为了给她庆祝,几个人第一次去了夜店,在声色犬马里这个像一簇蒲公英一样,单纯柔软经不起风雨的女孩儿让任杰一见倾心,与满心的爱慕同时生长的,还有自惭形秽的卑微。

他给女孩儿们调了低度酒,并且嘱咐她们注意安全,并且还护送她们打车离开,他借口担心女孩们的安全,要到了璐璐一个朋友的微信……从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经常翻朋友圈,期待着这个女孩儿发一些有璐璐出镜的照片。

任杰如今回忆起这次初遇,恍然间发现,原来自己曾这么想靠近璐璐,单纯的只是想爱她,想保护她……

辗转反侧很久,翻了很多论坛,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所谓追爱无往不利的办法——花了半个月工资,报了个PUA速成班。

他租了高档公寓,租了一辆体面的车,置办了一身行头就花了半年的积蓄。再次出现在璐璐面前时,他不再是任杰,而是年少多金的富二代任嘉轩。

虚伪的心灵从此披上了谎言的铠甲,任杰自以为找到了追爱法宝,渐渐的自己都沉浸在这套谎言的骗局里。但说谎容易,圆谎却渐渐让任杰力不从心,毕竟真正的富二代不会只有一身名牌行头,豪车也应该换着开,烧烤火锅啤酒奶茶固然会吃,但终究属于有钱的少爷在“体验生活”。而星级酒店,私人酒庄,马术高尔夫才是他该有的常态。即使璐璐从来不接受他昂贵的礼物,但见面时偶尔一束鲜花,和一杯下午茶的外卖都已经让他感到捉襟见肘。

偏偏这份以虚假和谎言为基石建立起来的感情,任杰还渴望一个永远。

如果说刷爆信用卡,欠了一屁股网贷的任杰还能强撑着,那么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弟弟从老家跑来找他,结果在他租的高档公寓里和璐璐撞了个对脸。

撕破谎言猝不及防,璐璐离开之后,任杰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催债人的冷锋已经抵住了他的后背,他原本计划结婚以后璐璐这么一个独生女,岳父担心老无所依,一定会帮他还清三十几万的贷款,却没有想到说完就全都完了……

那就一起去死吧……

他举起刀,对着恋人挥落……他抱着璐璐在她耳畔轻轻的叮嘱,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可是,就在爱人在怀里渐渐变得不再挣扎气息微弱的时候,就在刀子划破了自己颈皮,刚刚沁出两颗血珠的时候,任杰慌乱的停下了手。

实在……太疼了!不,我下不了手……我,不想死!

警察还在这个时候来了。他满脑子想的只有那么一个念头——我要快点儿跑,就算跑到深山老林里一辈子不出来我也不能被抓!

此时此刻,璐璐尚有一息,他却已经把那句“随后就来”抛到了九霄云外。

……

宣忱绷着脸,听他说了一半就转身出来了。这么个行凶的原由,却要了璐璐姐那样鲜活的生命。真的太不值了!

可什么样的死又是值得的?

年少时,曾经因为弟弟走失,而让被迫退学的宣忱有了从新上学的机会,他那么一点儿侥幸的心情一闪而逝,却在之后十年让他沉在自责之中。

任何人的不幸,都不能用值不值得来衡量吧?

屈靖武跟着他一起离开了监控室,他手里摇着一串钥匙,抽了根烟跨上了摩托车才发现宣忱还站在分局门口,接近中午的阳光洒在他瘦削的肩头,却好像驱不散他身上的阴霾。

“第一次见死人?”屈靖武掂着头盔,走到他身旁。

宣忱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

“那就是第一次见凶杀案的被害者?”

宣忱又点了点头,“我们如果早一点……”

“没用,她身上那三刀你看了吗?刀刀致命,就算你第一时间赶到,帮她叫了救护车,她大概率也是死在路上。”

宣忱还是点了点头,没说话。

屈靖武顺着他的眼神往前看,街边蹲着一个十**岁的男孩子,抱着膝盖正在哭。

“你托人调查任杰的妈妈有结果了吗?”

屈靖武啧了一声,拿出手机再次打给了张秃秃。

“张哥,我一会儿把那个任嘉轩的详细资料发给你,你今天能给我把他妈查清楚吗?”

……

街边正在哭的少年站起身,把手心里的鼻涕抹在树上,低着头向着分局走来,宣忱看着他,在他与自己擦身时突然开口,“任广?”

少年定住身,抬头一脸疑惑的看向宣忱。

一旁正在讲电话的屈靖武突然爆了句粗口,“卧槽!”

如果说任杰和李秀春相像单纯是个巧合,那么面前这个少年就可以称为奇迹了。

“你叫什么名字?任杰是你什么人?”

任广讷讷的看着屈靖武,吸着鼻涕,“我……我叫任广,任杰是我哥……”

屈靖武转头对着手机那边的张秃秃急切的说:“老张!我现在马上就给你资料,中午饭前你得给我查清楚!”

“尼玛!”张秃秃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屈靖武却三步并作两步的拉着任广进了分局。

天底下如果两张面孔十分相似可能是巧合,那么如果是三张呢?

宣忱没再跟上,而是就这么站在路边,他发现,他在给璐璐的死寻找一点点值得,为什么?一定要有点儿值得呢?生死之间,本应没有等价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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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鸿毛比之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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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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