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停车为什么不打个转向靠边儿呢?大马路中间你说刹车就刹车?马路你家修的也不能这么乱来呀?”
“我靠边儿?就这一条单行道,你让我靠哪去?我看着我就在边儿上呢!”
“你马路中间踩刹车,凭什么让我全责?我告诉你我行车记录仪拍着呢,想让我负责?没门儿!我就等交警过来,你别想私了我告诉你。”
“等天王老子来,你也是追尾,后车全责你懂不懂?”
马路中间,两辆轻轻蹭在一起的车把单向道堵的死死地,后车一个带着眼镜的文气青年正面红耳赤和前车车主,一个烫着大波浪一身社会气的女人理论着。旁边儿好像还停着一个保险公司的车,拿着保险单子和相机的业务员正在焦头烂额的劝架。
刚才过去的那一车光膀子的农民工纷纷下车看热闹,整条马路被他们挤的就剩下一条缝。
金杯开过来,车上的秦哥皱着眉头按了按喇叭。
大波浪的社会姐好像被他这两声喇叭吓了一跳,回过头气哄哄的指着他们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呛,“滴什么滴!就你有喇叭是不是?看不见这儿出事了吗?等交警呢!”
秦哥不理她,继续按喇叭。
“你看看,路人都觉得你这个人不讲道理!”后车主那个小青年气的快要语无伦次,终于看到有人和他同仇敌忾,忍不住上来给这个金杯撑个腰。
“我不讲道理?还路人都觉得我不讲道理?路人有没有告诉你,你这模样看起来像个假娘们儿特别欠揍?”
“你!你!你不可理喻!”小青年笨嘴拙舌说不过,手指都在因为情绪激动而发抖,他指着社会姐的鼻子,“我今天,非得和你理论明白!我告诉你,这事儿没法调解,我就要等警察过来,我就是被关进拘留所,你也别想从我这儿捞到一分钱!”
这句等警察过来似乎触动了金杯的神经线,只听他嗡的一声,一脚油门就对着这些人作势要冲过来。
挡在车前的几个人脸色一变,纷纷给他让路,然后就见他拐了个死死地弯,对着那仅剩的一点儿缝隙开过去。
吱——。
砰!
刺耳的刹车声伴随着一声不太强烈的撞击,一辆灰色丰田和金杯来了个亲密接触。
“怎么开车的?!长眼了吗?!”鲁师哥脱了警服以后活像个地痞流氓,砰的一下摔上自己的车门一脚踩在了金杯的车轱辘上,“滚下来!让我看看是哪个瞎子开车的!?”
指挥车上侯宁啧啧一声,“老鲁这两口子,要不是当了警察,恐怕得进监狱。”
屈靖武嘿嘿的笑,“你们松屏山公安局快成他俩夫妻店了,也不管管。”
葛瑞芬隔着车窗和老鲁对了一眼,被他吓了一跳,“这位大哥你消消气,没看见有事故吗?你怎么还开这么快?”
“事故?事故挡我路了吗?你他娘的逆行了懂吗?会不会开车?”他说着就抠金杯驾驶室的门子。
锁着。
秦哥皱着眉,“把你手拿开。”
“干啥?还想走?”老鲁说着看了一眼自己车,车上呼隆隆下来三个和他同款的彪形大汉,个顶个身材能和屈靖武一拼。
侯宁拿出对讲机,低声说了一句,“所有人,按计划准备抓捕。”
“诶诶诶,大哥大哥……”葛瑞芬见势不妙,赶紧开锁下车,拉了拉老鲁的胳膊,一脸赔笑,“大哥你别气,我们错了,是我们错了,我着急赶时间,你看多少钱,我先赔你吧?”
老鲁哼了一声,“五千。”
“五千?!”葛瑞芬刚想说就你那破车,狮子大开口呢?却听到身后一声令下。
“行动!”
“别动!举起手来!”
“别动!”
“别动!”
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四个枪口对准了嫌疑车辆。刚才还在吵架的社会姐,被骂娘娘腔的小青年,保险公司的业务员,满满一车的农民工……一瞬间变成了熟练又迅速的警察,在听到行动指令的一刹那,掏枪的掏枪,开门的开门。
老鲁一把将葛瑞芬扭住,砰的一下按在金杯的前挡上。他身后另一个人直接拽开了驾驶室,一把抓住那个跳起来,要抓身后小女孩儿的秦哥。
“出来吧你!”
秦哥被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挣扎了一下,不敢再动了。
“下来!双手抱头!”
“老鲁!你看这个人!”
老鲁钻进车里,看到了那个脸上一抹不正常的绯红,神色飘飘欲仙,完全没把对着他的枪口当回事的董建。董建的腿上,裤子上,还有他坐的车坐上,都有大片的血迹。他身边的小女孩已经吓得完全懵住,哆哆嗦嗦的抓着裙子,嘴唇咬出了血,不敢出声音。
“另一个人呢?还有一个姑娘呢?去哪了?”押着葛瑞芬的警察声色俱厉的问。
葛瑞芬咽了口吐沫,她反而是第一个镇静下来的,眼珠子一转,“另一个……另一个人下车了,另一个姑娘……死了。”
“死了?”
“被他……”她说着用下巴指了指董建,“被他活活折腾死了。”
“什么?!”
老鲁和一群搭档们对视一眼,“押回去审!”
浩浩荡荡的车队闪着警灯一路开了回去。屈靖武和宣忱回去的路上并没有再和侯队一起坐指挥车。指挥车里,松屏山警察局的几位骨干正在开会。少了一名嫌疑人,和一个疑似死亡的人质……这并不算大获全胜,这次行动几乎倾县局全力,结果落得这么个不完美的收场。
……
“老鲁,老耿,丁小川,盖胜美一人一个,那个姓秦的我来审,马上开始审讯,还有一个在逃犯和人质没有找到,首先要问清楚人质去向,还有他下车的地点,去干什么。”
“是!
……
6月21号,在大万宝诱拐少女未遂,纵火逃逸的董建,于时隔五天后,在松屏山县和东板城交界处的184省道上被捕。
宣忱看着坐在审讯室的董建,心里五味杂陈,“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案子到这里还远远没有结束?”
“发生在常定县境内的那一部分已经结束了,犯人落网,责有所追,罪有所罚,已经是个好结果了。”
钟致远也叹了口气,“是,我们可以移交结案了。”
“那个失踪的小姑娘呢?名叫孙二妮的小姑娘……”
屈靖武低头叹了口气,“恐怕是真的死了。”
葛瑞芬在审讯室第一时间就交代了,董建毒瘾发作,在吸毒之后,强行与刚刚被他们拐带的小姑娘发生了关系,期间因为强烈的幻觉和小姑娘的反抗,而活活将对方折磨致死。满车的血迹和其他几个小姑娘的证词也佐证了这一点。强\奸,杀人,这个人走上了和他双胞胎哥哥同样的路。
“在逃人员李响,东渡村人。据这几天审问的供词所述,他是在晋省作案之后流窜过来的,据同伙交代,他身上还背着命案,我们已经给晋省发了协查报告。”
“同伙交代,李响在董建将孙二妮折磨致死后,主动提出处理尸体,并且带着孙二妮下车离开。具体的下车地点在32号公路的112公里处,我们从那里提取到了孙二妮的血迹,与车上的血迹进行了DNA比对,确认是同一人,根据失血量判断,孙二妮生还的希望基本为0。”
“这几两天夜里连续暴雨,现场被破坏的看不出什么,警犬队的搜救工作也受到了影响,没有发现尸体,也没有血迹……我们在李响的老家,东渡村进行了摸排,发现他家房子已经塌了多年,邻居和村民们也证实,李家除了李响已经没有别人了,而李响本人,有近十年没有再回去过,目前也排除了他会潜逃回家的可能。”
“从32号公路沿线,我们开始逐村逐路的摸排调查,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侯宁托着下巴,笔尖一点一点的戳着桌子,眉头锁的能夹死蚊子。“今天下午市局的督导组就要来了,同志们呐,我们就这样交卷吗?”
“……”与会众人都沉默了。
侯宁深深地叹了口气,对着众人挥挥手,“行了,别在这儿开会磨洋工了,先组两队人接着找吧,副队长留下来开个会。”
常定县来的这一队人原本是可以收队回去了,可是钟致远毕竟是柳局一手带出来的队长,对于和柳局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松屏山,他肯定是能帮到什么程度就帮什么程度,再者,人也是从常定县犯了案子跑出来的。说到底,钟致远一直在心里给自己记了一道责任。
“来来来,各位兄弟一人一瓶水,一会儿路上有包子,咱们和松屏山的兄弟们一起进山,搜索范围大,山高路险的,大家辛苦下。”
安排好人,钟致远把屈靖武拉开到一边,“屈哥,柳局特别交代过,这边解决了,就送你先回去,要不现在就派个车带你和小宣先回吧?”
“也行。”屈靖武了然,知道钟致远是不想让他和嘉市公安的人打照面,倒不是担心他被欺负,而是担心他欺负了人,给自己再招来麻烦。
大家正在分水,准备上路,侯队却一脸为难的叫住了钟致远,“内个……小钟,你把屈靖武给我留下用用吧。”
“啊?督导组一会儿就要来了,屈哥留在这儿不好吧?”
钟致远这个人稳重干练,柳局对他的工作一百个放心,可是这次出门之前还是特别嘱咐了他,一旦案情发展到需要市局介入的程度,务必让屈靖武提前回常定县,切记不能让他和市局的人再生冲突。
侯宁也沉默一阵,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督导组也不是什么凶神恶煞,再说了松屏山有他小一百的师哥们呢,还能让他受了委屈?你看看我这儿,搜个山还不至于缺人手,但要是勾心斗角的审个犯人,我还真是一口气儿拿不出来仨……”
屈靖武犹豫了一下,看着钟致远,“要不……我就帮个忙?”
钟致远:“……”是真不想让你帮这个忙,就怕越帮越忙啊……
“行了就这么定了!”侯宁也不等他说什么,勾肩搭背的就把屈靖武拐走了。
“钟……钟队,我能不能和屈哥一起?”
钟致远身后响起了宣忱有点儿怯的请求。
“一起?”
“嗯,我想跟着屈哥学点儿东西,这两天比我在千扉寺四个多月学的东西都要多。我能不能和屈哥一起?”
“行,不过你得给我看好他,不能让他冲动,更不能和督导组发生冲突,有什么情况不对,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收到!”宣忱一蹦三尺高的转身就跑去追屈靖武了。
侯队勾搭着屈靖武,已经开始商量流程。
屈靖武:“督导组来之前,还要再审一下那个秦威,另外查一下他在老家有没有什么案底。”
侯宁:“好,咱们会议结束就开始。”
屈靖武陪着侯队来到会议室,松屏山县公安局长陆红武已经坐在了座位上。
“陆局。”
“陆局好!”
陆局对他们按按手,“都先坐。”
“你们开会,我就是旁听一下,不影响你们的节奏,开始吧。”
节奏……侯宁心里嘟囔一句,都成了一团乱麻了,还节奏……
“僭越僭越,这个小会我来主持一下。”屈靖武在侯队的目光下站起来,对大家点点头,在座的多一半儿都是他的亲师兄,剩下的也都有一定的裙带关系,没亲没故的也都见识过他的分析能力,到没几个人真觉得他僭越的。
“根据案情汇总可以分析出来,落网的五名嫌犯,其中董飞龙,朱子龙两人基本就是打酱油的,葛瑞芬的犯罪事实也基本清楚,今天,主要是督导组来之前这点儿时间,我们工作之重在这两个人。”屈靖武说着,投影上出现了两人照片,“秦威,疑似贩卖毒品,李响,本案唯一在逃。”
“这两个人的情况我们掌握的太少了,甚至连李响这个名字是不是化名都不知道,嫌犯的信息数据还要再完善,常定县的钟队已经把他们短租房里提取的指纹毛发等各种数据发了过来,预计下午我们就能分析出一部分,细节工作盖姐你来盯,督导组来的时候咱们要拿的出详细的报表,包括指纹和DNA数据。”
“收到!”社会盖姐在笔记本上龙飞凤舞的记着笔记,点头应声。
“外勤还是我们投入人手最多的,接下来的工作重点还是寻找失踪儿童,孙二妮……”屈靖武说到这里着重的敲了敲桌子,“活见人死见尸,这是必须办到的。天气情况不太好,一会儿午饭就路上吃吧,鲁师哥你带一队人,加上常定县钟队他们那一队,继续搜救人质,追查嫌犯。趁不下雨这会儿,带上警犬队,再闻一遍,尤其是河道两岸这种容易丢失气味的地方,多转两遭。”
“好。”
“侯队和我,一人负责一个,再次提审葛瑞芬和秦威。”
“嗯。”
布置完工作,屈靖武和侯宁都看向在一旁点头的陆局。
“开始吧。”陆局就说了这三个字,然后抬屁股走了……
众人在心里默默的骂了他一声老东西,然后呼啦啦鸟兽散了。
“侯队,你先开始。”屈靖武说着递给侯队一支烟,“我在监控室看一会儿。”
“行。”侯队拍了拍他的肩,“费心了。”
“宣儿走吧,二号审讯室。”屈靖武招呼上宣忱,上了楼。
……
“你和秦威是怎么认识的?”
“秦哥啊……哦,秦威,以前我从他那买过货,后来跟过他一阵子。”
“在哪里买的?怎么交易的,跟他做什么说清楚。”
葛瑞芬斜着眼翻了翻,如实回答,“在罕阳市,香水湾夜总会,我就从他那买了两三次,他的货不行,没劲儿。现金交易,这种买卖也不能刷信用卡不是……嗯……我跟他是16年的事儿了,或者是17年,记不清了,当时我们班儿被端了……”
“班儿?”
“就是卖\淫团伙!”葛瑞芬又翻了翻白眼,“我那天正好出外单,没有被抓,但也没处去,就换了个地儿喝酒,正好又遇到了他,他说我没处去就跟着他吧,我就跟了他大概一两个月吧……”
“跟着他做什么了?”
“吃饭,睡觉呗。”
“为什么分的?”
“他不行,一个礼拜都用不了一次,然后觉得我又费钱,可能是觉得养着我不合适吧。”
“分了之后呢?”
“偶尔见一次,没钱了能去他那蹭点儿饭啊啥的。”
“关于他你都知道点儿什么?”
“干我们这行的哪有刨根问底的,你就是问人家也不说实话不是?我看他啊就是个小混混,没什么大本事,来回混的,货也不好,人也不行,也没见他跟过什么牛逼的老大。身边儿的兄弟隔三差五还换换人,估计也是不好相处的。”
“李响呢?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不认识李响,我不是都说了吗?那个李响是秦哥,哦……是秦威带过来的,说是他兄弟,带过来一起挣点钱,本来说嘉市这边有关系,好干活的,结果还没来及干,又说关系不太好了,还是去临津干。”
“有什么关系?干什么活?”
“秦威说是李响有个什么亲戚是警察,能走后门不被扫,让我在这边开个场子,拉一帮小姑娘,然后只卖他的货,挣得钱我们三个三三四分账。”
“谁四?”
“李响。”
站在监控室的屈靖武呵呵一笑,“还真是衙门有人好办事啊。”说着对着麦提了一句,“侯队,问她和李响有没有一腿?”
宣忱:“……”
“他就说句有关系你们就肯分他四成?你和他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
“没有,那个李响比秦威还要废,我都坐他腿上了,他压根就支愣不起来……”
屈靖武翘着嘴角笑了一声,“李响背后有什么关系?”
“那你怎么知道他背后有人的?他带你们见过吗?总不能空口无凭的你们就分他那么多钱吧?”
“我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秦威应该见过。秦威都愿意给他四成拉他入伙,那肯定是真的。就秦威这么小气的人,没有真好处他肯这么分账?”
“你就没怀疑他们两个联合起来坑你呢?你们目前为止投了多少钱了?秦威和李响出了多少钱?”
“他们两个都没出钱,秦威出了两包货给董建,到目前为止我们花的都是董建董飞龙和朱子龙的钱。”
“这么说来,你们三个精似鬼的,找了他们三个冤大头了?”
“差不多吧,他们三个就想干个大买卖,三言两语就上了道,挺好骗的。”
“那个女孩儿是谁杀的?”
“董建。”
“怎么杀的?”
“他一次抽多了,像个疯子一样,把那个姑娘折腾了两个多小时,血都流干了。”
“为什么是李响去处理尸体?”
“董建把车上弄的都是血,李响也没地儿坐了,他说这样一会儿没办法过收费站,让我们绕一绕路,等董建散一散,他先去把人埋了,然后和我们在临津市汇合。”
“临津市什么地方?”
“不知道,他和秦威说的,秦威应该知道是什么地方,他只说在临津市老地方汇合。”
屈靖武听到这里,轻轻的拍拍宣忱,“走吧,该咱们了。你来给我当书记员。”
宣忱听着葛瑞芬的审讯,正义愤填膺满腔怒火,被屈靖武贴着耳朵这么一句,突然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屈靖武前头走着,他后边跟着险些顺拐。
……
坐在审讯室的宣忱有点儿小兴奋,他每天在派出所里,交通协查,劝架找猫……派出所的审讯室十天半月开不了一次,更别说让他亲自来审一审什么犯人了,擦擦灰还差不多。
秦威坐在对面,这个人把帽子口罩一系列配件全都摘掉了,宣忱觉得他的那些伪装多此一举,这张脸放到人堆里,长的相似的能捞出来一大把,反而捂的严严实实的时候会让人印象深刻。
“姓名?”
“秦威。”
“年龄?”
“29。”
屈靖武淡定的把手里的案卷一扔,翘着二郎腿嘿嘿一笑,“例行公事,咱们就随便聊聊。”
秦威抬头看他,有点儿不明所以。
屈靖武对他和蔼可亲的摆摆手,声音平缓温柔,和他这个五大三粗横眉怒眼的模样十分不搭调,“说说……董建是怎么虐待孙二妮致死的?”
“我在开车,没有仔细看。”
“嗯,那葛瑞芬为什么雇你当司机?你明知道他们在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为什么不报警?”
司机??
宣忱和秦威都是一脸问号的看向屈靖武。
“我不敢!他们……他们威胁我!”秦威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脸聪明相的对屈靖武挤眉弄眼。
“威胁你你就听话?这样做可是纵容犯罪啊,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弄不好要在拘留所关你15天的!”
秦威一脸“痛苦”的锁着眉头欲哭无泪,“我错了,我错了,我胆子太小,被他们吓住了……”
这是……搞什么鬼?!宣忱看着屈靖武,一时都忘记了打字。
屈靖武下边踹了他一脚,脸上依旧如三月阳春一般,“那就说说你被胁迫开车的路上,都发生了点儿什么吧,还有另一名和你一样被胁迫的受害人,叫什么……”
“李响。”秦威学会了抢答。他深信是李响找亲戚打点了关系,自己才会有这么特殊的待遇。
屈靖武客气的点点头,“对,李响,啧啧,他也怪可怜的,爬了二十多公里的山路,鞋都磨破了,被我们解救的时候险些脱水。现在还在医院打吊瓶呢,等他脱离危险了再说怎么处理你们两个。现在协助我们办案,到时候或许可以少关几天。”
“好好好,警官同志,我们从哪说?”
还能这样审??
宣忱手指键盘噼里啪啦的开始跟着秦威说的打字。
“就从……葛瑞芬雇你当司机的时候说吧。”
“唉!那娘们……”秦威刚想骂人,抬头看屈靖武瞪他,只能换了个词,“那个葛瑞芬,她就是个出来卖的。她雇我开车说是按月给我开工资,结果也没给过,还总是勾引我,说让我搞两次就抵了钱……”
“嗯,雇你多久了?”
屈靖武翘着二郎腿,就像看戏一样,还挺乐呵,宣忱觉得这如果不是审讯室,估计他会问具体怎么勾引你的?勾引到什么程度了?
“三个多月了。”秦威几乎没多想,脱口而出,完全没意识到他已经开始顺着屈靖武的话说了起来。
“这么久,一次工资都不给,真缺德。”
“谁说不是呢。”
屈靖武捂着嘴笑了会儿,继续看戏心态,“那你搞了吗?都三个月了,要是我就不跟她干了。”
“她那个男朋友,就是董建,他哥哥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他也差不离,甚至还吸毒!还有他那个弟弟和朋友,叫……董飞龙和朱子龙的,一看就不是好鸟,我怕被他们报复,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就是……一直没敢辞职。”
秦威可怜巴巴的缩在椅子里,叹了口气,满脸写的都是委屈,“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就是害怕……”
“嗯,那个董建吸毒,他的毒品哪里来的?”
“葛瑞芬给他的,葛瑞芬以前就吸,她有渠道,有时候她和董建也一起吸,但是董建吧……他散起来太疯了,葛瑞芬受不了,后来就不和他一起了。”
“宣儿啊,”屈靖武转身拍了拍宣忱,“去给小秦倒杯水,你看把他吓得,让他喝口水压压惊。”
“好的。”宣忱看着屈靖武给自己使眼色,不动声色的起身出去了。
门外,侯队拿着一个纸条塞给宣忱,“把这个带进去。”
什么东西,不能直接发手机,还得手写了偷偷的塞进去?宣忱看了一眼,是市局督导组的名单。
宣忱端着水杯回到审讯室,偷偷的把纸条塞给屈靖武,然后给秦威递了一杯水,挡着他的视线,屈靖武快速的看了一眼,心下了然。
等秦威咕咚咕咚干了半杯水,屈靖武才温言又启“别怕,咱们再聊会儿,不然时间太短我不好交差。”
“不怕不怕,我一定积极配合警察同志们的工作,您尽管问。”
“李响说,董建杀了那个女孩儿以后,命令他把尸体去埋了,是这样吗?”
“啊?李响……”秦威一时不知道怎么圆这个,想了一下,顺着警察说的没错,“对,他也是被强迫的。”
“你是葛瑞芬雇来的司机,那李响呢?他是干什么的?”
“他……他……”秦威磨蹭了两声,等着屈靖武给他提示,但屈靖武只悠闲的喝着茶水,没理他,就等他继续说,看那样子,好像怎么说都行。
“我刚开始听说就开个车,一个月给我六千块,待遇挺合适的,我就问她,用不用保安啥的?她说用,我就把李响介绍给她了。”
“……嗯……保安啊。”屈靖武满意的点点头,“你和李响关系不错?”
秦威心想。李响既然能用和公安局的关系来保他,那肯定是贴着李响没错了!所以他把脑袋点的小鸡啄米一样,“对,我们两个一直挺好的,从小玩儿到大的那种发小。”
“是,我看你们关系也很好,他说和你约好了在临津等你,被我们解救的时候还哭着说你有生命危险,让我们快点儿去临津救你。”
“呵呵……”秦威尬笑两声,心说,这演的也忒过了……
“临津我们熟啊,我们张副局就是临津人,嘉市公安的半壁江山都是临津人撑起来的。不过,倒是不用去了。等李响出了院,你们两个一起蹲两天也就没事儿了。”
“是是是,辛苦几位兄弟了费心了,不过,我们和张副局真不熟,不认识他老人家。但是出门儿还得看老乡是不是。”
屈靖武嘿嘿一笑,“对,那必须。”
在监控室听着这边审讯的侯队已经脸色铁青,屈靖武这个混蛋!他想干嘛?!
“小屈,行了,适可而止!”
屈靖武捂着耳朵躲了躲,无奈的耸耸眉毛。
好在某个混蛋还是有理智的,不需要侯队提醒也知道适可而止。
“话说回来,你知道葛瑞芬他们去临津干什么吗?据我所知葛瑞芬卖\淫一直是在嘉市,人生地不熟的跑那边去有点儿奇怪。你有没有听到她们的三言两语?”
“我……也不太清楚。”秦威在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把后半句改了,他还没有昏头到在审讯室里随便说。
“哦?也是,你一个被胁迫的司机能知道什么,就是犯罪分子太奸诈,偏偏咬住你和李响,说你们也是同伙,这一点你可记住了,千万不要承认,不然就算张副局亲自过来也没办法保你们。”
“好好好,我懂,我懂……”
“最后在问两个问题,这次就差不多了,嗯……葛瑞芬说你和他好过,她手里有你们好过的证据吗?”
秦威皱眉,眼珠快速的转动了一圈,“没有,没有……”
“没好过,还是没证据?”
“都……都没有,对!没有!”
屈靖武轻轻的点点头,“好,没有就好……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诱拐,贩毒,强\奸,杀人,抛尸,这些罪名加在一个人身上,这个人会有什么下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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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抓捕